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光依照陸離的吩咐安排手下帶‘常遠’,自己則是尋找‘送花人。’
其手下直接去了漁陽當地的花市,幾乎把那處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會變色的花,常遠也迷糊,一會兒覺得這個像,一會兒干脆發生記憶混亂。
尋找‘花名’這條路暫時是走卡住了。
辦事捕頭只得派人尋訪一些經驗豐富的老花農,交代花香味持久、晝夜變色、會讓人產生眩暈效果等特征看能不能找到那朵花的來路,顯然短時間難出結果。
戚光那邊費了許多力氣,才得知了那個送花人的名字,緊接著卻被告知此人早前因為觸怒了陶熹被革職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送花人的地址,趕過去之后才知道,此人失蹤了,其一大家子人也在找他。
巧合的是,此人被革職時間大體是‘雷三思’死后大半個月左右。
失蹤時間,也差不多是那個時間。
生死難料!
這沒問題誰信?
這也是陸離為之變色的原因,
‘難道說,雷三思的死真的是陶熹所為?’
僅從這條線來看,嫌疑非常大,動機也想的通,老二當久了,總想硬一硬!
可有一點讓陸離疑惑,陶熹此人表現的喜怒不形于色,真要殺雷三思,沒道理殺人手法設計的精妙,用人上卻失了環環相扣的道理。
擺明了只要順著‘花香味’得知送花人,就能聯想到他陶熹身上!
百密一疏嗎?
陸離選擇暫且將之埋在心里,旋即小聲問戚光,‘花市那邊按我說的做了嗎?’
“如大人吩咐那般,起初讓兄弟們隱匿身份去尋找,發現找不到之后,一邊明面尋訪,故意將動靜鬧大讓消息傳出去。”
“一邊將幾個家里有關系,且面孔辨識度低的兄弟埋進了花市。”
“嗯。”陸離心中清楚,真正關心案子的人恐怕不知道費了多少手段想要得知自己的進展,這些也很難瞞住!
他索性就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將一些消息傳開,任外人去猜,反正他對內外也說的是‘幾件案子’一同偵辦,有些事連手下人也照瞞不誤。
只要不是十二個時辰盯著他,誰又知道他真正的重心放在何處?
他不敢期望迷惑兇手,只需要那些人心生一絲疑竇,自己便能增加不少挪步空間。
如果運氣好點,借著消息傳來,能炸出點‘小魚小蝦’就更好了。
一念至此,陸離偏頭看了一眼方必平,道:“時間也不早了,方大人先回去歇著吧。”
“明日記得早點來,陪我去見一些人。”
“好。”方必平離開,陸離接著對戚光道:“你也一樣,今日事太雜,帶兄弟們早點回去歇著吧,明日你再帶人把此宅細致的清理一遍。”
“記得優先看一看,有沒有什么地道之類的!”
“是。”戚光恭敬執禮。
隨后陸離又去逛了逛楚、萬兩處宅院,這邊就顯得忙多了,連那些人的問話之事都沒做完,更是誠惶誠恐,陸離陪著他們一起結束。
眾人散去,陸離抓著三冊記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立刻開始了細致的翻閱,一些認為是可以細究則謄抄到自己記錄‘關鍵詞’的紙上。
深化記憶…不時的,陸離也會瞇著眼,腦海中想象中畫面。
‘楚東樓’、‘萬兆亮’、‘雷三思’的身影仿佛就出現在眼前,他們的纏繞著許多根線,每一根線都聯通著許多名字。
依據著見聞,他們死前幾日的活動畫面也在陸離的眼前生動了起來!
幾日來的一番動作陸離多半是摸底,如今大體情況總算到了初窺門徑,很多卻還是滯澀如瓶頸,顯然不能再閉門造車。
“也是時候去見見某些人了。”
一聲呢喃,書房內的燈久違的熄滅了。
次日,天明。
寧佐成派人送來陸離要的死者任職期間大體公開會面的名單!
陸離收好則猶如散步一樣,逛著懸鏡司,大體路徑包含討喜所在的院子,從‘甲字一號院’到‘六號院。’
方必平到了,陸離見他依舊是那副面癱式的表情,只是多了一絲蒼白,有些像‘操勞過度’之態,道:
“方大人在我這邊換一身便服吧。”
“我們今日不宜太出風頭。”
如此,二人現身漁陽街頭的時候,打扮的猶如江湖俠客,方必平的的發型陸離還刻意讓侍女改變了下,減輕點辨識度。
陸離更是一身樸素,挎著尋常的佩劍,鬧市街頭,分化喧嘩,接地氣的感覺。
“方大人,不,請方兄帶路吧。”
“我報地點,你帶我去就行。”
陸離邊回頭看了一眼來的方向,邊道。
“好。”方必平點了點頭。
陸離報出了一系列的地名,大體是‘雷三思’死前幾日或經常去的地方。
二人步行,維持著閑逛的速度。
雷三思的生活很簡單,顯然一心為友人查案,私底下出來很少,去也多半是一些售賣兵器之所。
方比平帶路帶著帶著不由生出了一肚子的疑惑。
陸離的行為在他看來很奇怪,
比如來到店鋪前,他也不進去,偶爾進去也是和老板話些瑣事。
來到城門,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盯著進城、入城兩道人流看半天,又湊近換了視野更好的地方去看。
方必平從這些地點,猜到陸離是想重新走一遍雷三思等人死前活動的一些地方。
可將這些了解了又有什么用?
