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也不太拿的準,暗自警醒自己以后不能完全從遺民亂世的背景看問題了。
那邊,陶熹說完,看向陸離恭敬的道:
“大人可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陶大人的處置很得體,本官對此沒什么要補充。”
“大人謬贊了,下官也是時刻稟著大人的意志行事。”
陶熹笑了笑,那邊陸離卻又開口了,聽清言語,他臉上的笑一滯。
“不過…有件事本官倒想借此機會向大家表明下態度。”
“那就是有關前四位總捕的案子,之前可能因為許多原因導致我們內部產生懈怠了!”
“前任之事,本官也不想過多說些什么。”
“但現在既然本官接過了這個位子,那就不希望再看到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了。”
“有些事我之前和寧大人提過,接下來我也將親自負責此案,集我漁陽懸鏡司人力物力,競全功務必要將此案偵破。”
聽到這般斬釘截鐵的言語,
一時間,全場為之一靜。
他們不是聾子,也不是傻子,自然聽的明白陸離話里的意思。
原本此案,方必平的那一系緝拿捕本就一直在追查!
但和陸離說的全力以赴完全是兩個概念。
自從‘萬兆亮’死后,其實就再沒有主事總捕級別挑頭來處理了。
后來的錢大人十分忌諱,懸鏡司內部也有風言風語,任何試圖碰觸這件案子的‘主事總捕’都難逃一死。
說起來,在漁陽懸鏡司內部,雖然該案的熱度一直不下,但基本是雷聲大雨點小。
很多人都感到力不從心…
他們本以為這位大人應該也是差不多忌諱下才是,至少剛赴任怎么也得觀望下情況再說吧?
可這…竟然一開始就把這事搬出來說嗎?
陶熹為之變色的原因同樣類似。
別看他開始見到陸離就說此案上面訓斥的緊,但大多是場面話,上面也清楚此案復雜之處,催他們歸催,但也沒有問責!
他只是想使套讓陸離早點惹上那個爛攤子,最好再和前幾位一樣送命,如那位貪財膽小的錢大人之前也是這般被他設計才牽扯了此案。
陸離,到底也是年輕人嘛!
毛頭小子見到難搞的事,讓其迎難而上只要自己從中推動應該也不成問題!
可誰成想,還沒等自己使套,這陸離竟然就自己忙著尋死嗎?
年輕人的無知無畏嗎?
陶熹心中冷笑連連。
方必平也坐直了身子,呆滯的臉上漸漸浮現嚴肅,雙眼瞪圓凝視著‘陸離。’
陸離將他們的反應收在眼里,心里也清楚他們在想什么,昨晚那些資料不是白看。
他知道這件案子在漁陽的實際情況,說白了就兩個字——尷尬。
一方面,自家領頭的上官一連四任身死,不破堪稱奇恥大辱。
另一方面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讓大部分人都由衷的忌憚,是人都貪生,加之上官沒要求,有的自然能混就混。
而陸離之所以要刻意在這樣的場合去說,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思量。
這四件案子背后涉及的關鍵之一就是‘人心!
懸鏡司內部還是有相當一批人渴望將‘此案破了’,他干脆利落的表態至少能贏得這部分人的支持。
其次如‘錢來’那等人上任幾乎就是忙著撈錢,結果仍舊橫死!
作為繼任者的陸離怎可能再磨磨蹭蹭?
那般無異于等著別人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索性快刀斬亂麻,盡量將刀揮出去顯然才是最好選擇。
最后這也是個難得再下屬們展示自己的這個上官性格的機會。
一念至此,眼神巡視著全場,陸離接著道:
“本官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本官心里也清楚,很多時候,案子的事,也并非是你們不想盡心盡力。”
“所謂事與愿違,你們也有你們自己的難處。”
“畢竟前幾任總捕死了,還是在我們這等刑獄司法職司,你們身為下屬遲遲不得破案,無異于也是身背奇恥大辱。”
“我先前的那番話,也不是要問責你們。”
“本官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往后在我手下做事,你們不用去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辦案過程中,無論涉及什么人,也不要怕。”
“只要是對案情合理,直接按章程處理,有人想找事,本官會做你們的靠山。”
“說白了,只要本官字一天,就沒人可以隨便動你們分毫。”
“本官不是喜歡說場面話的人,向來說的出做得到,日子還長,這個你們以后自然會知曉。”
“兄弟們可聽明白了?”
許多人都是楞楞的看著他,不是相信與不相信,更多是訝異!
因為陸離這番話以他的身份,往往是很難說出來的,按照他們的認知,其本不需要這么說,直接發號施令自己等人有豈敢不遵?
可他偏偏就這般露骨的說了!
就算是場面話誰在乎呢?
這種話又豈是每個上官都肯說的?
就像陸大人說的,日子還長,事實總會說明一切。
尤其是一些中下層捕快,幾乎是不吝好感。
看著陸離一番話邀買人心,陶熹也沒有什么憤怒,反而有些期待,他歷任四任總捕,是眼看著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不明不白。
陸離就能改變這個結果嗎?
他不信!
隨后陶熹面上裝作才反應過來的樣子,表態道:
“唯大人命,下官必然盡心盡力佐助大人,共破此案。”
“下官亦然。”寧佐成接過話頭。
“愿為大人效死!”有機靈人先喊出來,隨后眾捕頭捕快齊聲符合,聲嘯嘯。
“愿為大人效死。”有一排身影齊刷刷的躬下身子,隨后猶如傳染一般,蔓延全場。
陸離看著這一切微微點頭。
余光卻是打量向另一邊的方必平,此人是剛才唯一一個沒有表態的人!
陸離剛才說話的時候一直有關注他,他見到當自己說出要盡全力查案子的時候,明明微微變了表情,可當下好像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
既想給自己舊日恩主報仇,又不屑迎合上官嗎?
陸離頓時明白‘寧佐成’提及此人性格時為何會那般說了,心中也是冷笑,裝都不愿意裝?
他是想拉攏人心不假,可也不喜歡給臉不要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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