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孔書成萬萬沒想到,在這間光線略顯暗淡的公寓樓里面,竟然意外地遇見了兩位大咖。即便是溫妮家那個不起眼的菲傭,學霸等級都是神獸級初階。
更別說,溫妮的母親,眼前這個一臉慈祥卻又目光炯然的唐裝女人。
她居然是一枚山海級學霸。
我滴龜龜,她的學霸級別要是再高一丟丟,孔書成都能夠在她身上貪婪地擼取學運積點了。
溫妮見孔書成對媽媽畢恭畢敬,甚至有些夸張,于是儼然一笑:“喂,孔書成,沒想到,你們從大陸來的年輕人,都這么講究禮儀的啊?”
陳長庚立刻捧哏:“對啊,咱們孔仙人,只要見到長輩都很乖的,哪里像我這樣這樣不識大體啊。”
溫妮:“仝新,哦不,陳長庚,你也不錯啊!”
“是嗎?過獎了,溫妮姐過獎了!”
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陳長庚居然難得一見的臉紅起來。
溫妮:“來,我給你們兩個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媽媽,我的母親大人,名叫琳達。”
話音剛落,唐裝女人立刻擺手,并且假裝生氣地瞪了女兒一眼:“喂,琳達只是我的英文名。今天來的這兩位客人,都是從祖國來的,溫妮,你應該向他們介紹我的中文名。”
溫妮調皮地聳了聳肩:“哦,對對對,我差點兒忘了。我老媽的中文名叫陳秀蘭。怎么樣?夠有鄉土氣息的吧,哈哈哈。”
原來,溫妮的媽媽名叫陳秀蘭。
一聽到“陳秀蘭”三個字,孔書成和陳長庚兩個人都暗吃一驚。
早在國內,他倆就不止一次地聽說過這個名字了。
于是,孔書成和陳長庚立刻很有默契地起身,再次向陳秀蘭女士深鞠了一躬:“陳老師好!”
陳秀蘭第一次在異國他鄉被人叫“陳老師”三個字,不知為何竟有些動容,甚至眼里都閃過了一絲光亮:“快,快坐下,你們兩個小伙子,既然來我們家,就別這么客氣了。再說了,我也很久都沒有上過講臺了,也不算什么老師了。”
孔書成:“陳老師,我來這兒之前,就聽我們的江曉芬老師說,您不僅是北大數院的老校友,同時也是圖賓根大學的數學專業的講師,而且還有兩篇關于概率的文章,發表在了《數學年刊》
mathematics上。所以,對于我們國內很多數學愛好者來說,您都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對于我這個剛剛被北大數院錄取的小萌新來說,您更是我膜拜的榜樣!”
陳秀蘭還沒說話,坐在她旁邊的溫妮就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喂,孔書成,你是不是吃了蜜來的啊?怎么這么會說活?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對我媽這么了解啊?”
孔書成笑了笑:“沒有。只是,陳老師的名氣太大,剛才你一說陳老師的大名,我立馬就想起來了。”
溫妮:“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來這兒之前,專門去查過咱們家的戶口呢。”
這時,一直坐在沙發上笑而不語的陳秀蘭終于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那些所謂的成績,都是以前的一些東西,我現在腦子都快生銹了。”
陳長庚見縫插針地捧哏:“不,陳老師您永遠是咱們數學界的yyds。”
陳秀蘭:“不不不,我已經老了,世界是你們的。”
這時,孔書成不無好奇地問:“陳老師,您在圖賓根大學教書教的好好的,為什么又突然辭職不干了呢?江曉芬老師說,如果您一直在數學領域研究的話,極有可能就會成為第二個蘇步青呢。”
陳秀蘭:“千萬別這么說,蘇大師是國寶級的數學家,我只是一個飄零在國外的家庭婦女罷了,沒有你們江曉芬老師說的那么傳奇。之所以沒有繼續在大學教書,主要還是因為身體不大舒服。哦對了,我倒是聽溫妮說,你孔書成可是咱們華夏國百年不遇的數學奇才哦。”
話音剛落,溫妮立刻伸長了脖子,大聲道:“媽咪,孔書成何止是數學方面的奇才啊,我聽江曉芬老師說,他在物理、化學、甚至是外語方面都是個大天才呢,他還精通好幾個國家的語言呢。”
