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藍鳳凰以后,梅多斯漸漸意識到了自己開始轉變的契機——這恰好與她真正成為大器晚成者的時間相符合。
在那之前,她頂多只能算作是一個略微有些孤僻的女孩子。
直到在盥洗室中覺醒大器晚成者的天賦,梅多斯才開始向冷酷無情的性格轉變,而且突然表現出對力量的極度渴望。
如今看來,這是天賦,同樣也是不幸。
成為大器晚成者的巫師會受到來自于安提俄克獨有的詛咒——情感封閉術。
要不是在埃及古墓中受到了神秘的詛咒,再加上遇見藍鳳凰,安提俄克很有可能會取代她的靈魂。在梅多斯身上重新復蘇。
在與梅多斯交談的同時,卡蘭也知道了在一年級時動過冠冕的人是誰——正是鄧布利多校長。
鄧布利多校長曾在梅多斯面前親口承認自己犯下了相同的錯誤(第319章)——這說明卡蘭的猜測沒有錯——校長第三次使用冠冕的原因正是由于梅多斯的變化,他也肯定在梅多斯身上察覺到了些許端倪——與安提俄克有關的端倪。
但這卻給了卡蘭另外一個提醒——一個有關鄧布利多校長第二次使用冠冕的提醒。
在七百魂器世界中,鄧布利多將這次機會用在了阿利安娜身上,意在解決不斷變強的默默然。
可在如今的親世代中,阿利安娜受到了鳳凰珀西瓦爾的庇護,這與另一個世界中她的遭遇完全不同。
默默然的威脅依舊存在,但卻不再那么迫在眉睫了。
這樣一來,如果鄧布利多校長再次向冠冕許愿——冠冕的回答會不會也有不同的地方?
這一次,它給出的答案,還會僅僅只是情感封閉術么?
梅多斯輕扣的彈指聲將卡蘭從思緒中召回。
“怎么?你該不會是真的發現了些什么吧?”
她的思路還停留在卡蘭是大器晚成者的可能性上“你打算怎么做?有辦法規避掉情感封閉術的威脅嗎?”
然而卡蘭卻毫不猶豫的搖頭否認道“我確實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擔心,但我不可能是大器晚成者——別忘了,這類巫師在小時候一般都是施展不出什么魔法的,但我在開學前就會使用無杖魔法的漂浮咒了。”
“我不可能是大器晚成者,這毋庸置疑。”
類似的討論早就發生過了,格斯帕得也曾以為卡蘭高超的魔法天賦曾懷疑他也是一名大器晚成者——但卡蘭自小就展現出強大的魔法天賦,并沒有連一個簡單的咒語都無法施展出來。
最關鍵的一點在于,他從沒有造成過梅多斯在盥洗室中弄出的異象——不斷破碎又恢復的墻壁,就像是失控的時間流逝。
這斷絕了卡蘭在那個黑暗的雨夜覺醒天賦的可能。
至于天生的大腦封閉者身份——這或許與彎角鼾獸有關,又或許是因為安提俄克的血魔法出現了某些差錯。
總而言之,直到目前為止,卡蘭還沒有展露過自己是一名大器晚成者的跡象。
“我也希望如此”梅多斯語氣幽幽的說道。
她當然希望卡蘭的猜測是對的,曾經感同身受的她,絕不希望見到另一名大器晚成者的誕生。
交談的方向重新回到了正軌上。
正在收拾儀器的勒梅先生似乎發現二人已經不見了,但他早就從梅多斯那里得知過二人間的師生關系,而且關系還不一般。所以他也就沒有上樓催促卡蘭,畢竟風鈴粉的實驗什么時候都能做。
臥室中,梅多斯默默聽著卡蘭在禁林中的經歷。
在訴說的同時,卡蘭自己也早就明白過來,在七百魂器世界中的西比爾·特里勞尼為何會發瘋。
因為她的天目實在是太強大了。
這賦予西比爾難以想象的占卜天賦,甚至足以跨越世界的屏障,但也帶給她莫大的負擔,讓她無法分辨什么才是預言,什么才是真實的世界。
最終,七百魂器世界中的西比爾瘋掉了,唯有這個世界的西比爾安然無恙的活著。
這正好也解釋了為什么明明只是一名半吊子先知的西比爾為何會在后來做出那么多真實可怕的預言——不僅僅只是因為卡桑德拉先知的血脈,沒準更是因為天目的封印偶爾會變得松動。
如果再繼續深究的話,封印松動的具體時間或許還和星星的軌跡變化有關,因為這正好也是馬人擅長的占卜方式之一。
而卡桑德拉先知正是為了拯救自己的玄孫女才會來到霍格沃茨任教——通過封印西比爾天目的方式。
她也在假期前的宴會上說過因為身體不便的原因,不得不提前回到家里休養。
那時的西比爾也終于變回一名正常的巫師。
在聽到馬人部落時,梅多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屑——這倒和情感封閉術沒什么關系,而是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馬人,更不喜歡馬人那種固執的置身事外的態度。
按照她的說法,一旦伏地魔在最終的戰爭中得到了勝利,禁林里怎么可能還會有馬人的容身之處,他們早晚都會被趕跑的,又或者是單純的趕盡殺絕。
一點點的,卡蘭說到了西比爾最后的占卜內容上。
飛吧!
