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兄弟…你這。”
也不是誰都是如何青檸嚇得不敢看,大多數人都是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眼看那閻爺聲勢浩大的一拳就要將陸離的頭打的四分五裂。
陸離后發先至,他們甚至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拳,眼前像是掠過一道虛影。
再然后,他們就見到閻爺的頭直接“爆開”,血污到處灑。
僅僅一拳,便干掉這位神府六重的閻爺!
這實力怎么可能是神府五重?
一路上和陸離同來的鏢師們更是不敢想象。
這個和自己等人一路同行,有說有笑,有時候顯得內斂溫和的青年,一出手,竟是展露如此狠辣可怕的實力。
“你竟敢殺了閻爺?你”那些幫派中人驚愕之后,立刻喊道。
距離江府宅子不遠的另一處宅子上,有一個中年人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他原本帶著壺酒準備邊喝邊看完這場沒趣的戲,心中也腹誹這閻榮看起來膽子很大,實際也是鼠膽。
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的一幫親眷竟然還請自己來撐場面。
若非這閻榮軟語相求,他看在其最近在巨蛟幫被其幫主收為義子,風頭正勁,想著幫派人物交好有機會能用到。
再加上自家效忠的那位大人同樣對前任主事總捕“錢多”以及其狗腿子“江來”不滿,他怎么也不會應下。
可誰承想,后面來的一個年輕人,直接就將“閻榮”打死了。
這下不出來也得出來了。
身若化風,眨眼間,他便沖到了陸離等人面前,面色嚴肅陰沉。
“裴大人。”幾個幫派中人認出了他,連忙恭謹的喊著。
“裴大人。”
“這位難道就是漁陽懸鏡司那位一向喜歡將“法不容情”掛在口中,號稱鐵面無私的裴楚,裴捕頭?”一旁,謝公子盯著其穿著的衣服看了看,忽然一臉驚恐。
他對巨蛟幫的閻爺不大認識,可這位他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連自家在郡衙為吏員的“大伯”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他大伯還對他說這位裴捕頭,是目前懸鏡司偵查總捕“陶熹”大人跟前的紅人,在懸鏡司諸多捕頭中的實力也是數一數二。
“可是他怎么會在這里?”
“該不會…”謝公子想到了一個可能,傳言這位裴捕頭最討厭的就是無視刑律之人,在漁陽被他撞上的兇徒,往往都被繩之以法。
“他剛好看到這里的情況,是來將那位陸兄弟捉拿歸案吧?”
他的念叨聲距離他很近的何長恭等人聽在耳中,他們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主要太巧了。
那閻爺剛死,這位就出來了,擺明了不就是來出頭的。
這被喚作裴大人的中年男人,對周圍的聲音卻置若罔聞,凝視著陸離,沉聲道:
“閣下可知道你剛剛殺的人是什么人?”
“漁陽七大幫,巨蛟幫幫主的排名第十的義子。”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陸離同樣在看他,其實來到這兒他氣機散開就注意到此人藏在遠處的屋頂上了,神府八重的實力。
見他一身懸鏡司裝束,陸離暗自回憶著看過的資料有關“漁陽懸鏡司”的眾人,總捕之下排名靠前的捕頭中,似乎有一個叫裴楚的,顯然就是此人了。
“巨蛟幫…我知道,至于意味著什么,不如你幫我去問問那位幫主?”陸離面無表情道。
“你此時站出來說這話,難不成堂堂的懸鏡司的大人是要幫一名幫派中人出頭?”
裴楚則眼神陰鷙的盯著陸離,氣機探查的波動從神府六重到八重不停的徘徊著,讓他猶豫不決,面上依舊義正嚴辭:“笑話,我身為漁陽懸鏡司捕頭,只為公道王法。”
“你大庭廣眾下殺人性命,不論是何種原因,都是犯了國法,我出來將你繩之以法也是職責所在。”
“豈容你胡口污蔑。”
“是嗎?”
“那你方才為何一直躲著不出來,等到巨蛟幫的人死了立刻就跑出來了。”
“難道說,幫派分子欺辱良民,就不犯法了?”陸離臉上露出嘲弄的笑。
他知道?裴楚心中頓感震動,一時驚疑不定。
“陸、陸兄弟,你怎么敢和裴大人這么說話,裴大人一向鐵面無私,漁陽誰不知道。”裴楚還沒說話,看著其陰沉至極的臉色一旁,謝公子出來打起了圓場,一邊說,看著裴楚一邊賠笑。
“再說了,這次事情明顯是巨蛟幫那人挑釁在先,你殺人也是無奈之舉,你只要和裴大人解釋清楚,裴大人肯定會明斷。”
“不會拿你怎樣的。”
陸離的臉上逐漸失去了表情,聲音緩緩提起:“好一個鐵面無私。”
“可只怕,這位裴大人未必敢聽我的解釋吧?”
