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薩斯內衛對其他人來說是個威脅,但對吳克來說,只要對方敢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敢保證能讓對方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反思一生犯下的錯誤,并跪在地上對那些錯誤誠心懺悔。
希博利爾也知道這一點,只是作為情報頭子出于謹慎,在情報不確定的情況下不隨便說出來,讓自家的首領去冒險。
要不是吳克閑著沒事干,在她這里騷擾了一個上午,想要找點事情干的決心很重的話,她未必會把這東西拿出來。
“盡管你的實力驚人,會飛天,我并不認為有什么能留得下你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注意安全。
若有必要的話,可以動用我布置出去的情報人員,雖然在各個地區的他們還沒有取得太大的成效,但一般遮掩行蹤、探聽消息的活兒,還是能做沒什么問題的。”
臨別前,希博利爾不忘這般囑咐。
雖然,吳克還擁有可以透視障礙物的超級視力,以及十公里極限距離的超級聽力來著。
但他什么話也沒說,只是認真點了點頭,接受了希博利爾這種關心,打開窗戶咻得一聲就直接飛走了。
根據請報上最近時間傳來的消息,兩名女內衛正帶著那位科學家,朝距離他現在所在的地方,西南方向大約四五百公里外地區范圍內輾轉,卻是試圖甩開身后的追蹤者。
弗洛克是烏薩斯帝國境內,西南區域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它底下沒有移動的模塊,卻是一座切切實實建造在土地上的固定城市。
自它誕生的一百二十年里,經歷過最多的天災,也就只有時不時,會從天上不要命落下來的雨水。
據說,十五年前下的一場大暴雨,城市內排水口一個因為意外被堵住的原因,導致了排水量不足,當時卻是差點淹了小半座城市。
但除此之外,這座城市就一直平平安安的從沒有遭遇到危機,哪怕多年前被烏薩斯官方丟出來的新政,也只是讓這里為數不多的感染者居民,搬到了城外的疏水通道邊去居住。
而這些人要做的,也只是每天干著挖新溝渠、維護舊有排水通道的活計,這座城的城主還包吃住,盡管只是一些腌野菜根,以及硬得能當兇器用的黑面包。
然而,比起烏薩斯其他地方的感染者,這個有些被人忘記、除了在收稅時候會被稅務官起來的犄角旮旯之城,里面生存的感染者還是幸運許多。
當然,這對于其他居住在這里的居民也是一樣,烏薩斯帝國大肆征兵的時候,這里經常吃糠咽菜、身體瘦弱的居民總是會被嫌棄。
哪怕有自發想要去加入軍隊,期待改變枯燥小城市日子的、想要爬上更美好未來的年輕人,也往往會在體檢的過程中因為體質不過關而被刷下去,這卻是剛好避免了在戰場上死亡的情況。
這是一座日子過得有些枯燥乏味的平靜城市,然而這座城市的平靜,在今天卻是有些被打破了。
幾個穿著黑衣服裝的外人來到了這里,當地地位最高的城主大人,擦著額頭上的汗一路陪同。
這座城市的居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有一些人倒是遠遠瞧見自家的城主,被領頭的黑衣人說了幾句,城市里那些平常懶散的城衛兵,就反常的行動了起來,拍起了一家又一家旅店的門。
弗洛克雖然偏僻,但好歹也是位于一條西南過道小道旁的城市,平常卻也不缺少旅人,又或者商販從這里路過。
那些懶散的衛兵在拍開門后,就詢問起各家旅店的老板,最近來他們店內投宿的客人情況,像是在搜尋著某些人。
“這些尾巴咬得真夠緊的,我們前腳才來,他們后腳就到了。”
一家旅店旁,民宿的閣樓上,身材勁爆猶如金剛芭比的特瑞塔,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
“追捕的人好歹也是內衛,有這點本事也是正常,好了,別說這些沒有的事情了,在被摸到位置之前,趕緊走人才是正理。”
艾瑞雅已經收拾好了隨身行李。
“話說,我們有兩個人,而那家伙只有一個人,我先動手拖住他,你去解決那些跟著他一起行動的部下,等解決完后,你再過來我們二人聯手,把他也給留下來,不就能輕易甩開后面的尾巴了嗎?”
