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十里相送

　　25分鐘后，奶題結束。

　　在孔書成循循善誘的講解之下，潘瑜這個“五行缺數”的小畫家，也終于撥云開霧了。前前后后，這道數學壓軸題，孔書成在她身上，一共耗費了整整1個多小時。

　　1個多小時，勉強理解性記憶了。

　　坦白說，如果把這1小時換算到孔書成身上的話，恐怕10道敲難的奧數難題都已經被他啃下來了。沒辦法，美術的數學，或許都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耶，這題我終于徹底搞懂了，ありがとう，阿里嘎多，謝謝你，書成君！”潘瑜興奮難耐，沖著孔書成鞠了個島國躬后，還欠扁地說起了日語。

　　孔書成只好聳了聳肩：“釣魚島是中國的。”

　　潘瑜：“咦，書成君，你好沒有意思哦，不要什么事兒都上綱上線好嘛。”

　　“本來就是中國的。好了，師姐，該教的活兒，我也都爆肝教給你了。現在，你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跟我透露一下，有關那個老鬼的事兒呢？”孔書成的目光里充滿了期盼。

　　潘瑜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嘻嘻一笑：“書成君，不要這么猴急嘛！”

　　孔書成：

　　潘瑜：“有些事兒，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時候未到啊。”

　　孔書成：“什么意思？”

　　潘瑜用手敲了敲桌面上的那道數學題，嘿嘿一笑：“下午的數學，要是這題真的會考，你讓我說什么都可以。別說是老鬼，就算是老色鬼，我都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不過話說回來，下午，這題如果不會考，那可就呵呵了……你懂的吧？”

　　“靠，你又給畫餅啊？”

　　孔書成失望至極，卻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己又被高五的老油條師姐給套路了。

　　潘瑜笑了笑，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喂，書成君，你又生氣了？”

　　孔書成：“沒有生氣，我哪敢生潘老虎女兒的氣呢？”

　　潘瑜：“小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放心吧，我潘瑜答應過你的事，從來都會兌現承諾的。只不過，我現在只能告訴你的是，老鬼其實就只是一個落魄的無業游民，他或許真不值得你去尋找。”

　　孔書成皺了皺眉：“你說的這個老鬼，他到底是誰？”

　　潘瑜：“老鬼，其實就是我原來在雙鷹畫室里認識的一個模特，是個中年人，不算油膩，但是也很普通。那本牛皮筆記本，就是老鬼留給我的。”

　　孔書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老鬼的真名叫什么呢？除了‘老鬼’之外，他還有沒有別的什么外號？”

　　潘瑜：“別的外號？”

　　孔書成：“對啊，比如說，有沒有人喊過他‘紅龍’啊，或者是‘紅龍1號’啊？”

　　說這話的時候，孔書成盡量壓低聲音。

　　畢竟，“消失的紅龍1號”，只是雪白系統提供給他的籠統信息。迄今為之，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代號，到底意味著什么。

　　是正？是邪？

　　他也無從得知。

　　潘瑜則表情怪異地望著孔書成：“喂，你沒事兒吧？我怎么感覺，你跟我老爸越來越像了？有時候，從我老爸嘴里，也會經常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代號。”

　　孔書成撓了撓頭：“別開玩笑了，你老爸是刑偵大隊的隊長，我怎么能和他比呢？”

　　潘瑜：“可是，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轟隆1號？”

　　孔書成：“不是‘轟隆1號’，是‘紅龍1號’。”

　　潘瑜：“哦哦，我就聽說過天地一號，或者是紅星美凱龍，或者是嫦娥一號，可從沒有聽說過什么紅龍1號啊！要不，我回頭幫你再問問我老爸？”

　　孔書成：“不不不，千萬別問你老爸，千萬別問，求你了！”

　　“好吧。”

　　潘瑜聳了聳肩：“你說的那個什么‘紅龍1號’，我就真不知道是誰了。哦對了，孔書成，你到底要找他干嘛呢？我是說老鬼，或許不是你說的那個什么紅龍1號哦。”

　　孔書成：“我覺得，老鬼在數學方面，應該是個絕頂高手，所以我想找他取取經……”

