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五,本周的最后一天,東京交易所一開市便開始大漲,全線飄紅。
蔡致良接到朱國信從歐洲發過來的傳真,主要談及索爾投資公司目前在英國以及歐洲的投資,令蔡致良感覺意外的是,索爾公司已經進入東歐市場,參與了以索羅斯為首的,有計劃洗劫東歐財富的計劃,獲得了還算豐厚的回報,并準備加大投資。
伴隨著激進式的經濟和政治改革,使蘇聯與東歐的社會發生激烈的動蕩,被稱作東歐劇變的和平演變從年初就轟轟烈烈地開始了,而老布什在7月份訪問東歐,加速了這一進程,直到上個月,柏林墻倒塌,兩德統一,華沙條約組織名存實亡。
這些信息的最后,附帶著一個有關曼聯的消息,那位前任老板,現在的俱樂部主席馬丁愛德華茲,準備解雇主教練弗格森。
原因自然很簡單,自上任至今,弗格森已經花了大約700萬英鎊,購買了尼爾韋伯、丹尼華萊士、加里帕里斯特和保羅因斯等球員,不僅沒能為曼聯帶來英甲聯賽的冠軍,本賽季依舊沒能走出泥沼,徘徊于中游,對于一個曾經有過輝煌的俱樂部而言,這是不能容忍的。
或許,馬丁愛德華茲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而已,一來弗格森是自己引進的,二來董事會也還有其他人支持弗格森。朱國信之所以發來電報,只是覺得蔡致良比較看重這個主教練,雖然同馬丁愛德華茲一樣,覺得這個主教練水平確實不行,無法帶來勝利和俱樂部的升值。
本賽季曼聯最高光的時刻,便是揭幕戰,以4比1的大比分擊敗上賽季英甲聯賽的冠軍阿仙奴。一度有復蘇的希望之后,仿佛用盡了所有的運氣,敗多勝少跌到了十名開外,延續了上個賽季的狀態。
馬丁愛德華茲第一次產生解雇弗格森的想法,是在同城德比戰之后,覺得當初請弗格森出任主教練,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有一種比賽是不能輸的,那就是同城德比,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球迷的數量是有限的。
曼城獲得上賽季的英乙冠軍,剛剛在這個賽季升至英甲聯賽。就是這樣的一支升班馬,以5比1的大比分,干脆利落地將曼聯斬落馬下。曾經給過曼聯希望,去年曾帶隊拿到英甲亞軍的弗格森,也被球迷拋棄。
也就在這個月,曼聯又是一波三連敗,尤其是在輸給聯賽的副班長水晶宮之后,更是爆發了曼聯史上最大規模的球迷騷亂,甚至有鐵桿的曼聯球迷在老特拉福德球場打出標語:“找了3年借口,還是垃圾,弗格森再見。”
這句話來自于英國最受歡迎的肥皂劇《加冕街》,已經持續播放了近三十年,依舊沒有完結,據說深得女王的喜愛,而就在這部電視劇中,女房東對離開酒店的人,總會說那句臺詞:“Ta
Ra(再見)帥哥,晚安”。
曼聯已經滑到了谷底,讓蔡致良覺得,也該由他出面,去拯救這支有著輝煌歷史的球隊了。
或許也不需要他來拯救,只需要力挺弗格森,然后順其自然,坐在場邊督戰就可以了。
所以對于朱國信的電報,蔡致良決定去一趟英國,在買下這支球隊一年之后,終于決定露一次面。
身在東京,今天關注的焦點,依舊是股市,等到下午收盤的時候,日經指數自然是再創新高,達到38915點,雖然距離40000點還有一小段距離,但是攀登上39000點已經近在咫尺了。
于是,股市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東京股市的交易員們已經開始討論,明年什么時候能夠達到45000點。
也就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蔡致良前往高盛銀行發起的酒會,也能大致想象出來,雖不至于如喪考妣,必然也是心情沉重。高盛組織這次酒會的目的也就在于此,只是當時還沒有這般糟糕,不過,這畢竟是數百億美元的大項目,偶有不順也在意料之中。
自前天遇到龐松之后,蔡致良也邀請了他一同前往。
“阿良,你這一身可實在是太扎眼了。”龐松看著蔡致良一身大紅色的西裝,又評價了一句,道:“不僅扎眼,還更扎心,照你的說法,今晚的客人或許更喜歡生命的顏色。”
在日本,由于認為綠色不吉利,所以股市中一直以來,生命的顏色代表著股市的下跌,符合歐美投資商的期待,而紅色,實在是一種煎熬。
“好事盈門,自然要穿的喜慶一些。”紅色的西裝確實有些過于艷麗,蔡致良覺得今晚正好,調侃了一句,道:“今晚都是歐美的投資商,在他們的潛意識中,紅色才是他們如今更中意的顏色。”
歐美股市同港交所一樣,都是紅色代表下跌,而綠色才表示上漲。
“就算是之前不了解,現在也應該清楚了。”龐松搖頭笑道:“這兩天交易所,明顯多了很多歐洲人的面孔,很是顯眼。”
蔡致良與龐松,楚天行、大內一龍趕到萬麗酒店的時候,在門口迎賓的朗德史密斯,立即帶著蔡致良,前往一間會客室。
“蔡先生,你要是再晚一些時候,我都要給你打電話了。”朗德史密斯邊走邊介紹道:“塞恩先生上午就到了,基于日經指數的不斷上揚,我們的客戶已經有些猶豫,一些已經撤資,開始傾向于做多,也有一部分選擇暫時觀望,中斷了后續資金。”
“大浪淘沙而已。”這些都是難免的,蔡致良并不感到意外。
