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爭鋒相對御大炮
“原來是凌煙閣的神琴主人，不知琴主來此有何事？”
露水三千內，風送清幽梅花香，赦天琴箕壓弦以待，靜視眼前之人。
“一悼故人，以及···一會閣下琴藝。”
御清絕右手負于背后，三根斷指清晰可見，兩束白發垂在胸前，凜然不動間，盡顯一代琴道宗師之不世風范。
“弱水曾數次在弦琴無上宴上奪魁，其琴藝如何，琴主應當再清楚不過，何有一會琴藝之必要。”
雖然明知自己的身份因朝玉京等人之故而遭曝光，但赦天琴箕并不想在別人面前親口承認，因此面對御清絕之請，赦天琴箕直接婉言拒絕。
“琴有別，人有別，你非是弱水琴箕，弱水琴箕在琴藝、心境、琴品上，皆是承襲神天響的最佳人選，也曾是我唯一屬意的傳人。”
御清絕看著赦天琴箕，淡淡的說著，神色語氣沒有一絲變化，好似對弱水被取代之事之仇，并不怎么在意。
“哦？”一聲輕吟，赦天琴箕壓弦的左手悄悄一翻，纖長白嫩的食指暗暗勾弦蓄勁，“看來琴主要悼念的人就是弱水琴箕了，那不知你對我這個奪去琴箕身份之人，意欲如何？”
“今天不談仇，只談琴。”
御清絕左袖一揮，帶起一股清風掃向后方，所過之處，柳折花墜，同時微微側頭道：“閣下既然來了，何妨現身一會。”
“呵！”
露水三千之外，莫昊天輕笑了一聲，隨即亦揮出一袖，將飽含試探意味的清風化消于無形。
對于御清絕能發現他，莫昊天并沒感到絲毫意外，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隱匿自己的氣息，偷聽什么的自然更是不存在，而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進去，也只不過是不想妨礙兩人的交談罷了。
了解劇情的他知道，御清絕來此并無殺意，只是單純的親身一探琴箕的能為罷了。
“談琴人的事兒，為什么非要扯上我呢，煩吶！”
既然御清絕想會會他，莫昊天自然不會怯場，而且在心儀之人面前，尤其不能。
“滾滾龍爭虎斗，世態云變俱往。笑談蒼茫大地，誰主沉浮？腥浪淘盡英雄，不負今朝。”
一步一行，莫昊天緩緩踏入露水三千，體內同時暗中釋出一股玄力，身影過處，兩岸折柳枝丫重發，殘花再現嫣紅，奇特奧妙的綠之能令四周生機無比充盈。
初次見面便出手試探，莫昊天知道，御清絕必是從風谷來客那里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不過雙方并未結下不解之仇，因此點到為止的試探和回應就足夠了。
這一點，他還是心知肚明的。
“不差。”
御清絕淡淡評價道，神態依舊清冷孤高無比。
莫昊天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兩個字向來都是他對別人說的，沒想到今日居然被他人如此評價，真是讓他自己有一種被迫降格的感覺。
“你來了。”
覷見莫昊天來到，赦天琴箕勾弦美指輕輕地松了開來，仿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過目中的復雜神色仍舊未曾褪去，反而更加凝厚了。
“有事尋你，便來了，稍后再與你詳談。”
有御清絕這個‘外人’在場，莫昊天只好先簡單地回了琴箕一句，然后就側身看向了眼前之人。
琴中伏羲，弦上魔圣。
自創神曲伏羲神天響。
西武林不敗神話。
根基已達人界巔峰。
自斷三指依舊無敵。
劇中唯一一個成功羽化登仙的絕頂高手。
莫昊天打量著御清絕，瞳孔深處既有忌憚之色，也有興奮之情，若非現在要養精蓄銳，以便以最圓滿的狀態應對接下來的一大波敵人，他還真想和這個元神證道之人較量一番。
反正打輸了不虧，打贏了血賺。
其實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要和御清絕分個你死我活，莫昊天覺得若無旁人插手，單對單的話，他的贏面還要更大一些。
畢竟御清絕的絕招伏羲神天響雖然牛皮，但同樣副作用也很大，頻繁使用，最后必定導致他自己的肉身因為無法承受剛勁反噬，崩潰而死。
但莫昊天自己的情況卻是不同，自現世以來，他就有意識利用綠菌絲淬煉肉身強度，再加上掌握同樣不俗的頂尖武學創天絕和塵默神昏，他有這個信心熬死御清絕。
盡管前世劇中，御清絕有一招滅掉閻王惡相的戰績，但那也僅僅只是閻王的惡相罷了，又不是完全體的閻王。
而且就這，他還是在動用了神天響最強一式大道無弦的情況下才做到一擊滅殺的。