不涉及重點!
雷三思幾人之死,突兀又迷惑,與其這樣浪費時間為什么不干脆去見見涉案人?
內心中方必平比較期待陸離會怎樣施為。
他們以往,多是卡在‘無法動作’,比如曾向他透露的楚東樓與徐啟會面的‘酒樓伙計’,平白被毒死?
他不想抓出來那個人嗎?
怎么不想,離譜就離譜在值守人員什么動靜都沒聽到。
第二天發現人死了,他們都快殺了那幫看守,就是沒有線索,整體呈現的‘猶如自殺’一般。
他心不在焉,陸離早就有所注意,又怎能不明白他的疑惑?
從早上起來,在懸鏡司幾座涉案院子的道上逛著,再到著兩個多時辰,要沒有點想法陸離也是閑的。
關鍵之一就在于腦補與實地去看有很大出入!
昨日,找來懸鏡司的那些人,有一些商人等,他們描述的許多店鋪情況細節,不親自看一看怎能知道真假的水分有多少,這些既重要也不重要。
還有不乏曾指認‘雷三思上了扁家家主馬車’后來改口的城衛,這人臉上幾乎就寫著自己是被逼的不敢多說的字樣。
他來到實地就在觀察那些城衛的值守位置,以及估計當日是個什么情況被其恰好看到。
“大人,不,陸兄可否與我說一說,我們究竟在干什么。”方必平終于忍不住了。
陸離幾步走到遠離城門的地方,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自說自話,
“我記得你們在卷宗上寫,當日雷三思午時之后的時候就未出門了,這里的城衛卻說看到了。”
“當時你們是怎么想的?”
方必平大概解釋了正常派人查探程序,大體重心是強調扁家那邊不承認。
陸離搖了搖頭,道:“其實這一點不重要。”
“你們就沒好奇,如果雷大人真的在那個時間上了扁家主的馬車,因為什么原因?”
“據我了解,他們不熟對吧?最多在某個宴會上同飲,甚至因為袁家那件事,漁陽四族表現的同氣連枝的關系,雷大人連帶著扁家也一起心生厭惡。”
“而據透露消息的城衛回憶,當日雷三思是從城外回來,他去了哪兒?”
“考慮過嗎?”
“我一直在想你們之前查袁曜、查薛文塵,進展緩慢,有沒有可能這些人僅僅是被兇手抬出來迷惑你們的的靶子,干脆就和他們沒關系/”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次的出行碰到的什么人,從而奠定了雷三思的殞命呢?”
“如果我們順著這條線查,可能會有新的發現。”
“你覺得呢?”
方必平愣了愣,這倒是他沒注意到的思路,反應過來又道:“可能確有,可大人也是假定在城衛沒說謊的情況下。”
他顯然是忘了自己是最篤定城衛沒說謊的人!
陸離也無意揭破,道:“昨日你也看到了,在我那般手段之下,你認為那名城衛說謊的可能性有多高?”
“他的身份家庭關系都在當地,腦子只要沒問題,應該也不敢無中生有得罪扁家吧?”
“就算此人受了誰的指使故意潑臟水,且善于偽裝。”
“如果你是扁家人,面對害自己惹上這等要案的人你會怎么做,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殺了誰又能拿他怎樣?”
“可他沒死,你可以認為扁家人是擔心殺了他更容易讓我們懷疑,但無法否認一點,以扁家在當地的勢力,那城衛也許都見不到我們懸鏡司的人匯報,命就沒了。”
“我更愿意相信,因為某些原因扁家不好承認,但又顧及被我們懷疑上,索性就不做任何動作,以證清白。”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萬兆亮與雷三思情同手足,破案心切,卻對露出明顯疑點的扁家主除跟蹤過一兩回,便再無大動作。”
“你覺得呢?”
方必平看著他,沉默了。
陸離臉色一肅,繼續道:“如果這個推斷合理,那雷大人一案的核心,你們可能一開始就抓錯了。”
“更應該搞清楚的關鍵有兩處。”
“一、雷大人當日去了哪兒?”
“二、扁家主為什么要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