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做生意的骷髏
和萬夫長結束談話后，輕原軼和三笠帶著塞希爾走到了酒吧門口。
輕原軼看著破局面板上不斷跳動的血紅色小字，對三笠說道：
“咱們趕緊去領取法力庇護。”
“沒多少時間了，要抓緊才行。”
三笠顯然也在時刻注意倒計時，點點頭，低頭朝塞希爾道：“小希也一起來。”
“是，三笠大人。”
塞希爾雙手交疊在身前，微微欠了欠身，應道。
“鐺啷——”
在昏黃的燈光下，輕原軼推開了酒吧的大門走了進去。
就好像是穿越了一層時空一般。
面前虛空中的面板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停了下來。
隨著三笠和塞希爾走進酒吧，推拉門自動合攏了。
酒吧內并不亮，就只有幾張餐桌和把臺上點著蠟燭，顯得有些陰森。
“檢測到破局者進入特殊建筑，出于未知原因，時間流速被無限變緩，請您注意周圍的情況，在必要時可以呼喚我，將您的身體傳送回人類駐地。”
血紅色的小字快速跳動，隨后便徹底消失在了輕原軼的視野之中。
任憑他如何默默呼喚都不再出來。
“跨越時間而來的客人們，要喝點什么？”
這時，從吧臺后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他低聲問道。
待他完全走進亮光之中時，輕原軼才發現說話的其實并不是“人”，而是一副穿著黑色西裝的骷髏。
幽藍色的鬼火在骷髏頭骨中跳動，不時還會猛地跳動一下，從眼眶中四散出來，看上去十分恐怖。
塞希爾明顯地吸了一口涼氣，這在靜謐的空間中十分明顯。
骷髏被這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吸引住了注意力，它低下頭，看到了塞希爾。
“咦？這片戰場上居然會出現人類幼體嗎，實在是少見的很。”
說完，它收回視線——如果它有眼睛的話。
“兩位，抱歉，我的形象對于你們人類來說可能不是很好，不過在我們亡者世界，我這樣子算得上是英俊了。”
骷髏的上下牙一張一合，對輕原軼和三笠說道。
“啊倒也沒什么，這孩子只是見得少，所以比較驚訝。”
輕原軼趕緊打圓場道：“其實我覺得閣下這樣子其實還挺有個性的，我們世界里有很多個體對于骨骼有獨特的審美，或許您碰上他們的時候會有共同語言。”
這倒不是說假話，他確實不覺得這位骷髏嚇人。
因為是可以交流的，而面對可以交流的存在就不存在對未知的恐懼一說了。
再加上會動的骨頭架子對于塞希爾可能確實是第一次見，但是對于他和三笠來說，也不是沒見過。
北境冰原上就存在著渾身沒有血肉，全身只有骨架的危險種巨獸，輕原軼還狩獵過它，所以現在看到這個會說話的骨頭架子也沒有很稀奇。
“你是這么想的嗎倒是少見。”
骷髏嘖嘖稱奇道。
——雖然它沒有嘴唇，但是輕原軼卻能從它的話語中聽出來這種感覺。
“說起來倒是有點渴了，您這里收什么貨幣？”
輕原軼主動打開了話題，破局面板的提示在告訴他，現在和骷髏的相遇恐怕并不在領取法力庇護的常規流程之中。
“我們這里收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寶物、裝備、信息等等。”
骷髏回答道，然后它舉起手掌——當然也是白骨，指尖憑空捏起一塊黑漆漆的金屬片。
“當然了，我們這里還收硬通貨，祛靈金屬就是很好的通用貨幣。”
金屬片上有著點點銹跡，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有許多蝕刻符文。
“這個我見過。”
輕原軼仔細一看便認出來了，骷髏手里拿著的正是前哨站外墻上鑲嵌著的，用于驅趕怪獸的銹跡金屬。
“您當然見過，這種東西在未來，啊也就是您的時代里，已經從通用貨幣變成了驅趕一些蒼蠅的東西——它們喪失了價值，只是憑借著本身的特性繼續被使用。”
骷髏發出了笑聲，它用蒼白的指節，捏著金屬片放進了西服胸前的兜里。
“我們的時代？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輕原軼皺眉問道，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我想，您能夠出現在我面前，一定是推開了死海酒吧的門，對吧？”
骷髏問道。
“這里原來叫死海嗎？真是個難以琢磨含義的名字。”
輕原軼附和道。
“不，我們現在可不在死海酒吧，從門關上的那一刻開始，您幾位看到了一百五十三年前的我——相對于您的時代來看。”
