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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話: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鹿本信崇把宋恩靜往后廚一推,眼神示意她注意點,別再被繞后了。

  “謝…謝謝。”宋恩靜惶恐不已,她努力鎮定自己,給鹿本信崇擠出一個微笑。

  原來誤解了他是嗎,他其實人不錯,是我不該以貌取人。

  也對呢,他們四個都是路見不平的好人,只是外表太乖張了點。

  相較與其他三個,宋恩靜對鹿本信崇的好感更足得多,他顏值很高只是其中一點,但加成不多,星海館的男公關沒有顏值低的。

  相互類比的話,鹿本信崇比三日月星野暖一點,比萊德·加圖索東方一點,比花澤落靠譜一點。

  再加上英雄救美的戲碼,很容易就脫穎而出了。

  鹿本信崇快步上前,加入三日月和萊德的隊伍中去,三人起頭并肩,主動應敵。

  萊德突然笑了,敵人在前,伙伴在旁,有什么比這更安心的呢?

  他低聲吟唱古羅馬思想家Seneca的名言:

  “We are wave of the same sea,

  (我們是同一個海洋里的海浪)

  leaves of the same tree,

  (同一棵樹上的葉子)

  flowers of the same garden.

  (同一個花園里的花朵)”

  三日月星野笑了笑,和萊德共處這幾年,他總能摸清自己脾氣,說些合乎情理的話。

  這時,他身旁另一側傳來別樣的口音:

  “and the bugs of the same string.”

  鹿本信崇含笑說到。

  三日月反應要慢一些,阿信說的都是些什么?聽不懂啊!

  萊德笑出了聲,經典的華式英語他最熟悉了。

  鹿本信崇說的意思很簡單,照詞直譯的華文就是:

  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好半天三日月才反應過來,對鹿本信崇的身份也有了幾分了解,點頭致意。

  等處理完眼前的麻煩,再好好喝酒吧!

  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吶。

  “你們!你們!”

  黑澤登步步后退,他挑準了棒國百種節沒人幫安本老頭忙,打算過來狠敲一筆的,天知道店里冒出幾個不怕死的路人甲乙丙丁。

  已經折了個手下在這里,自己惹事回去要不到安置費不說,還得付賠償金,新田大人會殺了我的!

  就在他萌生退意的時候,街道上傳來了腳步整齊的響動。

  來者悉數身披黑西裝,皮鞋擦的锃光瓦亮。

  領頭那位則身著黑色風衣,在胸口口袋位置,扣著云紋徽章。

  他是出云守組的人!

  “大賀大人!”黑澤登趕緊往旁邊一站,讓出位置給大佬。

  和他這種底層不同,大賀剛三郎,他可是出云守組旗下二代社團的親分。

  也是即將接過新田義弘若頭位置的人。

  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

  鹿本信崇暗扣住騎士卡,隨時準備拔第二把武器,無論是上段人生,還是現在,這都是他第一次接觸正真的極道。

  敵人數量增加了,戰力也比極道小鬼們強不知道多少倍。

  混混和真極道的區別,大概是無論如何內斂殺氣,還是能從他們身上聞到血腥味。

  他們身上的肅殺氣息,幾乎要把鹿本信崇他們三個往后逼退半步。

  “我剛才接到了大家長的電話,有人投訴新大久保的費率上漲了?說說,怎么回事?”大賀剛三郎沒有搭理鹿本信崇他們幾個的意思,選擇的對話對象是黑澤登。

  保護費費率是出云守組內部的事情,和外人無關。

  “絕對沒有這回事!絕對沒有!”

  黑澤登兩股戰戰,他起初還以為救兵來了,會為他們撐腰,好好修理那幾個多管休事的男公關,誰曾想到,大賀剛三郎是為“費率”而來。

  島國的極道體量越大,越像是一家集團企業。

  無數小社團慕名加入,成為它旗下的子公司。

  既然是一家集團企業,自然有它的規章制度,比如每個片區保護費歸屬,以及費率都是由幾家大社團親分坐在一起開會定好的,誰敢越雷池一步必然招至其他社團討伐。

  有點戰國時代的影子在里面。

  像黑澤登這種只有十幾個人的不入流社團,憑借繼承父輩的關系,才能僥幸混入其中,作威作福,今天栽在安本老頭店里也是他運氣不好。

  宋恩靜回后廚之后內心不安,又擔心爺爺和鹿本信崇的安危,情急之下,撥打了出云守組的投訴電話,沒想到他們真的派人過來擺平一切了。

  黑澤登死死瞪住安本老頭,眼神威脅:要是敢說出去,你就等著被報復吧!

  安本老頭猶豫不決,為了孫女,他最后還是閉上了嘴。

  “你在看哪?”

  大賀剛三郎不瞎,他也是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才坐上今天的位置,從部下手中接過皮帶,狠狠往黑澤登臉上抽了一下。

  黑澤登疼得齜牙咧嘴,強忍著大氣都不敢出,他要是認錯態度不誠懇,那就死定了。

  “因為你的名字是登就要升費率,好大的口氣啊!”

  “嘩!嘩!嘩!”

  皮帶與臉皮碰撞的聲音。

  大賀剛三郎在黑澤登臉上連抽三下,最后一下直把他抽得和陀螺一樣轉了起來,黑漆漆的皮帶上依稀可見人體組織。

  “好狠!”

  鹿本信崇死死盯牢大賀剛三郎,對自己人都敢下如此毒手,對外人的手段只會更兇殘。

  “區區一個五代社團就敢隨意提費率的事,要是換作新田義弘他親自過來,是不是要把新大久保整個放火燒了?”

  面對大賀剛三郎的怒斥,黑澤登除了忍痛不停九十度鞠躬道歉,辯解的字一個也蹦不出來。

  “需要道歉的不是我,是安本桑,向安本桑道歉!”

  大賀剛三郎振聲道。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給您添麻煩了…”

  黑澤登五感麻木了,機械性重復話語和動作。

  向一個歸化老蔥道歉?

  他配嗎?

  安本老頭慌張地擺手,他也沒想會鬧這么大,連二代社團的親分都出動了。

  可能該讓恩靜做好回國的準備了。

  尋找政宇的事,還是交給我這個老頭子吧!

  “土下座!”

  大賀剛三郎繼續呵斥。

  黑澤登頓住了,向歸化老蔥土下座?!

  我寧可死!

  他的硬氣并沒持續多久,被大賀剛三郎一皮帶抽得跪倒在玻璃渣上。

  黑澤登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緩緩低下頭。

  他本以為,只要握緊棒球棍,就足以在極道的世界里站穩了,幾遍被打倒多少次,他的靈魂都會支撐他站起來。

  現在看來,全都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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