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村正之位

　　吃過晚飯之后，一家人也沒閑著。

　　趁著天還未黑，喬生和喬子儀先是拿著砍刀把那木頭上的枝枝杈杈都給修了，而后又是剁又是削的，好不熱鬧。

　　接著又是刨坑，又是把木頭載坑里搭建起來的，又是半天。

　　不過，這也只是搭建了一截，要是想徹底完成的話，還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晚上大家都擦了個干澡就睡了。

　　第二天，清早，吃了飯之后，喬生就去了村里。

　　現在，村里的山貨已經賣的差不多了，這兩三個月里，經過了的數次采摘，山上的大部分山貨已經是不再生長了。

　　昨天去山里喬生查看到了那些被采摘過的地方，很多地方的蘑菇都被村民連根拔起，那是會破壞菌種的。

　　就算是以后這種菌種還是能夠慢慢衍生出來，可是那可能是一年，或是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而木耳的話，那時間就更長了。

　　總之，喬生有點心疼。

　　馬老爺子一聽喬生的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仔細想了想，而后拍拍喬生的肩膀說道：“你說的對，咱們雖然靠山吃山，可咱們不能這樣干哩，山上以前沒人敢去，現在你好不容易想了個辦法去山上采山貨，然后有帶著人去長安賣山貨，不容易哩。咱們可不能看著兜里的倆錢，就使勁霍霍，要是霍霍沒了，以后咱村里的娃娃可咋整。我也想明白了，這就跟打獵不能打肚里有了崽的，或者正在下奶的野物一樣，那是在毀掉這座山，不給后輩留活路哩。”

　　喬生笑著道：“馬爺爺您是個明白人，我這剛提到點子上，您就全清楚了。多余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您看看以后可咋整。”

　　馬老爺子站起身說道：“能咋整，我去說，大家都是知道事輕事重的，說清楚了也就明白了。”

　　喬生點頭，而后與老爺子又說了些其他話，喬生就離開了。

　　馬村正看著喬生離開，樂呵呵地對出來的馬老太太說道：“你看這喬家的生子咋樣？”

　　老太太摘著菜說道：“是個好的，這不傻了之后，這村里啊，都沒人會說他傻過的事情，也沒人提，大家都記著他家的好哩。大家伙也不是看著錢說他家好的，是喬家人帶著大家伙走出了一條路，能吃飽穿暖的路。現在村里都得了那賣山貨的錢，都是高興地說要蓋房子，娶媳婦生娃什么的，以前哪家人不是存了好幾年的錢才蓋上房子，更別說娶媳婦生娃了，村里那些孩子那個不是過了年紀才成了親的，二十三四，二十五六的可不少吧。”

　　馬村正點頭，這事他要比自家老太太清楚：“可惜了，咱家沒什么合年齡的姑娘。要不然，也不會輪到老三媳婦娘家的頭上。”

　　老太太聽到這話倒是笑出了聲道：“你可是不知道，村里啊，可是不少有姑娘的人家都悔著哩，生子這孩子好了之后，大家伙開始還是有些看笑話的成分，覺得生子就算是好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又傻了。可是，生子沒再傻不說，家里還蓋了房子，那房子，瞅著就花了老鼻子錢，你說他們能不后悔，而且啊，生子不管是長相，還是腦子，甚至連下田種地都是一等一的后生，這一下子可是把十里八鄉的后生都比下去了。”

　　馬村正也笑了：“以后啊，這孩子可能會繼承我的位置哩。”

　　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也是搖搖頭道:“那也是幾十年后的事了，你現在擔心個啥，難道你干不動村正了，就直接給他這個娃娃當不成。“

　　馬村正搖頭說道：“不是說誰的年齡大，就能當村正，咱們村比我年長的，活著的也不少，可他們那個是能成事的，就拿那采山貨賣山貨，就我自己都想不出來的事情，被他給想到了。這又來說村里以后該咋辦才能繼續好起來。要是到我干不動了，那個時候村里沒個能掌事的人，我就讓他來當這個村正，大家也不會有異議。”

　　馬老太太臉上露出驚異，而后說道：“不是說李老大家的說以后要當村正？”

　　馬村正冷哼了一聲說道：“輪不到他，就他那人你還不清楚，什么都往自家劃拉，他爹娘在的時候，能干動活了，就留自家里，干不動活了，直接丟給老二老三家里照顧。他們沒分家的時候，田里地啥也不干，還把持著錢，不讓他爹娘管。人老二那個時候不是摔過一次腿，問他要錢，結果，現在你也知道了，一輩子就那么瘸著。”

