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奇兵襲擊草原,其給朱傕的書信今日才被送到朱傕手中,
“將軍,這劉玄德也太大膽了吧,竟然無軍令而私自行動”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朱傕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看向了掛于墻頭的軍輿圖,嘀咕道,“希望他能給本將一個驚喜”
此時戰事焦灼,他這邊還好,兵力還算充足,都是北軍精銳,
可并州那邊的戰局卻是岌岌可危,鮮卑和匈奴的聯軍攻勢很急,并州只是在勉力支撐。
丁原喪土失兵,雖以一個名喚呂布的先鋒頂了缸,但真相如何,朝廷中自是清楚無比,
只是并州局勢離不開他,天子才按壓下了收拾他的念頭,
此番丁原若不能將功折罪,被天子秋后算賬那是早晚的事。
“來人”,朱傕朝帳外呼喝,“速速將劉備兵進草原,意欲逼鮮卑和匈奴回師的消息傳予朝廷”
并州,
晉陽城,
城墻已經損壞得不成模樣,到處都是干涸的血污,
城下死尸雖已經清理干凈,但受到鮮血浸泡的土壤,依舊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這幾日鮮卑和匈奴聯軍攻得太急,城內的守軍雖補充了新兵,卻倒下了一茬又一茬,
連日的苦戰,軍民都已疲乏不堪,幾次險些城破,要不是有主簿呂布幾次出手,晉陽早就失陷了。
呂布府邸內,
“奉先,你不可再這樣繼續消沉了”
高順勸誡,一臉的擔憂,
此刻的呂布哪里還有一絲戰神的模樣,面色灰敗,渾身籠罩著郁郁的氣息,
“靖忠,義父是真的背棄我了呀,他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自從他回到晉陽,替丁原擔負了所有罪責后,心雖悲憤,但心氣仍在,
可這幾日他接連幾番出戰,意欲累積戰功重回軍中,可義父丁原卻一直視而不見,讓他飽受打擊,心里的怨憤也是越來越強烈,
“靖忠,你說我帶著親兵營的弟兄們從五原離開,是不是做錯了?”
高順嘆息,“軍令如山,我們不得不遵從啊”
呂布遙望家鄉的方向,沉吟了很久后,道,“靖忠,匈奴左右賢王不是已經南下了嗎?不若…我們北進草原”
他說著,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高順略一思慮,眼睛大亮,“若是能如此,只要軍略得當,當可逼得匈奴人回軍”
“我這就去稟告義父”,呂布起身,看到了希望,可剛抬步,他動作又陡然僵住,“義父…不愿見我”
“呵呵…差點忘了這一茬”
他悲涼地想著,目光中淚花閃動,堂堂戰神,竟然挫敗在了一場父子情中,
“奉先…”,高順悲戚地看著他,已經不知怎么安慰他了,
“義父啊!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呂布悲聲低吼,眼中第一次生出了恨意,雖一閃即逝,卻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涼州,
武威郡,
董卓帶著李儒和麾下一任將校,也于今日接管了涼州軍政,大刀闊斧開始聚集四方英豪,
而李儒,則在張濟的護送下,孤身前往了匈奴左右賢王的軍帳,
無人知曉他和左右賢王達成了什么協議,可左右賢王卻在當日下午隨即拔營東進,兵鋒直指幽州。
而董卓卻在今日,連得兩員大將,
第一位,乃是關西人華雄,身高九尺,豹頭猿臂,因敬仰董卓威懾羌、氐之威名,前來相投;
第二位,乃是武威人牛輔,勇武非常,因不得志而賦閑在家,聽聞董卓來后前來相投,不想卻被董卓女兒一眼相中,遂被董卓許下了婚約;
李儒歸來時招來了二人,越看越是欣喜,“主公真明主矣”
他實在太歡欣了,若非明主,怎會得如此多的猛將相投,再加上李傕、郭汜、樊稠、張濟和徐榮五人,若是再有三十萬大軍,這實力就連朝廷也比不過了。
“不行,文和我得盡快替主公尋到了”
賈詡和他交好,他自是知此人的能量,
“若是文和順從還罷,若是不從…”,李儒眼睛瞇起,“我也只能對不住朋友了”
賈詡這樣的人太危險了,計謀手腕都和他不相上下,兩人臭味相投,就連計謀等也會不言而合,
“文和知我,若不在同一陣營,必是我知克星”
李儒說著,心里徹底一定,敢于阻擋主公之路,不為主公所用者,皆殺。
正如他所言,賈詡知他,所以根本沒讓他去尋找,主動來了。
“先生,門外有一文士求見,自稱是你故友賈詡”
李儒聞言一驚,“賈文和啊賈文和,若非念及舊情,儒真想…”
他說著,隨即搖頭,“恐怕,你也是料定了我不會殺你,才會來見我的吧”
賈詡貪生,他知。
洛陽,
袁府,
告病在家的司空袁逢,正與其弟袁隗秘語,
“次陽,此次事件,你操之過急了,折損了衛尉陳遂,十年苦功毀于一旦啊”
袁隗慚愧,躬身一拜,“兄長,是弟的過錯”
“唉”,袁逢嘆息,“如今楊彪接任衛尉,楊賜位在三公,天子又拜鄭玄為光祿大夫,朝局已不為我袁氏獨掌了”
兩兄弟相顧默然,許久后,袁逢才又道,“董卓而今應是到達涼州了吧”
“應是到了”
“你可甄選妥善了,此人真能成為我袁氏外援?”,袁逢有些憂心,袁氏所下的棋太險了,一著不慎,必定滿盤皆輸,
而輸,便意味著族滅。
“兄長但可安心,董仲穎受我袁氏恩惠,業已歸心”
“此人可有野心?”
“哈哈…兄長說笑了,一介匹夫而已,再有野心也得給我袁氏乖乖聽命,否則…我袁氏能捧他上位,自然也能拉他下馬”
“你明白就可,此人務必盯緊,若是生出不軌之心…立誅”,袁逢殺意凜然,根本沒有一絲文人的羸弱,
“弟明白”
袁逢沉吟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開始有了憂色,“本初和公路,依舊還是斗得很厲害嗎?”
“唉~”,袁隗嘆息,“他們兄弟不知此間隱秘,不然勢必會以我袁氏的未來為重”
“此事絕密,本不是告誡他們的時機…”,袁逢開口,停頓了一下又道,“可袁氏合則業興,分則皆休,罷了,你去喚他們過來,我親自與他們分說”
袁隗點頭,起身就要離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止步道,“兄長,曹阿瞞和本初交好,若是本初和公路突然和好,恐怕瞞不住曹家那頭老狐貍啊”
“呵呵…無妨,做戲嘛,那是他們兄弟也該必備的技能”
“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