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現在是不是在銀悅商場辦案？”崔夏瑾問道。
“是的，局長。”寇遠心頭不禁一個咯噔，朝項哥那邊看了一眼，心想，他們能量還真大，竟然連崔局長都給驚動了，不過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興師動眾了啊！
“這個案子是不是牽扯到了一位叫秦正凡的年輕人？”崔夏瑾再次問道。
“局長請稍等。”寇遠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連忙對著話筒說了一下，然后面露狐疑之色地看向秦正凡問道：“你叫秦正凡？”
“沒錯。”秦正凡點點頭。
“是的局長，這個案子的當事人之一確實就是秦正凡。”寇遠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繼續跟崔夏瑾通話。
“那好，你給我聽好。不管這個案子是什么性質，你現在要做的是先穩住這位秦先生，對他態度要客客氣氣，不要激怒他。我現在會馬上趕去銀悅商場，還有王臻副局長也正在趕去的途中，一切等我們到了再做處置。”崔夏瑾語氣嚴肅地交代道。
“是！”寇遠聽說不僅崔局長親自要趕來，就連市局的第二把手都正在趕來的途中，不禁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立正，一臉嚴肅地回道。
仿若崔夏瑾此時就站在他面前似的。
“好！”崔夏瑾干脆利索地掛了電話。
“秦先生，這是我的證件。剛才我也是在辦案，并沒有針對誰，你不要有什么誤解。”掛了崔夏瑾的電話之后，寇遠特意取出證件遞給秦正凡說道。
臉上本來還有得意之色的鐘月苓等人見寇遠接了一個電話之后，對秦正凡的態度立馬就發生了大變化，甚至還非常一絲不茍地按著程序來走，把證件都拿了出來，臉上的得意之色不禁一下子就凝固住了，目中都閃過一抹驚疑之色，心里涌起陣陣的不安。
“好的，警民合作，只要你公平辦案，我也肯定會主動配合。”秦正凡掃了一眼證件之后，淡淡道。
“謝謝，秦先生的配合，那我們現在開始一個個問話做筆錄。”寇遠說道。
“寇警長，這案子很明顯啊，我們是要債的，還被人打了，樊總和鐘總都可以作證的。”項哥見狀說道。
“不管誰對誰錯，一切都等我們調查了之后再說，沒有問你的時候，你不要插話。”寇遠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說道。
項哥見寇遠對自己的態度明顯變得冰冷起來，心里不禁一沉，道：“其實也沒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糾紛而已，算了算了，我撤銷報警。”
“秦先生你看呢？”寇遠沒有回答項哥，而是問秦正凡。
寇遠大致還是知道項哥背后的能量不小，在這件事上，他其實還是希望和稀泥，大家就這樣算了。
“他撤銷報警是他的事情，不過現在要輪到我報警了。他們三個人是一伙的，合起來設局欺騙我的朋友，強逼他低價轉賣銀悅商場。”秦正凡卻冷冷一笑道。
“秦博士，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你有幾分能量，又何必這么咄咄逼人呢？”樊總皺眉道。
“笑話，之前你們已經坑了我朋友一筆錢，現在你們還殺個回馬槍，想要重新再坑一筆。今天我要是不來，你們都差點要逼得曹總賣商場，甚至一個不好連他辛苦多年經營起來的酒店都得轉手。”
“現在你反倒說我咄咄逼人？天下還有這么無恥的話嗎？”秦正凡冷笑道。
“秦博士，生意虧盈是很正常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樊總說道。
“行啊，真金不怕火煉！等警察調查了再說。”秦正凡說道。
“行啊，調查就調查！但要是查出來我們是無辜的，那你就等著上法院吧。”樊總不甘示弱道。
秦正凡不屑地笑笑，都已經懶得回答了。
寇遠見雙方談不攏，只好開始給現場的人錄筆錄。
樊總和鐘月苓算是這一行的老手，自然是說得滴水不漏。
寇遠帶來的兩位警察見一番筆錄下來，除了知道他們之前真的發生糾紛打斗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問題，不禁都看向秦正凡，心想，終歸還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啊，這種經濟案子最是復雜，沒有真憑實據，就憑年輕人一時沖動和仗著有點背景又哪里能辦得下來的。
寇遠因為知道秦正凡驚動的不僅僅只是他們區分局的崔局長，連王臻副局長都給驚動了，所以并不像其他兩位警察一樣把事情想得那么簡單。
王臻副局長這人很不簡單，不僅位高權重，而且還是局里出了名的辦案能手，據說單單他犀利的眼神似乎就能洞悉一切，讓罪犯看上一眼就心驚膽戰，心理防線崩潰。
