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總統看起來實在是離譜,但眼下看起來也只有這么一條路是可行的。
他甚至考慮發動層層關系找到聯合國秘書長頭上,讓他出面。
理論上這比出動總統方便多了。
可他好歹也有常識,對于小國來說,聯合國是尊大菩薩。
可對于擁有核武器的常任理事國而言,聯合國秘書長么,也就是個吉祥物而已。
但事情還得辦。
無奈他只好給伊蓮娜打電話,讓她幫著確定大衛·希爾的行程。
國會老爺很忙的,大部分時間在華盛頓,回到自己選區時,也得應付當地各大勢力團體,沒預約根本見不到人。
好在運氣不錯,今天大衛老爺正在紐約公干,下午大家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在安靜的咖啡館里,大衛·希爾靜靜的聽著他把所羅門的話大致復述一遍。
隨即臉上也掛起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所羅門這個混蛋,…還真是…”大衛·希爾少見的撓頭起來。
對一個精英政客而言,言行舉止都有專人進行訓練管理,其嚴格程度甚至超過好萊塢明星。
撓頭這種動作象征著軟弱,大部分時候是不允許出現的。
“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了。我得說,雖然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所羅門當成一支對著你的手槍,但手槍也有自己的思想,這確實是看起來最有可能實現的路子。”
“讓美國總統給一個非親非故的蘇聯猶太人做背書?向全世界宣布,他不是CIA的間諜?”大衛·希爾還有有點無法接受。
“對了,所羅門還讓我傳一句話給你。”
“什么?”
“別躲在門羅主義后面假裝世界一切正常,時代已經變了,大人!”
“上帝啊…”大衛·希爾幾乎是在呻吟。
“這么軟弱,你一定是陸軍吧…”某人心里在無言的嘶吼。
他也不明白,全世界人民都在罵美國共和黨是戰爭販子到處干涉他國內政,可搞了半天,大衛·希爾顯然是不如所羅門來得有精神…
“好吧。”大衛·希爾思考了半天,顯然也理清了里面那些彎彎繞。
“與其去國務院或者CIA這樣的官僚衙門走路子,倒還真不如去白宮呢…”大衛·希爾嘟噥著。
“那就這樣吧”大衛道“我會想辦法聯系上幾個強力人物,他們可以對我們的總統施加重大影響。然后,我會讓他們見見你,到時候就要靠你去說服他們了。”
“好吧”愛德華點點頭,“我會盡最大努力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的時間不夠用,至少,我先要準備一份備忘錄。”
大衛·希爾果然神通廣大,三天后,愛德華接到通知明天去白宮一趟。
已經是春天了,華盛頓特區里到處開滿了櫻花樹。
這讓坐在車里的某人陷入深思“你與我是同期的櫻,同在兵學校的庭院開放,
若覺悟花之開而謝,美麗的花謝是為了國家。
你與我是同期的櫻,同在兵學校的庭院開放,”
“嘖,明明是在華盛頓啊,為什么我腦子里會如此自然浮現出昭和味十足的歌曲?這好像哪兒不對啊…”
經過門口的崗哨后,他跟著大衛希爾進入一間位于西側的辦公室。
“這是約翰·D·埃利希曼的辦公室,他眼下總統的首席國內事務顧問。”大衛希爾介紹道。
進入辦公室,發現還有個人坐著,“這位是羅伯特·利普舒茨律師他是總統的法律顧問。”
愛德華帶著幾分拘謹的向兩人問好,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了,兩人雖然名氣不彰,但都是總統的私人智囊團重要成員,他們的一言一行能對總統的決策產生巨大影響。
而兩人也禮貌的予以回應,并且都驚嘆于愛德華的年輕。
“楊先生,很高興認識你。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我可記得羅伯特·伯克先生總是喜歡在課堂上發牢騷呢…”利普舒茨顯得很和善。
“是的,他是個好老師,就是喜歡發牢騷“愛德華笑著回應,氣氛變的融洽起來。
略略寒暄幾句后,愛德華從公文包里摸出幾頁薄薄的紙,分別放到三人面前,這是庫達耶夫案件的情況簡介。
隨即他開始向三人匯報案件的具體情況。
愛德華:“我必須承認,我無法準確的知道庫達耶夫是否為CIA工作。如果我知道的話,那么可能FBI就該來找我了。”
