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你說誰不學無術(4K7)
“哈哈哈哈，不過是幫只知道打游戲，不學無術的跳梁小丑罷了，居然也好意思這么人模人樣的站到臺前？”
寂靜的會場里，一道刻薄且夾雜著濃重嘲諷意味的聲音極其突兀的響起。
此話一出，原本尚還平靜的陳果臉色當時就變了。除了沒聽懂對方話里夾槍帶棒意味的包子以外，葉修的臉色也稍稍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這人誰啊？”葉修看向人群中央那位出聲的年輕人，碰了碰身邊的樓冠寧，悄聲問道。
“我也不認識。”樓冠寧郁悶地搖了搖頭。
“這酒會不是你辦的嗎？”葉修比他還納悶，哪有說開宴會主人搞不清客人身份的道理？
“是我辦的沒錯。”樓冠寧解釋道：“但這并不算數私人酒會，因為是借助會所召開的，所以只要是這里的會員，都有資格參與。”
“哦，合著弄了半天，這里的大部分人也是你今晚才開始認識對吧？”葉修明白了。所謂酒會，就是用來給可能產生利益或者合作關系的人交際用的，大家原本認不認識并不重要。
“呃，是這樣沒錯。”
葉修和樓冠寧還在那里扯些有的沒的，性格火爆的陳果已經不顧一切地越過人群來到那個年輕人面前。
“你剛才說什么？”就算清楚眼前年輕人身份不是大富就是大貴，絕非自己能夠與之相比。被人如此面對面嘲諷，陳果依舊是忍無可忍地怒喝出聲。
“別瞎嚷嚷，人長這嗓子不是讓你用來嚎的。”年輕人做作地掏了掏耳朵，鄙夷的眼神絲毫沒有因為面前站著的是個美女還有所收斂，“整天就只知道玩游戲，不思進取，不學無術，你們的存在，除了浪費空氣之外，還有其余的用處嗎？”
陳果被對方如此直白不禮貌的話語氣得嘴唇都有些發抖。
但，心里感到憤怒、沮喪的同時，陳果也不得不承認，年輕人所說的這番話，確實是如今社會上相當一部分人的主流認知一。
哪怕如今榮耀職業聯盟搞得如火如荼，也依然有很多人不會把游戲打得好當作是一種才能，甚至片面的將打游戲和職業選手混為一談。
職業選手，都是在為了自身理想而努力拼搏奮斗的人！他們和傳統體育運動員一樣有夢想、有堅持、有渴望，愿意為了事業奮斗終生，這樣的他們，才不是什么不學無術的人！
陳果咬著唇，很想大聲將心里的話吼出來告訴所有人。但看著周圍人群幸災樂禍的視線，她明白，就算自己真的不管不顧地將這段話說出來，情況也不會出現什么改變。
有些人的偏執是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的，那些思想，也絕非人微言輕的自己所能撼動的。別說如今榮耀的范圍僅限與國內，就算是有一天到了需要和國外選手同臺競技為國爭光的時候，這些人，也還是會和現在一樣不以為然！
“跟你這種人，我沒什么好說的…”性格固然火爆，但打嘴仗這種事情向來不是陳果所擅長的，交給魏琛那種陸地劍仙還差不多。
這一刻，陳果突然有點羨慕魏琛那種可以罵人10分鐘不帶一個臟字的本事。
“哈哈哈，不學無術的人，腦袋里果然沒有什么東西。至于我是那種人，哈，反正肯定不是你們這些人可比較的。”
“是么？”
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人群背后平淡的響起，令人驟覺溫潤的同時，又感受到十足的慵懶和滿不在乎。
年輕人臉色一邊，豁然轉頭向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人群隨著他的動作齊齊轉身。只見通過二樓平臺的樓梯口，兩道讓人眼前一亮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
楚星默沒理會這些人好奇打量的視線，邁步漫不經心地向前走去，唐柔亦步亦隨地跟在他身后。
人群，自動在他們面前分開道路。
“我想請問這位先生，敢問你是在國家那所科研部門高就，又為我國做出了什么突破性的貢獻？”楚星默凝停下腳步，定定凝視著面色一陣陰晴不定的年輕人，眼中的光芒平靜如潮水。
或許是被楚星默極具壓迫感的氣勢震懾，又或許是察覺到對方不同尋常的身份，年輕人在楚星默平靜的注視下，竟是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意識到如今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后，連忙頓住腳步，咬牙冷哼道：“你又是什么人？”
開什么玩笑，他當然不是楚星默口中的那種人。如果他是，那他現在根本不應該，也不可能會出現在種場所。
“你口中那些，不學無術的職業選手！”楚星默一字一頓，又上前一步，在Y國多年身居高位的氣勢不自覺散發出來，引得場中不少人頻頻側目。
沒預料到這樣一個結果，年輕人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僵硬。
眼前的人雖然衣著普通，但那種能夠輕易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氣質卻怎么也掩蓋不了。就像是那些權勢滔天的頂尖人物，經歷了太多權貴洗禮后，變得漫不經心且慵懶，但仍舊不必言語即可威儀十足。
