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看著周圍七八名年齡和兩人相仿的北電學生,有男有女,但是都面露忿色。也知道剛剛和張欣憶的話有些過了,特別是說北電沒幾個出色演員的話更是得罪人。
秦喻將張欣憶擋在身后,對著眾人弓手致歉:“各位,不好意思,剛剛失言,我們只是兩人隨口說笑而已,不要在意。”
一個留著中分頭的男生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哎呦,你們貶低完我們北電,就這么拍拍手走了,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秦喻看著他,狹長的丹鳳眼中露出一絲寒光,冷冷的說道:“怎么著,我們就這么走了,難道你們還想強留人不成。”
“不會強留人,我們也不敢,那畢竟是犯法的。”另一個平頭男生出演威脅道:“只要你說一聲‘中戲不如北電’我們就放你們走。否則在學校被侮辱的情況下,為了維護母校榮譽,而做出奮激的事,學校里應該也會原諒我們的。”
“呵呵,那你們試試,你們是準備單挑呢,還是群毆?”雖然秦喻將張欣憶擋在身后,但是這個性格大咧咧的女孩才沒有絲毫擔心,從秦喻身后伸出頭來,對著這群北電學生說道:“你們不要仗著人多勢眾,有能耐單挑。”
張欣憶的話激怒了平頭男生,他剛想上前,被中分頭男生給攔住:“我們都是文明人,不會動手。但是你們要走也沒那么容易,我建議你們拿出點真本事來,讓我們看看你們中戲的學生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敢在北電里大放厥詞。”
“曲路,不要亂說話。”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纖細、五官比較精致的女生走了出來,這個女孩看來應該在他們這些學生里有點名氣,對著兩人說道:“你們走吧,以后在我們北電不要亂說話。”
名叫曲路的中分頭男生不忿道:“王璐丹,你這么做就不對了,憑什么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王璐丹說道:“他是一名歌手,又不是演員,你跟他比什么。”
“歌手?”平頭男生不相信的說道。
王璐丹點點頭:“是的,而且是夜場走穴的地下樂隊。我在三里屯的酒吧看過他的演出。老賈,你拿我們跟他比,難道不怕丟人呀。”
“切,別用激將法。”張欣憶不干了,從秦喻身后站了出來,秦喻拉都沒拉住:“比就比,告訴你,我們是中戲大四學生,去把你們大四的師哥師姐們叫過來,省得說我們倆欺負你們。”
王璐丹看著目的得逞,對著張欣憶笑了笑:“不用,我們就是大四學生,本來還擔心你們級別低準備找幾個大一的師弟、師妹來陪你們玩玩呢。”
秦喻看著今天不能善了,那就往大的玩吧,作為中戲01屆最優秀的學生,他還真不怕比試。
秦喻上前對著王璐丹說道:“說吧,你們說比什么?劃下道來,我們倆接了。”
王璐丹說道:“我們都是學習表演的,肯定要比表演系的基本功了,背臺詞、比演技、比才藝。”
張欣憶不干了,她反駁道:“背臺詞好說,比演技、比才藝怎么評判,你們人多勢眾,我們也贏不過你們。”
這時從他們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沒關系,你看看我們幾個做評判怎么樣?”
“田教授,你好。”
一行三人,說話的是一個其貌不揚、身穿一件淺灰色唐裝,年齡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頭發胡須已經花白。秦喻和張欣憶兩人對這老人也認識,這是第五代導演中間的領軍者之一的田狀狀,北電導演系教授。
另外兩人只能說一個比一個長的寒磣,一個皮膚黝黑,一臉橫肉,看著像是混社會的。另外一個則根本不是像,而是扔到影視劇里,他就是反派的角色。短而粗的眉毛,單眼皮下垂眼,略微有一點鷹鉤鼻,怎么看怎么喜慶。
這一個秦喻認識,這人名叫黃搏,兩人曾經在酒吧里一起演出過,互相接過場子,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見面。
看到秦喻,黃搏上前招呼,一口倍地道的膠東話脫口而出:“哎呀,我說秦喻,你咋在這里捏,還得罪了我的這些師哥師姐。”
看著黃搏一臉的褶子稱呼他們做師哥師姐,以王璐丹為首的諸人分分露出嫌棄的表情。
秦喻也笑了:“黃搏,你也是北電學生?”
