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閣老所言極是,先脫離險境,再圖其他。”
“哎呀,還是馬閣老有主意,我建議就讓馬閣老領軍,定能破敵。”
“馬閣老大才,早知如此,就該聽馬閣老之言。”
一時間,馬屁聲聲。
有人一時口不擇言,迅速迎來徐弘基等人意味深長的目光,頓時心頭一凜。
心思電轉間,連忙變著花樣對著徐弘基幾人一陣猛夸,這才渡過危機。
不管如何,最重的話語權還是掌握在徐弘基等勛貴手中,因為他們在應天府經營多年,手中又握有兵權,自然不是馬士英憑一張嘴就可以比擬的。
“諸位,事不宜遲,我等盡快出城南下,晚了就來不及了。”徐弘基立即說道。
這個沒人反對,迅速得到通過,一干人等吵吵哄哄的出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各自家中準備撤離的事宜。
在這些人剛一離開皇城時,玩得不知蹤影的朱由崧突然冒了出來,除了兩個妃子,隨行的還跟著四五十個內官,而且都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
“快走,快走…”朱由崧連忙催促著,再也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眼神中顯露出精明之光。
一行人不敢耽擱,迅速出宮。
魏國公府邸,徐弘基火急火燎的回府之后,急切的下著一個個命令,對其中一個管家道:“快,把夫人、少爺、小姐都召集起來,準備離開應天府。”
管家不敢耽擱,連忙派遣下人在偌大的府邸去尋人。
隨即,他又對另一個管家道:“快快快,把府中所有馬車都找來,還有木箱,有多少找多少,不夠再去外面置辦。”
這管家也不敢耽擱,迅速的派出下人四處收集木箱,馬車等裝載行具。
他自己又親率幾十個仆人進入到自己的書房、正房,對著四處擺放的金石玉器等珍貴物件道:“快,把這些都裝起來,小心些,別弄壞了。”
交代完,他又迅速離開,因為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沒有多久,他又帶著一群下人將一個地窖打開,這個地窖本是非常隱密,沒幾個人知道,但都要離開應天府了,再隱藏也沒有意義了。
“快,快,快進去,把里面的東西都搬出來。”
一時間,整個府邸都陷入忙碌之中,每個人都顯得異常匆忙,呼喝聲不斷。
這一幕幕在整個應天府的勛貴大臣家中發生著,能帶走的都盡量帶走,特別是數不清的財富。
再說朱由崧一行人出了皇城之后,除了兩個妃子是坐在馬車上,其余皆是騎馬而行。
最前方還有人拿著令牌喝退一切阻攔之人,一直到通濟門皆是暢通無阻。
朱由崧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出了應天府,反而是最先逃出應天府的,顯然是深諳逃生之道。
他心中對那些朝臣鄙夷不已,都這個時候了,還舍不得萬貫家財,浪費寶貴的逃生時間,你們這些人不落在沈浪手中才怪。
我朱由崧不管逃到哪里,只要有些用處,別人就會供著我,要那些身外之物何用?
成功逃出應天府的朱由崧心中暢快不已,不由念起自己很喜歡的一首詩來。
正是大明才子唐寅的《桃花庵歌》,因為他覺得這首詩很符合眼下自己的心境。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其實從這里可以看出,這貨并非真傻,反而是看得很明白。
他知道自己沒有大智慧,只有一些小聰明,既然無力改變周圍的一切,那就盡情的享受吧,做個自由自在的桃花仙人,少卻各種煩惱。
潛伏在應天府中的錦衣衛,已經通過無線電,將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給了沈浪。
此時的沈浪剛率軍抵達句容,聞聽那幫人只想著逃離,根本不顧城防的消息時,也是非常意外。
他自然是知道那些人不過是一群庸才,可沒想到會如此昏庸。
虧老子還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鐺之勢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聚集最快的機動隊伍,以最快的速度攻入城中。
現在看來,真是浪費感情,多此一舉啊,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如朱由崧那個傀儡,起碼人家想逃的時候,也知道兵貴神速,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你們這些蠢貨,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無奈之下,沈浪直接下令停止前進,讓應天府那幫大爺慢慢收拾好行當,等他們逃出城去,自己再去接收吧。
現在等一等,之后就會省了很多事了,免得到時候四處抓人、抄家,弄得很麻煩,在野外一鍋端豈不是更好。
當然,少數像朱由崧那般有些小聰明,已經先一步逃出城的人,自然也沒那么容易逃出沈浪的手掌心。
錦衣衛是干什么的?他沈浪派出去的那么多探子是干什么的?
應天府城中,通濟門、正陽門、聚寶門等幾道靠南的門戶,已經被長長的車流給堵得水泄不通,亂糟糟一團。
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城門守軍都得罪不起,只能看著他們互相之間以勢壓人,一個個要爭搶先過,家丁護院甚至不惜刀兵相向。
徐弘基氣急不已,應天府這么多門,也不是全城的人都要逃,他本以為出城是個很簡單的過程,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卻沒想到,出城反而是個大問題。
身為魏國公,自然沒幾個人敢擋他的車隊,可是最前面的堵住了,別人想讓道都讓不開。
于是,他不得不臨時抽調軍隊疏通秩序,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道路流勇起來,但速度也是奇慢。
方國安看到這些人真的要逃出城去,不由對身旁的一個素袍中年人道:“宋千戶,就任由這些人逃出城去嗎?”
堂堂手握上十萬大軍的總兵,貴為南都監國朝廷的威遠侯,卻是對一個千戶如此客氣。
不為別的,就因為此人是出身錦衣衛,而且此次還是代表著沈浪沈督師。
宋千戶淡笑道:“無妨,他們逃不出沈督師的手掌心,咱們靜等沈督師大軍親至即可。”
方國安心頭一動,微點了下頭,沒再多說。
他不知道沈浪的是何用意,居然讓自己按兵不動,誰想逃,讓他們逃便是,不用管。
若不是派往揚州府的親信也帶回了沈浪相同的命令,方國安都不敢輕易相信這宋千戶的話。
其實,沈浪只是想盡量的保護應天府這座古城罷了,而且應天府還是大明的陪都,能不動兵就盡量不要動兵。
若方國安出兵阻止那些掌握兵權的人逃跑,那些人便只能拼死一搏了。
到時候難免會在城中爆發大規模的戰斗,城池被毀,大量無辜人員遭殃,生靈涂炭。
在野外,就不用那么擔心了,自己可以任性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