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小休,大考大休。
進展的cmo考試結束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當天下午,大家在岳麓山風景區都玩得很嗨。
孔書成和周落霞兩個人,因為脫離了大部隊后,在愛晚亭中繼續吟詩作摸骨算命,所以耽誤了一段時間。直到天黑,他倆才回到山腳下和大部隊匯合。
這時,董洪明因為考場失意,在山腳下多喝了兩瓶哈啤后,已經有些醉意。看見孔書成和周落霞歸隊后,他又忍不住大聲吐槽:“喂,你們兩個,怎么這么晚才下來?該不會,躲在山上停車坐愛…楓林晚了吧?”
孔書成:“你…喝多了。”
周落霞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站在一旁的家長們,則都捂嘴偷笑。只有周落霞的媽媽,全程一副李莫愁的臉,表現的極不開心。
劉小通和寧才哲見情況不妙,狠狠地踩了董洪明一腳:“別胡說了。”
“啊,我說錯什么了嘛?”董洪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嘿嘿一笑:“哦,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活耀一下氣氛嘛。不過,說實話,孔仙人和周美女炒cp的事兒,恐怕地球人都知道了吧,其實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了。”
孔書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董洪明:“好好好,cmo考試估分為滿分的孔同學,你就當我嘴賤,這總可以了吧?”
他一說“滿分”兩個字,林嵐阿姨都愣了一下。
就連旁邊的周浩,也都猛吃一驚。
天黑后,在返回酒店的路上,周浩還特地拉拽著孔書成,認真地問:“喂,書成啊,這次的cmo考試,你的自我感覺有這么好嘛?他們都說,你估分都估了滿分?這個,不大可能吧?”
孔書成笑了笑:“嗯,那是董洪明說笑的。應該,沒有滿分吧。”
周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你可真是嚇我一跳,我還真以為,你能考滿分呢?”
這時,旁邊的林嵐,卻不無揶揄地說了一句:“估分準不準,其實也能看出來,一個學霸對自己的實力有沒有個清醒的認知力。而且,估分這種事,有什么值得說笑的呢?想考滿分,也不能光靠嘴巴說吧?”
周浩看了老婆一眼:“喂,你怎么說話的呢?”
林嵐:“我就是這么說話的啊,有問題嘛?”
這時,周落霞也不開心了:“媽,你怎么老愛跟人抬杠呢?”
林嵐:“喂,我這算抬杠嘛?我只是在客觀地闡述事實好嘛。孔書成,你自己說,阿姨剛才說的,是不是事實啊?”
孔書成別無選擇,只得點頭:“是事實,是事實!”
林嵐:“瞧見沒,空食醋自己都承認了,他自己的確是沒有那個實力考滿分的嘛。”
“…”周落霞突然覺得好氣,她瞪了孔書成一眼,然后小聲地道:“喂,以后,你跟我媽說話時要硬氣一點,不許做舔狗,知道嗎?”
孔書成:“呃…!!!”
霧草,真是昏古去哦。
我這也算舔嘛?這頂多算是,和長輩說話時的彬彬有禮吧?再說了,自己跟未來的丈母娘說話,用“舔狗”這個詞,好像也不大恰當吧?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
所有考生都收拾好了行禮,返回老家。
孔書成本來是計劃坐高鐵回去的,但是周浩叔叔執意要他坐車一起回。所謂盛意難卻,孔書成也就只好白嫖回家,哦不,是搭順風車回家。
一路到家,舟車勞累。
因為太困,周落霞跟龍飄飄請了一天假。
孔書成也沒有急著回學校,只是先回了趟家。昨天晚上,他給茍老爸打電話時候,老爸說話的聲音好像不大對勁,聽起來仿佛有點兒中氣不足的樣子。所以,他得先回家看一看。
東秀區,清水街76號,302號房。
這是孔書成父子倆的家,而且是租的房子。
清水街小區,是東饒市出了名的老破小。孔書成的家,雖然是在三樓,但依舊是一套陰冷潮濕的房間,因為周圍都是村中村的握手樓,所以房間里的光線也很差。兩室一廳的房子,幾乎白天都得開燈。