骷髏意味深長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死海酒吧只是一個中轉站，我們通過它來到了您的面前，甚至跨越了時間？”
輕原軼雖然心中難以接受，但還是按照推測說道。
“啪！”
骷髏打了個響指，贊嘆道：“您的思維十分縝密，不過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所以”
“所以這一切只是影像？我們其實還在死海酒吧？”
輕原軼被骷髏的話繞暈了，他只能試探著猜測道。
“也并不是這樣，我們現在處于一個封閉的時段中，這個時段里封印著兩千年前我在死海酒吧中刻意截斷的一個小時，目的就是為了和您做一筆交易。”
骷髏緩緩說出了事實：“而那個時候，這里還不是‘死海’這個該死的名字。”
“做交易？”
輕原軼一愣，他扭頭和三笠對視了一眼，然后轉回朝骷髏說道：“我現在并沒有寶物或者裝備，更沒有珍貴的信息，那種祛靈金屬我也沒有，我沒有可以和您做生意的資本。”
“不，”
骷髏豎起一根指骨，搖了搖：“人往往具有自己意識不到的才能，而您身上也有許多您沒意識到的寶物，更何況，您的身份本身就已經足夠珍貴。”
“身份？”
輕原軼皺起了眉，要說他有什么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只能有穿越者這一個了。
“是的，您曾經經歷過一場末日，對吧？”
骷髏問道。
輕原軼一驚，他試探著問道：“我記得我還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穿越世界？這很常見，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價值。”
骷髏聽到輕原軼的發問，搖了搖頭：“您身上的價值，大部分全在于您經歷過一場末日，而且是來自一個零星世界的末日。”
輕原軼臉上沒動聲色，但是心里卻翻了天。
從骷髏的話里他能知道，骷髏對于他穿越世界的事情并不在意，并且穿越好像是很常見的一種事情。
其次是骷髏能看得出來輕原軼經歷過末日，這是最讓他感到惶恐的地方，因為他身上很可能有什么地方還跟末日有著牽連。
最后，骷髏話里的“零星世界”讓輕原軼很在意，他這貌似是意味著不同的世界見有分級關系？
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為了爭取到最大利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幸好他擁有生靈之火，能自如地控制表情和身體反應，要不然的話絕對要露餡。
“如您所見，我經歷過一場末日，而且也確實出身于一個零星世界。”
輕原軼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您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很好！不枉我等你這么久，果然沒讓我失望。”
見輕原軼承認，骷髏的聲音中帶上了興奮。
它活動了活動脖頸，說道：“只要您授權我采集您身上的末日數據和信息就可以了，這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收益。”
“哦？”
輕原軼調整臉上的肌肉線條，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那么您能帶給我什么呢？”
“您似乎是行家，即便實力弱，我也并不敢在交易內容對您進行欺詐。”
骷髏說道：“如果是等價交換的話，我可以幫您把您身上的一些小東西去除掉。”
“比如？”
輕原軼問道。
“比如您頸間的結晶病毒，這似乎是您的能力帶來的副作用。”
骷髏側了側臉，看向了輕原軼脖頸右側的晶簇：“雖然我不能將您治愈，畢竟它來自于您的身體內，但是我可以將它消除并且壓制一段時間——如果您有這方面的意愿，這將會作為交易的一部分。”
“這很好，正好解除了我的煩惱。”
輕原軼聽到骷髏提及默示錄病毒，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頸間，冰冷堅硬的觸感從手掌傳回大腦。
這是他在對付冰棘獸時，病毒自主爆發增殖帶來的后遺癥。
這一片結晶已經成為他的心病了。
原因很簡單。
現在病毒擴散的條件越來越低，現在已經到了只要使用王之力就會加速擴散的地步，剛才他在武化塞希爾的潛能時，讓整個右半邊脖子都被結晶覆蓋，需要不得不用生靈之火來消除結晶才行。
