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王不見王
第二場緊張激烈的數學考試，結束了。
鈴聲一響，同學們魚貫而出。
十幾位來自鐵一中的監考老師，統一收完試卷后，又聚在一起。他們彼此交頭接耳，表情十分凝重，就像是剛剛吃了一場敗仗的將軍，渾身都是挫敗感。
尤其是，那四名負責監考高二8班的老師，他們情緒一激動，嘴里竟不斷地爆著三字經。
孔書成剛走到樓下，沙沫就遠遠地朝他揮了揮手。
看的出來，小卷毛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而站在一旁的劉羅鍋，更是情緒失落地蹲在一棵柳樹下，吧唧吧唧地抽著悶煙。
匆匆來到兩個人身旁后，孔書成笑了笑：“喂，你們倆，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開心啊？”
沙沫：“你問你的徒弟吧。”
六十五歲的劉羅鍋，哭喪著臉：“師父，沙小姐剛才說，那12個告白氣球沒弄好，她一分錢都不會給我，還要扣我錢。”
孔書成：“……？”
他還沒開口，沙沫就回頭瞪了劉羅鍋一眼：“喂，虧你還好意思跟我要錢呢？那12個氣球，你是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放的嘛？”
劉羅鍋：“是啊。”
沙沫：“你放屁。第11個氣球，我本來是選C的，哦不，我本來是選藍色的，你怎么給我放了個綠色的出去呢？你是藍綠色盲嘛？”
“我……”
此刻，劉羅鍋笑比哭還難看：“沙小姐，我也沒辦法啊。那第11個藍色的氣球，我剛充滿氣的時候，旁邊左手就有一個綠色的氣球，不小心飛出去了啊。沙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當時風有那么大啊！”
他這么一說，孔書成才幡然領悟。
原來，那第11個氣球，并不是沙沫做錯了，而是劉羅鍋手滑了。
天哪，幸好是第11個出了點兒小差錯，這要是第1個就手滑了，估計劉銘和毛南這群高二8班的學渣們就只有吃癟的份兒了……
了解到具體情況之后，孔書成笑了笑，還是用微信給劉羅鍋轉了個120塊錢的辛苦紅包：“劉老，還是辛苦你了。12個氣球，只錯了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劉羅鍋倒也是個講究人，他自知失誤，還是給孔書成退回了20塊。
臨走的時候，劉羅鍋踩著三輪車又回頭望月地問：“師父，明天，還有告白氣球的活兒嘛？”
孔書成笑了笑：“有，當然有！”
劉羅鍋：“好嘞。這筆錢，賺的可真輕松啊！”
說完，他就蹬著三輪車，心情愉快地離開了。
劉羅鍋前腳剛走，高二8班一大批學渣們，就黑壓壓地從對面沖過來了。
這一次，被“精準扶貧”的規模，有點兒擴大。原本只是十幾個學渣，現在一共就有二十多個了。聽劉銘說，其實，他們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告白氣球”的秘密了。當氣球徐徐升起的時候，就是他們班最燃的時候。
劉銘嘿嘿一笑：“謝謝阿成哥，又讓我們雨露均沾了。”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對啊，阿成哥V5，阿成哥萬壽無疆，一統江湖。”
孔書成笑著擺了擺手：“別，你們不用謝我，要謝的話，就感謝沙沫吧。今天的活兒，是她出的。”
“哇塞，原來是沫沫姐的杰作啊！那必須好好感謝啊！”
一時間，高二8班的學渣們全都沖過來，要和沫沫姐握手、擁抱、甚至是更進一步的物理感謝方式。
“來來來，沫沫姐，謝謝你挺身而出，為我們高二8班作出的犧牲！”
“沫沫姐，咱們握個手吧！”
“握手不行，必須深入的感謝！”
“對對對，沫沫姐，你的犧牲精神，值得讓我給你一個深情的擁抱！”
“本渣無以為報，唯有一吻表忠誠！”
“對對對，必須一吻表忠誠！”
“我也來ber一個，表表忠誠！”
“喂喂喂，沙沫姐，你別跑啊！”
男女授受不親。
沙沫可不想被學渣們揩油。
她拉開馬步，用一雙犀利的大眼睛，瞪著劉銘和毛南那群油膩學渣：“滾！全都給我滾，誰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看！老娘讓他斷子絕孫。”
渣渣們見沫沫姐如此剛烈，那顆如僵尸一般狂熱的揩油想法也徹底死了。
劉銘無奈地聳了聳肩：“害，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嫂子不愿意，大家也別勉強啊！咱們四中啊，就只有阿成能抱抱她了。”
他一說“嫂子”，所以人都沒心沒肺地笑了。
沙沫，也跟著傻傻地笑了。
然而，就在這時，毛南卻好死不死地說道：“劉銘，說曹操曹操到，說嫂子嫂子到。你看，另外一個嫂子也來了哦。”
所有人扭頭一看。
我靠，果然！
周落霞也來了。
燦爛的斜陽下，周落霞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校服，下面穿著一條筆直的白色牛仔褲，身影顯得格外修長，腿精指數五顆星。
“臥槽，這才是真正的校服殺啊！咱們四中全校，穿校服最好看的姐姐，恐怕也就只有咱們周嫂子了。”毛南張大了嘴，疑似流口水，全程都是一副唐氏綜合癥的樣子。
沙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么。
劉銘趕緊亡羊補牢：“其實，咱們沫沫姐也很漂亮的。”
沙沫白了他一眼：“滾，不需要你們這群腦殘粉的溜須拍馬。晚上，記得請沫沫姐吃飯。標準是，一道選擇題100塊，讓你們白嫖了11個選擇題，那就是1100塊。低于這個標準，我就不去了。”
所有學渣：“啊，不是吧，這么貴的嘛？”
沙沫：“不請拉倒，明天的外語，你們就等著大眼瞪小眼吧。沒人給你們高二8班輸送炮彈了。”
這時，所有學渣，立刻二話不說：“請，必須請，咱們高二8班，就算是砸鍋賣鐵，都要請嫂子吃飯！”
“這還差不多。好了，渣渣輝們，姐姐我要去上網課了，先走一步，晚上在墮落街備好酒菜，等姐姐我上完課就來。”
說著，沙沫笑了笑，然后遁走了。
其實，孔書成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要去上什么網課，而是不愿意在這種場合與周落霞碰面。
每次，她都是這樣。
只要是周落霞在的時候，她就會隨口找個理由遁去。
就好像是…王不見王。
夕陽燦爛，云卷云舒。
沙沫前腳剛走，周落霞后腳就趕到了。
所有高二8班的學渣，看見周大美女后，都格外的親切。大家正想和她套套近乎的時候，不料，她卻突然把臉陰沉下來，走到孔書成跟前，小聲地道：“書成，找個地方，我想跟你談談！”
孔書成點了點頭：“好，去哪里？”
周落霞沒有說話，只是兀自轉身，向著對面的小樹林走去。
孔書成不知她到底想說些什么，只得和大家告辭，跟了過去。
這時，高二8班的學渣們，一個個都跟檸檬精似的驚呆了，他們眼睜睜地望著兩位學霸步入幽靜的小樹林，全都開始跟狼一般嗷嗷叫。劉銘、毛南和關浩林他們幾個，更是詩興大發，當場就淫詩作對起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妙啊，妙啊！”
“停車坐愛楓林晚，落霞紅于二月花。”
“在天愿作書成鳥，在地愿為落霞枝。”
“孔仙人，看來是要和周落霞去小樹林里玩推手了。”
“推什么手啊，直接推倒不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