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騎士公共汽車,尼斯湖,神秘的乘客,玩偶服
卡蘭倒是沒想到里爾先生會這么急著來霍格莫德村，當里爾先生搖搖擺擺著從車上走下來時，卡蘭與斯內普都在高布石店鋪里面，普林斯夫人皺眉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里爾先生局促的說道，衣領上還有熱巧克力的痕跡，騎士公共汽車的車門在他身后砰的一下關上，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唔......”卡蘭望著車身劇烈搖擺的幅度，心中暗自思索或許是時候該學習幻影移形了，如果實在太難的話飛天掃帚也不是不能將就。
斯內普倒是知道里爾先生為何而來，在對母親簡單的介紹過身份后，他將里爾先生迎到了店鋪里面。
“好多的高布石！”
在看到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套裝后，里爾先生驚嘆道：“真是不錯，可惜在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這樣的店鋪——誒，我是不是認識你？”
他突然盯著普林斯夫人問道，莫名感覺她有些眼熟。
普林斯夫人也終于回過神來——二人是霍格沃茨同一屆的學生，而且里爾先生還是為數不多沒有嘲笑過普林斯夫人的人。用他的話來講，就是——
“喜歡高布石的斯萊特林怎么可能是壞人！”
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了許多，普林斯夫人讓斯內普留在柜臺，她自己去準備茶水和點心，卡蘭則是與里爾先生面對面坐在一塊。
這下子，里爾先生又重新變得緊張起來了。
“我知道這很突然。”他磕磕絆絆的解釋道：“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答應，在密室里的那一次我見識過你的前后變化，臉色突然就變得慘白，我知道那肯定不好受——”
斜眼瞥著這一幕的斯內普滿心怪異——他明白救助萊姆斯對里爾先生來說會很重要，但沒想到里爾先生會重視到這種地步——以至于他在解釋的同時，還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布袋。
“當然，這是酬勞。”里爾先生將袋子打開，推到一臉莫名其妙的卡蘭面前，絲毫沒有心疼的樣子。
袋子里面似乎已經裝了里爾家中所有的財產——卡蘭是根據滿滿的金加隆中尤為顯眼的那幾枚青銅納特分辨出來的。
“不只是這些，當然不只是這些。”
里爾先生錯怪了卡蘭的臉色，他慌張的解釋道：“這一次我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去古靈閣，在金庫里面還有更多的金子——哦，謝謝你，普林斯。”
他接過普林斯夫人遞來的茶水，在大口喝光后才終于好受一些，不再那么口渴與焦慮了。
“唔.......好吧，里爾教——里爾先生，”
卡蘭這才有機會插話，他把布袋推回到里爾先生面前，隨后試探著問道：“您應該是知道我的恢復人形咒不是終身有效的吧？”
從里爾先生的表現來看，卡蘭很難不去懷疑對方或許誤解了自己的能力——一次的施咒只能拯救一名滿月時的狼人，畢竟月光中的禁忌者還在，卡蘭沒辦法消滅對方，上一次也僅僅只是從對方手中及時逃出來而已。
“當然，我當然知道。”
里爾先生說著將布袋重新推了回去，眼中滿是激動與小心翼翼。
“但即便只是一次也足夠了，總比什么改變都沒有的好，萊姆斯......萊姆斯他太小了，但卻承擔了遠超過年齡的負擔，我能看得出來，每一次滿月之后他都會自責，還偷偷哭過好幾次。”
“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平安度過的滿月，也肯定能夠帶給萊姆斯希望。不止是他，還有我的妻子，她只是一個麻瓜，卻比我和兒子都要堅強，但偷偷哭的次數也是最多的......我碰到過幾次，但從來沒有說出來。”
“這不僅是為了我的兒子，也是為了我的妻子，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里爾先生緊緊攥起了拳頭，強行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唯恐擔心會嚇壞眼前的孩子。
