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海謝絕了李成文和王夸父的邀請,沒有一起進城,將他們送到電影節舉辦場地周邊,就駕車離開了。
對于一個土生土長的義大利人來說,電影節一點都不稀罕,這里他已經來過無數次了。
而且李成文看得出來,盧大海對電影一點興趣都沒有。
李成文和王夸父下車之后,走路來到電影節場地門口,現場的工作人員正在進行緊鑼密鼓的布置,一盞盞大燈高高掛起,照亮了這片區域。
兩個人閑來無事,干脆坐在一旁的觀眾席上,靜靜地看著他們工作。
好在大家都在忙碌著,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正看著,任平生忽然打來了電話。
接通之后,他沉聲問道:“什么時候回來?”
李成文愣了一愣,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反問道:“出了什么事情?”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道:“你真的要聽?”
沒料到任平生居然會這么說,越發讓李成文憂心,能讓任平生這么重視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說吧!”李成文示意王夸父不要說話,沉下心來聽任平生說話。
“全力律所那邊,出現了一些變故。根據陳律師的秘書張陽所說,目前律所的大部分客戶都到了合約期,可他們都沒有選擇續約,律所損失了一大批客戶,極其反常。”
任平生三言兩語,就說出了現在出現的不尋常狀況。
李成文皺了皺眉頭,問道:“陳真珂怎么樣?”
“目前全力律所已經暫時停止了她的工作,陳律師的電話打不通,秘書張陽也聯系不上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任平生這句話如一聲驚雷,炸裂在李成文的心湖之上。
“全力律所為什么要停她的職?”李成文眉頭緊皺,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張陽也不清楚,我們還在調查,想要跟全力律所的高層接觸,可他們避而不見,初步估計,可能跟九鼎有關。”任平生緩緩道。
李成文從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就猜測是九鼎搞的鬼。
沒想到宋鎮岳針對自己不成,轉而針對陳真珂,這么一來陳真珂的處境就很難堪。
不僅要直面宋鎮岳的壓力,說不定現在律所內部也在排擠陳真珂了,或許這才是她停職的真正原因。
“想辦法處理一下,防止宋鎮岳還有后招。”
簡單吩咐了一句,李成文就掛斷了電話,轉而撥通了陳真珂的電話。
可是那邊直接就掛斷了,發消息也沒有回復,看來是自閉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陳真珂還從來沒有這樣過,這一次受到的打擊一定很大。
電影院場地的大燈已經熄滅,李成文和王夸父兩個人起身,返回定好的酒店。
路上李成文依然試著跟陳真珂聯系,可都沒有回應。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撥通了江月心的電話。
一接通,還沒等他先說話,江月心就吼了一嗓子:“你把珂珂怎么了?怎么連我的消息都不回,電話都不接?”
李成文苦笑一聲道:“這還真不是我的錯。”
“什么不是你的錯,她在古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你不照顧她誰照顧她!”江月心埋怨道。
“我現在不在家里,是全力律所出了點事情…”
李成文知道跟江月心這個刁蠻的女人說不通道理,只能耐心解釋。
“我不管你在哪里,讓珂珂受了委屈,有你好果子吃!”江月心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沒成想陳真珂連江月心都不理了,看來是真自閉了,一個人不知道躲到哪里角落里了。
李成文捏了捏太陽穴,有些頭疼。
這件事情偏偏就發生在自己來到義大利之后,看來宋鎮岳是瞅準了自己不在,才在后院放火的。
一旁的王夸父一直沒有說話,他從只言片語里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可這種事情他是幫不上忙的。
眼看著劉萬三住院,陳真珂避世,李成文發現宋鎮岳這種策略很成功。
一步步分化自己身邊的人,先把最難啃的解決掉,接下里的分化對象就是任平生和岳天揚了。
任平生自不必說,是絕對不會站到九鼎那邊的,岳天揚也不會這么做,可宋鎮岳難保不會想出別的法子,來惡心人。
想到這里,他分別又給兩個人發去消息,告誡他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晚飯就在威尼斯當地的一家特色餐廳解決,李成文和王夸父兩個人連比劃帶翻譯軟件勉強搞定了點餐問題。
第二天就是電影節了,威尼斯有不少東方面孔,兩個人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安靜吃完之后,兩個人來到當地的一間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臨海,視線穿過通透的落地窗,可以一覽亞得里亞海的夜景。
說是夜景,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一片漆黑,偶爾有輪船的的燈光閃過。
王夸父品著地道的卡布奇諾,贊不絕口。
論茶,當然還是華夏的最悠久最好喝,可要論咖啡這種舶來品,自然還得是歷史更加悠久的國外。
上一次遇到盧艾克的時候,他喝的就是從義大利流傳出來的意式濃縮咖啡。
咖啡館里像李成文和王夸父這樣喝咖啡消磨時間的人不多,大部分本地人杯子里盛的都是起泡酒,配著一點薯片,當做晚餐后的零食。
兩人坐在窗邊,王夸父學著當地人的樣子,也要了一杯酒,一盤薯片,開始加餐。
李成文悄悄打量著咖啡館里的人,除去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當地人,只有極個別像他們兩個人一樣的外地人。
坐在吧臺上一個黃皮膚的亞洲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眼看過去,李成文就覺得仿佛在哪里見到過。
第二眼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女人恰好也抬頭看向了他。
鬼使神差的,李成文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女人也還以微笑,還輕輕舉了舉杯。
猛然之間,李成文仿佛聽到江月心在耳邊大喊,放著陳真珂不管,在異國他鄉撩別人,渣男!
他回過神來,再次看了那女人一眼,終于想起來在哪里看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