知曉若是此刻退卻，也許在會館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抬不起來頭，年輕人強打精神，咬牙哼道：“我或許不是什么為國家做出什么未來貢獻的科研工作者，但絕對要好過你們這些只知道打游戲的職業選手！”
年輕人特意在職業選手四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但楚星默根本沒理會他這般拙劣的伎倆，只是從頭到腳打量了后者一番，輕笑一聲。
“呵”楚星默輕笑一聲，以眼神示意想要上前的樓冠寧，無聲暗示對方交給自己處理就好。接著轉頭看向面前的年輕人，再不掩飾自己對其行為的不齒，“還真是你種人會說出來的話呢。”
“冠冕堂皇，自以為是！”
感覺遭受了奇恥大辱的青年臉色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有心想要動手，但在對方冷漠如冰的眼神下，他更不生不出絲毫與其抗爭的決心。
這下倒是讓楚星默有些意外了，要是對方安耐不住跟他動手，他有百分百信心在接了對方一拳后，兩招之內打得他連爬都爬不起來。從前跟辰懷陽學武的那些年里，他清楚的知曉攻擊人體那些部位不會留下傷痕也不會致命，但卻會讓對方痛苦到恨不得當場去死。
唐柔這時已經來到陳果身邊，伸出柔荑無聲握住后者的手。
看到唐柔眼神里關切的目光，陳果輕輕搖頭示意自己并無大礙，隨后轉身看向站在大廳中央正被所有人注視的楚星默，心中擔憂對方會不會突然做出什么出格舉動。
雖然那個年輕人非常惡心且討人厭，但為這種渣宰惹上麻煩，可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帶著包子走過來的葉修倒是一臉放松。他知道楚星默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再說要是真出現那種情況，最后到底是誰倒霉可還說不定呢。
“這樣吧，既然你認為自己比你口中百無一用的職業選手高貴，那不如我們來比試一下好了。”楚星默話鋒一轉。
無論如何，他今天都不可能輕易給眼前這年輕人臺階下。不過是因為對方對陳果出言不遜，更是由于他對于職業選手這個職業的侮辱！
就是將信仰與夢想暫且拋開不談，那也不好意思。
他喜歡幫親不幫理。
“…怎么比？”心里的危機意識告訴年輕人最好不要接下這次比試，可如今除非直接撕破臉走人，不然他已經是騎虎難下。
楚星默目光在場內左右掃了下，最后停頓在某個角落，笑了笑道：“既然你認為自己是所謂的上流人士，那想必音樂這種高雅的藝術對你來說應該沒有難度吧？”
不清楚對于意圖所指的年輕人并不敢接招，只是皺起眉看著他的舉動。
楚星默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走到大廳角落那架限制的鋼琴旁，伸出修長的手指以無比嫻熟的姿勢在琴鍵上彈出幾個音節。
“這樣吧。”楚星默語氣玩味地回過頭，“我也不提什么過分的要求，我現在隨便彈一曲，只要你能將我彈的曲子完美復現出來，就算我輸。”
“到時候，不管你是讓我當眾道歉還是承認職業選手確實不過如此都可以。”
“那如果我輸了呢？”年輕人臉色此時稍微緩和了些許。雖然內行看門道，從楚星默方才這下簡簡單單的動作，他就看出眼前這個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青年人的音樂造詣必然極為深厚。但說到彈鋼琴，這方面他還真沒怕過誰。
“首先你要向我這位朋友認真道歉。”楚星默指了指站在不遠處面色錯愕的陳果，“其次，既然你輸給了我，輸給了你心目中一無是處的職業選手，那么你就必須得承認…”
“你不過是個連職業選手都比不上的廢材而已。”
他這話一出，原本還算平靜的現場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楚星默提出的要求過分嗎？一點也不過分，放到其他人身上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無所謂。可落到此刻這位作為始作俑者的年輕人身上，那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剛才這位對職業選手的態度有多么不屑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要他在大庭觀眾之下承認這點，跟自己打自己的臉有什么區別。
望著年輕人鐵青的臉色，在座不少人紛紛生出了幸災樂禍的態度。反正他們大部分人都跟對方不熟，純粹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這里湊個熱鬧而已。
至于看的熱鬧是誰，他們其實并不介意。
