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屋內,最終只剩下陸離與‘蓮兒’兩人。
如果不算‘魏振堯’那個死人的話。
陸離看著她柔弱弗如青萍,顫顫巍巍的站在原地的身姿,像極了無辜的小白兔。
但凡有些愛美之心的人,恐怕都會忍不住心生愛憐!
這樣的人,哪怕她最有嫌疑,也確實很難讓人聯想其會是兇手。
可她就是兇手——這一點屬性面板已經幫陸離驗證過了。
柔弱的外表只是一個保護色!
這件案子本身,可以稱的上陸離破獲的案子里結構最簡單的一樁,簡單到反而容易引起人的多想,簡單到你不敢相信就是眼前的‘蓮兒’在魏振堯的身上下了蠱致其身死。
而之所以會給人帶來的感覺,自然就是一些具體細節,有太多解釋不通。
比如有機會為什么不跑?
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妾居然有本事殺了魏振堯這等實力?
哪怕有‘蠱’這樣的東西,就像是嬰兒拿刀,成年人真能輕易被他刺中?
這也是陸離選擇單獨留下此女問話的原因。
“我是該稱呼你為巫蠱之域的人,還是稱呼你因果教的人?”
“亦或者說,兩者都是你?”陸離淡淡的道。’
‘因果教’的勢力特性本身就不像一個凝聚力強的組織,并非說因果教的人就不可能是其他勢力的人,反之亦然,這在江湖上有先例可循。
蓮兒一臉茫然…
陸離卻視而不見,笑著說:“不想說?”
“那換個問題。”
“蓮兒在哪兒?”
突來的一問,‘蓮兒’的臉上驟然疑惑了,怯生生溫軟的語氣的道:
“妾不懂大人的意思。”
“妾就是蓮兒啊。”
“不懂嗎?魏振堯一方雄杰,實力不俗,為人又謹慎。”
“他親手挑的侍妾殺了他自己,他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呢?”
陸離依舊自顧自的道:“更關鍵的殺了人有機會卻不走,顯然只有極小的概率是自信過頭。”
“你覺得另外的可能是什么?”
蓮兒疑惑的表情一直停在臉上,卻不發一言,陸離繼續道。
“臉是那張臉,人卻不是那個人。”
“也許兇手還是個善良的人,她擔心自己殺完人直接走了,會害了她冒充的這個人,亦或是她們本身就有特殊的關系。”
“也許她有自信留下來依舊可以脫身,也有辦法保住那個可憐的女子。”
“只是她沒想到,魏覺會把懸鏡司的人找來了,而且來的這么快,出乎了她的意料。”
說著,陸離緩步走近了‘蓮兒’,目光毫不掩飾掃著后者的臉。
蓮兒有些畏懼的低下頭,似乎有些驚慌。
接著,她感受到了陸離伸出了手,捏住了她的臉蛋,聽到了意味深長的話語,她下意識一抖。
“不錯的的易容技巧,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別怕,我沒看出來,開個玩笑,我可沒這個眼力。”
“我只是想表達,我無意替魏振堯報仇,畢竟他做的事本來就該死。”
“我只是真的有一個疑惑。”
“想問問你。”
蓮兒低著頭,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以你的實力手段,應該也并非是蓮兒親眷故人,不然魏振堯估計不敢將蓮兒放在身邊。”
“你殺他,不僅僅是為了那些死去的女子吧?”
“做出這般惡事的人,七大幫里,有的是人。“
“是不是和他姓‘魏’有關呢?”
陸離旋即兩根手指輕輕的挑起了她的下巴,依舊看到是正常的驚慌,還有一絲不變的不解與疑惑。
“你知道如果一個人真的疑惑,她未必會一直將這個表情掛在臉上。”
“至少應該有些停頓,這樣…就顯得太僵了。”
“大人,妾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蓮兒嚇得眼睛里滾下清淚。
陸離似笑非笑,幫她擦了擦淚水。
“沒關系。”
“但我希望你的記憶能好點,最好不要忘了我接下來說的話。”
“你親眼看到了打昏你的人是柳世平與他身旁那人,對吧?”
