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是盧浮宮的一名安保人員,按照規定,周三這天盧浮宮會開館到21:45,21:30才清場,他必須得工作到晚上了。
沿著盧浮宮左邊的大街,他朝西而去,這是他一貫的路線,他不喜歡開車上班,更喜歡走路。
藝術門門前停了一輛黑色面包車,像往常一樣,大門雖然開放,但是他不能從那里直接進入宮內,而是要繞到獅門。
每天在這充滿藝術氛圍的地方工作,雖然干的是和它完全不相關事,但他還是樂于這份差事,畢竟這里充滿了寧靜,從未被打擾到。
從獅門進入,安檢,打卡,換上工作服,掛上身份牌,他準備前往自己工作的展廳。
“嘿!布雷,你還是像往常一樣早啊。”
他對遠處來的一個青年小伙打了個招呼,這個家伙上個月才剛來,卻被分到了維納斯展廳,令他有些羨慕,畢竟那里人很多,熱鬧的很,不像自己的展廳,人太少了。
布雷僵硬地朝他笑了笑,他總感覺這家伙有些魂不守舍的。
過了一個轉角,他又看到了一個熟人,老納爾森,一位資深的雕刻修復家,恐怕又是來視察哪座雕塑要閉廳修繕了。
穿過面前的走廊,他來到16號展廳,看了眼那斷臂維納斯,她依舊是那么神圣美麗。又瞥了眼旁邊的6號展廳緊閉的門,心想今天想來是閉廳了。
雕塑不遠處一名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在拖地,他喊了句瑪茜。
瑪茜抬頭朝他笑了笑。
他來到自己的展廳,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要開館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挺了挺胸。
傍晚時間18:30分。
剛過春分日不久,此時夕陽落下,天空慢慢被夜色籠罩。
由于是飯點,盧浮宮宮內的游客少了一點,但依然很多,《蒙娜麗莎》畫像前擠滿了人,其他兩大至寶前也不差。
盧浮宮廣場前,一名女導游帶著一伙人從遠處走來。
“塞拉,這就是盧浮宮嗎?”
游客隊伍中有人問道。
“是的,在你們面前的就是舉世聞名的盧浮宮,接下來我們將從著名建筑設計師貝津銘設計的金字塔入口進入,請大家跟緊,不要掉隊。”
她舉著旗子朝前去,眾人頓時跟上。
在他們身后,一名留有絡腮胡的黑衣中年從花園小徑走來,他抬眼瞧了一眼遠處的盧浮宮便朝花園旁邊人稍少的地下入口走去。
進入地下商場,他朝前走去。
“先生,瞧瞧新書吧,阿加莎珍藏版的。”旁邊賣書的女人叫住了他。
他隨手拿起了一本《無人生還》翻著,眼睛看似無意的瞟著遠處。
推書員注意到他翻書的手白皙干凈無比,不像是這個年紀人應該有的,想來平時保養的很好。
看到他似乎對書挺有興趣的,她頓時興奮地說道:“先生,你也喜歡《無人生還》嗎?”
“當然。”中年男人抬頭笑道。
好年輕的聲音!推書員再次在內心感嘆。
“雖然我個人比較喜歡阿加莎的《尼羅河上的謀殺案》,但依然覺得這本才能稱之為阿加莎的代表作。”
“我也覺得,每個人有罪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種莫名的笑容。
“你覺得法官有罪嗎?”推書員好奇問道。
在書中,法官審判了所有罪人,包括自己。
中年男人放下書本說道:“法律上有罪,道德上無罪。”
說完,他離開了書攤,推書員喊道:“先生你不買本嗎?”
