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決斷
黑夜退去，黎明升啟。
離開萬山飛雪之后，莫昊天心里的怨氣總算泄了個干凈。
療靈師死了，彩綠險磡不久之后也要退場，這種逐漸和過去說拜拜的感覺，竟是讓他渾身一輕。
“嶄新的生活，終于要開始了啊。”
“素還真現在拿我沒辦法，肯定會走回先前那條路，選擇率先拿閻王開刀，如果不出其他意外的話，他應該會抓緊時間再度前往怪販妖市，揭開陰冥八盅之謎，繼而和龍戩會面，然后，赮畢缽羅現世，再然后，就是閻王的死期···”
“閻王死后，鬼方赤命和我徹底鬧掰也是遲早的事。”
“而金甌無缺，無論他兩日后做出什么決定，最后必定也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君海棠那邊，多半也會因為御清絕對赦天琴箕的執著而吃醋，或許也會與我對上；至于紫衍老頭兒那邊，看似對我有求必應，實則也打著壁上觀的算盤。”
“如此看來，接下來我將要面對的敵人主要就是赤金藍三王再加上中原正道···”
“不過，就憑你們，會是我的對手嗎，哈！”
荒野道上，莫昊天緩緩而行，腦海中大致思考了一下未來的形勢，情不自禁地發生一聲哂笑。
聽起來，他的敵人很多，但仔細一想，其實也不難解決。
紅冕王戒加赑風隼，足以讓鬼方赤命短時間內無所作為，而金甌無缺和君海棠，本身實力就不行，又沒有足夠強的屬下，頂多只能在背后耍點小手段。
至于龍戩，一心想要復仇，在成功之前，根本就不會把精力過多的放在苦境。
“況且，我也不是沒有可以利用的勢力啊。”
莫昊天左手輕輕的敲著后腰，嘴角微微翹起。
素還真可以借用的勢力雖多，但要么拿不上臺面，要么就是難以第一時間針對他，而且相較于怪販妖市戰栗公和罪域禁者而言，更是不足為慮，因此他一點也不為之覺得頭疼。
“不過，當罪域和異識開始出現的時候，魔吞不動城也要登場了，那里面還是有幾個高手的。”
“嗯···那趁著素還真二度前往怪販妖市，該滅的幾處組織，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給他滅了才行。”
想到此，莫昊天抬起頭，目光望向了葬天關的方向，“閻王，發揮你最后的余熱吧！”
與此同時，另一邊，雨階一夜燈，綿綿細雨飄飛，令四周顯得有些昏暗和孤冷。
此時，金甌無缺匆匆踏入，少了一絲往日那般的沉穩。
“西伊歐，你今日的腳步聲，聽起來很急啊。”
話音剛落，只見立在青石小徑兩旁的石龕中的燭火好似多米諾骨牌一樣遞次燃起，火源雖小，但卻是瞬間就驅散了綿雨和昏光。
小徑盡頭的竹亭下，映出一抹瀟然剪影，飄蕩曠放清吟，“雨拍打，落石榻，再不見煙村四五家。密灑堪圖畫，看疏林噪晨鴉。黃蘆掩映清江下，斜纜著釣魚艖。”
“哎呀，我說藍燈子，難道沒給你出場費，你就對孤的事這么不上心嗎？現在吟詩，可是不合時宜啊。”
走進亭中，金甌無缺故作郁悶的笑嘆道。
“是西伊歐你的心急了，此詩能讓你稍稍冷靜”，藍燈子慢悠悠地朝著桌上兩個竹杯填滿茶水，然后接著說道“看來和燹王之會，是不歡而散了？”
“唉，豈止是不歡而散吶”，金甌無缺悶悶不樂的端起茶，飲了一口。
“哦？”
“酆都死箍確實在燹王的手里，而他開出的條件則是讓天朝加入對苦境的征戰，期限只有兩天。而且他言語之間，威脅意味極其濃厚，若是我拒絕，只怕不僅得不到酆都死箍，戰火還會延燒至天朝。”
“嗯？竟是如此？”藍燈子神情一凝，問道“西伊歐，你不是說燹王之為人，素來不喜殺伐，他怎么會提出這種條件？”
“這也是令我疑惑難解的地方，看他的樣子，此舉好似并非是閻王和赤王授意，倒更像他自己的決定。”
金甌無缺皺著眉搖了搖頭，顯然，莫昊天的改變，讓他很始料未及。
“那西伊歐你的意思呢？”
藍燈子沉聲問道，事關天朝存亡安危和億萬子民的生計，他也不敢輕易獻策，畢竟，一招不慎，就會引來國滅之災。
“孤來這里，不正是與你商量嗎？你這顆用錢買不來的智腦，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涉及重大問題，金甌無缺唯一信任的，便只有眼前之人。
“嗯······”
藍燈子沉吟了一會兒后，這才說道“為今之計，只有一策最佳。”
“哪一策？”金甌無缺問道。
“借力，打力！”
“借誰的力，怎么打？”
藍燈子起身踱了兩步，回身道“六王同盟，已經處于破裂的邊緣，赤、閻、燹，三王聯手，實力雄厚，如果想保得天朝不被戰火波及，就需要聯合一切能聯合的勢力，同時還要分化三王陣營，讓他們內訌，如此一來，天朝方能無憂。”
“孤也是這樣想的，但現今局勢，苦境正道自顧不暇，紫宙晶淵和媂君那邊也是和我們打的一樣的算盤，憑借天朝一己之力，只怕難以將這幾股勢力聯合起來，而且三王對我們這樣的行動，也不會坐視不理。”
“一個字，難！”
身為一朝之主，金甌無缺豈會不懂聯弱抗強的道理，但他更明白弱小的一方總是懼怕被強者盯上，沒有感受到切身的危機，決不會輕易通力合作的。
“西伊歐，既然你來我這里，就證明你并不想以武力侵略苦境，亂世之中，明哲保身雖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往往也會成為爭斗雙方首要鏟除的目標。”
見金甌無缺沉默不語，藍燈子繼續說道“而且閻王悄悄囚禁四王意識數百年，燹王必定知曉，他們的企圖再明顯不過了，除非雙王死，否則天朝始終都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那具體該如何實施呢？”金甌無缺開口問道，算是默認了此策。
“苦境方面，不必贅言，只要西伊歐你提出這項合作意見，他們斷然不會拒絕，難就難在如何讓鉅王和藍王同意上船以及分化三王關系。”
藍燈子有條不紊的回道，此時，他并不知道龍戩和怪販妖市，乃至罪域禁者這三方勢力，因此只分析了臺面上的情勢。
“閻王和燹王關系莫逆，他們兩人和赤命之間早晚會反目成仇，而且”
金甌無缺想起露水三千外的那一幕，心里頓時有了底，然后對著藍燈子點頭說道“那酆都死箍怎么辦，這是查清孤兄長死亡真相唯一的線索。”
“既然還有兩日時間，不妨再派人前往妖市探尋，連王之死，絕非尋常小事，偌大的妖市一定會有其他的知情者和線索，酆都死箍不一定是唯一的選擇，我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必能有所得。”
“好，我馬上派人再去妖市探查，然后再親自前往不工山，面見鉅王。”
金甌無缺心知形勢緊迫，立刻就做出了決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稟告西伊歐，苦境素還真和萬易商堡翠蘿寒說有急事求見。”
此時，一名內侍匆匆跑來稟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金甌無缺和藍燈子雙眼對照，各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