這套房間,面積不大,但父子倆卻已經整整租住了八年了。
漫長的八年過去了,原本負責收租的老頭老太太也都相繼去世了。現在,這棟面積不大的出租樓的主人,是老人家三兒子,姓梁,名叫梁偉強。
在清水街一帶,認識梁偉強的人,都喜歡叫他“梁家三少”。他年紀大約三十五左右,離婚之后就一直沒有再找老婆,長年累月地靠著收租金躺平過日子。
最近幾年,梁家三少不僅愛上了打牌賭博,而且還喜歡逛夜店,整個人也都開始墮落起來。有些時候,他手頭緊的時候,經常會讓孔書成的爸爸提前交房租。
半年前,梁家三少不知犯了什么事兒,在外面欠了挺多錢。無奈之下,他就要求孔書成的爸爸將兩年的房租一次性提前交了。條件則是,這兩年內,他答應不再漲房租。
正是因為這一點,孔書成的老爸孔繁龍才一直舍不得從這里搬走。畢竟,兩年的租金都交了,對方也絕不會輕易退回了,所以孔繁龍就打算一直住下去,直到兩年后再從這里搬走。用孔繁龍的話說,住在這里都已經習慣了,真要一次性搬走的話,還有點兒不舍得。
其實,孔書成知道,老爸不愿搬走,其實就是舍不得多花錢。老爸一直以來,有個目標,就是現在新區買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所以他也在努力地攢錢。
但是,老爸不知道的是,孔書成其實已經有錢了。
截止到目前,除去他捐給小雨媽媽做手術的那四十萬,孔書成的建行卡里面,已經存有整整385萬了。這些錢,自然包括他這半年來獲得的獎金、代言費、以及從水滴黑金卡里提現的錢。
385萬,如果說要在城市繁華地段買大戶型,恐怕還是有些困難,但要在新區買一套三居室,完全沒有問題。
但問題是,到目前為止,孔書成還沒有想到一個完美的理由,去跟老爸解釋這些錢的來歷。坦白說,他一個高中生,平白無故的身上就多了大幾百萬,這的確是一件容易令人生疑的事兒。畢竟水滴黑金卡的獲利手法,是絕對不能見光的。
孔書成背著書包,拎著行李箱,來到了家門口。
他敲了敲門,可是并沒有人來開門。
他想用鑰匙開門,但是門卻被反鎖了。
很顯然,老爸就在里面,而且孔書成從門縫中聞到了,房間里不僅有股酒精的味道,好像還有一股藥水和紅花油的味道。
奇怪…
“爸,我回來了。”
孔書成用力拍了拍門。
片刻,門里面傳來很緩慢的拖鞋的聲音。
門被打開后,孔書成被老爸的形象嚇了一大跳。
此刻,老爸孔繁龍的左邊臉全都腫了,而且還擦破了臉皮,整個左手的小臂也都打著石膏,然后用布懸掛在脖子上。不僅如此,老爸走路的樣子也是一瘸一拐的,顯得十分艱難。
那一刻,孔書成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爸,你…你這是怎么了?”
孔書成驚慌失措地將書包放地上,立刻攙扶著老爸坐回到沙發上。
孔繁龍卻調皮地沖兒子眨了眨那只受傷的左眼,嘿嘿一笑:“你個臭小子,怎么又跑回來了?”
孔書成沒有理會,繼續追問:“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傷成這樣了?”
老爸擺了擺手:“不礙事,一點兒皮外傷而已。”
孔書成:“石膏都打上了,你跟我說這只是皮外傷?快說,你這,到底怎么弄的?”
“老光棍,走了霉運唄,還能怎樣?”
孔繁龍若無其事地用右手從茶幾上拿起了掏耳爬:“前天晚上,我在工地,和幾個工友多喝了兩杯小酒,晚上騎摩托車回來的時候,就不小心扎水坑里了。不過還好,去醫院做了核磁共振,醫生說不礙事,手臂只是關節有點兒位移,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嘿嘿,這樣也好,去了趟醫院,還順便做了一次全身檢查,醫生說我身體倍兒棒,像個二十歲的壯小伙兒。”
“我信你個鬼!”
那一刻,孔書成不知為何,猛然間有種想哭的沖動。
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只是蹲下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老爸受傷的左手和臉,小聲地問:“疼不疼啊?”