說完三人都笑了起來。
愛德華繼續道“但從常理推斷,這種可能很小。然而像他這樣的持不同政見者或者‘不準離境者’之所以能夠勇敢的站出來,參加‘赫爾辛基守望者’組織,在蘇聯境內公開的和他們的政府對著干,是仰仗著美國政府和尼克松總統對rq活動份子的極度堅定的的。”
“換而言之,是我們鼓動了庫達耶夫們站出來向邪惡發起挑戰!如果作為我們代表的總統先生不吭聲,那么他們所倚賴的和我們之前伸出的援助之手將被完全斬斷。”
“那么你認為,我們的政府應該在這件事情上采取什么楊的措施呢?”利普舒茨問道。
“我認為,總統應該發表明確的聲明,斷然否認庫達耶夫是美國的間諜,否認他曾經向美國任何情報機構提供過任何情報。”
“然而”利普舒茨打斷道:“我們政府的政策是從不出面否認任何間諜指控,這點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不能違背規則。”
“是的”愛德華胸有成竹“JFK曾經替耶魯的巴洪教授發表過聲明,把他從莫斯科的黑牢里救回美國。此事后來給JFK贏得了巨大的聲譽。所以我剛才的建議并非一時頭腦發熱。至少我們有先例可以引用。”
對方又提了不少問題,愛德華一一作出解答。
顯然對方對他的應對頗為滿意,最后始終一言不發的總統國內事務首席顧問開口了:“感謝你,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傳遞給我們,我們會把此事上報給最高當局的。”
“太感謝了”
“對了”埃利希曼想了想又說,“我建議你準備一份備忘錄,上面要載明庫達耶夫事件經過,巴洪教授事件的大致詳情,以及解決此問題的幾種方案,以作為總統考慮問題的依據。”
“沒問題”愛德華笑道:“實際上我已經帶來了”
說著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備忘錄,遞過去。
埃利希曼大略翻了翻“非常詳細了,有這個就足夠了。”
愛德華告辭。
回到加州后,開始工作。
他要在那份備忘錄的基礎上形成一篇庫達耶夫的申訴書呈送對象不是莫斯科,而是合眾國政府以及全體民眾,很明顯美國政府一旦入局將會對此案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他寫完后還需要翻譯成俄文。
為此他自己花錢雇傭了一個熟人,尤里·韋克斯勒,就是他去莫斯科東正教堂,在教堂外碰到的那個熱情的小伙子。
那時候他正因為拒絕服兵役而面臨逮捕,與此同時他也提交了移居國外的申請。
愛德華從他嘴里了解到許多重要信息。
作為回報,愛德華決定幫幫他,當他回到國內后,就尤里的問題寫了封備忘錄,通過渠道遞到愛德華·肯尼迪手里,是的,就是JKF的最小的弟弟,他在參議院外事委員會工作。
恰好不就參議員去蘇聯進行訪問,順道提了一嘴此事,于是尤里就這么來到了美國。
愛德華得知后,干脆花錢雇傭他當自己的助手,一方面算是給他個落腳點,另一方面既然要向莫斯科開戰,身邊至少得有個熟悉那邊細節情況的人。
愛德華一段發現這小子相當聰明機靈。
于是延長且細化了合同。
尤里會負責庫達耶夫案子主要是收集整理各種文件,而愛德華將支付給酬勞。
同時尤里還參加了布蘭代斯大學的法律函授課程,這樣幾年后,他就能在美國安定的生活下去。
后來,愛德華又給埃利希曼再度送上一份備忘錄。
他也覺得光憑這些就讓總統出面也確實有些勉為其難。
而愛德華·肯尼迪對于尤里的關照,讓他想到了另外的方案。
就是由參議員出面讓一名國務院相關官員隨行,直接飛莫斯科進行面對面的交涉,交涉內容為倒也簡單。
既然蘇聯指控庫達耶夫為美國提供情報,那么他至少要把情報傳遞出去吧。
所以庫達耶夫肯定有上線吧,在那場全蘇播放的節目里,蘇聯當局直接說是美國駐莫斯科大使館的一些外交人員在從事如此卑鄙惡毒的勾當。
那么就請蘇聯當局說出究竟是誰吧,或者提供個接頭的時間地點,大家慢慢排查。
并且美方承諾,只要蘇聯點到名的外交官都將出現在莫斯科的法庭上當庭作證。
愛德華這手的考慮基礎依然是媒體戰,他知道俄國人不喜歡也不擅長把事情放到大庭廣眾下來說,這樣過去逼宮,可能會讓莫斯科考慮放棄對庫達耶夫的指控,將其直截了當的驅逐出境了事,以避免和美國國務院發生正面沖突。
兩份文件上去后,如同泥牛入海。
對此愛德華倒是早有預料,畢竟,那是總統!