店鋪里寂靜無聲，柜臺后的普林斯夫人將手掌輕輕搭在斯內普肩上，不習慣這種交流方式的斯內普身子頓時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哪怕只有兩個人，但至少也是一個完整的家。
卡蘭輕輕嘆了口氣，他再次將袋子推了回去，而且在里爾先生誤解前很快就解釋道：“我明白了。”
“現在就走吧，先生。”
直到最后卡蘭也沒要所謂的酬勞。在普林斯夫人欣慰的目光下他帶著仍舊不敢置信的里爾先生離開了店鋪，當路過斯內普時卡蘭還小聲抱怨了一句：“但愿萊姆斯家里鏈接了飛路網，我對騎士公共汽車一點都不感興趣。”
斯內普想笑卻笑不出來。
普林斯夫人望著一大一小的背影突然說道：“卡蘭還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我真高興你在學校里交了這么一個朋友。”
善良？
斯內普將差點脫口而出的驚語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倒是明白卡蘭救助狼人的目的——原本是驚為天人的想要報復神秘人，后來又變成了妄圖研究月光中的禁忌者。
至于善良？
盡管知道卡蘭此行此舉與善良一點都搭不上邊，可斯內普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法反駁。
無論卡蘭的目的是什么，光是救助狼人這件事，就已經足夠善良的了。
“是啊......媽媽。”
斯內普想到了自己自從認識卡蘭后的經歷，他最后低聲說道：“卡蘭確實是一個善良的人。”
另一邊，在回家匆匆收拾好行李后，卡蘭對里爾先生問道：“可以使用飛路粉嗎？”
里爾先生窘迫的搖搖頭：“我們剛搬家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去魔法部。”
“那能騎飛天掃帚嗎？”卡蘭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
“恐怕不行......”里爾先生的聲音更低了：“距離有些遠，而且還很容易被麻瓜發現。”
這下子好了，就連幻影移形也沒法用了，因為距離有些遠，不是每一個巫師都能穿過如此遠的距離。
在看到卡蘭無奈的點頭答應后，里爾先生終于默默松了一口氣，他站在房子門口伸出魔杖，沒過一會兒，騎士公共汽車就再次出現在霍格莫德村。
“幸虧我們還沒走太遠。”售票員歡快的說道，直到他看清里爾先生的面孔：“誒，怎么又是你？”
里爾先生將二人的車費付了，他帶著卡蘭走到公共汽車里面，由于現在是白天的緣故，卡蘭并未在車廂里見到床鋪，而是立著幾把椅子。
看著椅子歪歪斜斜的樣子，卡蘭忍不住想象出一會將會變成多么慘烈的畫面。
司機坐在方向盤前的一把扶椅子上，在看到二人坐好后，售票員拍了拍扶手：“開車吧。”
在震耳欲聾的一道砰聲后，卡蘭連忙抓緊窗簾才沒有跟著摔倒。騎士公共汽車速度太快了，將卡蘭與里爾先生不斷向后拋去，連帶著他們身下的椅子也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你沒事吧？”在穩了穩身子后，里爾先生關心的詢問道：“騎士公共汽車也就這點不好，但其他方面還是不錯的，出行也很方便——
“那是當然！”呵笑著看著這一幕的售票員適時說道：“尤其是在安全性上！我們都一周沒有出事故了！”
在注意到卡蘭僵硬的臉色后里爾先生心感不妙，他連忙瞪了售票員一眼讓他少說話，售票員頓時嘀咕著轉回了身子。
“額，要來一杯熱巧克力嗎？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夏天安排冰淇淋——”
“不用了，先生，我現在好多了。”
卡蘭費勁的扶著椅子把手說道，里爾先生還在緊張的盯著他。
騎士公共汽車與未來沒什么兩樣，司機永遠都學不會該如何開車，總是會沖到人行道和房屋面前，好在并沒有撞到什么東西；那些路燈、郵箱和垃圾桶，在汽車開過去時都自動跳開了，等汽車開過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下一站是什么地方來著？”
在卡蘭望向窗外獨特的風景時，他聽見售票員問道：“好像是尼......尼.......”
