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小唯!別走!”
早木香子半跑半爬追了出去,迎接她的,只有貨車刺鼻的尾氣。
貨車后斗上,鹿本信崇依舊是冷冷的撲克臉,鹿本唯情緒低落,以唇語向早木香子做最后道別:
“さようなら。”
早木香子背脊發涼,大熱天的渾身冷汗,不爭氣的淚流了下來,我這個經紀人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會滿意!
她站在門口久久無法平靜,燥郁難耐,終于破口大罵出聲。
早木香子細數這些年對鹿本唯的照料和支持,不停地唾罵她忘恩負義,冷血無情。
卻未曾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這些年鹿本唯連碗白米飯都沒吃過。
污言穢語飆滿街道,搬家公司的貨車消失在街道的轉角。
浩二和康夫兩個殺馬特少年,也緊跟著聞聲而至。
昨夜鹿本信崇偽裝成新田義弘的手下忽悠他們取早木香子的左腿,他們在附近等了很久,終于等到早木香子獨自一人的好機會。
早木香子絲毫沒有察覺危機來臨,仍舊對著貨車遠去的方向破口大罵,浩二和康夫兩路開弓,浸透乙醚的白布掩住她的口鼻,另一人手刀襲頸。
不良終究只是不良,手法也是跟著電視劇學的。
乙醚局麻都要10至40分鐘,手刀襲頸就更不可能把人敲昏了。
遭受襲擊的早木香子大吃一驚,回頭看到兩個頭罩絲襪的少年,萬分驚恐。
盡管浩二和康夫兩人用絲襪遮掩了自己的面部,可他們標志性的發型還是暴露了自己。
早木香子踢飛高跟鞋飛奔出去,她想掏出手機報警,但情急之下手機卡在挎包內拿不出來,急得她都快哭出聲來了。
前有下蛋雞逃出藩籬,后有不良追殺,早木香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明明是自己雇傭兩個不良騷擾鹿本唯的,他們怎么反過來對付雇主了?
就不該和他們扯上關系的!
眼見早木香子快要掏出手機,比較機智的浩二抄起包里的利器對著她后腦連續重擊好幾下,終于把她給拍暈在地。
康夫都看傻了:“浩二,我們出來混,要說話算話,說要她左腿,就絕不要她右腿,新田桑只要她的左腿,不要她的命。”
浩二提著早木香子的腿往回拖:“我當然知道,剛才用的是刀背,過來幫忙,她有點沉。”
老吸血鬼也付出了血的代價,再也沒辦法亂跳了。
......
......
鹿本信崇和鹿本唯坐在貨車后斗上,隨著道路一起顛簸,搖搖晃晃。
駕駛室時不時傳來廣播的聲音,
不過,沒有鹿本信崇想要聽到的消息。
“小唯,你拒絕探靈綜藝的公告,只是因為怕鬼嗎?”
“嗯,還是有點怕。”
鹿本唯點點頭。
鹿本信崇有點哭笑不得,他還以為會是什么正義凜然的理由,誰知道只是很小女生的一句“我怕鬼”。
“那要是遇到鬼怎么辦?”
“現在有哥哥在,所以不怕了。”
“那如果我出去兼職了呢?”
鹿本唯歪著頭若有所思,對啊!哥哥是要出去打工討生活的,不能一直陪在小唯身邊。
過了幾秒,她頓悟般拍了下手:“有了!”
鹿本信崇微笑著等待她的答案。
鹿本唯表情嚴肅,雙手合十,然后虛空畫符,口中跟著念念有詞:“臨、兵、斗、者、法、妙、南、蓮、經......杠、和、自摸、碰、吃、東、南、西、北、中、發、白、國士無雙!”
