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從巨壓中解脫,肖波幾人的法力還未恢復過來,都處在一種相對虛弱的狀態。
可水青陽卻不同,在他打破極限后,身體和法力都已遠勝常人,恢復力也更強。發現王雨德追敵去了,水青陽豈會放過眼前的機會?
雙方只有數米距離,風行術施展,水青陽眨眼沖到了幾人面前,快得他們來不及喊人,一劍如電刺出,力貫千鈞!
長劍貫穿肖波的脖子,一股藍色火焰蔓延至肖波的全身。
只是一瞬,水青陽抽劍,身體旋轉,劍光以他為中心畫出了一道藍色圓弧,肖波身邊的幾位修士頓時腦袋沖天,尸首亦被藍火包裹。
畢方神通何其霸烈,短短片刻后,幾人便焚成了飛灰,隨風散得一干二凈。
插劍入鞘,水青陽往一個方向飛去…
道源境之戰的聲勢無比巨大,白云州修士自然被驚動,宋雨湖卻是第一時間沖向了水青陽的方位。
沒人敢靠近大戰,有樣學樣,也都跟在了宋雨湖身后。
他們剛趕到巨石堆不久,一束道光落在人群之中,光芒散去,露出一位黑發老者。眾人全都一愣,大總管怎么來了?
唯獨宋雨湖,一臉焦急地東張西望,上前問道:“大總管,水校尉呢?”
王雨德沒好氣道:“你問老夫,老夫還想問你們呢!”他見現場沒人,心里也急了,沉聲大喝:“水校尉何在?”
等了片刻,就見一道人影從遠處掠來,青衣獵獵,豐神俊朗,不是水青陽是誰。
“多謝大總管救命之恩,剛才卑職差點就交代了。”水青陽一落地,便走到王雨德身邊,拱手道謝。
王雨德疑惑道:“肖波他們呢?你們為何不待在原地?”
誰知水青陽也是一臉驚疑:“咦,肖校尉他們還沒回來?大總管有所不知,你剛追敵不久,便有另一撥人來襲殺我們。
卑職引開了一部分人,繞了遠路才逃回來。奇怪,莫非肖校尉他們也追敵去了?”
說話間,他還不忘四處張望,一副想找到線索的樣子。
從頭到尾瞅著他的宋雨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肖波幾人也算是老江湖了,以他們的經驗,就算追敵也應該要通知大家吧,怎么會一聲不吭?
聯系到水青陽這廝的德性,以及他莫名其妙叫了肖波幾人過去,宋雨湖柳眉跳動,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王雨德亦直勾勾地看著水青陽,老臉上露出古怪之色。如果他不知道這家伙和秋葉城的糾葛,興許真被對方的演技給騙了。
為了追查水青陽背后的高人,王雨德對水青陽進行過詳細的調查,對他的性情有幾分了解,知道這廝不是善男信女。
為了報復秋葉城的襲殺,水青陽極可能會處心積慮地下手。
王雨德目光如電,淡淡發問:“水校尉,剛才你為何找肖波他們?”
“唉,還不是肖校尉他們嘛,聽說卑職掌握至高神通,就想與卑職交換。這事畢竟私密,卑職便把他們單獨叫了過來。”
還真私密,私密得讓人沒法調查了。到了這一步,王雨德和宋雨湖基本肯定,肖波幾人一定出了事。
很簡單,秋葉城的人又不是傻子,明知你水青陽千方百計想報復,還湊上來索要至高神通?
偏偏這事不好查,因為連王雨德都是證人,可證明之前確實有人襲殺水青陽。而他不在的時候,另有一撥人殺來也是可能的事。
假使肖波幾人死了,那么便是死無對證,誰也無法證明水青陽說了謊。
王雨德猛然發現,自己似乎被利用了。
在整個事件中,水青陽完美利用了各種因素,引出敵人的同時,順勢滅了肖波,最后還讓他王雨德作證,擺脫嫌疑。
思及此,王雨德的目光一變再變,但權衡之后,他終究沒有發作,而是命令各城去附近搜尋。
眾人領命而去。
宋雨湖自然跟在水青陽身邊,將他拖到沒人的地方詢問。水青陽卻是守口如瓶,一問三不知。
這場針對肖波幾人的殺局,完全是他借勢而為,他自己也不能肯定有人截殺他,有相當的運氣成分,沒必要和外人解釋。
一番搜尋,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等眾人返回后,王雨德嘿嘿笑道:“也不知是哪個蟊賊,竟然如此大膽。”
水青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公然襲擊仙朝修士,確實該殺。大總管,你可知道那伙人的身份?”
王雨德沒有回答的意思,水青陽尷尬得摸了摸鼻子。
一行人又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肖波幾人,傻子都知道出事了,也都在猜測襲殺者的身份。但也有一些人,頻頻往水青陽身上瞧。
穆勝男不禁冷笑:“什么外敵,我看是有人背后捅刀才對!”
