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看著希博利爾的狼狽樣,作為德拉克的她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你笑什么?”
希博利爾看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心中冒火,自從和對方杠過后,她就對這位公爵之女完全沒了敬意,除非有外人,否則她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的。
“沒什么,只是覺得北境這邊的軍隊,對于軍官的審核標準有點低了,沒想到有恐高癥的家伙,居然也能當上少尉。”
頓了頓,塔露拉繼續說道:“我有些懷疑,平日里你是不是不爬雪山的,又或者爬雪山的時候,讓你的手下背著你上去、過去?”
“自己爬山和被人帶飛是一回事?前者腳踏實地,后者雙腳遠離地面,我抱著他,這是在尊重自己的生命!”
希博利爾一點都不感到羞愧,反而振振有詞。
“話說回來,你這么說我,那你自己呢?”
希博利爾撇眼瞧著塔露拉。
“別明面上有人諷刺我恐高,結果暗地里自己怕得要死。”
上次,兩人倒是一起被帶回去,但因為太累,反而誰都沒表現出對上天的畏懼。
“我?我豈會和你一樣…”
少女昂起頭。
“是啊,塔露拉都是讓我雙手抱著她的,就是用那種捧著腿彎和后背的公主抱方式,卻是比你上天腿軟的情況好多了,不過,她第一次被我帶飛的時候,還是會腿軟、尾巴發直…”
吳克積極為少女背書,作為證人為塔露拉證明她所言并非虛假。
聞言,希博利爾瞇起眼,略帶深意的瞇縫眼神,瞧向臉上笑容逐漸僵硬住的少女。
塔露拉眼睛睜大,瞪向旁邊的少年,仿佛在看一個從背后捅她刀子的背叛者。
“呃…”
吳克摸了摸脖子,感覺對方的目光有些不善。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咬你!”
塔露拉磨著牙齒,有些意外的是,她的嘴里是有兩顆小虎牙的。
倒不是很尖銳,是圓弧的形狀,只有在張嘴的時候,才能明顯看見。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想咬我,但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這么做!”
吳克好心提醒道。
“你會反抗么?”
“不是反不反抗的問題,只是…”
少年一臉認真。
“只是你咬不動我,只會白瞎你一口好牙!”
他的物防能力不是蓋的,如今子彈都已經打不穿了。
門前小插曲過后,三人以左中右,按照各自原來的位置紛紛坐下。
“這是我這兩天仔細思考寫下的一些準則條例,你看一下,每條條例后面都有我的解釋注釋,若是還不明白的話,可以問我。”
塔露拉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本筆記本,遞了過來。
“同樣,我這也有。”
希博利爾也掏出一疊紙張,從自己的厚睡衣里。
吳克像是收作業一樣,從兩位正義工具人伙伴的手中,拿到這兩天里她們辛勞查找資料、費腦子思考寫下的成果。
在仔細看完后,少年點點頭:“就這樣吧,我會總結先做一個臨時的思想綱要,若是實際效果不對,就再進行修改刪減,又或者做補充說明之類的。”
說完后,吳克也拿出一份條例表格,若說塔露拉和希博利爾寫的東西,是對外包容思想的填充物,那這份出自他手的條例表格,就是對上回已經討論好的對內思想,已經成品的內容。
是他回去游擊隊的礦場后,總結三人討論內容和博卓卡斯替的看法,以及游擊隊現實里的實際情況稍做修改、所弄出來的東西。
吳克給兩人一人發了一份,打算讓為此出了力氣的這兩人,再幫著當一次工具人,給查漏補缺一下。
“等下,這文藝宣傳團是什么東西,咱們上回有說到這個么?”
