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錄只看戰績和年紀,壓過凌寒者,倒不一定是天資更高,實力更強,也可能是仗著年紀更大,積累更足,又或者運氣更好。
盡管如此,秦賀年與秦鐘仍然迫不及待,隨著秦賀年翻到最后一頁,一個名字躍入眼簾。
看到這個名字,秦賀年目光凝滯,翻書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泥雕木塑一般,頓時定格。
旁邊的秦鐘亦是如此,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水青陽,二十四歲,法相境初期修為,玉照城校尉,斬殺公道會修士一千五百六十人,法相境巔峰兩人,法相境后期三百五十六人…”
院子里有些安靜,老槐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卻沒法驚動陷入呆滯的兩個老人。
海嵐星,江家。
賞月樓的最高一層,可觀云卷云舒,可俯瞰蒼茫大地之上的紅塵眾生相。一襲紫衣的秦怡,正陪著夫君觀看剿匪錄。
書翻到了最后一頁,桌上的茶蓋微微晃動,似乎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江百川夫婦二人的反應和秦賀年主仆如出一轍,都是雙目瞪直,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委實不能說他們大驚小怪,千萬修士,榜首只有一個,卻落在了江家義子頭上。這種感覺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掉入陷阱,結果陷阱里全是稀世寶貝,充滿了荒誕和離奇,還有那種無法言喻的沖擊力。
夫婦二人相信,任何看到最后一頁的人,不管認不認識水青陽,恐怕都不能淡定。
因為水青陽的年紀是一百人中最小的,修為也是最低的,偏偏斬殺的人數卻最多,也是唯一一個獻上了法相境巔峰修士頭顱的人。
這種強烈反差,真的讓人失神,某種意義上,甚至比看見凌寒的名字還要更加奇特,著實教人難以忘記。
玉照城校尉五個字,足以證明這個水青陽就是江家義子,就是那個常年穿著青衫,心性沉穩得不似年輕人的年輕人。
過了許久,秦怡才找回說話的能力,傾國傾城的臉蛋上仍掩不住驚奇,轉頭看著丈夫:“你的那位十弟,竟如此厲害?”
江百川苦笑道:“知道他厲害,但不知道他如此厲害,不聲不響的,又拿了個頭名,令我這個大哥刮目相看吶。”
秦怡蹙眉道:“十弟的戰績太恐怖了,怎么看怎么不對勁,難不成他僅僅法相境初期修為,便能斬殺法相境巔峰修士?”
江百川立即搖頭:“怎么可能,這世上沒有這種人物,也不可能有。為夫雖與十弟接觸不深,但以為夫的觀察和老范的看法,十弟的心思深不可測,狡猾之處更甚于老狐貍。看來在落魂山脈,定是又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精彩之事。”
夫婦二人隨意聊了一會兒,江百川便起身下樓。得知了這么重要的消息,他必須去找父親江天雄。
有能力的人,往往能從一件事聯想到另一件事。如今牽動江家神經的便是藍雪州局勢,桂東鳴身死,州主之位空缺,與之相反的是水青陽一鳴驚天,力壓千萬修士的赫赫戰績擺在所有人面前,江百川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個絕佳的契機,對于江家在藍雪州的反攻具有深重意義!
藍雪城,一處酒樓的雅間之內。
馬空羽,葉旭歡和錢巧巧三人如同吃了一碗蒼蠅,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錢巧巧氣不過,伸手將剿匪錄撕了個粉碎,口中還在叫嚷著‘那個混蛋憑什么’,“第一,他竟然是第一,簡直是笑話”諸如此類。
葉旭歡捏著拳頭,發出咔咔脆響,看向對面表情陰沉的馬空羽,語氣中滿是一種深深的懷疑和不解:“那個水青陽難道長了三頭六臂不成,以他的微末修為,不可能有此戰績,砍了我的腦袋都不信!那廝定是又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說到憤怒處,一掌拍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幾下,茶水濺出。
馬空羽深吸一口氣,閉眼睜開:“就算用了卑鄙手段又如何?仙宮素來只看結果,哪怕是他水青陽踩了狗屎運,撿到了人頭,那也是他的運氣。
只恨,只恨如此一來,他為太玄界修行界所熟知,仙宮大張旗鼓為他造勢,定有重賞,少不了提拔他。屆時他位高權重,資源更多,加上為人陰險歹毒,我等想要報仇,只怕難度就更大了。”
想到這里,三人全都泛起一種無力的感覺。從封靈山脈開始,他們就想著怎么毀掉水青陽手里的把柄,并報一箭之仇。
可這都幾年了,仇一點沒報,反而還屢次被那姓水的戲耍玩弄。眼瞅著人家順風順水,又是認了義父,又是威震仙朝,越走越快,他們都快望不到項背了。
錢巧巧倒了一碗酒,仰頭咕嚕嚕喝了個干凈,臉有些紅,重重擱下碗,信誓旦旦道:“就算他做了城主又如何,我錢巧巧非弄死他不可!”
一本剿匪錄,震蕩仙朝風云,上榜的一百名人物,皆在各自的地域里掀起了驚天動靜,一時間成為人人議論的對象,熱度無人可比。
玉照城這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宋雨湖看見水青陽名字的第一刻,便拿著剿匪錄急匆匆沖到了密室外,若不是藍萱五女阻攔,差點想直接闖進去。
這女人在門口喊了半天,瞧那架勢,頗有水青陽不把話說清楚,她便不走的意思。
江夢音也不能淡定了,帶著陶鈴和穆勝男趕來,亦站在密室外,臉上夾雜著激動和不可置信的復雜神情。
事實上,連范伯都忍不住走了過來,他人老成精,立刻聯想到了藍雪州局勢,覺得大可利用。但有的事非要和水青陽這個當事人商量不可,人家可不是江家的門客和下人,而是十爺。
以前范伯就對水青陽很尊重,如今,他更是不敢有任何細節的疏忽。如此天縱奇才,江家無論如何都要死死攥在手里。
不久后,江天雄的管家李伯降臨校尉府,是何目的一清二楚。
面對如此大的壓力,藍萱五女終于頂不住了,由藍萱打開密室之門,走了進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