旁邊的顏平默然無聲。他毫不懷疑水青陽會干出這種事來,一個連招人都靠騙的家伙,還指望他遵守規矩?
可以說,經歷此事,顏平和穆勝男對水青陽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搜尋無果,不可能一直耽誤下去,王雨德只好下令啟程,等回州后再處理此事。
他被許健喊來當救兵,先前一直待在城外,并不知道招收弟子的具體情況,免不了詢問宋雨湖。
結果這一詢問,王雨德整個人都傻了,又連問幾遍,確信宋雨湖沒說謊,立刻召見了三大天才,又從水青陽那里索要了文書。
見了人,把文書反復看了看,王雨德仍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總算明白,桂家的人為何要襲殺水青陽了。
從宋雨湖那里得知了招人的具體經過,王雨德更是發傻,還能這么招人的?他自問活了上千年,也沒聽過這種奇葩事。
“水校尉,那張假的身份文書,你是如何得到的?據老夫所知,一般人可弄不了啊。”何止是一般人,哪怕是秦家,也搞不出這樣的東西。
外人不知王雨德有多激動,皆因他聽秦禾說過,當初炎黃創出飛廉神通后,曾向各方索要過空白的身份文書。
結合此事,加上水青陽掌握炎黃神通,其背后的高人,很可能就是炎黃!
王雨德倒沒懷疑兩者是一人。沒有至高的修為和感悟,不可能觀想出至高符文,理論上都說不通。
水青陽道:“卑職不敢隱瞞,那張東西,也是那位高人送的。他說出門在外,難免遇到難事,多一種身份也多一條路。”
“呵呵,那位高人對你還真是照顧。”王雨德老臉通紅,強抑激動:“水校尉,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一個萍水相逢之人,怎么可能如此厚待你?若老夫沒猜錯,他是你的師傅吧?”
水青陽的身份不可能有假,并無顯赫背景,那么真相就很簡單了。雙方要么是師徒,要么是親屬。
此時二人正站在一株樹下,遠處篝火竄動,不時有人朝這邊張望。
水青陽左右看看,一副秘密被揭穿的樣子,懇求道:“大總管,可否請你保密?”
“哦?”王雨德差點大笑三聲,勉強沒失態,斜睨他問道:“為何要保密,莫非你師傅見不得人?”
水青陽欸了一聲:“我師傅淡泊名利,不欲為人所知。這次卑職泄露了他,真不知該如何向他交代。”
淡泊名利?是害怕被人找到,永不得安生吧!
王雨德心中冷笑不止,不過他當然不會揭穿。現在摸到了小魚,正愁著怎么抓到大魚呢,傻子才會打草驚蛇。
當然,也是因為王雨德沒把握,不知道水青陽在炎黃心中的地位,更摸不準炎黃的實力。否則他不介意抓了水青陽,以便誘出炎黃。
于是這位大總管,和顏悅色地拍拍水青陽的肩膀,笑道:“你這小后生啊,此次你為白云州立下大功,賞賜都來不及,老夫豈能讓你被師傅責難?放一百個心吧。”
“多謝大總管。”水青陽很明顯松了口氣。
王雨德趁機道:“聽你描述,尊師似是一位世間難求的奇男子,老夫真想見一見啊。”
水青陽面露難色:“大總管,家師一向不喜見外人。而且說實話,卑職也不知他的行蹤,每次都是他來找卑職…”
“呵呵,別往心里去,老夫就是隨口一提,以后有的是機會。”今夜的收獲已經太大了,王雨德不敢冒進,遂與水青陽一邊說笑,一邊走回人群。
眾修士看得面面相覷,這大總管的態度未免變得太快了吧?
穆勝男一腳踹在篝火上,頓時火星直冒,譏嘲道:“果然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這老東西拿了什么好處。”
言外之意,王雨德是受了水青陽的賄賂。附近的修士聽得目瞪口呆,這小姑娘到底幾個膽子,大總管可就在現場啊。
連顏平和鐘雪都無語了,發現這個穆勝男不是一般的沖,有時說話不過腦子。
宋雨湖當然少不了拷問水青陽,但水青陽絕口不提,連施手段都沒用,這女人只好自己生悶氣。
接下來的路程平靜無波。幾天后,眾人順利返回白云城,也帶回了此次招收弟子的消息。
舉城震驚!
秦禾在府內涼亭看到名單時,都以為看錯了,旋即一拍桌子,站起哈哈大笑:“好,很好,水青陽那個小子果然有一套,必須得重賞!”
誰知王雨德竟屏退左右,又以傳音之法,告知了另一則消息。
“什么,確定嗎?”這回秦禾的表情比剛才還興奮十倍。
王雨德笑道:“種種跡象都吻合,可能性高達九成,那小子自己都承認了。州主,天佑我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