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被愛的權利
羅西南迪和多弗朗明哥。
他們兩人互為對方的唯一血親，卻偏偏一個成了海軍，一個成了海賊。
也許他們誰都不想傷害彼此，在原來的歷史中，多弗朗明哥即使是明知道羅西南迪背叛了自己的時候，也提出想要讓羅西南迪吃掉手術果實的話。
“看，他吃了手術果實，將來是要為我做長生不老手術的人，所以我不能殺了我的弟弟。”
即使在羅西南迪背叛的最后一刻，多弗朗明哥都想要說服自己不殺他。
但可惜，手術果實被羅吃掉了，明哥只能選擇動手。
無論是多弗朗明哥還是羅西南迪，他們都不愿意傷害對方，但也都絕不會為了對方而對自己的人生路做出任何讓步。
羅西南迪的聲音消失了，戛然而止。
多弗朗明哥想要叫喊，想要怒吼，或者做些其他什么的事情，哪怕是抖動一下自己的小指也好。
但他沒法做到。
他渾身是血的躲在小巷的垃圾堆里，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聽見外面的槍響。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槍聲像重錘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心上。
他的瞳孔收縮，雙目沒有了交點。
“你這家伙，一開始就存有死志了嗎？”
他們是親兄弟，即使性格迥異，但很多地方的思維邏輯十分相似。
從羅西南迪的行動中，心心相印的兄弟多弗朗明哥開始覺察出了他的某些想法。
之前多弗朗明哥只是強迫自己不去相信羅西南迪會是海軍間諜，但當現在他接受了現實之后，羅西南迪的許多行為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也終于被多弗朗明哥在回想中接收到了。
“那個時候，選擇用那樣拙劣的手段打入堂吉訶德家族的時候，羅西南迪，你已經打算去死了嗎？”
近乎自曝般的進入堂吉訶德家族，羅西南迪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活著回去。
“為什么？！！”
“羅西南迪！你這個混蛋，既然不惜去死也要救下我，那又為什么之前要當海軍間諜來妨礙我？！”
“不惜死在我的面前，究竟是想要證明什么？”
“拯救，我有什么好拯救的？”
“我不需要被拯救！我過得很好！我的計劃也很完美，如果沒有你的妨礙，我早就成功了！”
多弗朗明哥開始失控的大喊大叫，無論是什么字句都已經已經無法形容他此刻復雜的心情了。
羅西南迪從三天前到現在所有的行動纖毫畢現的出現在他的心頭。
“那個時候你只是用果實能力靜音了自己吧…”
多弗朗明哥回想起了羅西南迪在房間內輕輕唱著小時候搖籃曲的事情。
“是想要把一切都回到從前嗎？別開玩笑了！”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從我開槍以子弒父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羅西南迪，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午夜夢回，多弗朗明哥常常回憶起那個夜晚，如果當初沒有殺死父親這種軟弱的想法也曾經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他將自己的手下稱作“家人”。這是收攬人心的馭人之術，也是他內心深處對于家人的渴望。
但是，他們兄弟二人都很清楚，親手弒殺父親的多弗朗明哥，已經沒有資格說什么“我絕不允許家人受到傷害”這種話了。
換句話說，當多弗朗明哥弒父之后，他就已經永遠失去了擁有家人的權利。
盡管他和他的那些手下玩著扮家家酒的游戲，他的那些手下甚至愿意為他而死。
但那不是家人。
那不是愛。
那只是忠誠。
多弗朗明哥永遠沒有辦法在他的那些手下面前袒露自己的軟弱，在那些手下的面前舔砥自己的傷口。
家人固然不一定要有血脈關系作為紐帶，難道白胡子和他的那些兒子們就不算是真正的家人了嗎？但是多弗朗明歌已經永遠不可能再敞開心扉了，殺死父親的過去像一道刺一樣扎在他的心口上，他再也沒法做到愛別人了，因此也無法被別人所愛。
作為弒父的詛咒，他只能永遠這樣孤獨的走下去，直到他復仇的怒火將整個世界燃燒殆盡，或者他整個人被世界所吞沒。
原本應該是只能這樣的，不可逆的。
羅西南迪倒在地上。
鮮血像噴泉一樣從他的身體里冒出來，動脈被子彈打穿了。
“走了，已經快要咽氣了。”
“還是去趕一趕，雖然可能的確趕不上船了，但是萬一能截住唐吉克的家族呢？這是我們完成任務的最后機會了。”
“說的很對，去追那艘船，如果能追上，立刻就地擊沉。”
CP們交流了一下意見，迅速離開了原地。
堂吉訶德家族的船已經開動了，但憑借月步并不是沒有機會在短時間內追上。他們完全認為多弗朗明哥在船上了，羅西南迪騙過了他們。
但他現在也快死了。
“哥…哥…”
微弱的聲音從羅西南迪的身體上傳來。
寂靜果實消去了周圍的一切雜音，也讓羅西南迪說話的聲音不至于讓還沒有走遠的5名CP聽見。
“許多悲劇的童年所造就出來的孩子，長大后會成為兩種人。一種向惡而生，再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有好人，無止境的報復這個世界，將世界給予他的惡意成倍的還回去。另一種則會因為在絕境時被人拯救而變得比常人更加富有同情心。”
他哭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在他彌留之際的眼眶中流出來。
“嗚嗚嗚，對不起啊，哥哥，只有我一個人在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被人所拯救了。哥哥在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身邊一個陪著哥哥的人都沒有吧？”
“哥哥已經不變不會再愛別人了，心已經冰封起來了，這些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羅西南迪的眼前變得模糊，他的神情悲傷黯然。
“在開槍殺死父親的時候，當母親大人病死的時候，哥哥你也是悲傷的，也是痛苦的，對吧？對吧！”
“但是哥哥，即使你殺死了父親，父親臨死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怪過你，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兄長大人！”
“我想要向你證明，即使是像你這樣的人，即使是像你這樣被別人說是十惡不赦的家伙——”
淚水從羅西南迪的眼中奪眶而出。
“也是擁有愛別人和被別人愛的權利的！”
“即使我經歷了那么多事，我仍然愛著你啊，兄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