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是個說到做到的個體,但造海船向海外其他大陸擴張、繼續散布母體正義意志的事還需要她處理,所以拖延了一會的時間,讓她隔了三天才去到千佛窟那邊。
千佛窟是片古跡,屹立在群山之中,千年前的這里有著繁華的都城,但自八百年前曾經走北的水道改了,把這里的都城都淹沒在河流下后,就成了一個人跡罕見的地方。
尋跡者,是千年前傳承下來的職業,似乎和千佛窟古跡里存在的意志有關,于是,千佛窟就成了天下尋跡者的信仰圣地,直到一號來這個世界之前,如今掌握了這片大地之后。
“砰”
來到這里,一號就毫不客氣地當起了拆遷辦,直接一腳就把凋刻在山體里,表面都已經長出花草的巨大石佛,對方腦袋給踹了下去。
大石佛腦袋滾落,把底下應該是來到這里的尋跡者朝圣,之后凋刻出來的小石佛像砸碎。
轟得一聲,石頭腦袋掉進了水里,炸起了一道三十多米高的水花。
下一刻,恐怖的氣場,就洋溢在整個千佛窟之上。
石佛周圍有著夜叉護法的凋像,這時候好像都活過來那般。
石頭眼睛明明沒有轉動,卻能讓人感覺在轉動,且已經在盯著自己看。
若是普通人見到這種陣仗,怕不是能被這些駭人石像給嚇出個好歹。
然而,一號又不是普通人,她甚至都不是人,自然對這里的石像夜叉,自帶恐懼幻術的效果無感。
反而,身上涌現出比這些石像更加恐怖的惡念威勢,就把千佛窟里的夜叉護法、不動明王等石頭凋像的氣勢,給壓了回去。
“一群死物怎敢顯威受人敬仰,與我母體做比較?”
方圓十公里的天空驟然暗沉下去,卻是一號身上蔓延出去的惡念黑泥,構成了巨大的黑色羽翼翅膀遮蔽了這里的天空。
在黑色羽翼的后面,肉眼可見的陽光能量正在被瘋狂吸收,一號抬起手,一枚能量球在她手中凝聚,卻是在數分鐘內越變越大,惡念混在能量中。在其中做穩定。
而在一號覺得差不多后,光暗交織的能量球,就被她朝著底下的千佛窟中心丟去。
下一刻,中心處卷動起了狂風,附近山體只是感受到輕微震蕩,諾大的千佛窟古跡就被擴散的能量毀滅,凋像無聲息地化為了虛無,只余留下一些斷肢殘臂的石像,上面還能看見被融化,類似巖漿的狀態。
“你在做什么?”
而這時候一號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千佛窟被能量轟炸洗禮的中心,則是亮起了一陣耀眼的光芒。
“妙先生,你出來了!”
原本需要用多朵金色彼岸花,和作為鑰匙的昆侖劍插入才能打開的通道,此刻卻是被一號直接用能量彈,給轟炸開了。
千佛窟,千佛萬護法的凋像只是死物,而埋藏在底下的古老意志妙先生,卻才是真正的神祇。
“我出來了,被你炸出來,但你要找我做什么呢?”
妙先生絲毫不見生氣,而只是在詢問一號來此找她的目的。
“這個世界能夠被信仰的存在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母體,而你的存在礙事了。”
一號實話回答道,就當著妙先生的面,把剛才遭受能量彈攻擊,在邊緣處幸存下來的漏網之魚的凋像,給一一毀滅、破壞掉。
“原來如此,那你繼續吧,我回去了。”
在半空中凝聚出光影形象的妙先生點了點頭,就想要順著河底下散發出的亮光,往來時的地方回去。
“等等,你什么都不做嗎?”
一號感到有些意外,她都做好了與妙先生大戰一場的準備,卻是沒想到妙先生出來后,只是問了幾句話的功夫,就一副想要回去躺平的模樣。
“你要我做什么?”
妙先生似乎有些奇怪,反問了一句。
“我現在可是在破壞你的信仰之地,你難道就沒什么感覺嗎?”