因此，莫昊天心中雖然承認御清絕有超一線的實力，但也強的有限，至少絕對沒達到能碾壓他與赤閻雙王的程度。
“閣下之事跡，我已略有耳聞。”
莫昊天眼中隱隱流露出來出來的戰意，已達琴道巔峰的御清絕自然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不過他的表情和語氣依舊一如既往的孤高冷傲，讓人看不出和聽不出究竟想表達什么。
“生存變強之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知道御清絕是個清冷孤傲之人，莫昊天自是不會低聲下氣，而且他深知御清絕此時心中所重點關注者也不是他，而是赦天琴箕，因此語氣就顯得愈加隨性了。
“殃及無辜生靈，非是正道。”
御清絕拂袖側目，話中隱含規勸之意。
“天地之道，無正亦無邪，而今正邪之劃分，不過乃一群自以為是的人所定罷了，焉能束縛本王。”莫昊天雄眉一凜，擲地有聲的繼續說道：“況且本王從未對普通人出手，何談殃及無辜生靈。”
“你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你而死。”
御清絕說著，臉色雖無異常，但語氣已有些許的冷冽。
“欸......”莫昊天笑了笑，神情一片悠閑，“前途是光明的，然而道路卻是曲折的，犧牲自然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巧言令色，冥頑不靈。”
“唉，這就急了，真是沒意思。”
見御清絕臉上已現三分慍色，莫昊天索然無味地搖了搖頭，他這才引用了毛爺爺的一句話，對方就不耐煩了，看來無論是在劇里還是劇外，雙方的八字都很是不合啊。
一旁，赦天琴箕察覺莫昊天與御清絕言談之間，越來越爭鋒相對，氣氛也緊張了起來，隨即悄悄扭身繞過四病船琴，橫在了兩人中間，面向御清絕說道：“琴主，天下當只論琴道，不談其他。”
赦天琴箕緩和緊張氣氛的一句話，看似不偏不倚，但站姿卻是無形中透露出了她的態度。
莫昊天倒是絲毫不擔心御清絕會因為他剛才一番對話就直接動手，畢竟這也太有失即將成仙的高人風范了，因此他的目光便順勢滑到了琴箕背部腰間的束帶上，心思也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今日已無談琴雅興，御清絕擇日再訪，請。”
雖然心中對莫昊天所說之話感到十分不喜，但御清絕并未因此而遷怒琴箕，微微欠身后，便轉身離開了露水三千。
莫昊天還處在半晃神的狀態，突然感覺到有一雙目光掃在了自己身上，心下一激靈，回過神來，尷尬的笑道：“連詩號都不念就離開，看來修為再高的人，也還是會有憤怒這種情緒啊。”
相較談論御清絕是否真的憤怒這個問題，赦天琴箕明顯更關心莫昊天的來意，她蹙著一雙細細的秀眉，扭腰走回四病船琴所在的位置，繼續調弄著琴弦，問道：“昨日你來過這里？”
“不錯。我不僅來過，我還把赑風隼抓走了。”
莫昊天天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沒有一星半點的隱瞞，反正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赦天琴箕調弦的手明顯頓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那你都知道了？”
莫昊天瞧見赦天琴箕臉上一閃而逝的復雜神色，便隱約猜測到了她心中所想。
之前說過，苦境很大，很大。
大到如果不是刻意探聽消息，就會有很多的人事物掌握不了。
赦天琴箕雖為紅冕七元之一，但轉生之后，本來就對武林紛爭不怎么感興趣，如果原劇中不是因為鬼方赤命的命令和與素還真偶然結下的交情，只怕她極有可能在露水三千和她的小侍女隱居一生。
莫昊天雖然和赤閻雙王在苦境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戰火并沒延燒到露水三千，而且他自己也才現世不久，因此赦天琴箕并不知曉他的準確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逢他月下偶入露水三千，徹夜長談，共赴琴會，如此種種，兩人其實已經結下了非是友情的關系。
徹底傾心雖然還談不上，但至少達到了朦朧的階段。
因此，面對紅冕身份曝露這種情況，琴箕自然會下意識的覺得這會是阻攔兩人進一步發展的溝壑。