然而意料來的突然。
正當愛德華為此絞盡腦汁,琢磨著是不是繼續再上一份備忘錄或者直接把庫達耶夫案件放大為國與國爭端而猶豫的時候。
某天下午,尼克松總統竟然在白宮發表了聲明:
“我向國務院和中央情報局徹底查問了庫達耶夫先生是否與中央情報局發生過任何的已知的從事顛覆蘇聯政府的活動,或者其它任何與此有關系的事件。得到的回到是‘沒有。’我們已經反復調查了解此事,我本人也曾公開聲明對此事表示猶豫。但現在我可以完全肯定,與蘇聯新聞界報道的指控截然相反。據我所知,庫達耶夫先生與中央情報局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
愛德華震驚了!
沒想到白宮反應竟然如此迅捷!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總統給他國公民背書,前所未有。
后來大衛希爾告訴愛德華,實際上他的兩份備忘錄在第一時間就擺上了總統的案頭。
總統本人對公開發表聲明頗感興趣。
之所以拖了一段時間是因為…
總統必須說服CIA和國務院,要知道官僚機構可不愿意有這么個出格的總統。
總統是怎么和官僚們做艱苦斗爭的細節,愛德華并不在乎,但結果讓他十二分開心。
因為這等于是把俄國人逼到了絕路上,如果他們現在再指控庫達耶夫為美國刺探情報的話,那么等于是在公開指責總統撒謊。
咳咳,其實總統是否撒謊問題不大,尼克松總統嘛…咳咳 主要是俄國人能否承擔得起這份壓力。
因為這可能和小麥進口有巨大關系。
于此同時,媒體也陷入狂歡對于史無前例的總統聲明,幾乎所有媒體都放棄了黨派之爭,聯合起來進行盛大贊美。當然,美共對此一如既往的保持“獨立與清醒”。
但考慮到他們在美國的名聲,好吧,至少他們妥善的承擔起了證明美國是言論自由的國度。
至少,民主黨可沒法在莫斯科建立分支機構…
實際上總統的出面,只是第一步。
愛德華并沒天真到以為,總統說話了,莫斯科就會立即放人,畢竟對方也是大國,也是要面子。
他的目的在于,盡可能保住庫達耶夫一條命,要知道間諜罪是可以被判處死刑的。
現在,球到了莫斯科那邊。
據一些消息靈通人士說,美蘇雙方有相互交換關押犯人的想法。
這回美方考慮用被捕的蘇聯間諜去換一個蘇聯公民。
但這似乎只是謠言,一直在流傳卻從未得到證實同時又會被新的說法所覆蓋。
對于愛德華而言。
這次算是他的勝利,至少他把總統拉到局里來,并且產生正面的后果。
至于之后的事情,坦白說,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申訴書早就在在美國公開,并且遞交到了莫斯科,莫斯科使出拖字訣,這讓他也無可奈何。
于是他經常和維塔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事情到低該怎么辦。
通宵達旦。
但結果還是兩手一攤,咳咳,庫達耶夫不出來的話,只怕他們還要繼續商量下去。
事情的轉機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到來。
這回是俄國人首先發難。
這段時間蘇聯在外交上顯得灰頭土臉,和自己曾經的小老弟彼此在邊境上陳兵百萬。
小老弟窮是窮了點,但不怕死,而且東三省是國之精華所在,勢必是屬于一旦開戰必須要死保的。
戰略壓力巨大,但在戰術上倒是不那么麻煩,完善的鐵路網和工農業設施,使得其能夠有效地長久防御,后勤體系完備。
俄國人就痛苦了,西伯利亞那見鬼的氣候極端不適合人類居住,然而不防守又是不行的。
可交通只有一條沙皇時代的修建的西伯利亞鐵路,設施老舊而且是單線,運輸力量有限。
為了維持龐大的兵力,列車從歐洲方向拖來大量后勤補給物資,而回程只能運送數量不多的礦石和原木,龐大的軍隊完全靠一條細細的鐵路維持。
雖然最高人民議會已經一再要求加快速度建設現代化的貝阿鐵路作為老鐵路的替代與補充。
可西伯利亞大片的原始森林,春夏泥濘秋冬堅硬,繞是成建制的鐵道兵玩命工作但距離完工還是遙遙無期。
雙方彼此口伐筆誅打得不亦熱乎。
對美國就更是如此了。
