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何須馬革裹尸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王世充在任時期，為了取悅世家，對百姓大肆盤剝。
畢竟在許牧的同行看來，值得重視的，永遠是世家！
一旦打下天下，百姓只是被治理的那個。
而世家，則是和他們一起，統治百姓的階級。
但許牧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對百姓的寬厚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如今亂世，就該輕徭薄賦，如此才好招攬民心。
有了人，才有一切！
而許牧在經略河南以來，所做的種種，都是在爭取三千萬百姓的效忠。
“在閱兵結束后，便推出募兵，效果如何，就看這次閱兵了。”
許牧站在皇宮城樓上，深吸了一口氣。
同時…看向了身側一直低著頭的閻立本。
“聽說你今年才十七歲？”
為了完美紀錄這次閱兵，許牧特地把閻立本召喚了出來。
他最擅長人物畫以及群像畫。
作為這個時代最佳照相機，許牧相信，他可以做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然后傳檄各大州郡。
讓河南郡三千萬百姓，都看到這一次閱兵的成果。
畢竟這個時代沒有直播，只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擴大閱兵的效果。
“過了今年，便滿了十八了。”閻立本低著頭，小聲說道。
他來到萬民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公。
十分平易近人。
不過…從萬民城聽到的傳聞里，全是對許牧神話的故事，所以他先入為主，對許牧十分敬畏。
許牧見他有些緊張，淡淡說道：“無須如此，不要緊張，這次喚你過來，主要是給你一個名垂青史的機會。”
說著，許牧指向了下方上萬百姓。
這個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之中。
閻立本也注意到了這些百姓。
主公的意思，是讓他作畫。
但他不知道，畫畫百姓，就能名垂千古了？
“這注定是一個可以彪炳史冊的瞬間，你一定要將它保存下來，以供后人瞻仰！”
許牧卻知道，作為這個時代，第一次大規模，如此慎重的閱兵，這個影響是劃時代的。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
主公府的總務司司長，兼此次閱兵儀式主持人房玄齡走到了城樓正中央。
對著一個極大的木制擴音大話筒，扯著嗓子，對下方軍民喊道：“我們，來自仙城！”
“我們，為終結亂世而來！”
“我們，要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世間再無戰火，再無災荒！”
這一次房玄齡準備的講稿十分平易近人。
沒有整那些文鄒鄒的話。
畢竟他面對的是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百姓。
一開始，他便喊出了口號，引得無數百姓歡呼。
這些百姓，都是看過了皮影戲的。
知道這個憑空降臨的主公府的來歷。
一時間，無比擁護。
在他講話結束后，便開始了孫穎環節。
對河南郡百姓而言，他的影響不大。
但對同行而言…
孫穎的名頭，可謂是讓他們寢食難安。
這一次，他再次貢獻了一篇《告天檄文》。
在檄文里，他痛斥了所有同行。
沒錯，這一次他開啟了地圖炮。
“茲肇始至今，諸王無道，屠戮百姓…”
反正本來是告天的，但告著告著，突然間就對各大反王同行罵了起來。
罵的還極其慘烈的那種。
不過這篇檄文是正常流程，百姓們都聽不懂這些文鄒鄒的語言。
在皇宮之外，還有許多各大勢力的探子在圍觀。
聽完檄文后，立即快馬加鞭，將這篇檄文送回了各自主子那里。
隨后，便是許牧出場。
不得不說，經過了皮影戲的烘托，許牧現在在河南郡的威望已是如日中天。
他一站出來，下方百姓徹底沸騰了。
“終結亂世者，必我萬民城！”
站在城樓上，許牧對上萬百姓說出了一個口號。
這些百姓也知道，仙城還有另一個名字，萬民城。
代表著天下萬民而來！
與此同時，許牧話音剛落…
在城樓下方。
張須陀和徐世績，帶著第一排身穿黑甲的將士并排而來。
并且順著許牧的話，大聲喊出了口號：“終結亂世者，必我萬民城！”
近千黑甲軍分作十排，一邊行軍，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震耳欲聾。
周圍百姓聽到這句話，雞皮疙瘩瞬間都起來了。
緊接著…
他們便看到了令人驚嘆的一幕。
因為…從圍觀的各個角度來看，這些黑甲軍的動作…
幾乎一模一樣！
抬左腿，抬右腿，抬手臂，落腳，擺臂…
上千人，居然猶如一人一般！
這個時代的百姓，從未見過如此場面。
