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段延慶見路中站著一個年輕人望著自己,冷哼一聲,鐵杖點出,哧的一聲,一股力道射向劉輕胸膛。
劉輕食指一點,一道無形劍氣激射而出,噗的一聲,直接將那鐵杖截斷,上面凝聚的一陽指力也隨之消散。
段延慶嚇了一跳,往后飄退,一臉震驚:“你是何人?”
劉輕冷笑一聲,手腕一番,無形劍氣直逼段延慶胸口。
段延慶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意透體而入,半截鐵杖在旁邊樹上一掃,身形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極為狼狽地起身望著劉輕,滿臉駭然。
在他身前,幾縷發絲輕輕飄落。
剛才他要是稍微慢一點,腦袋就要被削斷。
“閣下何人,我們無冤無仇,為何動手!”段延慶驚懼地道。
劉輕不語,拇指一按,一股雄厚的無形劍氣帶著肅殺之氣,卷起呼呼的風聲,氣勢驚人。
“這…這是什么劍法?”
段延慶連連后退,可是他發現劉輕的身法極快,一直緊追不舍,而且他右手伸出來,手指輕彈,一道道無形劍氣激射而出,令他防不勝防。
轉眼間,他身上的衣服便被割裂成條狀,臉上也被劃出了一條條口子,鮮血如蚯蚓一樣在他臉上蜿蜒流淌。
驀然,段延慶丟下鐵杖,閉上眼睛,頹然道:“閣下要殺要剮,隨你便。”
劉輕冷笑一聲,沉聲道:“段延慶,你還沒認出我這劍法?”
“什么劍法?”段延慶驚疑不定。
劉輕道:“六脈神劍,你可知曉,大理天龍寺至高武學!”
段延慶驚駭道:“閣下是段正明派來的?”
劉輕搖頭道:“他可沒資格差遣我,你把一陽指功法拿出來吧。”
“一陽指?”段延慶哼了一聲,“你既學得天龍寺至高武學,居然不會一陽指?”
劉輕道:“這你別管,一陽指功法,換你一命!”
段延慶神色變幻,忽然一咬牙道:“一陽指為段氏不傳之秘,閣下武功高強,要殺我,盡管動手就是。”
劉輕笑了,這家伙雖然是四大惡人之首,但也有自己的堅持。
“那如果再加上你兒子一命呢?”
“你說什么?”
段延慶不敢置信地望著劉輕,隨即道:“我孤家寡人一個,你也不用哐我了。”
“是嗎?”劉輕淡淡一笑,“天龍寺外,菩提樹下,化子邋遢,觀音長發。”
“你…”段延慶身形劇震,連連后退兩步,臉上一片潮紅,目光忽然迷離起來。
那一日,他遭遇強敵,身受重傷,雙腿斷折,渾身污穢,倒在地上就如一個乞丐一樣,傷口流著膿血,蒼蠅繞著他亂飛。
路人見到他,都紛紛掩鼻躲開,有人遠遠地朝他丟石頭。
他掙扎著,這時候,一雙潔白的腳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抬頭一看,頓時像看到了菩薩一般。
那菩薩一身潔白長裙,容貌美若天仙,臉上帶著微笑,將他扶進房間,然后抱住了他。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那一席白裙美女卻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做了一場夢。
可是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夢。
那一道白裙身影,絕美的容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原本一蹶不振的他,忽然激發了求生欲望,于是苦練家傳絕學,實力大漲,開始走上報復之路,他要奪回失去的一切。
他成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四大惡人之首,惡名遠揚,可在他內心深處,始終記著當初那一幕。
只可惜,那美女再也沒有出現,仿佛一道風從他的世界里吹過去了。
現在,劉輕忽然提到當時的場景,令他如遭雷擊,腦子里嗡嗡嗡響個不停。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可知道,當日你們一次歡好,她便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以為你是孤魂野鬼一個,殊不知,你的兒子還在叫別人父親!”
“他…他是誰,在哪兒?”
“一陽指!”
“我…”段延慶咬牙切齒,滿臉猙獰。
如果劉輕以死相威脅,他大不了一死,家傳武學絕不能輕易落到別人手中。
雖然他恨不得馬上弄死保定帝段正明好搶回皇位,但他并沒有忘記自己段氏子孫的身份。
可是現在,他不僅聽到了當日那個女菩薩的消息,而且還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個兒子,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陽光,自己的人生也多了無限希望。
他急切想要見一見兒子,想要看一看他長什么樣。
“好,我寫給你。”段延慶咬牙道。
劉輕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煩,你說,我記下來就是。”
很快,段延慶便將一陽指功法說了一遍,劉輕將之牢牢記在腦海中,然后盯著段延慶的眼睛,施展“實話實說”技能,問道:“這功法可有什么問題?”
“沒有…我…”段延慶感覺自己身不由己,無比驚恐地望著劉輕,他感覺剛才那一瞬間,似乎劉輕問什么,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如實相告,這又是什么妖法?
劉輕滿意地點頭,道:“好吧,你的兒子叫段譽,他如今是段正淳的兒子,保定帝將禪位于段正淳,而段譽又是他唯一的繼承人。這皇位原本屬于你,將來你兒子繼承,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段延慶滿臉激動,又有些不敢相信,“你…你說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你自可去找玉虛觀玉虛散人去核對,她便是當日那女子。”
“什么?”段延慶心神激蕩,他也見過多次玉虛散人,還差點打傷她,想不到她居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菩薩。
這時劉輕忽然身形一閃,一掌抓住了段延慶的手腕,體內北冥神功開始運轉。
段延慶只覺得內力急速流失,嚇了一跳,正要運功震開劉輕的手臂,這時劉輕手一揚,一道無形劍氣抵在他的胸口,“想見你兒子,就老實一點!”
“化功大法…”段延慶渾身顫抖,也不敢妄動。
“少見多怪。”劉輕冷笑,也不解釋,很快便吸了他大約八成內力,然后放開他道:“你一生為惡,如今消去你八成內力以示薄懲,段譽那里,你看看就好了,勿要多想,否則將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說完,劉輕長笑一聲,雙臂一振,身形猶如一只大鳥一般騰空而起,轉瞬間便消失在官道盡頭。
段延慶呆立在路邊,感受著體內只剩很少一點內力,一時間悲喜交集,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