“尼斯湖。”司機催促道：“快點把乘客叫下來，也不知道他非要去這種鬼地方做什么。”
尼斯湖？
卡蘭一下子就想起了在紐特家里聽到了故事——所謂的尼斯湖水怪實際上是一只神奇動物——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馬形水怪，喜歡的形象是海蛇，魔法部為了掩飾它的存在可謂是焦頭爛額，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對親眼見過的麻瓜施展一次遺忘咒。
“尼斯湖？”里爾先生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紐特該不會也在這輛車上吧？”
除了神奇動物學家以外，他實在是想象不到有誰會對世界上最大的馬形水怪感興趣——那可不容易馴服，不是一般的巫師能夠做到的。
騎士公共汽車每層只有三個額外的座位，售票員從卡蘭與里爾先生身旁走過，他順著一道狹窄的木頭樓梯去了上層。二人都在好奇的張望著樓梯口。
沒過一會兒，售票員就再次下來了，他身后跟著一名臉色發綠的男巫，對方的頭發十分濃密，把眼睛完全遮住，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里爾先生立馬就將對方的身份認了出來，他微微皺起了眉頭，臉上隱隱浮現出不滿與嫌惡的表情。
“您這邊走。”售票員在前面愉快的招呼道。
“博克先生。”
博克？他為什么會在這兒？
就像是里爾先生一樣，卡蘭也很快將對方認了出來，在此之前他甚至還與對方見過面。
在上二年級以前，為了尋找不知在哪的消失柜，卡蘭在使用飛路粉時故意說錯了地名，讓自己去到了翻倒巷中的博金博克商店。
這家商店表面上是一間古玩商店，但實際上卻是一家黑魔法物品商店，光顧的人都是臭名昭著的黑巫師。
博克這個人在小哈利時期從未出現過（當時的店主只有博金），但伏地魔年輕時曾在他手下工作過，為他低價收購歷史悠久的魔法物品，這其中就包括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以及赫奇帕奇的金杯。
同樣的，博克也是當初招待卡蘭的人，可惜卡蘭并未在店鋪里發現通往霍格沃茨有求必應屋的消失柜，不然的話他早就買下來了。
在汽車路過一片廣袤的湖泊后，司機踩下剎車，所有的座椅都朝前滑出一段距離。
“尼斯湖到了，博克先生。”售票員提著行李說道，但博克卻沒有急著走下去。
他終于注意到了車廂中的另外兩名客人，不光是在店鋪里找過他麻煩的卡蘭，而且他似乎還認識里爾先生。
“好久不見，盧平。”
博克先生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好久沒去過翻倒巷了，我還等著你再次光顧呢。”
里爾先生臉色中的厭惡更深了。
“不用了。”他尤為明顯的警告道：“也別想著用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唬弄別人，現在，趁我還沒反悔之前，快點帶著你的行李滾下去！”
售票員神情緊張的看著這一幕，司機悄無聲息的握緊了魔杖，但博克先生只是毫不在意的冷笑了一聲。
“希望你能夠一直這么想，”他嘴角嘲諷的從售票員手中接過行李：“別到時候讓反悔的人再變成你自己。”
“還有你，小不點——”他最后斜眼瞥著卡蘭，似乎是想要為當初的愚弄報復幾句，但里爾先生卻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惡狠狠的盯著博克，似乎無論對方即將說出些什么，他都要用力揍上兩拳。
“別——”售票員慌亂的大聲喊道，司機已經舉著魔杖站了起來，從樓梯口中探下幾個好奇張望的腦袋。
“我說，你們都應該知道騎士公共汽車是在為魔法部工作的，對吧？”司機處理事故的經驗要比年輕的售票員老道許多，博克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完全沒預料到里爾先生的反應一下子會變得這么大。
“那就，再見吧。”
博克硬生生吐出這幾個字眼，他鐵青著臉走下車門，在汽車重新開動后卡蘭發現他還默默的呆在原地。
“剛剛是怎么一回兒事，先生？”卡蘭抓緊座椅的扶手問道。