“這個啊…”
吳克解釋起來,說起了這兩天自己在礦場里的見聞。
跟礦工們講大道理,基本沒有多少人會喜歡。
但若是把大道理,鑲嵌進通俗易懂的故事中。
然后,以表演的形式演出來,卻能讓大多數不識字的人感興趣,也看明白其中的一些東西…
特別在觀眾的身邊,有一些名為政委的劇評人,在幫著眾人解解讀故事里面的內涵道理的時候…
經過實際實踐,吳克發現這樣做的效果非常好,比起單純講大道理來說。
于是,政委和演繹宣傳部就被取締、結合一下后,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文藝宣傳團,葉蓮娜是團長,科諾是副部長。
“而這種即時創新的精神,也正好對應了我們組織,包容和變通的核心思想!”
吳克點名主題,然后問道:“你們還有什么需要補充說明的么?”
滿分作文,還有何話好說的?
希博利爾和塔露拉皆是搖搖頭。
“既然都暫時沒有問題的話,那今晚的總結會議就到這,接下來,是關于即將開始紀律計劃的行動會議,游擊隊那邊已經答應借給我們人手了…”
這個在之前,吳克就找兩人單對單討論過,現在做的則是在計劃開始前,完善細節方面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雪原公私礦場的分布圖、不同礦場運輸補給路線的信息更新,假扮烏薩斯特殊部門人員的衣服定做,和塔露拉背鍋背書的準備情況…
在一一確定所有準備的事情后,行動會議也宣告結束,時間來到了這個世界的凌晨時分。
這一回少了意見不合的爭執、并沒有感到很疲累的兩人,都死死地看著彼此在天上的反應。
“我恐高擔心生命安全,摟住他的腰很正常,但你這個不恐高、也不擔心生命安全的大小姐,雙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又到底是為什么,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希博利爾用的雖然是撅屁股、抱緊人體飛行器腰肢的不雅姿勢,但卻不忘在對著另一邊同樣被少年攬腰提著的塔露拉,陰陽怪氣地說道。
塔露拉被她的話噎得渾身發抖,然后急智迅速升起,開始辯駁說道:“夜深,天上風冷,我感到寒冷,抱著他的手取暖,有問題么?”
“呵,晚上睡的床沒暖起來前也很冷,你怎么不說讓他幫你暖被子?”
希博利爾一副‘借口,這些全都是借口’的表情,用戲謔的眼神挑釁著少女。
要不是這時候,她們已經到了子爵府的公館上方,說不得塔露拉就要抽出掛在自己胸口前的小法杖,給那張表情過于得意的臉,來上一發自己的大火球。
塔露拉住在公館最上層,一間最好的房間,所以,她是率先被放下的。
吳克放下她后,正準備離開把狼耳朵也塞回對方的房間去時,塔露拉卻開口叫住了他。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
吳克停下腳步。
只有月光照射進來的昏黑房間中,塔露拉紅著臉,紅到耳朵尖的那種紅,身后尾袋里的尾巴也在扭著,咬牙就拉開床上的被子,指著對少年說道。
“我要你幫我暖下被子,太冷了。”
為爭一口氣,塔露拉卻也是豁出去了。
希博利爾驚了,吳克也有些驚訝。
不過,他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誒,你真的答應啊?!
塔露拉也驚了。
“不就是暖被子么,這個有什么難的。”
把希博利爾放下,吳克很有自信,他直接鉆到塔露拉的床上,將對方掀開的被子重新拉上。
“你且等著,不用二十秒,我就能讓這被子暖起來。”
說著話,吳克控制體內的細胞,讓身體開始釋放額外熱量。
“好了!”
沒一會兒,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女性,就看見他爬出來。
“真的…變熱了額?!”
感受著從被窩里逸散出來的熱量,塔露拉和希博利爾面面相覷。
“說來也抱歉,大冷天的晚上居然要你們兩個出去開會,以后若是有暖被子的事情,而我剛好又有空的話,卻是千萬別跟我客氣…”
吳克拍著胸脯保證,開啟了組織成員大冷天暖被窩的福利項目,作為一個人形暖寶寶,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十分有底氣。
“你會錘人、會飛天、會建立空殼組織,會給少女暖床,除此之外,還會什么呢?”