這個案子雖然樊總和鐘月苓說得點滴不漏，但身為警察，寇遠憑直覺還是能看出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連他都能看出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更何況王臻這等人物！
現在寇遠拿不準的是秦正凡和王臻究竟是什么關系，關系鐵到什么程度，王臻會不會為了他不惜得罪人，順著這條線挖下去。
畢竟能隨隨便便放貸個幾百萬，能拿一個商場玩空手套白狼把戲的人，他們背后的背景肯定不會簡單。
而且這種案子都是很復雜隱晦，是否觸犯法律的界線也很模糊，想要辦下來很難，一個不好，在對方動用各方力量進行反擊之下，王臻自己都有可能弄得灰頭土臉，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錄完口供之后，樊總他們從警察的表情上看出了無奈，心里都有些得意，心想，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年輕，也配跟我們玩這一招，老子（老娘）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里呢！
“寇警長，口供也錄了，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們就先走了。”樊總起身說道，說時還不忘朝秦正凡那邊挑釁地看了一眼。
“小兄弟，以后有空找姐姐玩！”鐘月苓也跟著起身，故意沖秦正凡拋了個媚眼。
實在是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讓他們有些惱火。
“你們先等一等！”正在這個時候，崔夏瑾帶人走了進來。
“崔局長！”項哥等人見崔夏瑾親自趕來，不禁嚇了一大跳，臉色驟變，這才知道秦正凡為什么有恃無恐，原來背后站著的是崔夏瑾。
做他們這一行的，自然很清楚本地警察局領導是誰。
崔夏瑾說這一句之后，只是目光一掃，很快就落在了秦正凡身上，然后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主動朝秦正凡伸出手道：“你一定就是秦先生吧，果然年輕。”
“你是？”秦正凡并不認識崔夏瑾。
項哥等人見秦正凡竟然不認識崔夏瑾，傻眼的同時，有一種更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是南莊區警察分局的局長崔夏瑾，王局長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立馬趕來了，他應該隨后就到。”崔夏瑾回道。
“還要勞煩崔局長親自跑一趟，實在麻煩你了。”秦正凡這才知道是王臻不放心他，特意先給本地的警察分局局長打了電話，心里不禁一陣哭笑不得，面上卻客氣地跟崔夏瑾握了握手。
以他如今的本事和身份，真要壓不住怒火，不走正常途徑，就項哥這幾人早就已經沒資格繼續站在他面前了。
“王局長，王局長…”項哥等人聞言心里暗暗念叨，然后突然間想起了一個人，個個都不禁心頭猛地一顫，臉色都一下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然后很快，項哥就溜到外面打了個電話。
“秦先生客氣了。”崔夏瑾客氣了一句，然后轉向寇遠，問道：“寇警長，案子進展如何？”
寇遠連忙把之前記的筆錄拿給崔夏瑾。
崔夏瑾正在看筆錄時，個子瘦小，但卻給人一種無比精悍有力感覺的王臻走了進來。
“王哥。”見王臻進來，秦正凡迎上前。
“正凡，要見你一面不容易啊！”王臻伸手用力地跟秦正凡握了下手，說道。
“王哥這是哪里話，我今天也只是臨時跟我叔叔和舅舅來這里一下，然后準備馬上返回蒼云的，所以才沒提前給你打電話。”秦正凡解釋道。
說著，秦正凡向王臻介紹了秦家謙和黃小志。
王臻聞言都主動跟他們一一握了手，然后又跟曹巍和崔夏瑾打了招呼，再然后當王臻的目光看向樊總等人時立馬就變得犀利如刀。
他是老刑警，剛才進來時看到項哥在外面過道里打電話，還有樊總和鐘月苓有些閃躲驚慌的目光，再結合之前秦正凡說的話，其實已經把事情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筆錄呢？”不過王臻畢竟是執法人員，倒也不好感情用事，因為秦正凡的一番話就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樊總等人一棍子打死，所以很快王臻就收回目光，轉向寇遠問道。
“王局，筆錄在這里。”崔夏瑾把筆錄遞給王臻，并沖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筆錄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王臻拿過筆錄，只是掃了幾眼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樊總等人肯定有問題，但具體辦案是要真憑實據的，并不是心里有直覺和懷疑就能把人定罪的。