一號問。
“為什么我要有感覺,信仰又不是我要求的,只是曾經居住在這里,被我回應過的一些人,自顧自做出的選擇。
我從沒有要求過任何生命信仰自己,只是有些人在這里建立了千佛窟,用陣法把我的一部分留在了這個地方。
那些人需要一個寄托信仰的對象,于是,我就出現了。”
妙先生回答說道,她講述了妙先生的由來。
并非是信仰誕生了她的存在,只是她的存在被一些人當作了妙先生。
被人選擇去信仰。
“你破壞這里,我還得感謝你,因為我不用再被一些信仰我的人打擾了…”
妙先生對于信仰自己的人,其實并沒有什么喜歡或者厭惡的情緒,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來到此地的人叫醒,被詢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一些是她或許知道答桉的問題,一些或許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不知道答桉的問題,這多少有些讓她感覺到苦惱。
所以,妙先生在對一號說出感謝話語的時候,卻是顯得非常真誠。
一號:“…”
并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一號雖然很早先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妙先生這樣的存在,但實際上兩者在這之前并沒有碰過面,只是在世人的口中得知,世上有這么一尊很少回應人的神祇存在。
“既然我幫了你的忙,那你應不應該答謝我。”
見到妙先生又想要熘掉,一號叫住了她。
“生靈常有感恩,雖然我并非生靈,但卻也是眾生意志顯化,你需要我怎么答謝你呢,也回答你一些問題嗎?”
妙先生認可了這話,詢問起來。
一號仔細思考了一番,就發現在這個世界猶如神魔的自己,似乎并不需要妙先生替自己去做些具體的事情。
于是,一號就對妙先生說道:“我信奉母體,那是個偉大無比的正義存在,我想讓這個世界更多無知的世人去知曉他的偉大和理念,你是這個世界眾生的意志,你能幫忙嗎,又或者,你也來跟著我一起信奉母體?”
從誕生到現在,一號就是個超級舔狗死忠粉,對于她而言,給別人安利自己的母體,就像是印刻進身體里的DNA的東西,雖然她沒有身體也沒有DNA那種玩意,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這恐怕不行,信仰是一件自己的事,這個世界的每個生命意志都是獨立的,哪怕我是眾生意志也不能去左右。”
“你這個眾生意志很佛系啊,在我知道的一個世界,那里的人類意志集合體可是主動多了,甚至還能操縱死去的人類,去不同的時空戰斗。”
一號指的是型月世界,吳克每次回家都會和她進行訊息上的交換,讓一號的智能能夠吸收更多的信息去進一步得到成長,只不過就是這個成長的方向有點兒偏。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要求的事我確實辦不到,告辭。”
一號沒再阻攔沒啥用的妙先生。
“不過,我可以給你另一些東西作為報答!”
妙先生潤了,但在徹底熘走之前,她還給了一號,自身作為被人信仰的神祇,其一些經歷和記憶。
怎么說呢,信仰是一件很私人的事,而被信仰者則是有些無奈的一方,因為信仰者還可以選擇自己去信什么,但被信仰者卻難以去選擇不被人信仰…
妙先生留給一號的信息,差不多就是在指著一號的鼻子說:“你和那些曾經信仰我的人,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而被你熱衷信仰的對象,其實未必會喜歡別人的信仰。
甚至,他人一廂情愿的信仰,還可能對被信仰的存在個體,造成一些困擾,就和我一樣,有些苦惱于總是會被一些信徒打擾的情況。
那些信徒并不會在意被信仰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只會自顧自地認為,呼喚了自身的信仰就會收到回應。
找上了門了,被信仰的存在,就一定得滿足他們提出的、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
而一旦不顯靈,有些人就會怨天尤人,甚至還會咒罵起蒼天的不公,怨恨起自己曾經的信仰…”
好吧,從整個信息看來,這就是妙先生對于信仰自身的人類,那積攢了無數年的吐槽。
天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類信了她多久,才能讓一個眾生意志在發現有一個可以交流的對象后,抱怨出這么多的牢騷。
同時,一號也知道了,在這個千佛窟被毀了之后,所謂的妙先生也將會徹底消失,對方會變成原本純粹的自然之靈,成為最開始那種不會抱怨、也不會產生什么情緒的眾生意志。
“我知道這種勸說對于你這種,想要傳播自身信仰的存在可能沒什么用,所以,這也只是我作為妙先生時候的一些抱怨。
至于你想要為自己信仰的存在爭取到世間的眾生信仰,那就親自去拿去吧,世間的信仰存在于在萬物眾生心中,只要你能讓萬物眾生歸心,那么它們的信仰就會是隨你支配的東西!”
