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勤地不懶
第二天，天剛亮，喬生就起了床，實在是昨天睡得太早了。
推開自己的窗戶，讓房間里透透氣，而后又收拾了一下自己零散的床鋪，把自己的頭發隨意用麻繩給扎了起來后，就到院里洗漱了。
喬生還沒洗漱完，其他人也都陸續起床了。
“你又不做飯，咋起這樣早。”喬氏從屋里出來，看到喬生在扣嘴漱口，就問道。
平常的時候，喬生一般就沒起這么早過，哪次不是喬氏做好了飯，再三去喊了，喬生才起床。
難道這腦袋好了，還能治賴床？
喬生笑嘻嘻地說道：“我睡不著了，昨天睡得太早了。娘，有啥活沒有，我幫你去干。“
“你能幫我干啥，等會兒吃了飯，你跟著一起去田里，把里面地鋤了的草給整出來！”喬氏走到喬生的身邊，還是仔細地瞅著這個兒子，真不傻了，看著也很精神啊。
接著，喬氏看看喬生地衣服，昨天沒弄臟，也沒弄破，還好，然后解開喬生的頭發，重新把喬生的頭發給整理了之后，才扎起來。
喬生立刻笑著應道：“曉得了，鋤地這方面我不會，我還得跟爹娘好好學學。下力氣我倒是行。”
喬氏要把喬生洗漱的水倒了，喬生卻搶先端起盆，把水倒在了墻角下，接著又打了一盆水出來放在了喬氏的身邊。
這個在喬生看來不算是孝心的舉動，卻讓喬氏紅了眼。
喬氏急忙捧起一把水潑在臉上，掩飾了自己眼中溢出來的淚，然后說道：“莊稼漢，人家咋干咱咋干。不用學，人勤地不懶，只要肯下力氣吃苦，就行了。”
喬氏的這個說法，倒是讓喬生詫異。
不是說，種地難？
喬生也沒多想，看著母親洗漱完，臉上還是有些污漬，知道自己肯定也是這樣。
沒辦法，現在這個時候，別說沒有香皂這個東西，就算是最原始的洗漱潔面得東西都是貴得要死。
普通人家要想洗干凈，是用溫水泡上半天，搓半天灰才好一點，不過那太費事了，就農家來說，種地干活的事情那么多，平常哪有時間去泡半天熱水。
香皂，喬生倒是會制作，畢竟喬生也是一個理科生，一些復雜的東西喬生不會，不過一些簡單的東西，喬生還是能夠做出來的。
不過，喬生想想，還是暫時擱置了起來。
原因是喬生手里沒錢，沒錢，最原始的材料都得不到，談什么肥皂，玩蛋去吧。
想到這，喬生就有些苦悶，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按道理，這小碗村依山傍水的不應該活得這么窮苦，可大家過的，看著都是那種上頓不接下頓的生活。
委實有些不應該。
不過，很快喬生也想清楚了。
天災、人禍、戰爭、賦稅、徭役、信息、交通…等等條件，任何一個都是這個地區發展的掣肘。
而這些，又是這個年代頻發的。
喬生搖搖頭，然后跟著洗漱好的母親一起進了廚房。
做飯這個技術活，喬生不會，所以，喬生只能幫著燒火，摘菜。摘菜也沒摘好，被喬氏說了幾聲才懂得。
唐時廚房特別簡單，尤其是農戶家里，一個鐵制的，鍋不像鍋，鼎不像鼎，爐子又不像爐子的器皿。這就是煮飯的工具了。
一個切菜小木墩，搟面杖。生火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灶臺，而是地上挖了個坑，坑上面圍了一層磚石，再用粘土砌和之后，就是生火的地方了。
而生火的方式，則是靠著火鐮子（火石）。
喬生可不會用火鐮子生火，所以也是在喬氏點著了火之后，蹲在一邊往里面添加木柴而已。
喬生一邊燒火，一邊觀察著廚房，心中嘆道難怪喬氏做的飯那么差強人意。就這樣的廚房，沒做成豬食就已經不錯了。
自己有空的時候，得好好改造一下廚房，弄一些工具出來。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啊。
昨天晚上喬生的姥娘是和喬巧一起睡的，所以喬巧和老太太是一起起床的。
洗漱好的喬巧接替了喬生幫著喬氏燒火，喬生則是拿過兩個小木墩和老太太坐在一起摘菜。
等吃完了飯，喬巧跟老太太就留在了家里，喬生背著鋤頭和喬父喬母一起去田里。原本老太太是要去看看得，被喬氏以田里沒多少活，很快就回來給勸了下來。
喬家的田地在村子以南許有半公里的山角處，這里的田有些背陽，倒不是什么好田，只不過是靠近河邊澆灌便利一些，才顯得有些豐沃。
