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隨手將手中劍置于身后,緩步走到‘郡尉’喬松面前,躬身一禮,微笑道:
“下官見過喬大人。”
“還要多謝您能來施以援手。”
他并不知道方必平派人求援的事兒,但也聽到剛才后者遠遠的喊話,顯然是來幫自己。
郡尉一時沒搭話,看著地上‘歡喜使者’尸體,又看了看了陸離。
哪里還看不明白,陸離從頭到尾只出了一劍便將此人斬下。
他與這個‘歡喜使者’有過數面之緣,也清楚后者是‘元丹四重’的實力,且能被‘歡喜佛子’選為使者,也并非一般庸才。
陸離境界分明也只有元丹四重,怎么會勝的這么輕松?
想到其‘陸氏’的出身,暗自低語:“來自陸氏的底蘊嗎?”
畢竟決定戰力除了境界,就是武學,天驕們可能還有‘體質’。
如果身懷出自大氏的武學,自有獨到之處,就像九州人榜天驕殺同境界如探囊取物一般。
他也有些覺得看不透陸離,他本人‘元丹六重’的實力,可竟能在后者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喬大人?”
陸離又喚了一聲,郡尉才回過神來,道:“哦。”
“本官也沒來得及幫上什么忙。”
“就是陸離啊,你不應該做的這么絕,能留一命還是留一命才是,這樣也能留一線回旋余地。”
“素聞那歡喜佛子極為護短,你這般殺了手下人,他要知道了肯定會來尋你報復。”
陸離故作無奈,道:“大人有所不知,非是下官不想留手。”
“您也知道此人實力不弱又咄咄逼人,我用尋常手段拿不下,只能用厲害的武學,可這種一旦用出來就收不回來。”
“下官也沒想到他這么不禁打。”
“畢竟若下官不慎敗了,自身被折辱事小,丟了朝廷體面才是大事。”
他這話半真半假,假的是他決定出手就沒打算留活口。
反正不管殺了還是放回去,似‘歡喜佛子’那等人找過來,陸離都很難有再好的下場。
真的就是他的確沒控制住。
‘渡忘川’這一劍自打陸離會了就從未完整的施展過,為了達到秒殺的效果,本以為用技能點升到了圓滿程度用起來能得心應手。
實在使出來,他只有一種壓根不該是他這個境界該習的武學。
別說斬出“劍鋒所過,餓鬼讓路”的大氣魄。
一劍出,他甚至感覺全身的勁力卸了大半出去,四肢疲軟以至于必須強撐才能維持面色自然。
哪怕氣力充足恐怕也用不出幾劍!
現階段真就只能當大招用,想著最近技能點富裕的很,看來得充實下別的‘手段’了。
“唉!這倒也是。”郡尉想到了那種壓箱底的絕學,他自己就有好幾種,一旦使用輕易變招收回反容易傷到自己。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事分明是那歡喜使者不占理,朝廷也不是吃素的。”
“再說你好歹也是那家的,那歡喜佛子若是知道,估計也會…”說了一半,郡尉忽然想到了自己聽說的陸氏與陸離傳言,不免神色尷尬。
陸離姿態擺的特別低,好似全然沒有在意,
“全憑大人襄助了。”
“那你就先處理吧,本官先回了。”郡尉丟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卻被陸離叫住,道:“大人,稍等。”
“下官有一事還想請教大人的意見。”
“何事?”
“這次歡喜使者事情根源在于袁家的袁曜,下官有些糾結該怎么處理。”
陸離一說,郡尉就明白了陸離顯然是要深究的意思,糾結是假,分明‘問尺度、求襄助’才是真。
他剛才也聽到陸離喚一人為‘袁公子’。
現在想起來,之所以會出現懸鏡司門口這一攤子事,多半就是這個袁公子攪起來。
他作為外來官也對于漁陽四大家有些地方不太滿意。
且此事陸離也占理!
畢竟你袁家的人帶人鬧事鬧到了懸鏡司的大門口,要點代價合情合理,隨便馬虎過去了朝廷還要不要臉了?
但漁陽四大家在當地也算是根深葉茂,各方人情關系都纏在一起,他也不能直接允陸離做到太絕的地步。
一念至此,他湊到陸離耳邊小聲道:
“也別太過。”
“那袁曜能不殺,最好還是別殺。”
“其余不管你怎么做,郡衙這邊都支持你,畢竟他們過界了。”
“我回去就命人去袁家知會一聲,這事若他們不識相不給體面。”
說到這兒,他的面色也是一狠,道:“那或許該考慮考慮漁陽有沒有袁家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真傷了朝廷的威嚴,逼急了漁陽官場一起使勁,袁家不滅就是笑話了。
“多謝大人。”
陸離微笑著送走了‘郡尉。’
轉頭回來,大門臺階處,那之前被洞穿小腿的捕快已經被人上好了藥包扎好了。
幾名捕快正幫著將他抬到架子上。
陸離隨手抓著他的雙腳抬了下,幾名捕快受寵若驚:“多謝大人。”
“無妨,你們也算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受傷捕快連忙搖頭,頗為感激道:“怎么會,卑職謝大人還來不及呢。”
“謝大人能殺了薛文塵這個禍害。”
“這些年,漁陽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被這幫喪盡天良之輩霍霍了。”
似是見陸離疑惑,他解釋道:“卑職剛加入懸鏡司的時候有一個手把手教我的師傅,待我很好。”
“他只有一個女兒相依為命,豈料卻因貌美被那薛文塵手下抓去了。”
“我師傅那個人不甚迎奉,也沒什么幫手,跑盡關系怎么想辦法都沒用。”
“后來好在勞方大人吩咐,那薛文塵才答應將人放了回來,可是最終還回來卻是一具被百般糟蹋的尸體。”
“我師傅怒極沖上門要說法,卻被打成重傷抬了回來,沒多久就不治身亡。”
“方大人知道了此事親自找上門去,那薛文塵才交出來一個人糊弄頂罪。”
“那會兒我膽子小,害怕。”說著,捕快忍不住落下淚水。
“沒敢去幫我師傅。”
“放心吧!這樣的事,以后一去不復返了。”
陸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也看著旁邊的捕快,道:
“還記得我一次與你們所有人見面,說過的話嗎?”
“在懸鏡司,我就是你們的靠山。”
“只要你們好好做事,用心辦案。”
“你們也多少知道點我的脾氣,我說的事,從來不打折扣。”
“大人放心,卑職等一定忠于職守,為大人效死。”幾名捕快認真的道。
陸離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轉身緩步走回懸鏡司的院子。
他其實騙了‘郡尉’,追究袁家之事也并非主要,他只是要一個試探借口。
眼下,仇越結越多,想讓自己死的人似乎也與其劇增了起來。
這讓他十分不滿意自己的實力進展速度!
陶熹一事的豐厚經驗他很想要,但缺一個突破口。
而他也沒想到能有這么一個好的機會。
今日之事,哪怕袁曜并非主謀,他既牽扯進來了,就可以全然歸于袁家。
光明正大闖到懸鏡司大動干戈,其實不僅僅是懸鏡司的事,傷的是朝廷威嚴與體面。
陸離之所以故意在郡尉面前擺那等姿態,也是求一個表態。
他也不求郡尉能親自下場幫忙,只要他能真如他所說最少攔住一些陸離解決不了的‘袁家人’,便足夠了。
他也就可以放手視為,只要袁家人在意‘袁曜’的命,總能得到點線索。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拿捏起來他也沒什么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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