“咳咳，我一直都知道。”
莫昊天尷尬的說道，同時往船琴方向靠近了幾步，“不過如今正好，你剛才也聽見了，其實在苦境正道眼中，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唉！”
赦天琴箕忽然抬起了頭，恰好對上莫昊天真誠致歉而又灼熱的目光。
霎時，四目相對，莫昊天只感覺自己的兩半邊臉和兩只耳朵似乎正在被火燒一般，心不停的狂跳，就連負在背后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赦天琴箕目光雖有些躲躲閃閃，但反應卻是比莫昊天要好得多，至少臉是沒怎么見紅的。
“赑風隼是赤命最大的禁臠，他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赦天琴箕話鋒一轉，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心意。
莫昊天聞言，心中感到一絲失望，又同時感到一陣放松。
失望的自然是琴箕沒給予他準確的答復。
放松的則是這周遭的氣氛沒那么尷尬了。
“不急，不急。”莫昊天暗自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后就順著琴箕的話題說道：“你不用擔心，即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論武力，我與之相戰，有勝無敗；論勢力，彩綠險磡也不比紅冕邊城小。”
莫昊天這話說得很自信，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現今的紅冕邊城，除了鬼方赤命本人之外，也就只剩下氐首赨夢和赯子虛澹兩員大將能夠為他盡忠，連個上檔次的二級小弟都沒有。
而他統轄的彩綠險磡，不僅有文武雙君，還有三法則和四律，更別說在外部，他還能調動挽風曲和千玉屑，甚至關鍵時刻，紫宙晶淵也會因欠下的人情而不得不出面挺他。
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斗，最后的勝利者都只會是他莫昊天。
“其實除了我之外，紅冕還有···”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莫昊天輕聲打斷道：“你真的不用擔心，赤命奈何不了我。”
“哦？”
莫昊天自信到極點的話語，讓赦天琴箕為之疑惑不已，她身為七元之一，自然對紅冕邊城的真正實力很了解，她不知道為什么眼前之人能夠有這樣的信心。
“如果赤命能夠調動其余六人，我或許還會忌憚他。”
說著，莫昊天左手向前一伸，象征紅冕邊城至高權威的王戒應然出現在大拇指上，“但如果他失去了這個東西，便不足為慮了。”
赫見王戒，赦天琴箕終于變色，失神一瞬，手指已然不慎被血金絲所制的剛鋒琴弦劃出了一個小口子，殷紅的血珠由小變大，然后滴落在四病船琴之上。
“你沒事吧。”
見赦天琴箕恍若無覺，莫昊天快步上前，想要關心一下。
卻見赦天琴箕手一縮，身體也隨之往后退了好幾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不近反遠，“你先離開吧，我想靜一靜。”
“啊？這”
莫昊天懵了，這回他是真不知道琴箕的反應是怎么回事，一時之間，竟呆立在了原地。
又是半晌的沉默，莫昊天心知此回怕是弄巧成拙了，嘆道：“好吧，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恐怕無暇分身，你保重，如果有需要，可來彩綠險磡找我。”
說著，莫昊天拇指上的王戒自動一轉，屬于赦天琴箕的締命魂元飄躥而出，沒入了她的眉心，“這道魂元我今日歸還于你，從此以后，你便不用再執行鬼方赤命交給你的任務。”
見琴箕依舊無言，莫昊天心中再次暗嘆一聲，三步并作兩步，離開了露水三千。
剛出落水三千，莫昊天耳邊便傳來一陣琴聲。
琴音雜亂，曲不合調，調不成律。
“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針啊。”莫昊天仰天長嘆，欲哭無淚，繼而心中又憤憤的怒罵道：“肯定是御清絕這貨的情劫衰了我的運，該死的御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