“雖然這只是一小撮人的態度,但一旦這種悲觀情緒開始蔓延,終將會影響很多人的選擇。”
朗德史密斯自然不是隨口說說,必然是代表高盛銀行的意思,或許是受到了投資人方面的壓力,希望取得蔡致良的諒解,以便于接下來協調行動。
蔡致良點點頭,道:“塞恩先生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
會客室除了約翰塞恩,還有馬爾克斯斯哥特,以及蔡致良并不認識的一些人。經約翰塞恩的介紹,有摩根史丹利,瑞士信貸,美林證券的高管,還有紐約交易所的高級副總裁加爾文伯頓。
“蔡先生,我們的計劃需要做一些調整,以適應如今的形勢。”說話的自然是約翰塞恩。
“塞恩先生,我覺得目前的計劃執行的很順利。”這明顯就是將蔡致良排除在外,蔡致良道:“如今的形勢也沒有什么大的變化,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何須調整呢?”
約翰塞恩回頭看了一眼朗德史密斯,而后者點了點頭。
“蔡,我們需要對投資人負責。”美林證券的威廉說了一句,道:“你這邊是否有其他渠道的消息,我們需要重新審議目前的局勢。”
“我沒有加入進來時,你們就已經在策劃做空東京股市,都是基于基本事實的判斷而已,何必如此驚慌失措。”蔡致良不以為然,道:“金河投資的做空資金,是我自己的錢。”
你們拿別人的錢做空股市,不用承擔任何損失,也好意思來質疑我的決定,這大概就是蔡致良此時的想法,也是蔡致良的底氣和自信。
“如今日經指數已經上漲到39000點,實在不宜助長這種趨勢。而這種趨勢將會極大地助長投機冒險行為,對于我們的做空計劃是十分不利的。”日經指數的高漲,也有在座這些人的功勞,馬爾克斯斯哥特勸道:“蔡先生,我們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為了共同的利益,當此之時,還是應該慎重一些。”
“斯哥特先生都這般說了,我也沒有意見,那就調整一下進程,從下周一開始吧。”前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提前一些時間,對此次做空計劃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隨后,眾人交流了一下最近的信息,統一口徑,而對蔡致良來說,只要不影響自己收益,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在他們這些人意志堅定,在拿定主意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無外乎如何說服那些投資人。
“怎么樣?”一見到蔡致良從會客室出來,龐松便焦急地問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布局這么久,現如今可不是猶豫的時候。”
但是這番話適宜金河投資,卻并不適宜康泰集團,畢竟康泰集團一直在做多,而不是做空。蔡致良道:“康泰集團即便是不參與其中,最好還是暫時觀望,不要在做多了,日經指數已經出乎我的預料,風險已經很高了。”
龐松點點頭,道:“從下周開始,康泰集團會逐步回籠資金。”
“希望時間不要拖太久。”這句話,蔡致良也就再心里默念了一下,沒有說出來,畢竟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蔡致良隨后告知了楚天行和大內一龍這兩位具體負責操盤的人,今晚商量的結果,讓他們下周做好準備。至于具體的原因,楚天行和大內一龍也沒有問,只需要知道蔡致良的意思就可以了。
這些天以來,已經有上百億的資金,從手中流出,楚天行和大內一龍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最后的決戰,要么一戰成名,要么從此徹底告別證券行業。
而最后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這場酒會沒有持續太久,而蔡致良離開萬麗酒店的時候,天空中開始零散的飄落雪花。
如此雪夜,佳人相伴,酌以清酒,或許真應了白居易的那首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溫情的撫慰并不能消除心中的煩躁。或許也只有半夜蘇醒時,蔡致良才能感覺到,其實內心也不像之前表現的那么淡定,只有等得到了,才會害怕再次失去。
如果本就是一無所有,自然也是無所謂的。但是等得到了萬貫的家財,就害怕害怕會失去,雖然蔡致良知道,往后還有的是機會,但是終究是不能輸的,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落魄的樣子。
第二天就是周末,遵循著下雪不冷消雪冷的常識,不時發抖的蔡致良,陪著關美人,暢游于東京都,體驗著日本非一般的歷史傳統,以及火一般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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