里爾先生緊盯著好奇看過來的售票員，直到對方害怕的轉過頭去時才低聲解釋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曾嘗試過許多方法治愈萊姆斯，最常關顧的地方就是博金博克商店，那里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黑魔法物品，或許正好適合黑暗生物。”
“我承認這是我年輕時迷昏了頭，但那時的我并沒有太多其他的方法，結果就被博克這個奸商騙去了不少金子，他似乎還隱約察覺出來我不斷購買黑魔法物品的原因，甚至想要以此威脅我。”
“然后呢？”卡蘭好奇的問道，他記得萊姆斯的狼人身份應該沒有暴露過才對。
“然后當然是被我好好教訓了一頓。”
里爾先生理所當然的說道：“金子也追回來不少，所以他才會如此記恨我——別這樣看著我，孩子，我年輕時候的脾氣要比這火爆的多，不然也不會在審判格雷伯克時犯下頂撞威森加摩成員這種低級的錯誤，那時的我被輕易得來的成就沖昏了頭腦，以為世界著名專家的名頭比什么都要大，但卻沒預料到在魔法部還有那樣愚蠢的老頑固在。”
卡蘭這才意識到自己輕視了眼前著名的世界專家，最驚人的地方在于里爾先生直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是錯的，更不愿意去妥協，而是將責任都歸在老舊保守的純血統巫師身上——也就是當初陪審的威森加摩成員。
不過這倒是沒錯，如果不是那些人犯蠢，格雷伯克早就被抓住了，哪還會有機會傷害到萊姆斯。
“你又是怎么回事？”
在簡短的教育過后，里爾先生嚴肅的問道：“博克為什么會認識你？”
盡管有求于卡蘭，但里爾先生倒也沒有聽之任之——他至少明白翻倒巷不是一個孩子該去的地方。
卡蘭只好以說錯地名為由將里爾先生糊弄了過去。
另一邊，似乎是為了讓里爾先生這個暴躁的家伙盡快下車，司機與售票員默契的將下個車站變成了里爾先生的目的地。
“再見。”
在二人感嘆于騎士公共汽車的效率時，售票員飛快的將行李箱推到卡蘭懷里。
“走吧。”
里爾先生愉快的說道，自從汽車到站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這總要比擔心卡蘭會隨時反悔下車安心的多。
二人伴隨著騎士公共汽車的轟鳴聲走到一處二層的房子面前，周圍的鄰居房子都離的很遠，看樣子里爾先生是故意挑的這么一個地方，免得被其他人察覺到家中的不安分因素。
“霍普想見你很久了。”
里爾先生提前介紹道：“她是我的麻瓜妻子，在聽說過你在密室中的經歷后一直對你很感興趣，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說給她聽，當然，我也可以露兩手，長年出差的生活鍛煉出我一身不錯的廚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盡管提。”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
在說道這里時，里爾先生的表情突然變得猶豫了起來。
卡蘭將禮貌應承的話語咽下，默默等待著對方再次開口。
“我的妻子是一個麻瓜，”
他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再次重復道：“她很快就接受了魔法的存在，但她接受的實在是有些過多了，比巫師本身能做到的都要多，這讓她顯得有些跳脫，偶爾會讓人難以接受——”
盡管沒太聽懂，但卡蘭很快就明白了里爾先生說的是什么意思。
沒等二人走到房門前，大門就從里面被推開了。
略顯消瘦的女人站在后面，卡蘭認出她應該就是霍普夫人，而且從對方手中的禮炮來看，這是專門為了歡迎自己而準備的。
但站在前面的萊姆斯就不一樣了——他穿著一整套略大的玩偶服，渾身都毛茸茸的，滿不情愿的面孔從一只嘴巴大開的頭套里露了出來。
在視線交接的那一刻，卡蘭的臉色頓時變得怪異了許多。
萊姆斯竟然打扮成了一個狼人？
“砰！”
霍普夫人一拉拉壞，禮炮立馬炸開，五顏六色的紙花飛了出來。
“歡迎！”
她張開雙臂說道，滿臉的喜悅，這甚至讓她顯得不再那么憔悴了。
隨后霍普夫人輕輕用腳踢了萊姆斯兩下，讓他腦袋上的頭套都在前后晃動，差點沒把他的臉徹底擋住。
在這令人尷尬的沉默中，萊姆斯終于滿不情愿的抬起兩個爪子，隨后他張開口。
卡蘭甚至從那里面聽見了哭腔。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