現在田里種得是一片青苗，這些青苗都是小麥，只不過還沒有抽穗，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野草。
喬生蹲下去仔細看看，之前渾渾噩噩的還沒發現這些，現在發現這些麥苗都有些‘營養不良’啊。
葉面細窄，而且靠近根莖的地方，那葉子明顯就已經開始泛黃，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喬生前世和朋友去農家樂的時候，見過田里的小麥。
那個時候還鬧了一個笑話，喬生的朋友都是城里長大的，所以對農村里的一切都是十分好奇。
坐車的時候，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色麥田，一個女孩就忍不住驚嘆道：“這農村種的韭菜好多啊。能吃的完嗎？”
這時，另一個有些見識的朋友大聲笑著說道：“你個瓜皮那是麥苗，要都是韭菜，大家都不用活了。”
車上的人也都是忍俊不禁。
把自己見過的小麥和現在這個小麥一對比，喬生就搖了搖頭，差強人意啊。
怪不得現在的人都是上頓不接下頓的。
喬生想到，這應該和小麥的種子有關，前世的各種作物植物種子，只要是需要大量種植的，都會經過科學培養，選取出來優良種子然后廣布天下種植。
再加上科學施肥，科學灌溉等條件下，那些麥子才會長勢喜人。
喬生還要繼續散發自己的思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喬生一下子蹲倒在麥田里。
“兒子，想啥呢？叫你半天你也不應。”喬子儀拉起喬生問道。
喬生拍拍身上的土：“沒啥，就是覺著這些麥苗長得不是太好，看著蔫了一樣。”
喬子儀笑了笑，不以為意道：“啥蔫了，咱家這還算是好的，不懂別瞎說。走，跟著爹去把草給整理出來，不然放到田里不管，一下雨那草還能活。”
喬生搖了搖頭就跟上了喬子儀去整理鋤出來的雜草。
雜草都是一些青蒿，野油菜之類的存在，喬生都是把這些草在喬氏的幫助下攏到一塊，然后用帶來的麻繩困好，然后背出田地，扔到田間的小路上。
這些雜草等在風吹日曬干枯后，都會被人收起來，要么帶回家生火所用，要么就是直接在田里莊稼收割了之后，連同秸稈之類一塊焚燒了。
喬氏和喬子儀都是在田里鋤草，等喬生把鋤出來的草都困扎背到路邊，才跟著兩人一起鋤草。
確實，種田的活也沒什么技術含量，看著喬氏和喬子儀鋤草的動作，喬生一邊模仿，一邊琢磨，沒鋤出一分地的草，喬生就熟練掌握了鋤草要領。
等到日上三桿的時候，三人已經把這邊的五畝麥田的草都給鋤干凈了。而且，這其中的三畝地還是喬生鋤出來的。
以前的時候，沒有喬生的幫忙，喬子儀夫婦兩可是要忙上半天，甚至一天來鋤草。
可見，一個壯勞力在古代是多么的吃香。
這也是古人為什么喜歡生孩子，喜歡男孩的原因。
喬生也確實健康，甚至可以說是很壯實。
喬氏身為一個女人先不說，就說喬子儀也算是正值壯年。可是每鋤上一段地的草，都要休息片刻。
而喬生呢，完全就是一個不知道勞累的牛犢子一樣，掌握了鋤草的技術，一口氣從頭干到尾。
中途的時候，喬氏本身就十分心疼這個已經不傻的兒子，哪能看著他這樣干活。所以就出聲讓喬生歇息。
可喬生卻是喊著不累，喬氏跑到喬生身邊，想要強行制止兒子干下去。
可是看著喬生臉不紅，氣不喘，頭上沒有一滴汗水，她這才知道，這個兒子是真壯實啊。
一直等三畝地鋤下來，喬生的臉上也只是有些微紅而已，鞋子和褲腿上已經是泥水一片了。
看著喬生還想把雜草都收了，喬子儀卻攔住了他：“剩下的活，我和你娘來干，你去河邊洗洗，回家去吧，你剛好，再給累著了。”
喬生笑著道：“沒事，剩下的活也不多，馬上要中午了，也能早點回去做飯不是。”
喬氏過來，攏了攏喬生有些散開的頭發：“回去吧，剩下的活還多著呢，下午，村東頭還有幾畝地要灌溉，村里今年要修祠堂，你和你爹都要去干活，不差這點事。”
喬生聽了，只好點點頭，然后收拾了一下，背著自己的鋤頭，往河邊走去。
再河邊，喬生簡單地洗了洗，然后就去看自己下地簍子。
“嚯，好大一只王八！”喬生撈起竹簍一看，只見那簍子之中，竟然有一只甲魚，許有四五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