面對這種困境,莫斯科也想破局。
這回不知道是那個高人提出一個看起來非常不俄國的策略公開辯論。
事情的起因是,意大利公開對蘇聯的某些rq政策表示不滿。
莫斯科隨即建議雙方在意大利的電視臺上進行rq問題的辯論。
每方各出三民代表,向全世界直播。
一開始整個西方世界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對待此事。
意大利人,打仗是差點,但其他方面還是挺可以的。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可愛的意大利人再次拉胯。
在這場公開的辯論賽上,俄國人展現了他們強勢的一面,準備充分,妙語連珠,論據清晰,說服力極強。
意大利人干凈利落的敗下陣來。
這充分說明了俄國人此策略的成功。
莫斯科也非常興奮,隨即他們興高采烈的向美國提出類似的挑戰。
當然,不可能是政府當局親自出面,是由一個蘇美民間友好協會本著“增進雙方友誼,增加雙方理解,促進雙方合作”的旗號提出的。
美國這邊一開始也有點發愣,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白宮和國務院都沒有及時回饋。
可媒體瞬間跳了起來。
這是啥?
巨大的收視率啊!
幾大傳媒集團為了轉播權大打出手,參議員老爺們也拉幫結派為自己的勢力搖旗吶喊。
最終FAKENEWS技高一籌,拿下全國實況轉播權。
美方,一個是圣母大學的校長西奧多··赫斯伯格神父,及《華盛頓郵報》前駐莫斯科首席記者羅伯特·凱澤。
之所以選擇他們,一方面要證明合眾國是個富有宗教信仰的國家,同時向強化那句“信仰邪惡的人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沒有信仰的人”。
神父本人的口才不俗,并且由于其常年到處傳經送寶找尋迷途的羔羊,他的各種詭辯技巧也非常強悍,這和他和和氣氣富態外貌形成鮮明對比,完全可以在關鍵時候突發冷箭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羅伯特·凱澤先生則對莫斯科有著深入了解,并且多年的首席記者生涯讓他不懼怕任何挑戰,另外相比《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要保守的多,這也是共和黨政府比較偏愛的報紙。
在得知名單后,愛德華發動一切關系,終于成為辯論隊中的一員。
而且看起來,他也非常適合擔任這個角色,這樣隊伍中三個人分別是,神父,記者,律師,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確實是美國當下最有力的三個職業階層。
其次,在對內的任務分配上,羅伯特·凱澤負責主要攻擊,作為記者他見多識廣,肚子里一堆莫斯科黑料。
神父負責防守,利用宗教來轉移掉某些尖銳的問題。
愛德華發揮他的專業,質證…
交叉質證蘇聯代表。
顯然,在辯論中俄國人肯定會為他們的行為提出種種借口,甚至不惜撒謊。
要揭露對手的謊言并不容易,尤其是對手精心粉飾過的謊言。
這時候訟棍…不對…律師的用處就出來,庭辯中的交叉質證技巧就是專門用來應付這種情況的。
甚至可以說,一旦讓愛德華這種級別的家伙全力發揮的話,不管對方是否做過這事情,他都能質證出其中的矛盾之處來…當然這對于法官和對方律師絲毫沒有效果。
咳咳,可對圍觀的看熱鬧群眾有用啊!
愛德華興奮異常,迫不及待地準備了許許多多問題,草稿紙大致有一英尺那么厚,主要是是關于庫達耶夫和其他政治犯的問題。
現在他可以確定,庫達耶夫真沒觸犯蘇聯的刑法,或者說,蘇聯現有的法律并不足以對庫達耶夫進行真正意義上的定罪。
這可是他最好的舞臺啊。
以前質證來質證去,要么是對方當事人,要么是對方律師。
他本事算是大的,能把法官也質進去。
但,可還沒和俄國人打過嘴炮呢…
想想就讓人興奮!
正當他玩命準備,并且自以為勝算頗大的時候。
事情有出現變數。
蘇聯代表隊忽然提出,他們將取消比賽!