特瑞塔性格比較爆,直接提議解決身后的尾巴。
“得了吧,我們已經和他交過手,那家伙的速度很快,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他若想跑我們也攔不住,相反會被更緊地糾纏上。”
艾瑞雅否定了這種方案。
“現在,那人已經丟失了我們的視野,只要我們加緊在這片復雜的區域多轉幾圈,很快就能把他給甩掉。”
“特瑞塔、艾瑞雅小姐,我們已經收拾好了。”
身后,一個形象有些邋遢、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道。
他左手提著包裹,右手則牽著一個頭發是火紅顏色的女孩的小手,那卻是他的女兒柳德米拉。
此刻,柳德米拉的臉色有些憔悴,卻是接連跟著父親伊利亞逃竄,不斷輾轉趕路造成的。
“那就出發吧。”
艾瑞雅在民房的桌上留了點房錢,就抱起女孩從閣樓房間、朝向后街的窗戶跳了出去。
特瑞塔同樣扛起伊利亞跟上,等落到地面后,穿著跟當地居民沒什么兩樣的她們,就分成兩對人走了出去。
一對像是母女,一對則像是老夫少妻,懶散的城衛兵從他們身邊經過,因為衣著的原因,并沒有把他們攔下問話,倒是路上打扮和當地流行衣物不一樣的外地人,會被攔下質詢。
“城門,果然已經被看管住。”
兩隊人走到城門邊,遠遠就看見那邊已經有和這座城市衛兵穿著不一樣的黑衣人,把守住了城門。
不過,特瑞塔和艾瑞雅都沒有緊張,她們早就預想過這樣的情況,卻是準備好了退路。
弗洛克是一座雨城,經常遭遇的天災只有暴雨這一種,所以整座城市地下,完全就是四通八達的排水雨道。
這些雨道,在百年間不斷修葺中,變得十分寬闊,別說是人了,哪怕下去輛車子,也都能跑起來。
而復雜猶如迷宮的道路,也是擺脫尾巴的一個好地方,只要花錢雇傭個熟悉路線的帶路人,就不怕在里面迷路。
“這條雨道的出口鏈接著最近幾年,才在動土挖掘的新渠,等下出去后可能會遇到一些感染者在挖土。
但不要緊張,那里的監管工頭我們帶路黨平日里都有送禮金孝敬,卻是不會管被從雨道里帶出來的你們。
嗯,不管你們的真實身份是走私的販子,亦或者什么通緝犯之類的人物,這些都無所謂,你們已經給了過路費…”
弗洛克有著專職在雨道,給人帶路的工作者,人們俗稱帶路黨,這算是一個有些灰色的行業。
既做對雨道感興趣、想要參觀一下雨道的觀光者生意,也做走私者、通緝犯等懷抱著各種目的、想要利用雨道四通八達特性,去擺脫一些麻煩的灰色人物的生意。
而前面那個給她們帶路的人,就是一個號稱傳承了數代、都是在做帶路生意的中年男人,對方卻是個話癆,在點著火把,于有些昏暗的雨道里行進的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個不停。
不過,好在,這樣的喋喋不休,終于是要停下來了,前面,她們已經看到了光亮,噠噠噠的鐵鍬鏟土聲音,也是在不斷傳來。
“雨道已經出來,但你們還不能到處亂跑,你們需要沿著這條新渠一直往前走,直到有上坡的位置,出示這張紙條才能離開。”
中年男人遞過來一張寫著日期和人數的單子,雖然單子很簡陋,但的確就是對待生意的一種姿態。
特瑞塔已經被這人煩透,接過單子就告別了這家伙,但依據這人的話,前進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她就和同伴艾瑞雅同時停下腳步。
被開拓得跟小道似的溝渠,也在她們停下腳步后,突然就安靜下來。
“我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找有組織的帶路黨的,應該找散人的帶路黨才對。”
特瑞塔說道。
“怎么了,兩位?”