“那是,我可是北電02屆學生,比他們都要年輕。”
“去去去,別打岔,我說你們還比不比了,不比趕緊認輸。”那名叫曲路的急性子開口說道。
秦喻看了看他們,應該是非要下他面子,不比也不行了。
秦喻轉身對著田狀狀拱手施禮:“田教授,您好。我是中戲01級表演系學生,我叫秦喻,這位是我同學張欣憶。今天我們兩人在參觀北電校園時,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被這幾位同學聽到。我們已經道歉,可是這幾位同學依然不依不饒,所以提出比試,否則就要承認中戲比不上北電。為了學校榮譽,我們只能硬著頭皮接受比試,煩請田教授做個裁判,幫助我們判個高低。”
“我聽說過你,昨天和鄭小龍喝酒時,他還夸你呢。說你天賦不錯。”
“不敢當,多虧了鄭導的提攜。”
田狀狀和秦喻說了兩句,轉而看向王璐丹幾人:“他說了什么不恰當的話,值得你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
王璐丹不好意思的說道:“他們說‘中戲出演員、北電出明星’,說我們在演員上比不過他們。”
田狀狀點點頭,蹙眉道:“哦,這句話呀,我最近也聽說過,最近學校里風氣是不太對,一個個基本功都沒練扎實呢,就想著出去接戲,就想走紅掙大錢當明星。都忘了演員最終還是要靠演技才能立住腳的。”
田狀狀對著王璐丹等人說完后,看著秦喻和張欣憶說道:“既然剛才你們倆這樣說,一定有所持,那就比一場吧,就比演員的基本功,讓我們看看中戲和北電到底有沒有差別。”
秦喻點點頭:“好,一切聽田教授的吩咐。”
“來吧,既然比賽,那就找個正式場合,我們去小劇場。”田狀狀說完后前面帶頭,黃搏和另外一名男子緊跟其后,秦喻和張欣憶急忙跟了上去。
王璐丹則低頭對著曲路小聲說了一句,然后曲路離開,其他人和王璐丹一起跟著田狀狀前往小劇場。
“秦喻,有沒有信心。”張欣憶小聲問道,她也沒想到自己和秦喻兩人的意外之行會變成代表學校挑戰北電的一次比試。
秦喻雖然有些信心,但是北電畢竟名頭在這里放著,不容小覷,看著張欣憶有些不安,寬慰她道:“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who怕who!”
“虎怕虎?什么玩意?”前面跟黃搏走在一起的男子聽到秦喻的話,忍不住問道。
黃搏幫忙解釋道:“寧皓,這是這小子自創的名詞,英文里who不就是誰么,who怕who就是誰怕誰。”
“啊,這個說法好,正好可以用在劇本上。”寧皓對著秦喻說道:“你好,我是寧皓,正在撰寫一個劇本,你這個段子我可以用一下么?”
張欣憶好奇的問道:“你是編劇?”
寧皓對著她糾正道:“我是導演。”
“他是北電攝影系的,半路出家做的導演,這次拿著劇本到處拉投資呢,他最討厭別人說他是編劇。”
“攝影系的?這么牛?”
聽到寧皓是北電攝影系畢業,而且轉行做導演,秦喻肅然起敬。在北電,有這么一個傳說,北電最牛的導演都是攝影系出去的,這幫牛人已經找不到值得他們服務的導演,所以就拿起執導話筒,自己干。
“唉,牛什么呀,我這找投資都找了半年多了,田教授就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
田狀狀無奈的說道:“寧皓,不是我不想支持,青年電影廠哪里有錢呀。”
“唉,我也明白。只是我們這些新人第一部商業電影不好拉投資呀。”
秦喻跟黃搏低聲打聽了一下,原來寧皓和朋友一起攢了一個劇本,名叫瘋狂的石頭,準備找北京青年電影廠支援一下,但是被廠長田狀狀拒絕了。
隸屬于北電的青影廠早就入不敷出,北電現在又沒有什么支持,而青影廠有一大堆人等著發工資,田狀狀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