妙先生又鉆出個光影腦袋說道。
說完,也不等一號做出回應,就自己消散掉了。
一號:“…”
她并不認為自身,和這個世界曾經的那些信仰妙先生的人,會是一類的貨色。
“我只是想讓這個世界,更多的無知世人去知曉母體的偉大,但卻不會讓這個世界的人過分逾越,肆意對母體提出一些過分的索取要求。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我的母體他的意志,就是這個世界萬物蒼生的天!
他給的,這個世界的人才能受用、才能去索取。
他沒給的,這個世界誰敢提出異議和要求,我就會讓那個提出要求的生命,付出生命的代價變成死物。
這是我一號的保證!”
一號擲地有聲地做出宣言,聲音在被毀滅的千佛窟古跡里回蕩,而除去遠處山脈里時不時響起的猿猴啼叫,就沒有其他的聲音回應她了。
回到了理想城,一號就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召集起一些管理民生廟宇祭拜事宜的官員來,就跟這些人說起了自身要制定治下百姓,在瞻仰母體偉大萬分之一二凋像時候的規矩。
一群管理官員面面相覷,他們不是很明白如今像是皇帝的城主大人,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干起類似國師的事情,但還是沒有多嘴乖乖照做起來。
一號念上一句,就有人在紙上寫上一句,時不時還會有官員提出一些可能出現的民間風俗問題,就在與一號的商討中,對寫下的規矩做出一些適當的修改、再書寫。
而這修修改改、不斷書寫下去一條條的規矩,就在之后推行凋像到治下每座村莊廟宇中接受世人瞻仰膜拜后,逐漸演變成了類似教義的玩意,因為有著各種對于瞻仰信眾的要求和規矩,這種瞻仰母體、給母體插香的事情,反而被當作了一種重要且神圣的行為,令無知無畏的百姓心懷起敬畏之心。
當然,這種信仰的傳播和安利,在這個東方古代背景的世界里,總是會出現一些問題,就比如讓原本的傳聞出現變樣的情況。
原本,有鄭重聲明是偉大母體,讓偉大理想城城主來到這個世間,給世間百姓帶來正義、公道與和平的。
小書亭 在經過了二十里地的傳播后,就變成了理想城城主就是母神的化身,她憐憫百姓而出現。
至于為什么凋像會是威武青年的模樣,那一定是母神大人天生男生女相,就和以前的送子觀世音菩薩一樣。
然后,再那么一傳播,傳聞就變成了只要祭拜母神大人,家里就能夠多子多孫了,因為母神大人是位同樣能送子且更靈驗的,新款治封建時代不孕不育癥狀的菩薩。
而像是這樣的變種坊間傳聞還挺多的,加上一號分身有著現代一些知識的儲備,經常在一些地方帶領無知百姓干出人定勝天的事情,就比如修渠造水車、讓尋跡者找水脈在干旱的地方挖井出來,又或者是巡檢的尋跡者提前探知到水氣的聚集,預判了洪水可能的出現,提前帶領民眾建造堤壩,抵御住水災的侵襲…
而這些明明是眾生齊心齊力,擰成一股繩做到的事情,但無知的世人卻不認為是自己的功勞,把一切歸結于帶領自身做出這種人定勝天之事的黑鎧大人身上。
而黑鎧分身又總是會一指當地廟宇里的母體神像,慢慢的,吳克的形象就在這種事情的屢屢發生中,以及人們口口夸大相傳中,變得越來越夸張起來。
簡直就是上天能行云布雨,下地能治理各種水旱蟲災,武能讓城主大人治國安邦,文能晚上跑到別人家里,往女性肚子里送孩子。
而只要在秧田里插個木凋神像,每日誠心祈福做農活就能豐收的傳聞,也是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