努力飛起來吧!
拼盡一切也要飛起來啊!
“這就是解決你噩夢的方法?”梅多斯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只是飛的話那還不簡單,以后隨身帶著一把飛天掃帚不就好了。”
“詹姆一開始也是這樣說的。”卡蘭嘟囔著說道,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但怎么可能會這么簡單。我相信西比爾的預言能力,誰知道她在迷霧中看到了些什么。”
“而且,如果這個占卜對我有效的話,沒準也會同樣對你有效。”
前提是這個預言是針對安提俄克的威脅占卜出來的,而沒有涉及到什么死神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家伙。
當卡蘭在心里面默默補充著前提條件的同時,梅多斯的語氣反而變得更加不在乎了“用不著擔心我,我有安提俄克了——呸,這個名字真晦氣,我真該好好想一個新名字了。”
“總之,等藍鳳凰恢復過來后,它就能帶我一切飛行了,甚至還能帶我幻影移形。”
卡蘭默默注視著在圍裙口袋中打著瞌睡的雛鳥。
“等它恢復過來么?”他輕聲說道“這看起來可不容易。”
梅多斯已經來勒梅先生這里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藍鳳凰依舊絲毫沒有恢復成長的跡象。
每當視線落在藍鳳凰身上,梅多斯的目光就會變得無比的柔和“是的,我很清楚這一點,這只小家伙很有可能永遠也無法恢復過來了。”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失落與愧疚時,梅多斯突然變了副語氣“但是,我記得剛剛你說過安提俄克具備掌控時間的能力?”
卡蘭確實說過這件事,梅多斯也在剛聽到這一點時就意識到了大器晚成者覺醒時造成異象的與眾不同之處——那明顯也有時間的力量在作祟。
而如今,梅多斯聯想到了更多。
“你不覺得,這只小家伙看起來同樣是遭受了時間魔法么?”
“這或許是因為它幫我承受了源自于安提俄克的代價,那么問題就很簡單了。”
“找到安提俄克,這只小家伙就能恢復過來。”
在屢次的失敗過后,梅多斯沒對風鈴粉抱什么期望,她更加直接干脆的將目標對準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安提俄克。
卡蘭心驚于梅多斯的果斷與決絕,但一想到掌控時間的力量,他的思緒就難免再次渙散開來,腦中回憶起另一個神秘世界的鄧布利多,以及卡蘭·桑斯特。
這二人出現在戈德里克山谷,他們是為了拯救阿利安娜而來,只不過使用了錯誤的方式——他們沒有真正解決默默然的威脅,只是將阿利安娜的年齡束縛住了。
這同樣也是時間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也與安提俄克存在著某些關聯。
梅多斯將圍裙中的口袋位置挪動了一下,好讓藍鳳凰能夠睡得更加安穩一些。
“話說回來,你們最后是怎么離開禁林的?那群馬人沒有發現你們嗎?”梅多斯問道。
卡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把阿利安娜的身份透露出來。盡管阿利安娜自己并不看重這一點,但無論是阿不福思,還是鄧布利多校長都是極為在意的。
他們用了將近一生的時間去保護阿利安娜的安全。
“對了,既然你覺得風鈴粉沒用,那么這一次實際上是你非要讓我過來的?還有安提俄克,你把目標放在了他的身上而沒有提前離開,也是因為你在法國發現了什么線索?”
卡蘭一連問出了兩個問題。
梅多斯看出卡蘭刻意轉移話題的用意,她彎著嘴唇,心里清楚卡蘭肯定還有許多事情在瞞著她。
“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歡隱藏秘密。”
梅多斯用著挖苦的語氣說道“這一次確實是在我的請求下才讓勒梅先生邀請你過來。至于原因么,也是和我知道自己是安提俄克后裔的方式有關。”
這是卡蘭一直想不清楚的點——梅多斯一共也沒有畢業多長的時間,她究竟是什么知道自己是安提俄克的后裔的?