　　馬老太太又說了幾個人。

　　馬村正笑呵呵地說道：“這些人啊，都是守成不足，敗村之相。他們老老實實當個村夫還可以，要是當了村正，管好一家，顧不住兩家，德行有虧，就想管也管不住。你也別想著這村正是什么香餑餑，你看我這么多年吃地苦，擔心害怕地，說不定這小子還看不上這個村正哩。”

　　馬老太太也不說話了。

　　馬村正也沒解釋其他，笑著起身道：“這小子就會給我找事，我去村里遛遛。”

　　喬生回到家，帶了東西就朝著上榆村去。

　　在去地路上，喬生想著等再有了錢，一定要買一匹馬車，他這樣走是不費多大勁，可是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喬生先是到了梁家，把帶給老太太的蜂蜜和蜂王漿留下，也拿了幾支小人參，說是給老太太補補，又把山藥咋吃給大舅母說了一聲。

　　老太太看看這個，看看哪個，笑著說道：“家里留了沒有。”

　　喬生道：“留了姥娘，你要是吃完了，就給我送信過去，我再跟您弄，您可別嫌麻煩，現在日子才剛好起來，我說句有點不著調的話，那就是大家都盼著您多活幾年，您總得看著我表哥表弟他們成家立業不是，您就不想多看幾年重孫子，重重孫子。”

　　老太太白了喬生一眼：“就你會說話，知道你想去董家看人家姑娘，趕緊去吧，午飯就別在人家吃，到我這。你大舅母在田里抓了兩只野雞，給你燉了。”

　　喬生應了，而后帶著東西又朝著董家去了。

　　老太太和自己的大兒媳婦都是笑，而后把喬生帶來得東西都收了起來。

　　喬生到了董家，一家人都在，看著喬生來，董老西連忙把這個女婿往家里帶。

　　“咋這個時候來了，家里都忙完了？”剛坐下，董老西還沒問，董氏先問了出來。

　　喬生笑著道：“嬸子，農家事沒有忙完的時候，我也是忙里偷閑來看看您二老，順便給您和我董伯帶些東西。”

　　喬生把東西的用途都說了，董老西笑著道：“你有心了。”

　　喬生也不謙虛，然后又說道：“董伯，我上次就聽著您想讓云明有點事情干，我不知道到他想干啥，您跟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董老西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又是帶東西的，又是要幫忙，這自家閨女還沒過門呢，就算過門了，也不帶這樣直白的。可他看看董氏，董氏也看看他，最后都是厚著臉皮說道：“那孩子也不懂事，就是成天瞎胡鬧讓人擔心，你看他這大早上的就不在家，肯定又是去鎮子上的豬頭攤子看人家殺豬去了。”

　　看人家殺豬？

　　這個喬生倒是經歷過，他小時候也看過人家殺豬，不過看了一次喬生就不去了，那場面太過血腥，也太過暴力，殺豬的慘嚎，殺豬之后那味道。

　　總之，喬生對這個不是怎么美好。

　　不過，那個時候，還是有不少小孩喜歡看人家殺豬的，也不知道為啥。

　　喬生問道：“是云明他想當個屠夫？”

　　董老西搖搖頭：“那可不是，我也問了，他說是就想著咋從豬身上賺別人賺不到的錢。”

　　喬生了然，而后說道：“那他想到了沒有。”

　　董老西提到這個就來氣，于是對喬生說道：“上次，他從王屠夫那里捧回來兩掛豬腸子，人家都丟掉的東西，他給撿回來了，在家里又是洗，又是韜的，弄得滿院子都是豬的屎尿味。等韜弄好了，還讓她娘給鍋里用料給煮了。”

　　喬生一聽，這小子聰明啊，于是又問道：“這不是挺好的，豬肉能吃，豬大腸也能吃啊。”

　　董老西一聽這話，就苦笑道：“那東西哪是人吃的，又腥又臭，還把鍋也給沾了臭腥氣，連續幾天吃的飯都是那股子豬腥味。后來她還要弄那豬內臟，他姐把他收拾了一頓，才安生些。”

　　喬生這才想到，豬大腸要是不處理好，是挺難吃的，現在人可沒有吃內臟和豬大腸等東西的習慣。“

　　喬生想了想道：”董伯，你也別著急，等他回來了，您告訴他讓他去小碗村找我，我看看能不能給他找點事干。“

　　董老西笑著應了一聲，董氏也點點頭笑著道：“云明啊，沒有兄長，就一個姐姐還要出嫁了。我們老了，給他執掌不了幾年家，我就厚著臉皮，讓你多擔待些，往后他是你兄弟，你想咋管咋管，只要他能董事，能掌家，我門老倆死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