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偉大的壯舉啊!”
“只要保留一顆大腦就能跟隨這些米·戈飛躍到遙遠的地方,去聆聽那些人類世界之外的聲音,見證比猿人生火更加偉大的事物!”
“說不定在長久的星際旅行中,甚至能看到那些就連米·戈都無比崇拜的偉大存在。”
“比如奈亞拉托提普、猶格索托斯或者那頭黑色山羊,這些簡直美妙極了!”
從盒子發出的聲音滔滔不絕地贊頌著他的夢境之物,米·戈這一存在。
綱手對他所說的米·戈并不了解,但是在這些越來越情緒化的語言中,綱手得知了一些情況。
那就是眼前這顆阿部石太郎的大腦應該就是米·戈的杰作。
它們將人類的大腦通過精密的外科手術取出來,并將其放在圓筒里,圓筒配置以三樣機械設備,就可以機械化地模仿人類感官。
而其目的竟然只是為了炫耀它們飛躍空間的能力和高超的技術手段?
不可饒恕!
綱手的內心憋著一把無名之火,雖然綱手猜測米·戈應該沒有人類的情感,也不會理解人類的道德標準,但它們已經犯下了難以饒恕的罪行。
而對于面前圓筒中老友的大腦,以及盒子里可能是阿部石太郎本人的聲音,綱手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因為從這位老友的話語來看,他的態度有些ai昧不清。
他滿嘴都是對米·戈的夸贊,仿佛已經被米·戈這一存在給深深吸引、洗腦,甚至忘記了米·戈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對人類尊嚴的踐踏。
將人類的大腦裝進瓶子里,然后掛在腰間到處飛,竟然是一個值得贊頌的行為?
如果米·戈這種生物會炫耀,那么米·戈之間碰到一起,會不會比較誰擁有的人類大腦數量更多呢?
想到那個場面,綱手就感到作嘔。
而且綱手不知道自己的老友是否知道,自己已經被米·戈做成了一個缸中之腦。
“什么?你說我現在就只剩下一顆大腦?”
“鏡子...”
“這...”
“哦!這是真的嗎?”
“這真的是我嗎?”
“這就是我的大腦?”
“我的大腦...被放進了金屬圓筒里。”
“這真的是...”
將鏡子對準阿部石太郎的人臉投影,就能讓阿部石太郎的大腦看到想要讓其看到的畫面,這真的是一項難以言喻的科學技術。
不過得益于這樣技術,阿部石太郎的大腦也認清現在他已經不是阿部石太郎了,而是阿部石太郎的大腦,這才是他的新名字。
看著阿部石太郎的人臉投影由面無表情轉化為吃驚,雖然表情依舊是稍顯僵硬,但綱手內心卻產生了一絲絲的欣慰。
至少阿部石太郎沒有被徹底洗腦,還保留一些人類的情感和理智。
但就在綱手的心情稍有放松的時候,阿部石太郎的下一句話徹底擊碎了綱手所有的幻想。
“這真的是太好了!”
“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我成了星際旅行的游客!”
“我要跟隨米·戈進行星際旅行啦!這是人類從未有過的偉大壯舉,但是我要成為第一個實現這個壯舉的人了!”
“雖然我失去那具蒼老的身體,但我的大腦將永垂不朽,我的生命將被無限期延長,今后的我將只與傳說中的六道仙人并列。”
“不,我甚至可以超越六道仙人!成為只存活在古老傳說、神話故事里的人物!”
“星際旅行者——不朽的阿部石太郎!這個名字真是太好了!”
“綱手,你的表情怎么了?”
“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啊,我的朋友,我成為了不朽的個體,我將代替你,見證那些只有人類夢境中才可以見到的偉大深淵!”
“我...”
阿部石太郎大腦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綱手一把就將裝置上的插銷給拔了出來。
沒了另外三個裝置的輔助,阿部石太郎的大腦就是一個單純的人類大腦標本,除了裝飾沒有其他作用。
通過剛才的話語,綱手已經百分百確定,阿部石太郎已經完全丟失了自己作為人類的理智。
在綱手的印象中,那個倔強的、極富正義感的阿部石太郎是絕對不可能由衷憧憬這種踐踏尊嚴的行為的。
作為證據,就是在這個家里的某些陰暗角落里,擁有著一些斧頭劈砍的痕跡。
這些絕對阿部石太郎與米·戈搏斗的痕跡。
但阿部石太郎這位老人終究還是被做成了缸中之腦,在米·戈的綠色營養液中做著奇幻的夢境。
這些夢境應該具有某種催眠的效果,不僅能讓米·戈獲取阿部石太郎的記憶,從而假冒阿部石太郎,還能讓阿部石太郎逐漸理解、明白它們這個種族。
最終,夢中的幻境將阿部石太郎作為人類的自我認知給擊潰,使其無法認清自己是個人類的事實。
現在的阿部石太郎的大腦已經完全不把自己當做人類看待,它心甘情愿成為米·戈腰間的掛件,成為米·戈炫耀的手段。
甚至它還試圖說服綱手,接受這“偉大的榮譽”。
對于這顆失去理智的瘋狂大腦,綱手覺得已經沒有對話的必要,于是拔掉了插銷。
不過與這顆大腦的對話也讓綱手明白,白天時候假扮阿部石太郎的究竟是誰了。
那個就是米·戈嗎?
雖然綱手的查克拉感知到了那具身體里填充的菌類,但綱手絞盡腦汁也不可能想到,問題的最終答案竟然會是這樣的。
綱手默默走到白天時候“阿部石太郎”躺過的安樂椅前,一把將蓋在上面的毛毯揭開。
那是一張精致到可憎的人皮,正面做得比任何一位藝術大師的蠟制品都要逼真,但很遺憾,這并不是蠟制品。
在人皮的后面配置有小金屬夾子,貌似是用來將這張人皮固定在什么上面。
綱手深低著頭顱,緊緊凝視著沙發上的人皮,一言不發。
在這寂靜得可怕的氣氛中,一個聲音在樓梯轉角處響起。
“綱手大人,您怎么在這里?”
樓梯轉角,靜音剛好端著油燈走下來,看到了默默站在客廳里的綱手。
綱手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靜音,問道:“你出來干什么?”
那冰冷到極點的眼神,嚇得靜音渾身打了個冷戰,以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趕緊出口解釋。
“紅豆不見了,我是出來找紅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