神秘事務司的拱橋帷幔早就在卡蘭的排除之外了,按照梅多斯以往莽撞的性格來看,一旦她真的這么做了,恐怕卡蘭也不會再霍格沃茨遇到她,而是遙遠的阿茲卡班。
“不管怎么說,風鈴粉的實驗還是要做的。”
梅多斯站起身來,她扯住卡蘭的胳膊也將他一同拉了起來,帶著他往臥室外走去。
“在這之后,我們再好好在法國來一場冒險。”
“最起碼也得讓我親眼看見,你究竟是否真的是安提俄克的后裔之一。”
風鈴粉的實驗很順利,在格斯帕得創造這件事物的過程中,卡蘭就幫他施展過近乎所有需要的魔咒。盡管卡蘭如今的魔法水平大不如從前,但還有梅多斯幫忙。
最終,勒梅先生捧起裝有藍色粉末的小瓶子,他毫不吝嗇的贊嘆道“真是富有創意的點子,我對你的那位朋友越來越好奇了。”
卡蘭心想勒梅先生最好還是把好奇收斂起來,他不怕格斯帕得突然對麻瓜物品感興趣,可如果勒梅先生這樣學識豐富的煉金術師也被牽扯到 這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或許連帶著整場巫師戰爭都會上升好幾個等級。
隨后梅多斯向勒梅夫婦說了自己要帶卡蘭外出的事情,勒梅夫婦不僅沒有阻止,還送了梅多斯一大筆零花錢。
卡蘭目光奇異的盯著梅多斯手中的金袋,勒梅先生豪爽的笑道“這些夠嗎?不夠的話我還有。對了,我還沒帶你去參觀魔法石呢,要不要去看一看,等回到學校以后還能向你的朋友們好好吹捧一下這次的經歷。”
似乎每個世界的勒梅先生都沒有外人想象的那樣看重魔法石。
梅多斯眼神一緊,她想到了卡蘭曾經的所做所為,連忙幫他拒絕道“不用了,先生!”
但這換來的只是卡蘭鄙視的目光,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同樣不看重魔法石。畢竟卡蘭既不缺金子,也不渴望脆弱無比的永生。
“我還以為你會埋怨我呢。”
在離開這棟不知被施展了多少道防護魔法的房子后,梅多斯欣慰的看著卡蘭說道“難道是因為你也找到屬于自己的藍鳳凰了?可為什么我見到的只有薇兒——它現在還會啄你的手指嗎?”
卡蘭無語的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背,那里剛好有一道還未徹底愈合的啄痕——這還不是因為卡蘭惹薇兒生氣了,而是它在睡夢中大吃特吃,將卡蘭的手掌也當成了堅果。
“我就沒見過這么笨的貓頭鷹。”
卡蘭生著悶氣說道“早知道我就應該把它關進籠子里面的。”
二人行走在飄著小片雪花的街道上。似乎是由于擔心卡蘭這個孩子會走丟,梅多斯始終緊緊拽著他的一支胳膊。
周圍的行人在感嘆他們樣貌的同時,也不禁在為這和諧的一幕而露出善意的笑容。
只有梅多斯自己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些看我們的人都是麻瓜,對吧?沒有黑巫師嗎?”
“我記得貝拉特里克斯和你有仇,她會不會找到我們?”
“對角巷在哪?——不對,是我說錯了。但法國沒有類似對角巷的地方嗎?我們能先去那里看看嘛?我對歐洲的魔杖制作人們很感興趣——”
梅多斯費勁的將走向一座雕像的卡蘭用力拽了回來——她心里還在奇怪,卡蘭是怎么知道那是通往魔法巷的入口的?
“別搗亂。”梅多斯俯下身子低聲警告道“也別想著再偷一根魔杖了,你不是已經有兩根了嗎?”
盡管明白梅多斯是在暗示接骨木魔杖,但卡蘭還是立馬裝傻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換成以前的梅多斯肯定會立馬教訓卡蘭一番,但如今她只覺得這一幕看起來很好笑。
然而很快的,卡蘭就無法繼續裝傻下去了。
他與梅多斯停在一道鐵柵欄面前,里面是成堆的墓碑,在漸漸昏暗的天空下顯得無比陰沉恐怖。
“拉雪茲神父公墓”
卡蘭念出立牌上的地點名稱,他轉頭驚訝的看著梅多斯“你說的冒險就是想要把我帶到死人堆里?”
“我可還只是一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