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魚躍化龍
就在玉角府天翻地覆之時。
一名老者，帶著三個徒弟來到了府外，拜訪玉角大將。
門口護衛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無奈道：“牛老，我家大將暫時沒空見你，你擇日再來吧。”
這老者名叫牛高，乃是一頭黃牛精，其師傅是玉角大將的至交好友，可惜早已死去多年。
偏偏這個牛高臉皮很厚，仗著這份關系，動不動跑來玉角府占便宜，到最后玉角大將都煩了，直接讓人攔下他。
牛高和氣道：“幾位兄弟，行個方便吧。”
“行不了！”護衛怒道：“府內遭竊了，我家夫人的親弟弟，前些日子剛回來，結果今日盜走了藥園的諸多天材地寶，大將正大發雷霆呢。”
“什么？”牛高的一對老眼瞪得很大，眸光一陣急閃。
他突然記起，前不久為了得到飛廉神通，他剛把師傅告訴他的秘密泄露出去，結果現在就…
兩道身影來到了一處山洞前。
這是萬靈大陣的出入口之一。在此之前，水青陽早已打聽到了大概位置，又根據附近一些小妖的行跡，很容易找到了這里。
“快吞下。”元辰子遞來一顆丹藥。
水青陽沒有去接，滿臉都寫著懷疑。
“這是我特意煉制的妖氣丹，可短暫擁有妖氣，不然沒等進洞，你我就玩完了。”元辰子一邊說，一邊吞下一顆。
沒一會兒，他身上便冒起了一縷縷妖氣，若不以照妖鏡觀之，真和化形的妖族無異。
對方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想到畢方神通可以解毒，水青陽接過丹藥，一口吞下，身上亦冒起縷縷妖氣。
二人躲了片刻，見一群妖族走過，便混在他們中間，自來熟地聊上幾句，一起進了洞。
洞內幽暗不見光，越往前走，水青陽越緊張，手心都冒出了冷。雖然見識過玉角神令的威懾力，但他還是不免心虛。
畢竟出入口事關重大，一旦被照妖鏡顯出原形，那時鎮守的妖族會不會放他過去，還是兩說。
一旁的元辰子目光閃爍，左看右看，明顯也是心神不寧。
可到了這一步，二人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不然困在玉角聯盟，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這批妖修都是外出輪值的，走到另一端洞口。鎮守的妖修并未現身，只感覺空氣晃動，前方的虛空分開了一條口子。
刷刷刷。
妖修們先后掠出。
后方的水青陽和元辰子差點激動得叫起來，居然不需要驗明正身，也不需要登記名字？
轉念一想，二人便有點明白了。
以照妖鏡之威，不可能有人族修士混入這邊。而人族俘虜，又被各族關著，根本跑不出來。
這種情況下，出去的妖族自然無需檢查。只等返回后，再行檢查登記，自然更省時省力。
忍著澎湃的內心，二人默默計數，終于輪到他們時，不急不緩地掠過口子，就此離開了萬靈山脈！
一回到交界平原，二人選了個方向飛奔，一直跑入崇山峻嶺，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以他們的法力，奔波了足足大半天，幾乎連小腿肚都在抽筋。但二人根本不敢久歇，元辰子給自己喂了顆丹藥。
水青陽則拿出一枚儲物戒，里面是從專屬空間抽出的至純靈氣。
二人都極快恢復著。
“小兄弟果然有手段。”元辰子面露驚奇，贊了一聲。
水青陽答得不冷不熱：“彼此彼此，如今你我俱已脫困，也是該分手了。”他總覺得這個家伙很危險，不想靠太近。
但元辰子卻搖搖頭，笑道：“小兄弟此言差矣，有些時候，此地比玉角聯盟更危險，不光要防備妖族，還要防備人族。等回到萬靈城，你我再分手不遲。”
沉默片刻，水青陽哼了哼。
不久后，二人再度上路，直朝萬靈城而去。
但他們的運氣不太好，幾次撞上人妖大戰，不得不遠遠避開。最后元辰子提議，先找個地方躲躲再說，水青陽沒有反對。
一處人為挖掘的山洞內。
水青陽和元辰子各占一邊。二人已經在這里躲了整整三天，每次離開不遠，就撞上大戰，只能灰溜溜地逃回來。
直到這時，水青陽才知道，上次自己能順利抵達玉角聯盟區域，簡直就是踩到了狗屎運。
但這么耽擱下去也不是辦法。
水青陽有種隱憂，萬一玉角大將羞怒之下，跑出來抓人怎么辦？一日不回到萬靈城，他一日不能踏實。
倒是對面的元辰子，看起來很淡定，每日不是服藥就是靜坐，仿佛一點也不擔心。
“喂，老兄，如今我們還在玉角聯盟區域，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了好辦法，可別藏著掖著啊。”水青陽忍不住開口。
這話聽著很正常，實則暗含威脅。言外之意嘛，你元辰子敢一個人偷偷跑，老子就出去吼一嗓子，要死大家一起死！
元辰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總之笑得很奇特，寬慰道：“小兄弟放心，元某并非忘恩負義之人。”