謝公子傻了,呢喃著:“瘋了,瘋了。”
“聽不出來我這是想救你嘛”
在場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面對這位來頭不小的懸鏡司捕頭,如此說話是不是太沖動了。
“閣下到底是什么人?”裴楚的臉色也逐漸陰沉,在漁陽沒有太多人敢與他這么說話,尤其是一個無名之輩,他幾乎抑制不住動手的沖動。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再看陸離稚嫩的面貌以及忽然就猶如深淵般不可測的氣勢,聯想最近的時間,心中不由起了猜測。
而隨后,
陸離便從懷里取出了一個東西,回應了他的問題。
那是一塊令牌,
上書“郡捕。”
同樣的令牌“裴楚”也有一塊,不過他的那塊紋的是銅邊,這一塊紋的是金邊。
在郡級懸鏡司,令牌書:“郡捕”二字,紋金邊,只能有一人——那就是新近赴任的主事總捕大人。
裴楚當即色變,其他人見到那塊令牌,認出來之后同樣也是面色大變,掀著嘴巴,像是里面有東西要鉆出東西來。
沒錯,剛才聽這些人交談說此人姓陸,陶大人言及新近赴任的主事總捕大人,同樣姓陸,似乎叫陸離,還是一名大齊人榜天驕,年紀輕輕便實力不俗。
年齡也差不多對的上,姓氏對的上,實力也對的上,一切都沒有錯。
竟然真的是那位新近赴任的主事總捕大人當面?
該死的閻榮,他不由暗罵。
縱然他知道自家上官有些小心思,可自己的身份在主事總捕大人面前,無非是一紙文書就能拿下的人,打死他也想不到,居然在這里沖撞了頂頭上司的上司。
這真的是…
旋即,他再不敢猶豫,單膝下跪,低下頭顱,語氣微顫的道:“卑職裴楚。”
“見過陸大人。”
“卑職一時魯莽沖撞了大人,不識大人當面,還望大人恕罪。”
看著他蹭的跪了下來,其他那些本還難以置信的如何長恭等人也才敢確信,自己一直稱作陸兄弟的人—居然真的漁陽懸鏡司新任主事總捕大人。
這個年紀,太難以令人置信了!
“我想起來了,爹,我想起來了,我就說陸離這個名字怎么在哪里看見過,我在大齊人榜上看到過這個名字,好像是一千七百多位。”一旁何長恭的兒子也叫了起來。
“閉嘴,現在得叫陸大人。”他爹反手給了他個嘴巴,兇道。
何青檸也是愣愣的看著那個仿佛忽然間身上的多了一絲可怕氣場的青年,臉上失神之色難掩。
她依稀還記得在野外廟里停留,鏢師們拿自己和他開玩笑,那時候的他除了面貌俊俏,一切都顯得那么普通,自己也說不敢與“人榜天驕玉面書生”比較。
可誰又能想到,那只是他的低調!
人家不但在人榜的名次遠遠勝過“玉面書生”,更是在漁陽一郡都稱得上舉足輕重的大官。
一時間,氣氛詭異的沉默,幾乎所有人都低下頭,僅僅用余光偷偷看著陸離。
陸離看著裴楚,收回令牌,冷漠道:“裴大人,現在,你還要將我繩之以法嘛?”
“卑職不敢。”
“不,你敢,你可是鐵面無私的裴大人,你為國法,你有什么不敢的?”
說著,陸離伸出了雙手,道:“帶鐐銬了嘛?”
“可以將我鎖上了,我保證不會反抗,本官也同樣是看重國法的人,既然犯了罪,便絕不會誤了你裴大人的鐵面無私。”
“卑職…”裴楚的頭更低,壓抑著聲音道:“巨蛟幫閻榮,沖撞大人,死不足惜,大人殺他乃是懲兇除惡,大快人心之舉,依據國法,只能有功,何罪之有?”
“哈哈,好一個何罪之有,你的國法解釋的不錯。”陸離笑了下,慢慢收回了手,表情再度漠然,“不過,這可不是我沒給你機會。”
“卑職…”裴楚額頭上汗都快下來了。
“別怕,你不知我的身份,所謂不知者不罪。”
“滾吧,回去和幾位總捕說一聲,本官明日會正式赴任。”
“多謝大人寬恕,多謝大人。”他連忙幾聲,才慢慢離開。
而那些幫派眾人早在裴楚跪下得時候就跑了,陸離也沒攔,總得留著這些人回去和他們主子匯報,陸離也想看看那巨蛟幫主知道會是什么反應。
當只剩了何長恭等相關人的時候,陸離轉頭一看他們表情。
顯然至極,隨著自己揭露身份的那一刻,將那副陸大人的面具重新戴上,很多東西都回不去了。
他也只是沖他們禮貌笑了笑,便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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