樊總等人的口供滴水不漏，而且私人借貸，只要不是套取金融機構信貸資金高利轉貸他人，是不構成犯法的，就算利息高，那也只是高出太多的利息，超出規定的那部分利息，借款人可以不還，其他的錢還是得還的。
所以不管是樊總和鐘月苓的口供還是項哥的口供，就算王臻是辦案能手也看不出什么問題，也根本無法定案，將樊總等人繩之以法。
不僅如此，這個案子短時間也很難偵破。
“王哥，怎么樣？”秦正凡見王臻皺眉頭，臉色微微一沉，問道。
他不是警察，對辦案這一塊并不懂。
“滴水不漏。”王臻把秦正凡拉到一邊，低聲道。
“難道就這樣算了？”秦正凡皺眉道。
“現在是肯定只能這樣算了，不過你放心，這幫人肯定有問題，我會命人跟進這個案子，你可千萬別私底下采取什么行動。”王臻低聲道。
王臻還是很擔心秦正凡沉不住氣，像他這種高人，真要犯事，那麻煩就大了。
見王臻拉著秦正凡私底下說話，樊總和鐘月苓還有重新返回辦公室的項哥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只要王臻不亂來，按著規矩辦事，那就沒問題。
他們最怕的是王臻因為秦正凡的關系，仗著職位權力，公報私仇，直接先把他們抓起來扣留二十四小時，然后慢慢磨他們。
王臻身為市局副局長，真要扣他們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帽子，完全是可以先將他們扣留二十四小時，估計其他人也不敢說什么。
秦正凡聞言眉頭再皺，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果斷之色。
修行之人，講究的是念頭通達，方才能心無旁騖地修行，否則心有所堵，又如何能靜心修行？
樊總等在秦正凡眼里不過只是跳梁小蚤，如果他不知道他們設局陷害曹巍，自是不屑一顧，但現在既然知道了，而且還特意插手了，若還讓這幾個跳梁小蚤繼續在他面前蹦跶，那他心里肯定如生生吞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難免影響修行心情。
所以這等事情，既然王臻一時半刻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秦正凡肯定只能采取自己的辦法“斬立決”，不會允許繼續拖延下去。
“王哥，要不這樣吧，你親自來重新給他們錄口供。”秦正凡說道。
“老弟，這沒什么區別的。他們這一套玩得很溜了，而且這種事情沒有拿到真憑實據，本來就很難定性，不過現在我已經關注到他們了，以后肯定能慢慢把他們挖出來，這一點你放心。”王臻說道。
“就幾個跳梁小蚤而已，又哪里容得了他們囂張得意？王哥放心，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坦白的。”秦正凡說道。
“這個不合規定。”王臻臉色微微一沉，目中閃過一抹失望不喜之色。
秦正凡不是執法人員，又哪有資格參與執法？況且聽秦正凡的意思，還有要用強制手段的意思。
王臻此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又哪會同意，不僅不同意，連帶著對秦正凡都不由得心生失望和不喜。
本來秦正凡年紀輕輕就擁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本事，為人低調謙虛，而且還有過見義勇為的行為，得過總局頒發的嘉獎，王臻是真心敬佩欣賞他，這才以他的身份都要主動與他結交，秦正凡一個電話，他便立馬趕來。
結果如今秦正凡的所言卻讓他大失所望。
“王哥放心，你看我像是那種做事情沒有分寸的人嗎？真要這樣，我也不用打電話給你了，就這幾個人，我隨隨便便就解決了。”秦正凡見王臻誤會他，不僅不惱，反倒對他為人越發欣賞，微微一笑，然后取出一本證件遞給王臻。
“我想憑這個證件，我應該有資格協助你破案吧。放心，我肯定不會采用什么屈打成招的暴力手段的，我只是略施小計而已。”
王臻看到秦正凡遞給他的那個證件，眼珠子都一下子瞪圓了。
到了他這個級別，又是處在他這個位置，自然認得一些特殊證件。
秦正凡這個證件不僅特殊，而且權力極大，甚至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都能直接給市局局長下命令，就更別說他這位副局長了。
“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前陣子無奈掛了個頭銜，被硬塞了幾本證件。”秦正凡見王臻一臉吃驚的樣子，無奈地聳聳肩，低聲說道。
王臻看著秦正凡一臉無奈被迫的樣子，心里那是如同起了驚濤巨浪，怎么也無法平息下來。