靜默了半個多時辰，元辰子緩緩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家伙給水青陽一種灰塵盡拭，鋒芒漸露的感覺，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變得更沉穩，也更深邃。
不待水青陽開口，元辰子屈指一彈。
堵塞洞口的石頭沒有破損，但在洞外，卻響起幾聲悶哼，隨后一切歸于寂靜。
水青陽滿臉狐疑之色，湊到洞口，透過石頭縫隙往外看，頓時臉色大變。只見洞外躺著幾個妖修，眉心一點紅，被穿透而死。
這幾個妖修，前幾日水青陽見過，曾和人族的法相境修士激戰，居然就這么被人一指點死了？
背部僵硬，水青陽緩緩轉身，靠在巨石上，朝元辰子擠出艱難的笑意：“原來前輩恢復法力了，恭喜恭喜。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想必前輩也不會計較吧。”
元辰子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水青陽的變臉，笑瞇瞇道：“泰山？這是什么山，元某倒是未曾聽過，小兄弟能否帶我去看看？”
“一定一定。”水青陽點頭如搗蒜，哪敢說不啊，小命都攥在人手里。此時他無比后悔，早知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分道揚鑣。
元辰子道：“小兄弟別緊張，元某不會害你，不僅如此，元某還要助你一臂之力，以報你的救命大恩。”
水青陽忙擺手：“前輩莫要羞煞晚輩，哪來的大恩，我們是互相幫助。”
“看來小兄弟真的沒聽過元某的名號。唉，當年元某在此遭人背叛，這才被妖族擒獲。原以為此生無望，沒想到絕境之中，讓我遇到了小兄弟。”
元辰子雙目如電：“若我沒猜錯，小兄弟不惜深入虎穴，定是不甘平凡，想要借助天材地寶，打破身體極限吧？元某精于煉丹之道，正可成全你。”
聞言，水青陽不禁怦然心動。
能被玉角大將看中，元辰子的煉丹造詣必有一套，對方此前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他總覺得不踏實，僵笑道：“就不麻煩前輩了吧？”
元辰子淡淡一笑：“小兄弟，元某若想害你，易如反掌，又何必假惺惺？之所以幫你，只因元某一向恩怨不明，不愿欠人半分！”
這話倒是說到了水青陽的心坎里，對方確實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他試著問道：“不瞞前輩，晚輩曾服食過天粉衣，身體像是要漲開一般，這是否代表晚輩已到了極限，不可能再提升？”
同樣的問題，他請教過玉角大將，后者給予了肯定的回答，讓水青陽不要多想，該突破突破。
包括宋雨湖，丁幼容等人，亦是這樣的意思，認為極限不可能打破，過度追求，反而會走火入魔。
元辰子卻是哈哈大笑：“看來真是上天注定。若是別人，定勸小兄弟放棄。不過到了元某這里，那就未必了。”
他表示，自己曾得到過一種上古藥方，配合天材地寶使用，便能助修士打破極限！
此話一出，水青陽只覺得熱血沸騰，頗有一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一口藥爐出現在洞內，元辰子又從儲物戒中拿出各種靈藥，丹藥，乃至一些神秘藥水。據他所說，都是替玉角大將煉藥時剩下的。
將所有東西拋入爐中，又讓水青陽拿出幾株天材地寶，以及一些靈藥，盡數倒入后，施展火系神通，整個爐便燒了起來。
“這些材料夠嗎？”水青陽有些患得患失。
元辰子解釋道：“放心吧，剛才倒入的藥水，乃是元某數千年積累所得，后來以煉丹之名，又從玉角大將那里融合了許多。他以為是藥渣，孰不知元某留了一手，藥性精華都在其中。小兄弟，快快入爐，按元某所說的方法行功。”
爐火漸旺，水青陽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元辰子坑自己的理由，于是牙一咬，脫光衣服，悍然跳入爐中。
那些倒入的藥水，隨著火勢的旺盛產生了變化，蒸出一縷縷彩霧。而其余的天材地寶與靈藥，亦在元辰子的特殊手法下，一點點融入藥水中。
水青陽按照對方傳授的方法，默默行功。
起初并無感覺，但隨著時間推移，大火沸騰，那些藥水竟散發出了刺目的光華。磅礴綿長的能量，順著水青陽的毛孔涌入，令他渾身刺痛。
元辰子伸手一按，溢散到空中的能量全部落回爐內。而后鐺的一聲，他蓋上爐蓋，再度加大火力。
“啊…”
不久后，爐內傳出慘叫聲。
元辰子喝道：“究竟是魚躍化龍，還是一生為蟲，就看此時，小兄弟挺住！”法力持續輸出，火勢又強了一截。
此時的爐內，水青陽渾身是血，體表多處炸開，宛如紙袋被捅破，一蓬蓬鮮血濺灑。好多處骨骼亦粉碎。
四周的能量像是脫韁的野馬，不顧他的容納力，瘋狂往他體內沖。他試圖停止，卻發現一旦不按元辰子的方法來，體內的能量又會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