蓮兒面色一變,愕然的看著陸離:“沒有,妾當時昏過去了,那人一下就打暈了我。”
“不,你看到了。”陸離的語氣不容置疑。
“不然我就沒辦法忽視你供詞里面的漏洞了。”
“你說那人打昏了你,你肯定見到他了吧?他為什么不連你也殺了呢?”
“還是她知道你是好人,她只是和魏振堯有仇,不想濫殺無辜,哪怕你看到了她,也許我們能弄出一副畫像,讓他現出蹤跡。”
“我…我不知道。”蓮兒搖了搖頭。
陸離忽然捏住了她的脖子,像是含怒出手,蓮兒的臉瞬間憋的通紅,她聽到陸離的威脅之語。
“你的‘蠱蟲’的確有點意思,但你信不信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沒有用出來的機會?”
“唔。”蓮兒拼命的搖頭,眼看著就要昏死過去了,陸離卻忽然松開了手,贊許道:“開個玩笑,你倒挺忠心。”
“哪怕死,也不愿意說出一點相關的東西。”
“也好,反正我也無意與你們對上,當然前提是你們別惹到我。”
“咳咳。”蓮兒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止不住的咳嗽。
“做個交易吧,我讓你平安無事的走,條件只需要在外面我問你的時候,你把我剛才交代你的話說一遍就行了。”
“妾不敢和大人做交易,大人怎么說,妾就怎么做。”蓮兒怯怯的道。
“哈哈。”陸離忍不住笑出聲,揮揮手,道:“行吧,你出去吧,讓外面的那位方大人進來。”
“是。”蓮兒走了,當轉到那無人可見的視角,臉上分明露出一絲‘沉靜’,眉頭也隱隱微蹙,只是隨著開門的前夕,再度‘消失不見’。
陸離則一直就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出門,有些失望一閃而逝,同時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還是得到了一些東西!
剛才他問問題可不是想到哪兒問哪兒,而是由輕到重,敏感度一點點提升,‘蓮兒’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茫然到一直沒收斂顯得有些‘僵’的疑惑,轉變細微,陸離卻清楚的注意到了。
這已然說明了一些問題。
魏振堯之死,大體和他猜測的細節沒有太大出入。
只是…
“‘蓮兒’會不會和四大家疑似有‘宿仇’的‘他們’有關系呢?”回想著此女在聽到這個問題的表情,分明是有一絲異狀。
可惜,這一點陸離不敢確認!
因為看起來離得太遠了。
他得知‘魏振堯’之死來的路上,就在想白天剛剛得知了一個‘魏家’,晚上又死了一個姓魏的,會是一個偶然嗎?
來到此處,他又發現這個自稱‘蓮兒’的兇手,又疑似牽扯進了‘巫蠱之域’、‘因果魔教’這樣的勢力。
如果是偶然,‘蓮兒’的表情說不通!
可如果不是,難道‘他們’實際指的是巫蠱之域這兩方勢力?
也完全說不通,如果四大家得罪是這等勢力,早就被滅了十次八次了。
要么就是與四大家有仇的僅僅是這二者勢力中的某些人?
“會是這樣嗎?”陸離感到有些頭疼,有些信息他還沒有了解,所以他解釋不了魏家、‘魏振堯’在其中又扮演者什么樣的角色。
“還是我最近神經太敏感,想多了。”
對他來說,依舊還是一條看不清的線。
這時,方必平走了進來,道:“大人,你找我?”
陸離頷首,小聲道:“等此間事了,你假裝回去再悄悄折回來,盯著那個‘蓮兒。’”
“大人懷疑她有問題?”陸離的意思顯然不是將其視為兇手的意思,方必平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為什么不先直接抓起來審一審?”
他的問題就是陸離剛才為什么要暴起出手,一副要殺了蓮兒的原因,僅從問話看起來嘴很硬,但怕不怕死難說。
而陸離制住她脖子的力度就是一個試探。
哪怕再持續幾秒鐘,她也必死無疑,可后者依舊不肯吐露哪怕一個字。
陸離也不是沒有動過抓起來嚴刑逼供的念頭,只怕此女一心求死,那可能就什么得不到了。
與其如此,不如放回去,看看她身后還有沒有什么人。
陸離卻沒有回答方必平,而是直接吩咐道:“回頭再跟你解釋。”
“跟蹤的時候,小心點,注意隱蔽行蹤。”
“好。”
“出去把魏覺叫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