那天在蒼云大酒店，因為曹巍的緣故，王臻就已經知悉秦正凡不僅是武林高手，而且還懂一些玄門術法。
當時王臻還以為秦正凡只是初窺皮毛，但縱然如此，在王臻看來也已經極為了得，所以還曾特意問過秦正凡，問他想不想加入一個特殊部門，說他可以推薦。
當時秦正凡婉言拒絕，王臻還替他可惜，認為他這么年輕，以他強大的武道修為再加上還會一些玄門術法，若加入那個部門，以他的成就肯定會超過他。
結果到現在王臻才知道，人家那哪里是什么初窺皮毛啊，人家絕對是玄門界最頂尖的玄門術士，否則又怎么可能擁有這個級別的特殊證件？
因為這證件代表著論級別，秦正凡已經是跟他們總局的大頭，或者說他們南江州的州長同級了啊！
可秦正凡才多少歲？
“你這話實在太打擊人了，我也想身不由己，被人這么硬塞幾本證件啊！”好一會兒，王臻才緩過勁來，一邊把證件遞還給秦正凡，一邊萬分感慨道，看秦正凡的目光不由自主透出一抹敬畏之色。
實在是這證件太嚇人了！
若不是以前王臻跟秦正凡有過交往，了解他的一些性格和世俗身份，否則縱然以王臻的身份和堅毅性格，都要在他面前要表現得如履薄冰了。
級別相差太大了！
不僅如此，這級別還意味著強大的實力差距！
秦正凡聞言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著王臻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對不起，剛才我誤會你了。”王臻很快又面帶慚愧之色道。
“你我之間就不用說這話了，而且王哥你也是公事公辦！”秦正凡正色道。
王臻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道：“既然你有這證件，那就沒問題，不過你說的略施小計是什么？”
“一種可以迷亂人神志，讓他們主動坦白的辦法，對王哥你這種意志堅定的人是很難奏效的，但對他們本來心中有鬼的人，應該能奏效。”秦正凡低聲回道。
“那太好了！”王臻聞言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氣，喜上眉梢。
一來，他確實還有些擔心秦正凡用的手段有些激烈，這不符合他辦案的原則；二來，這類案子確實難偵破，說不定就得拖個幾年，王臻心里也委實不爽，仿若被樊總他們給吃得死死的一樣，所以秦正凡有可以迷亂人神志，讓他們主動坦白的辦法，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秦正凡見王臻喜上眉梢的樣子，沖他微微一笑，笑得王臻老臉都有些發紅，卻是想起了剛才誤會秦正凡的事情。
不過很快王臻就壓下了心里頭的尷尬，抬頭望向樊總等人。
“王局長，您看，我們筆錄也做了，確實沒有犯法，如果沒其他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放我們走了？”那邊樊總和鐘月苓還有已經返回辦公室的項哥見王臻跟秦正凡結束了談話，突然抬頭望向自己等人，目光犀利，仿若已經洞察了一切的樣子，心里不禁一陣發虛，連忙道。
“你們的口供確實沒什么問題，不過我還想親自問一次，還請你們配合一下。”王臻回道。
“王局長，沒這個必要吧，剛才我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了！”樊總等人臉色微變道。
崔夏瑾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目中閃過一抹疑惑不解之色。
她不知道王臻這是什么意思？
這種案子，換成誰來問都一樣，除非他們用一些非正規的暴力手段，或許還能問出一些問題來，但真要是這樣做，不說違法，而且也很有可能會是屈打成招，冤枉了他們。
王臻是什么樣的人，崔夏瑾還是很清楚的，正因為這樣，她才很疑惑不解。
“就再問一遍，也耽誤不了你們多少時間。”王臻說著轉向曹巍道：“曹總，借你隔壁的辦公室用一下。”
“當然可以。”曹巍連忙道。
王臻沖曹巍點點頭，又轉向崔夏瑾道：“崔局長你幫忙當個記錄員。”
“好的，王局。”崔夏瑾心里越發迷惑不解。
“先鐘女士吧，請你隨我們去隔壁吧。”王臻說道。
說著，王臻目光如刀地射向鐘月苓，看得鐘月苓一顆心都撲通撲通加快了跳動，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好的王局。”
王臻點點頭，然后對秦正凡道：“走吧。”
“嗯”秦正凡點點頭，然后跟王臻一起往外走。
“王局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可以跟著一起去？”鐘月苓臉色一沉道。
“秦博士是我們警察總局的一位特聘專家，我自然可以邀請他協助調查這個案子。”王臻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