但即便是這樣，仍有最初的幾塊結晶不會被消掉，而且還在緩慢的擴散。
他想不出來在回歸《進擊的巨人》世界時，被別人看到看到之后會發生什么。
104期的同學們還好，他們都熟悉，如果輕原軼拜托他們保密的話，應該是不會傳出去的。
就怕調查兵團的人看見，那樣根本沒法解釋，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甚至三笠和母親都會被牽連到。
“我提出的籌碼能夠滿足客人的需求，這是我最喜歡看到的事情。”
骷髏見輕原軼想事情有些出神，便欠了欠身，優雅地提醒道。
“抱歉對了，剛才閣下說道‘作為交易的一部分’，那么除了這個條件，其余的呢？”
輕原軼收回思緒，對骷髏問道。
“當然還有，客人，我們可是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您不必太過于心急。”
骷髏雖然表現得很悠閑，但是倒也沒賣關子。
它接著說道：“另外就是，我可以幫您和您身邊這兩位美麗的小姑娘，解除掉身上的秩序。”
“秩序？”
輕原軼疑惑道。
“我并不小。”
三笠瞇了瞇漂亮的墨瞳，冷冰冰道。
“您或許已為您已經長大，但是對于這位先生來說，您還是個孩子。”
骷髏搖了搖頭，說道。
三笠：
它見三笠身上的氣息不對勁，趕緊把頭扭向了輕原軼，轉移話題道：“對的，是秩序，可以看得出來，您三位并不愿意加載它。”
“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輕原軼有點好奇，骷髏怎么能知道別人的心思，難道有什么讀心之類的能力嗎？
“這很簡單，在屬于我的酒吧里，我有一點主場優勢，可以看得出來您身上秩序的狀態。”
骷髏頓了頓，道：“您三位的秩序都是沒有經過您本人的同意，強制進行加載的吧？”
“嗯，確實是這樣。”
輕原軼點頭，然后問道：“不過您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我說過了嘛，主場優勢。”
骷髏伸出左手，用食指骨和拇指骨比了一個微小的距離：“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在經過或者是加持在您身上時，都講究一個本人是否許可的問題。”
“就像剛才我說了，我需要您的授權才能在您身上采集數據。”
“以我們的實力差距來看，我是可以不詢問您，直接通過您感知不到的手段進行采集的，但是我并沒有這樣做，而是詢問了您的意見。”
骷髏從身后的酒架上拿下了一瓶酒，瓶子看上去是玻璃材質，里面有著清澈的棕色酒液。
“您要來一杯嗎？”
它舉著酒瓶向輕原軼問道。
“不了，我還沒成年。”
輕原軼決定要給三笠做個好榜樣，于是忍著饞，嚴詞拒絕道。
從上一世開始算，他已經有十六年四個月零九天沒喝酒了。
這么長時間不喝酒，并不意味著他不愛酒。
輕原軼在上一世中經常喝酒，因為在末日中生活需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他必須在精神接近極限的時候大醉一場來釋放壓力。
要不然恐怕早就精神崩潰，抹脖子萬事大吉了。
骷髏聽見輕原軼的話，沉默著盯了他一會，然后發出了尖叫。
“哦！天吶！這真是不可思議！”
輕原軼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只是不喝酒而已，這骷髏至于跟被顛覆了世界觀似的嗎？
“咳咳，骷髏閣下，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談生意吧。”
他咳嗽兩聲，提示道。
“抱歉抱歉，我失態了。”
骷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它找出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
“不管您喝不喝，反正我是得喝一杯壓壓驚。”
嘩啦啦 清澈的酒液流進酒杯中，隨后骷髏又打了個響指，頓時有幾枚冰塊憑空出現，掉進酒杯之中。
它抬頭時，發現面前這三個人類正詫異地盯著他。
“客人們.....怎么了嗎？”
骷髏抬起手骨，擦了擦光禿禿的腦袋上不存在的冷汗，問道。
“閣下，您這一杯酒喝下去，不會漏嗎？”
輕原軼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