　　潘瑜：“取經？哈哈哈，該不會是取那個精吧？”

　　孔書成：“……！！！”

　　你妹的，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高五浪姐”。

　　潘瑜依舊沒心沒肺地大笑：“孔書成，你是不是瘋了？你的數學都已經這么厲害了，為什么還會想找一個補鞋匠幫你補課呢？哦不，是取精，哈哈哈，取精！”

　　孔書成：“補鞋匠？你是說，老鬼是個補鞋匠？”

　　潘瑜：“對啊。老鬼的第一職業，就是個補鞋匠啊。除了補鞋之外，他偶爾也會去做做模特。不過，人體模特他是不做的，畢竟那還是需要放飛自我的。一句話總結就是，老鬼其實只是個俗人，他跟很多沒文化的農名工，其實也都差不多。”

　　孔書成：“啊……這樣的嘛？”

　　一首涼涼，再次縈繞在他腦海。

　　難不成，那個筆記本的真正主人，并不是老鬼的？

　　要不然，一個補鞋匠，怎么可能會知道黎曼幾何、樣條函數與畢竟論、無窮維李代數、量子場論、微積分方程動力學等等的高深學問呢？

　　孔書成頓了頓，接著道：“師姐，要不，你還是帶我去找找老鬼吧。我有點兒不甘心。”

　　潘瑜：

　　她片刻沒說話，只是腦海里，突然閃過老鬼曾經在醫院里留下的那張便簽紙。

　　便簽紙上寫著一段話：

　　“潘瑜，你好，謝謝你救了我，希望你專心備考，不負韶華。另外，我注定是個失敗之人，危險之人，為了你個人的安全考慮，請不要和我走太近，更加不要去試圖找我。謝謝！”

　　猶豫了數秒，潘瑜再次抬頭看了看孔書成，然后認真地說道：“孔書成，那萬一，我是說萬一啊……”

　　孔書成：“萬一什么？”

　　潘瑜：“萬一……老鬼他是個大壞蛋呢？”

　　孔書成：“大壞蛋？你剛才不是說，他只是個補鞋匠么？”

　　潘瑜：“哎呀，我只是說萬一嘛。萬一老鬼是個很壞的人呢？要知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畫人畫面難畫心。誰知道，那個老鬼，以前到底做過什么壞事兒呢？”

　　孔書成：“呵呵，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只要告訴我，老鬼住在哪兒就行，其他的事兒不需要你操心。再說了，你爸不還是刑偵隊長嘛？”

　　潘瑜：“喂，我爸是刑偵隊長，關你什么事兒啊？難不成，你要答應我爸，準備要入贅了？”

　　孔書成：

　　再一次成功地陷入了“入贅”的詭異怪圈。

　　孔書成立刻擺了擺手：“入贅就算了吧，我爸就我一個兒子，他還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呢，我們老孔家，還指望著我給泱泱儒林培育出根正苗紅的小小孔呢。”

　　潘瑜：“哈哈哈，那就不入贅。其實，我也是可以考慮下嫁的。”

　　孔書成不想再跟眼前這個性情奔放的師姐“談婚論嫁”了。

　　用龍飄飄的話說就是：孔書成，你還小！

　　孔書成正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潘瑜又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書成，你放心吧。既然你執意要去找老鬼，我肯定會幫忙的。不過，你還是得答應我一件事兒，可以么？”

　　孔書成：“說罷，什么事兒？”

　　潘瑜：“下午要考數學，我會好緊張的。”

　　孔書成：“不用緊張，放送心情，相信自己。”

　　潘瑜搖了搖頭：“不。你是不知道，我每年的數學，都考的很糟糕，我都有陰影了。”

　　孔書成皺了皺眉：“好吧，師姐，那你說說看，到底想要我怎么幫你呢？”

　　潘瑜：“你下午，送我去考場，可以嘛？”

　　孔書成：“送你去考場？”

　　潘瑜：“對啊，你送我到考場外面就行。”

　　孔書成：

　　浪姐參加高考，我屁顛屁顛跑去“十里相送”，這……合適嗎？

　　該不會，又是個仙人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