伊利亞有些不明所以,牽著女兒的手卻是有些風聲鶴唳起來。
“我們被包圍了,周圍的那些挖渠人,應該都是假的。”
艾瑞雅解釋了一句。
周圍的家伙,見自己被識破身份,紛紛撤去身上的偽裝。
土灰色的挖渠服下,露出了黑色的緊身衣。
“你們的確能跑,反偵察意識也強,但卻不應該來這個地區,想靠這邊的復雜路線來擺脫我的追蹤。”
一個男人從渠道邊跳下來,正是前段時間和她們交過手的男性內衛,對方英俊的臉上,此刻卻是流露著甕中捉鱉的笑意。
“我是出身在這邊區域的人,在發現你們蹤跡在朝這座城市跑后,我就意識到你們想干什么。
追來這邊后,我沒有打草驚蛇,先找到帶路黨聯系了他們,果不其然,經過設計,一下子就堵到了你們。”
“堵到了又如何,只有你一個人和這些小嘍啰,真以為能擒住我們?”
衣服一掀,特瑞塔就露出了在出來前,就已經穿戴好的臂鎧和輕甲。
艾瑞雅也是差不多的操作,現在既然被堵住,那也就只能選擇打了。
“你們的實力的確不錯,介于上次吃了虧,我卻是專門呼叫了援軍。”
男人一拍手,兩道身影從后面的渠道邊跳下,卻是擋住了她們來時的道路。
“如今,我們三名內衛,外加一批手下對付你們兩人,你們不會還認為自己還有勝算吧?”
“情況有些不妙。”
“確實。”
“束手就擒吧,我們的目標只有伊利亞博士,至于你們,如果放棄抵抗的話,等查清你們的來頭,或許能被當成戰俘對待,有被贖回去的可能,并不會死。”
特瑞塔、艾瑞雅:“…”
來頭?
她們的來頭可大了,跟眼前的這人都是一個部門的,但應該是不同屬的內衛成員。
真去調查的話,就能調查到她們的身后,還有著烏薩斯帝國最高權勢人物之一的科西切大公爵作為靠山…
然而,若再繼續調查下去的話,她們已經變節成為某組織內高級干部、二五仔身份也會曝光。
淦,盡管那不是她們自愿的,但她們的確是在最近兩年里,被人忽悠著莫名其妙轉變了自身的陣營。
從烏薩斯、科西切公爵的立場,跳到了烏薩斯北境正義聯盟、塔露拉小姐的立場,且還變成了某位狼耳朵家伙的爪牙。
“現在的情況怎辦?”
特瑞塔問。
“還能怎辦,當然是撤了,我們接到的任務只是盡量保護身后的人,使他脫離追蹤者的追捕,但若是無能為力的情況下,也只能先保住自己。”
艾瑞雅回答了她的話,全程兩人都沒有放低聲音。
伊利亞在后面聽得清楚。
“抱歉,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之前也早就告訴你了,我們只會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保證你的安全。”
實力相差不大,哪怕對面有三個人,特瑞塔和艾瑞雅想要跑掉,問題卻也不大,但若是帶上伊利亞這個累贅,卻是走不了。
“我知道了,兩位對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你們可以不用管我,但我請求你們,將我的女兒柳德米拉帶走。”
特瑞塔和艾瑞雅互看一眼,特瑞塔說了一句:“體型小,重量輕,我可以丟件臂鎧。”
“那就帶上吧。”
艾瑞雅點頭同意。
“哈,你們還以為自己能走么?”
對面,瘦高個男性內衛譏笑。
“當然能。”
伊利亞博士將女兒遞給特瑞塔,就拿出了一柄手槍,但并沒有將槍口對準周圍任何人,而是對準了自己的下顎。
“你們的目的是我,你們想得到我腦內關于石棺的解析資料,如果你們現在不放人離開的話,我就扣動扳機,讓你們想要的東西就此消失,而你們絕對無法強迫一個死人,說出自己腦內的秘密。”
“爸爸…”
柳德米拉意識到什么,喊出了聲音,但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特瑞塔直接敲暈了女孩,她可受不了生離死別的那種婆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