第一時間，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百姓心中，只剩下兩個字：“壯哉”！
大意是相當于牛逼的意思。
上千人齊步行走，動作之整齊，軍容之嚴肅，讓這些百姓們肅然起敬。
他們雖然是黔首小民，但即便再沒有見識，也能看出來，這批軍隊，比起王世充先前的軍隊…
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必然是王世充軍隊慘敗的那種！
張須陀和徐世績兩人帶隊，走在最前面，當走到了皇宮正中央，許牧正下方位置后…
張須陀氣沉丹田，沉聲大喝道：“立——定！”
上前黑甲軍，在這一瞬間，雙腳齊踏，極其同步，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紛紛齊聲道：“喏！”
千人齊呼，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皇宮之下。
只剩下濃重的呼吸聲。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高聲說話。
這個時候說話，是對這一千將士的褻瀆！
唯有許牧，俯視著他們，沉聲道：“諸位將士辛苦了！”
恰在此時，這一千人抬著頭，虔誠注視著許牧，拱手抱拳。
動作一樣出奇的一致！
“戰則用我，用我必勝！”
依舊是齊聲大喊。
聲音仿佛在這一瞬間，順著城墻攀升，沖上了九天云霄！
饒是許牧，在親歷這一幕的時候，心頭也不禁熱血澎湃了起來。
老張和徐世績果然有一套。
所練之兵，的確做到了令行禁止。
若他麾下個個士卒都是如此精銳，提兵十萬，天下可平！
“戰則用我，用我必勝…戰則用我，用我必勝…”
在許牧身邊的閻立本也被這股子熱血氣息感染，喃喃著這幾句話，提起筆墨，揮毫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隱隱明白了主公先前所說的話。
這的確，不，這一幕，注定會名垂千古！
所以，他一定要記錄下這些將士的這一刻！
好傳發世人，甚至讓萬世瞻仰！
“奏軍樂，升龍旗！”
隨后，許牧繼續下令。
在城樓之下，早有已經準備好的軍中樂隊，把那一首充滿殺伐之音的軍樂演奏了出來。
從四面八方，傳來戰鼓轟鳴，刀兵碰撞，戰馬齊廝的聲音！
所有百姓，下意識地，還以為有敵人殺進了萬民城。
反應過來后，聽到如此激動人心的軍樂，不少百姓都充滿崇拜地望著這一千黑甲軍。
軍樂奏響。
張須陀和徐世績站在首位，來到了升旗臺前。
這是許牧特地要求的，用水泥在皇宮之前，加的一個建筑。
旗比皇宮還高！
至于逾制與否，許牧完全沒有考慮。
這代表的是萬民城的未來，必然是凌駕于一切之上的！
緊接著，一桿來自萬民城的龍旗飄搖直上。
在風中不斷招展著它的身姿。
升旗臺下的一千黑甲軍將士單膝而跪，動作無比虔誠。
他們是跟隨許牧一路走來的，萬民城的鐵浮屠親軍。
也是許牧最核心的班底。
他們見證了萬民城從無到有，從一座山中小城，到席卷河南。
是萬民城最核心的骨干。
在這一刻，所有將士，受到無數百姓的注目瞻仰，心中生出了無盡豪意。
當龍旗升到最高空的一剎那。
那熟悉的口號再次響起：“戰則用我，用我必勝！”
“戰必勝，攻必取！”
一個又一個口號，震徹云霄。
“嘶——”
在黑甲軍展示完陣容之后。
一連串的馬蹄踩踏聲出現。
一群萬民城武裝的騎兵同樣騎著馬，走上了前。
這些人，都是張須陀和徐世績從軍中挑選的，精通馬術的將士組成。
為首的，赫然是軍中人稱肉飛仙的沈光！
兩百斤的大胖子，此時身穿玄甲，指揮著騎兵一步一步地往前。
動作…一樣是一模一樣！
不只是馬上將士的動作，連那些戰馬，在他的訓導下，都服服帖帖的。
挺立在現場，所有戰馬都是昂頭挺胸，數百匹戰馬，沒有一匹是低著頭的！
這一幕，再次震撼了圍觀的百姓。
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皇宮之外，圍觀的百姓數量已經突破到了三萬。
無數人踮著腳尖，圍繞在四周，只想要目睹一眼如此震撼的場面。
在萬眾矚目之中，為首的沈光，高聲大誦，念出了昨日主公給他寫的一首詩。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
“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話音一落，他身后的數百騎兵將士齊聲重復大喊：“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恰在此時，所有戰馬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
全部都揚起了前腿。
作出奔騰狀。
異口同聲地發出了嘶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