“廢話,你這么猥瑣的摸我,我當然有點兒疼…嘶,還真有點兒疼…”孔繁龍說話間,又彎著腰,從茶幾上拿來一包白沙煙。
他正要抽煙,卻被孔書成將煙搶走了。
孔書成:“你都這樣了,煙還是少抽點兒吧,最好能戒掉。”
孔繁龍笑了笑:“三十年的煙癮,你說戒掉就戒掉啊?”
孔書成沒說話,只是從書包里,掏出了兩條用報紙包裹著的煙,放在了桌子上:“以后要抽,就抽這個吧。”
孔繁龍沒說話,只是立刻將報紙揭開,當他看見煙盒子上那個“鶴翔吉云”的圖案以及封面上的三個字后,頓時一愣:“喂,臭小子,你啥意思?給老爸抽假煙啊?”
孔書成:“是不是假煙,你抽一支不就知道了?”
孔繁龍沒說話,只是半信半疑地將其中一條煙拆開,然后取出一支煙,叼在嘴里點燃,猛吸了一口。
于是,他整個人的神情就變了。變得興奮異常。
“兒子啊,這是…真煙啊?”
“廢話,給老爸抽假煙,我還是人嘛?”
“兒子啊,有出息。只是,你這煙…是怎么來的啊?”
“買的啊。你以為呢?”
“我還以為,你是犧牲色相換來的呢?”
“兒子啊,你知道這和天下的煙,多少錢一包嘛?”
“一百一包。”
“那,你這兩條煙,不是花了…”
“一千九百五啊。”
“你個臭小子,一千九百五,都趕上咱們一個月的房租了。”
“爸,你一說房租的事兒,我也要正式通知你,明天咱們就搬家。剛才,我已經在東饒四中旁邊的加拿大花園小區租了一套房子了。”
“靠,兒子啊,你是不是瘋了?加拿大花園,那里的房子,一個單間差不多就要一千塊了。”
“咱們不住單間,我租的是三房兩廳。”
孔繁龍瞬間沒說話,只是伸出那只沒受傷的右手認真地摸了摸兒子的腦門:“沒發燒啊?”
孔書成:“廢話,當然沒發燒,我跟說正經的呢。”
“正經個屁啊,兒子,你啥時候跟我說過正經的玩笑話啊?你快老實交代,這兩條煙是哪里來的?是不是毛南偷的?”
“還真不是。這煙,是我給你帶回來的土特產,專門孝敬你的啊。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挺不容易的嘛。”
“土特產?兒子,你去哪兒了?”
“長沙。”
“長沙?你去長沙了?這么大的事兒,你不跟我說?”
“你最近不是說工地里很忙嘛,所以,我就懶得跟你說了。”
“喂,好端端的,你跑去長沙,又是干嘛啊?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叫什么沙沫的,一起去的啊?她家里有錢,你可不能跟她比啊!或者,你動動腦子,想辦法把她拿下,倒也挺香!”
孔書成有些無語。
靠,這還是正經的老爸嘛?
他的心里,怎么就只有那個小卷毛啊?
孔書成:“爸,我去長沙,是去參加一場競賽。”
孔繁龍:“又是那個背單詞比賽?”
“不是,是一場cmo。”
“cmo不是…不明飛行物嘛?”
“那是ufo。”
“哦哦,對對,那是ufo。兒子,你這都快高考了,怎么還去參加什么cmo啊?哦對了,那是考什么的?”
“全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
孔繁龍再一次沉默不作聲,只是抬頭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兒子。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將信將疑。
坦白說,他在這半年當中,因為工地上的活兒太重,很少過問兒子的學習。可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兒子的語數外三門主課,都不怎么行的啊!
就這,也能去參加全國輸血奧林匹克競賽?
孔繁龍猛吸了一口手里的和天下,然后眼神憂郁地看了看窗外:“兒子啊,我最近也聽人說,你在學校的表現不錯。甚至,還有個工友跟我開玩笑說,你現在都已經是個超級學霸了?”
孔書成笑了笑,沒說什么。
可是,孔繁龍頓了頓后,又看了看手里的那支和天下,然后長嘆一聲:“兒子啊,你說你,成績不好,老爸也沒有給你什么壓力啊。可是,你怎么又多了個喜歡吹牛逼的壞毛病呢?哦不,還有個壞習慣就是胡亂花錢,敗家子!嚴重的敗家子!比梁家三少還要敗家啊!”
孔書成:“…!!!”
你妹的,誰說知子莫若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