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疼嗎?
晨破初曉，石林縣城。
幾個城衛軍將士懶散的靠在城墩柱子曬著太陽，看著零零散散背著柴火、運菜的之類進城的小民，基本都是詐不出油水來的，因而也都沒有搶著去盤查。
城門口只有一個年紀小的城衛軍漢子嘆了氣，一個人干著幾個人的活。
這時，他看到一個面相黝黑的漢子，在小民身后吊著顯得十分突兀，腰間揣著刀具，眼睛不由一亮，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但又不是那種一看就不能惹的存在，顯然是身上有點小錢。
“干什么的？”這名青年城衛軍面色一板，學著老大哥們粗聲喊。
“江湖跑把式的。”黝黑漢子倒也沉的住氣，城衛軍又問：
“進城干什么？”
“最近城里戒嚴。”
“無關人等不得隨意進入。”
這當然是他信口胡騶，城里最近閑的屁事沒有，最多是王麻子又把張狗子揍了這種狗屁倒灶的事。
“可有路引？”
這一聽就是索賄的基本套路了，黝黑漢子仿佛茫然不覺，道：“是嗎？”
“發生什么事了？”
“難道我聽到的傳聞是真的？”
“真有差爺被賊人殺了？”
“聽說郡里來的捕頭都降服不了。”
青年城衛軍被他這話一噎，訓斥道：“瞎聽什么謠言。”
“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
“沒有嘛？”
“當然沒有，我這一個月天天守著門口，什么郡里來的捕頭，再傳這種瞎話，小心我押你進去。”
“哦哦，那看來是旁人唬我了。”
“對不住了，官爺。”
黝黑漢子點著頭，城衛軍看著心里干著急，這人怎么就不上道呢？
他也才干沒多久，業務不熟練，想了想，總不能為這事動手吧？
這時，黝黑漢子忽然靠近了他，笑容滿面，手上便被塞了一把銅錢，青年城衛軍一愣，不由眉開眼笑，讓開了道路：“進去吧。”
“哎，多謝官爺。”
這人自然就是劉建了，他與陸離兵分兩路，他來石林縣城探消息，陸離則去往龍骨廟。
只是他沒注意，在他徹底進了城門遠去之后，那個‘索賄’的城衛軍青年神色怪異的看了看他遠去的方向，臉上一抹似笑非笑。
石林的‘龍骨廟’，坐落在石林渡口向西三里處。
一個高坡，視野不但適合俯瞰龍骨廟，還不顯眼。
陸離已經在此駐足了約莫一刻鐘。
廟宇并不大，顯得也有些破舊，前后兩進，依稀有人影進進出出，看起來頗有點香火鼎盛的意思。
據傳涇水里曾有惡龍為患，有一大能者出手斬殺，其掉落了一塊骨頭在石林，每每深夜龍嘯震耳，鄉民取其骨供之，風平浪靜。
傳說太遠，但供‘龍骨’一說在風媒的資料被證實，只是誰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真龍骨。
一邊看著黑灰二色的廟宇，陸離心中仍舊在想著那個像是實驗記錄的紙條。
昨夜他特地回去問了丑姑娘，后者說是她與一個灰袍人交手搶來，上面的內容丑姑娘賣了一會兒關子也告訴了他，內容其實和陸離猜的差不多，只不過陸離心中的詞是實驗。
后者提的卻是‘魔化’
他原本了解到的遺民手筆是兩個，一個是復蘇‘邪門’傳承，裹亂與民間；一個是針對強者墓葬傳承。
‘魔化’卻是一個陌生的詞匯，他過往看的卷宗也從未有類似的事。
具體的丑姑娘也不清楚，據她說魔化二字還是她特地問了一位強者長輩得知，但后者也諱莫如深，叮囑她別接觸。
“魔化什么呢？”陸離想不太明白，石林縣亂子的起因在龍骨廟，州里給他的命令也是在此與技擊司的人會和。
以技擊司的消息渠道，既然注意了此地，肯定是有了打算。
“魔化龍骨？”
先不說有沒有，就是有‘龍骨’，一個死物，意義何在？
難道還能讓它活了不成？
而如果問題的中心鎮在于龍骨廟，他就更不能直接去了，遺民、技擊司一定都有布置，輕舉妄動無異于眾矢之的。
“算了，先等劉建回來看看是什么情況。”
想不明白，陸離索性像會和的目的地趕去，一片密林。
下午時分，劉建終于回來了，他的臉色卻是一臉迷惑。
“什么情況？”陸離問，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瞥向了他身后。
劉建解釋道：“大人，卑職各個地方都想辦法打探了下。”
“我們的人好像根本就沒來過。”
“卑職還想辦法抓了一個此地捕頭身邊的親信捕快，據他說，石林這邊確實給郡里上了函，但郡里沒有回應。”
“當時他跑了好幾趟驛站，可以確定。”
“后來查出龍骨廟有一個毒蛇窩，死的百姓和幾個辦案捕快都是因此，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陸離目光依舊看著他的身后，故作思索的語氣：“要是這樣，我們派來的兩個捕頭很可能被人殺在了半路上。”
“而這邊沒收到公函，問題可能出在驛站上。”
“卑職也這么覺得。”劉建頗為認同，道。
“你被人發現了嗎？比如此地捕頭？”陸離忽然的一問，劉建下意識搖了搖頭，道：“沒有，不可能，那捕快我找了個廢舊的屋子綁的嚴嚴實實，嘴也塞住了。”
“這樣嗎？”
陸離瞬間抽出手中的秋霜刀，扔了出去，正中幾十米外一顆大樹，樹木瞬間碎裂，一個戴著鬼面具的人慢條斯理的抬手將刀鋒一擋，好似輕松寫意，一手負于身后，調笑道。
“有點意思，竟然被你發現了，實力還不錯。”
“想來你就是懸鏡司的陸離吧。”
“怎么不聽你們州衙的命令去跟我們會和，反而躲在這種地方？”
“躲躲閃閃，怎么，怕我們陰你？”
“哈。”
“聽聞你的膽子沒這么小啊。”
劉建疑惑的看著此人，心中滿是警惕，看起來此人跟了自己一路，竟沒被發現？
聽其言語，顯然是技擊司的人。
再看自家大人，面無表情，凝視著鬼頭面具人。
鬼頭面具人隨后轉身，負于身后的手自然的放在前方，似是邁起了步子，忽然回頭：“跟我走吧，有人要見你們。”
“我建議你們別想太多，老實跟著我，雖然你們懸鏡司的確實有點惹人厭，但我對你們沒惡意，你們最好也別逼我動手。”
劉建下意識看著陸離，目光透著問詢，眼前這人看起來不太好惹，真的要跟著他們去嗎？
陸離則是冷冷的問：“疼嗎？”
鬼頭面具人微微偏頭，僅露出的雙眸有著些許漠然。
下一刻，他就看到陸離動了，像是一道血光，速度太快，以至于殘影還留在原地。
他下意識想跑，可惜很快從喉嚨傳出來的劇痛便讓他無法呼吸，依稀感覺到雙腳離地。
卻是陸離隨手掐住他的脖子，隨手扔在地上，一只腳踩上去，鬼頭面具人一口血噴出來，耳邊又聽到陸離的冷漠問詢。
“我在問你話。”
“裝高手，很好玩嗎？”
劉建驚呆了，電光火石之間這個技擊司的高手宛若死狗，他這才注意到此人剛才硬接自家大人的那只手分明奇怪的顫動著，顯然是強忍疼痛所致。
一時間，他也是忍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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