說到此處,孔書成無意中發現,此刻正在客廳里忙著拖地打掃衛生的那個菲傭阿德拉突然頓了頓。
不知是不是巧合,陳秀蘭好像也用余光瞟了阿德拉一眼,然后接著點頭:“嗯,看來,孔書成今天來咱們家做客,頓時讓咱們這個小小的房子蓬蓽生輝了啊。”
孔書成:“哪里,陳老師您千萬別這么說。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就算是距離溫妮姐的成就,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陳秀蘭剛想說些什么,溫妮突然用力一拍腦袋:“哎呦,咱們光顧著商業互吹了。媽,你剛才不是在廚房包了餃子嘛,趕緊下餃子吧。難得孔書成和仝,哦不,陳長庚來咱們家作客,咱們就用餃子招待一下他們吧。”
陳秀蘭:“好好好,你和阿德拉去廚房,給他們倆煮點兒餃子吃。”
孔書成:“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們只是過來坐一坐,等會兒就走的。”
陳秀蘭:“孔書成,陳長庚,你們倆就好好坐著吧,其他的事兒,交給溫妮他們去做就好了。哦對了,我泡點兒好茶給你們喝。”
說著,她便起身,走到客廳的煙酒柜旁,取來了一盒上好的西湖龍井。
正要泡茶時,陳長庚突然起身,笑嘻嘻地說道:“陳老師,還是讓我來吧,您只管坐著歇會兒!”
陳秀蘭拿出茶具后,抬眼看了看陳長庚:“哦,小伙子,你會泡茶嘛?”
陳長庚嘿嘿一笑:“在杭市考試的時候,孔書成不僅教了我們下圍棋,而且專門教過我泡茶。所以,我現學現賣吧。”
說著,他假裝用手輕輕地扇動了一下茶葉,然后煞有其事地說道:“如果沒有猜度的話,這應該是西湖龍井。”
陳秀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問:“知道,是西湖龍井的哪一種嘛?”
陳長庚一邊開始泡茶,一邊撓頭:“這個,這個…就不大知道的。”
陳秀蘭又笑著將目光投向了孔書成:“這位孔師父,你的徒弟看來也不是很懂茶啊,那么你呢?”
孔書成淡淡一笑,沒有像陳長庚那樣猥瑣地用鼻子去聞,只是低眉看了一眼那個裝有茶葉的、沒有任何標簽的鐵盒,輕聲地說道:“目前正宗的西湖龍井,比較好的品牌有獅牌、貢牌、龍冠、盧正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陳老師手里的這盒龍井應該是貢牌的明前獅峰山天賜精品茶。”
話音剛落,陳秀蘭竟表情吃驚地望著他:“嘿,小伙子,可以啊!來我這間房子里喝茶的中國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而且不乏有懂茶之人。其中,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喝茶,甚至都沒有聞到茶香,就準確地猜出了這罐茶葉的人。厲害,太厲害了!”
孔書成擺了擺手:“這種明前獅峰山天賜精品茶,之前在杭市喝過幾次,所以對它的形狀和色澤都有些印象,談不上高超!”
兩人正在交談之際,陳長庚已經將第一壺龍井泡好了。
“來來來,陳老師,孔仙人,請喝茶!”
陳長庚將第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葉端起了,正要遞給陳秀蘭的時候,突然手心一歪,竟然將滾燙的茶水不小心傾灑在了陳秀蘭的手腕上。
辛虧,陳秀蘭老師穿著長袖的唐裝!
但即便是如此,衣袖也有些濕了。
于是,陳長庚嚇了一大跳:“啊,陳老師,您沒事兒吧?沒有燙到你吧?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真是笨手笨腳的…”
“沒關系,不礙事!”
陳秀蘭微微一笑,然后將被茶水浸濕的袖子輕輕地擼起來,露出了一小截蓮藕般白皙的手臂來。
孔書成低眉一看,不禁暗吃一驚。
原來,在陳秀蘭的左手臂的手腕上,竟然有一個極小的紋身。
那是一個類似于華夏古代圖騰般的紋身。
而那個圖騰的紋樣,看著像是一條龍。
奇怪,陳秀蘭的手腕上,怎么會有…這樣一個龍紋身呢?
這跟她的身份,仿佛極不協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