希博利爾很想這么吐槽,可惜沒膽量真的問出來。
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躺進那被暖好的被窩中,她除了有種奇妙的荒繆感外,便只有大冷天有人給暖床真舒服的真實感受。
風在呼號,雪在下,這是雪原上常見的一天。
一座偏遠的礦場里,感染者礦工們正拿著鎬頭,在礦場看守軍的監工下,敲著那堅硬的源石礦。
這時,距離礦場遠處的雪地上,一支五人小隊出現。
“一百多人的小礦場,是這里沒錯吧?”
其中一人拿出地圖,確認地點了點頭。
“頭,沒錯,這里就是我的目標之一。”
“那就開始干活吧,按照SB閣下規定的流程,先去礦場里叫門表明身份,然后進入里面宣讀新政的細則內容,給礦場里的所有人聽。”
“這樣真的行么,我們可是游擊隊,是帝國的叛逆份子。”
有人擔心地問道。
“有什么不行的,記住,我們現在不是游擊隊,也不是什么帝國叛逆份子,我們是新政的紀律監察部隊,是烏薩斯新建的特殊部門,專門抓查各地礦場里的情況,清除掉里面違反新政對感染者保護規定的家伙。”
帶頭的黑甲盾衛兵說道。
“記住,想要騙過敵人,就要先騙過自己,現在,跟著我一起念,我們是紀律監察員、我們是紀律監察員…”
五個人嘀嘀咕咕的,像是念咒般,把這段話念了十多遍才停下。
“現在,你是誰?”
黑甲盾衛兵抬手,搭住剛才說話之人的肩膀,直接問道。
“我是紀律監察員。”
那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很好,等下,就做出一副我們是紀律監察員的特派部隊勢頭過去,然后根據實際情況,嗯,你們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了。”
“頭…”
“怎么了,這樣還擔心么?”
“你帶著頭盔,我們咋看你的眼色行事啊?”
“呃,差點忘了。”
黑甲盾衛兵拿下頭盔,甩了甩齊肩的短發。
“走。”
“砰砰砰…”
“外面是怎么回事?”
身材臃腫的男人,穿好衣服有些不悅地走出來,詢問跑過來的副官。
“克拉斯大人,外面有一群自稱帝國特派員的家伙,他們,他們要視察這個礦場。”
這里礦場看守軍長官,一臉茫然地看著副官。
“砰砰砰…”
礦場外面,砸門聲仍在繼續,掛在冰墻上的鐵門晃晃悠悠,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拍落下來。
“快開門,我知道你們都在里面,你們有本事開礦場,難道沒本事開門接受紀律檢查么,或者說,你們這里的礦場有重大的違規現象?”
“停停停,你們特么是誰啊?”
身材臃腫的克拉斯,終于帶著礦場全部的部隊,三十二個礦場看守軍人爬上墻。
每個人的手上都端著弩弓,只是那些弩弓看起來有些陳舊,一看就是多年沒用過的東西,俗稱武器庫里壓倉底的瑕疵品,又或者是某些軍隊退下來的二手貨,甚至是修補貨。
黑甲盾衛兵面色嚴肅,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真的不能再真的紀律監察員假證,就大聲地說道:“我乃紀律監察部隊,第五大隊,第十二小隊的監察官,現在受軍命,負責巡查周邊礦場的新政紀律,還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帝國有什么紀律監察部隊?”
“你沒聽說過的東西多了!”
“就算你們的身份是真的,但這里也不是國家礦場,而是諾爾爵士的私人礦場。”
“無論私場,還是公場,都是必須接受我們紀律監察部隊,監察的目標。”
黑甲盾衛兵又懷中,掏出了一份真的不能再真的假印文書。
這東西看起來很唬人,也很正規,克拉斯被唬住,但想到諾爾爵士的黑手段,他還是搖搖頭:“很遺憾,如果你們要進來,必須拿到諾爾爵士的同意書,否則,我無法確定你們身份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