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打落門牙和血吞】

　　郝淑雯、蕭穗子、朱涵等人圍著項南一通撒嬌，埋怨他只喜歡小萍而不喜歡她們，讓項南一時哭笑不得。

　　他心里清楚，這些老兵跟他真的太熟了，自然就對他敬重不起來。敢開他玩笑，敢對他撒嬌。

　　“慈不掌兵。找機會，還得展現一下自己的威嚴。不然她們總拿豆包兒不當干糧。”項南心里合計道，“好了，你們幾個別鬧了，都上點心練習吧。告訴你們說，這回巡演可是上級特地交代的任務，誰表現好，團里一定推薦TA立功受獎。”

　　“真的？！不許騙人。”

　　“別是誆我們的吧？”

　　“真的能立功受獎？”

　　大家一聽，紛紛有了精神。

　　如果只是普通演出的話，湊合著演一演也就行了。反正無論她們演得多差，戰士們都會熱烈歡迎的。

　　但如果能立功受獎，那就值得好好表現了。畢竟誰都盼著立功、提干。

　　“你們還不信！這次的巡演，就跟三年前，學雷峰的巡演一樣。”項南笑道，“我就是因為表現突出，拿到了個人三等功。”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都點點頭，確有此事。

　　因此接下來的排練，大家都認真了許多。

　　這也讓分隊長、政委，對項南的領導的能力，非常滿意。

　　一個星期之后，文工團開始到各騎兵連巡演。

　　騎兵連分布在川藏高原的各處草場，要各個騎兵連都跑到，至少也得兩三個禮拜。

　　而川藏高原海拔都在三千五百米以上，空氣稀薄，氣候惡劣，在平原地區長大的孩子，到了那邊很難適應。

　　再加上，現在是七九年一月份，雖然是春季，但氣溫依舊非常寒冷，給這次巡演更增加了難度。

　　這讓不少戰士都有了畏難的情緒。甚至還有好幾個戰士在臨出發前，請病假、開小差，不愿參加慰問。

　　“團長，我真的生病了，感冒發燒，真的是去不了了。”

　　“團長，我也頭疼的厲害，或許也是感冒了吧，我也想請個病假。”

　　“團長，我也可能是感冒了，大概是被他們給傳染了，現在也燒得厲害。”

　　他們紛紛向項南訴苦請假道。

　　項南瞅了一眼。

　　這幾個戰士他都認識，都是團里的老兵了，前兩年他們表現還行。

　　但這兩年，隨著社會風氣的改變，他們幾個也是變得越來越浮躁、油滑，有成老兵油子的趨勢。

　　訓練時偷奸耍滑，表演時敷衍了事，就連跑龍套、拉大幕也不認真。而且私自談戀愛、公然在宿舍打牌、傳閱禁書，甚至合伙欺負新兵…

　　他們干得那些破事兒，其實政委早就掌握了，正找機會收拾他們呢。

　　現在看他們一個個紅光滿面，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絲毫不像病人的模樣，項南就猜測他們多半是裝病。

　　“好啊，裝病逃避演出，這可要說道說道了。”項南心中冷笑道，隨后他板起臉，對那幾個戰士道，“你們有病，想要請假，好啊！馬上把軍醫找來，我一個個的體檢。如果你真是有病，我馬上給假。如果你沒病裝病，逃避任務，可就別怪軍法無情。”

　　聽他這么說，幾人倒還嘴硬著，“團長，我們是真有病啊，絕對不是逃避演出，更不會撒謊騙您的。”

　　項南擺擺手，示意他們少廢話。

　　軍醫很快就請來了。

　　幾人隨后被帶下去做檢查。

　　片刻之后，軍醫回到項南的辦公室。

　　“怎么樣，他們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項南關心的問道。

　　“您看看這體溫計吧。”軍醫將體溫計遞了過來。

　　項南接過一看，頓時有些驚訝，“三十九度？！他們真的感冒了？”

　　他還以為他們是裝得，沒想到，居然還真的發高燒了。既然如此，他們還真不能上高原。不然感冒發燒，再加上高原反應，他們非死了不可。

　　“不是，我給他們的體溫計都是圓形的，但這幾根體溫計卻都是菱形的。”軍醫解釋道。

　　“掉包計？！”項南一聽，馬上明白了。

　　電影中，何小萍就用過這招裝病，也不慎被軍醫給拆穿了。看來用這方法裝病，都已經不是特例了。

　　軍醫點了點頭，“這些兵油子，平時就喜歡裝病泡病號，逃避排練，逃避演出。團長，你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們吶。”

　　項南點了點頭。

　　馬上召集全團集合，還讓那幾位“病號”單獨出列。

　　這讓他們不免有些惴惴，擔心項南識穿他們的計策，要當著全團的面訓他們。

　　不過，要是挨訓的話，他們倒也無所謂。他們都已經是老油子，這兩年磨練的臉皮比城墻還厚。一頓訓斥，對他們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哪怕是被轉業，被下放，他們也都不在乎。反正在哪兒不是一樣混。何況現在外面變化那么大，當兵都不再是最好的事了，他們巴不得早點轉業才好。

　　“此次文工團到騎兵連慰問演出，同志們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積極訓練，用心準備。”項南點點頭，“尤其這幾位同志，輕傷不下火線。明明已經是重感冒，高燒三十九度，居然還不愿意請假，甘愿到高原慰問演出。

　　他們這種精神，值得大家學習。來，讓我們大家一起為他們鼓掌加油！”

　　說完，項南帶頭鼓起掌來。

　　聽他這么說，裝病的那幾個人，和全團戰士都有些懵逼。

　　全團的戰士，基本都曉得這幾個裝病的人是什么操行。他們還“輕傷不下火線”，發著燒還“甘愿到高原演出”，他們哪有這么高的覺悟啊。

　　項南還真是個大糊涂，居然就這樣被他們騙了。一時間，大伙兒都懷疑他的腦子。

　　裝病的那幾個人也郁悶。是誰輕傷不下火線吶？！他們巴不得請假不去呢。

　　但項南現在已經把他們樹成典型，他們現在要再說不去，反復無常，愚弄上級，這可就不是轉業的事了，非得關幾天禁閉不可。嚴重一點，挨了處分，記入檔案，他們轉業也找不著工作。到時候，更麻煩。

　　所以，他們也只好打落門牙和血吞，選擇接受到高原去慰問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