鹿本信崇笑場了,前面聽起來挺正常,后面怎么變成了雀圣專場,念叨這種真言就算身邊沒有飄飄,也能招來三個飄飄陪你打麻將咯。
駕駛室的電臺傳來了午間新聞。
反轉了,鹿本唯沒有代唱練馬區靈異事件解密,竟然是心正大師干的陷害鹿本唯的人找到了,@帶帶大師姐 一條接一條新聞接踵而至,司機聽煩了,切換其他電臺,卻發現都在播報類似的新聞。
貨車還在顛簸著,
歡快表演的鹿本唯聽到新聞后,停下了。
代唱事件的真相,她等到了,她原以為此生都不會等到那一天。
在哥哥說出“不論你做出何種選擇,我都永遠愛你”之后,她告訴自己,該把被封殺的事情放下了。
可即便如此,心里還是有一道邁不過的坎。
現在,
她被誣陷的真相終于大白,欣喜和委屈兩種情緒在她臉上來回交替,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有人一直相信你哦,你的堅持沒有白費。”鹿本信崇說的是倉木鈴菜。
“嗯!”
鹿本唯拭去眼角的淚,關于“國民偶像”鹿本唯的故事,該翻篇了,從她洗刷冤屈那刻起。
從現在開始,她將作為普通女孩紙活著。
抵達新宿站,鹿本兄妹從銀幕上看到了東京放送TES被圍攻的直播,它得到了最壞的結果,其他幾家電視臺搶先放出了“鹿本唯被封殺的真相”和“探靈綜藝的真相”,它完了。
憤怒的粉絲、路人和敵臺記者把東京放送本部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有的要求公開向鹿本唯道歉,
有的要求賠償被扮鬼驚嚇的精神損失,
敵臺記者更不會放過黑死東京放送的機會,這都是收視率啊!他們把一幕幕記錄下來,晚間新聞繼續發酵。
地鐵站內不少路人為之駐足,
今天的直播新聞確實勁爆,有前國民偶像洗刷冤屈,后有東京放送扮鬼嚇人,比肥皂劇好看多了。
就在他們看過癮要離開之時,更加勁爆的一幕出現了:
銀幕的某個角落,兩個殺馬特少年上前揪住東京放送TES 的某個制作人不放,大喊大叫著。
鹿本信崇微微瞇起雙眼,他萬萬想不到浩二和康夫兩個不良還能趕上直播的,該怎么形容呢?
孺子可教!
被殺馬特少年揪住的制作人,當然是山田寬啦。
“山田先生,任務已經完成了,請帶我們去見新田桑!”
浩二和康夫扯著嗓子大喊。
他們面色煞白,畢竟只是街邊混混,初次動手切菜,肉還帶在身上,心里慌得沒邊。
山田寬人都傻了,他可是堂堂東京放送TES的制作人,高高在上,被兩個街頭小混混拉拉扯扯,簡直毀人格調!
“你們是誰派來的?放手!快放手!再糾纏不放,我報警了!”
敵臺記者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舉著鏡頭聚到了山田寬旁邊。
他和兩個不良被拉到了鏡頭中央。
山田寬和兩個不良推推搡搡,終于出事了。
某個物件,從康夫的背包里掉了出來。
像是從櫥窗模特身上拆下的腿部,上面套還套著絲襪。
可是......
絲襪的末端,卻在往下流淌紅色液體。
惡臭和鐵腥味彌漫開來,時不時飛出三兩只蒼蠅,嗡嗡作響。
女士的尖叫響徹天際。
直播被掐斷了,銀幕上充滿雪花。
鹿本唯看到了血腥不堪的東西,有些反胃,扯扯鹿本信崇的衣角,只想快點離開。
鹿本信崇忍著笑,牽起鹿本唯離開,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直播被重新接了起來,銀幕的另一邊已經快進到警員到場,東京放送TES本部的大門口陷入徹底的混亂中。
他們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他笑死。
目睹直播中三教九流狗咬狗的模樣,鹿本信崇再也忍不住,便放聲大笑起來,十分快活。他曉得這笑聲里面,有的是義勇和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