“下次來我一定會買本的。”他笑道。
跟著人潮,他來到了安檢門前。
站在他前面的是個提著包的女士,正在接受的安檢。
當它轉身的時候,口袋中掉出包餐巾紙。
她安檢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中年男人叫住了她,她一臉感謝地打開包包,男人將餐巾紙扔了進去。
安檢人員看了眼他們,沒有在意,繼續檢查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順利通過安檢,來到售票處,之前那女人也剛好在。
兩人擦肩而過,眼神交流瞬間,餐巾紙又回到了中年男人的手里。
票檢完后,他順利進入了金字塔正下方的區域。
這里人聲鼎沸,到處都是人,他匆匆穿過人群,沿著電梯到了上一層,穿過中央展覽廳。
到了敘利館內,迎面便配上了一大群游客,女導游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中年男人和她擦肩而過,眼神交互了片刻。
來到0層后,他首先進入了17層展覽廳,這里很大,人也算很多。
抬頭瞧了瞧,四處都是攝像頭,他似乎不知道去哪里,便跟著人群在這一層四處亂逛。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到了21:00分,離清場只有15分鐘了,館內少了許多人,但還有不少,基本都集中在三大至寶前。
女導游帶著一大伙人在《斷臂的維納斯》前駐留了許久,她講解的很精彩,連許多團隊外的游客都被她吸引住了,聽得津津有味。
此時她突然說道:“快要閉館了,大家跟上,我們去看最后的《蒙娜麗莎》。”
眾人一聽馬上要閉館,趕緊跟上她的腳步,許多去看過《蒙娜麗莎》的游客都又跟著她走,想聽聽她會怎么解說。
頓時這里游客都走光了,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
中年男人瞥了眼遠處的兩名安保人員,其中一名微微轉頭看了看他。
“快下班啦!”
瑪茜推著清潔機器從遠處走來一臉笑意,突然間腳下一滑,整個人仰面重重摔倒在地。
她一身痛呼,引起了兩名安保的注意。
兩人跑到她面前,布雷率先問道:“你沒事吧。”
“我的腰…腰好像受傷了。”瑪茜一臉痛苦地說。
布雷頓時對旁邊的同伴說道:“好像傷的很重,馬上就要閉館了,你先送她到休息室吧,派人送她去醫院。”
同伴也沒多想,點頭道:“那這里交給你了。”
他扶著瑪茜朝遠處而去。
布雷起身,對幾名圍觀的游客說道:“馬上就要閉館了,請大家準備離開吧。”
幾名游客沒說什么,最后拍了幾張照就離開了。
此時整個16號展廳內就剩下布雷和中年男人,以及頭頂的攝像頭。
這幕影像傳到了幾里之外的某個電腦屏幕前,埃爾德對貝克說道:“可以了。”
頓時整個盧浮宮突然停電,陷入了一片黑暗。
中年男人將餐巾紙丟給布雷,呼吸間用鐵絲捅開6號展廳的大門沖了進去。
摘下人皮頭套,李夜的面容顯現出來。
他一摸衣服,幾乎是瞬間身上的衣服便改變,將工牌掛上,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新的人皮頭套套上,變成了盧浮宮某個今日請假的倒霉工作人員。
在他的面前停放著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推車,車上有個兩米多高的罩子。
推著這個罩子他快速來到廳外,此時布雷已經將餐巾紙內的信號屏蔽器安置在了雕像上。
兩人合力將雕像從站臺上搬下放在地上,用罩子罩起來,罩子內的機關頓時啟動,維納斯被抬起一部分,罩子底部立刻合起來。
兩人又將罩子整個搬放到推車上,李夜迅速撕下罩子上的紙鉑。
此時燈光又突然亮了起來,盧浮宮儲備電力啟動了,所有攝像頭又恢復工作。
遠處老納爾森走來,朝兩人使了個眼色便轉過身。
李夜會意,頓時推著車跟上,布雷則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安保人員,但他們都沒有攔下三人,甚至還有人跟他們打招呼,問他們是否又準備修理雕塑了。
李夜一直是懸著心的,因為罩子是唯一的破綻,雖然看似透明,但仔細觀看其實根本不是,用的魔術鏡罷了,模擬出與周圍很像的環境。
但令他意外的這些安保人員竟然沒有一個發現,可能他們匆匆一瞥覺得這就是空的,又或者看到三人的身份,根本不會多想。
三人帶著推車,來到藝術門前時,這里又有兩名安保,然而他們卻像沒有看到他們一樣,直接放行。
李夜頓時明白他們也是自己人。
三人出了藝術門,來到黑色面包車后,直接將罩子抬了上去,關上車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