對外的理由是,“因為美國隊中的愛德華·楊向來持有反蘇態度,并且作為一個律師不辨是非的給制造BLM大廈爆炸案的猶太kb份子辯護!他是徹頭徹尾的kb份子的幫兇,一個為世人所唾棄的猶太復國主義份子!并且多次打著法律的旗號粗暴干涉我國內政!”
俄國人的抗議信足有三千多字,占了報紙小半個版本。
這玩意與其說是抗議,倒不如講是對愛德華的批判。
可根據內線消息,實際上是莫斯科在得知愛德華會參加后便電令蘇聯隊不要參加包含質證部分的比賽。
顯然俄國人怕了。
但若是公開承認顯然不行的,于是不知道那個“天才”想了這個么主意。
可能這家伙的算盤打得很好:
首先給蘇聯隊的退出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其次,正好借機會抹黑合眾國的法律現狀;
再有,這哥們可能頗能揣摩莫斯科的意圖,狠狠的黑一把愛德華,給他扣上猶太復國主義的帽子。
遺憾的是,俄國人又翻車了,犯了他們外宣上的老毛病,那種霸道總裁范兒又出來了。
外宣外宣,對象是外國人,而不是本國公民乃至高級官員。
所以必須要摸準對方的心態,投其所好才能起到好效果。
俄國人這幅不要你覺得,我要要我覺得的腔調,非但沒有起到坐實愛德華訟棍以及痛斥美國司法沒天理的目的。
反而被美國媒體借力打力的反擊回去,愛德華在BLM大樓爆炸案中的行動被拔高為合眾國司法文明與司法公平的最佳表現,即哪怕是罪大惡極的人也享有申訴和辯護的權力;
然后反過來嘲諷俄國人的法庭上高呼“吊死他,吊死他”的KGB啦啦隊。
俄國人好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人氣,立刻又被一棍子抽到九霄云外。
不過顯然他們也不擔心,愛德華敢肯定,那篇批判他的大字報肯定早就被翻譯成俄文寄回莫斯科。
會有人來稱贊這篇文章是“在敵人的心臟處痛斥資本主義司法破敗不堪,維護了蘇維埃的尊嚴與自信”
沒準還會有,諸如“文字犀利,邏輯清晰,讓敵人感到肝膽沮喪,”之類的肉麻吹捧。
俄國人威脅要退出比賽。
愛德華這兒沒啥反應。
FAKENEWS立刻坐不住了。
要知道,取消是不可能取消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取消的。
因為fakenews早就把相關的賣了個好價格,錢都已經入賬,現在要取消?
退錢?
萬萬不行!
錢只能進來,不能出去!
這種違背祖宗的決定,資本家絕對不能做!
不過話說回來,連媽都沒有,資本家哪兒來祖宗啊…
還是那句話,取消是不可能取消的,絕對不能取消的。
這也說明蘇聯人的情報能力并非一無是處,至少美國隊的準備內容,對方是一清二楚的。
愛德華和記者還是有神父大人,一開始都沒做什么保密工作。
因為在他們看來,雙方的攻擊點和大致論據其實都是明牌,無非是比賽誰的嘴炮功夫強。
至少在質證方面,美方是有絕對的信心碾過對方。
顯然對方也不傻就是了。
FAKENEWS高層連忙親自出馬,去找俄國人談價錢。
其實,俄國人這邊也就是故意刁難一下。
畢竟在資本主義社會的心臟宣傳偉大的蘇維埃并且痛斥資本主義的虛偽,獲得資本主義被剝削的民眾的熱烈掌聲。
這種文字寫到述職報告里,可是非常光彩照人的事情,至于輸贏,咳咳 贏了固然好,但若是真輸了的話,塔斯社和《真理報》會在境內宣布蘇聯隊才是真正的獲勝者的。
蘇方漫天要價,fakenews就地還錢。
雙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很快達成了妥協。
具體細則是:
雙方都可以向對手問一些問題,但絕對不能是“質證式的問題”。
至于什么是“質證式的提問”,俄國人的回答倒也直接了當“對于一個問題,最多進行連續兩層的追問。”
這讓愛德華非常不舒服,自己最強大的武功被對方廢掉一大半。
質證的精髓就是通過不間斷的追問,層層深入,迫使對手露出邏輯漏洞。
兩層追問…這不是玩具槍打犀牛皮么。
面對狡猾的俄國人,連撓癢癢也算不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