Z國人最大的劣根性之一，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年輕人臉色漲紅，但最終還是強忍住內心快要噴發的怒氣，咬牙應了下來，“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楚星默滿不在乎的應了聲，轉身坐到了鋼琴椅上。稍微活動了下手腕后，張開手指奏響第一個琴音。
嗡！！
隨著一聲激昂的高音過后，楚星默的手臂伴著身體動作左右運動著，手指抬起落下間，或激昂頓挫，或婉轉清幽，成型的曲調將音樂的美妙清晰的帶到每個人耳邊。每個人都好似置身于大型鋼琴演奏會，那一個個音符宛如出自最頂尖大神手下，讓人余音繞梁，百轉千回。
“嘖嘖嘖，大神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樓冠寧發自內心的感嘆出聲。不為別的，就憑楚星默眼前輕描淡寫的這一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表面上贊嘆的同時，樓冠寧心中的震驚也愈發濃烈。這也剛讓他堅定了交好興欣，與大神打深關系的決心！
“老大好厲害！”說實話，包子其實并不太清楚楚星默如今這般舉動的具體深意，反正順著本能喊老大厲害總歸是沒錯。
“這曲子，好耳熟呀。”陳果聆聽了一會，突地向一旁的唐柔詢問道：“好像在那聽過。”
“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一般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部分章節。”連陳果這樣音樂細胞機會為零的人聽著都覺得耳熟，唐柔又怎么會聽不出來。她遙望著那道此刻集萬千目光于一身的身影，含笑道：“而且，耍的心機也真夠直白的。”
“這家伙…”葉修默默點上根煙，駐足聆聽半響后，面色古怪地嘆了口氣，“又給他裝到了。”
相比于興欣眾人這邊一片祥和歡快的氣氛，那站在原地的年輕人臉色從楚星默彈奏第一個音符開始，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發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凝聚，順著臉頰滾落到地上，冷汗，在不知不覺間浸透了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內襯。
以他的音樂功底，自然聽得出對方彈奏的是被譽為世界難曲排行榜之首的《第三鋼琴協奏曲》。這首曲子，就算是正常彈奏都很少有人能完整的彈出來，更別提像楚星默如今這般在閑庭信步間又將整體曲風加快了數倍！
有意加快節奏的情況下，楚星默很快彈完了這首曲子的前兩個樂章。起身姿態大方地向著全場謝幕，精致忽略掉了年輕人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頰。
當他起身從臺階上走下場時，死寂的氛圍開始消退。眾人彼此相望一眼，明明白白能夠看清對方眼中的震撼。下一秒，全場掌聲雷動！
嘩嘩嘩嘩！
楚星默微笑著向正在拍手的陳果等人點頭致意，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怎么樣，我干的還不錯吧？”的意味。
沒料到方才還高冷出塵的他眼下竟會做出這般孩子氣的舉動，陳果稍稍楞了一下，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輕笑間，還是抬手沖對方比起了大拇指。
雖然看似有些魯莽，但想到對方這般舉動的用意，其實是有替她出氣的意圖在里面，陳果不由的感到心中一暖。
“請開始你的表演。”楚星默落落大方地沖面如土色的年輕人比了個請的手勢，直接讓對方喪失了最后的退路。
人群望向年輕人的目光已經由開始的幸災樂禍轉為了同情。任誰到知道，這位向來囂張跋扈的紈绔弟子，這回是真真正正踢到鐵板了。
青年人呆滯地從鋼琴上收回上視線，內心升起了極度的無力感。
是的，無力。
楚星默的彈奏，讓他心生的就是一種無力感。音樂這種東西，當能明顯地品較出二者的高下時，那兩方的差距恐怕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不是呂少高看自己，能讓他產生這種無力感的，怎么也得是非常專業的水準了。
所以很簡單，楚星默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對于年輕人來說不亞于凡人登天。
那這場比試的結局，自然也不言而喻。
“有這樣的才能，卻偏偏要去當職業選手，我為你感到悲哀。”呂少望向楚星默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復雜。
楚星默聞言，毫不在意的輕蔑一笑，正要開口回應，一道同樣富有磁性的聲音突地從門口處響起。
“關于這點，恐怕就不勞這位先生費心了。”
下意識向門口方向望去，待看清來人的一剎那，楚星默臉上表情先后經歷了由呆滯到不可思議，再到錯愕的三種變化。
“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