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們不懂
艾布納檢察官：“然后場景又轉到一個叫米勒的人，他正把貝琳達拖來拖去，然后翻過一座高山，山上有積雪…米勒把貝琳達按倒在地，用手去扯她的衣服，這時貝琳達的男友道格，非但沒有制止反而在一邊冷眼旁觀！”
“媽的，資本主義真牛叉，70年代啊，夫目前犯就有了…”
艾布納檢察官：“忽然，道格撲到米勒身上！“
“？！！”愛德華大驚失色，這導演的思維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揣摩的了…
艾布納檢察官：“然后兩人開始廝打搏斗”
“王八蛋，你tmd誰的徒弟？說話別大喘氣好嘛…”偷眼看去，臺上的法官也面露無奈之色。
艾布納檢察官：“下一個鏡頭是道格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在誘惑他，一片紅色燈光照著她，她全身上下都是紅紅的一片，哦，沒穿衣服…下一個鏡頭，是米勒和一個黑人婦女在ooxx，完事后，他爬下床朝門口走去，，敲門說他找威廉”
艾布納檢察官：“他隨后推門進去，那是間衛生間…”
好不容易等到艾布納陳述完成，愛德華立刻跳起來：“我反對！法官閣下，檢方提供的這份玩意不是電影記錄，看起來就像是主角的x生活解刨說明，我認為這是不客觀的，并且我認為對方似乎是有意這樣做意圖誤導陪審團，所以在此請允許我宣讀我方的證詞…”
法官1：“可以”
愛德華：“首先我要說明的是，這份證詞是由好萊塢導演工會和編劇工會還有演員工會共同認證過的，也就是說，他們從專業人士的角度出發，認為這份說明是客觀詳實的對電影主要情節與內容的反映”
愛德華：“《貝琳達》是一部有頭有尾的電影，有主題，有人物性格發展，此片運用了嚴肅的攝影技術和見機手法，同時還配上了有趣的音樂。該片用不同的電影拍攝技術來表達其觀點，在并非純粹的x活動鏡頭中，該片采用了電影藝術工作者極為熟悉的過度曝光技術，這種技術可以給演出加上無聲的過濾，使得觀眾主動拉開與片中的x交細節的距離，產生疏離感，降低這些鏡頭對觀眾的沖擊力，顯得不那么露骨，讓那些場面產生流動的視覺效果。”
愛德華一口氣讀完這段，頓了頓說道：“顯然，這就是控方所謂一片紅色的光打在女配角身上，她全身都是紅紅的一片。當然，嚴格來說，兩種描述并非互斥的但是，我們顯然可以看到專業修養在其中所展現的作用。”
一席話說的陪審團頻頻點頭。
愛德華對此很滿意，現在他有點感覺了，或者開始融入了這個社會里，眼下他像個真正的大律師那樣處理官司。
功夫不光在法庭上，更要緊的是法庭外。
這份證詞是他找了熟人幫忙才讓好萊塢三大工會來背書的，貝基·泰勒，派拉蒙的副總裁，在《深喉》一案中和愛德華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當然這是貝基·泰勒的一廂情愿，實際上愛德華跟防賊似的防著這家伙，誰讓這貨沒事就朝露絲伯格獻殷勤來著？
愛某人很護食的啊。
雙方算是結下了善緣，而且貝基·泰勒這種人精，幾個回合后就明白露絲伯格不好撩，再看看愛德華要吃人的眼神，頓時心里門兒清，放棄進攻，轉而向愛德華拍胸脯，啥時候來加州，哥們帶你爽…
后來他是去了舊金山，但因為要準備辯論的緣故，也就沒去拜訪貝基·泰勒，打的主意是辯論完后，去派拉蒙片場探探班，然后和小明星深入交換下…體…呃…意見，豈不是美滋滋。
然而，拉里·弗林特來了…
貝基·泰勒后來打電話過來表示遺憾，愛德華彼時正在琢磨此案，對于檢方提供的電影說明書，卡馬西平當初就表示，雖然有點離譜，但大方向沒錯，畢竟這是個實打實的毛片啊。
正好借機會向貝基·泰勒這個內行請教下，后者聽完哈哈大笑“顛倒黑白可不光光是你們律師的特長。這方面我們比你們更加擅長，別看你們在法庭上翻來覆去，但歸根結底還是要以法條和證據來說話的，現在就讓和好萊塢為你們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睜眼說瞎話。”
于是就有了這份玩意。
愛德華：“這種拍攝手法，實際上早就被諸如弗雷德里克·費里尼這樣的電影大師在其作品中廣泛的運用。并且在獲得奧斯卡最佳攝影提名獎的《尋找古德巴先生》里，也可以看到這種手法。”
愛德華：“這種手法的目的在于突出米勒，也就是那個皮條客，在他和控制的兩名女支女之間野蠻又充滿宣泄性的x行為。而為了使得這種極其具備揭露現實和批判意義的對比更加醒目，攝影師用比一般情況下更加露骨真切的鏡頭語言來描述。”
愛德華：“這些鏡頭是藝術的語言，是思想的結晶，我們要承認這部影片票房糟糕，但無損于其藝術性！”
愛德華雄辯的結束了陳述，心里實在是佩服好萊塢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幸虧他看過這片子，否則會以為《貝琳達》大概會是沖擊明年奧斯卡的大熱門…
實際上哪兒來那么多彎彎繞啊，就是垃圾導演圖新鮮，在垃圾片里玩各種花活而已，可到了好萊塢這兒…媽的，不出世的天才電影人啊！
臺上三位老油條法官也開始擦汗，他們對這里面的套路門兒清，但一切都是合法的，聽起來是挺尷尬，可物證效率是實打實的，他們也只能認。
三人交頭接耳，臉上苦笑連連，“這個家伙為了說服陪審團，還真是出力氣啊。”
當然這才是開胃小菜而已。
隨后，愛德華開始更加猛烈的進攻。
愛德華：“這份證詞至少說明了一點，對影片的性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句話似乎被所有人理解認可，并且認為，這非常好的體現了美式民主的精髓允許眾人對同一事物有各自不同的觀點和理解，這些觀點理解相互并存，構成了偉大國家的精神層面。正如同陽光是由七種可見光和兩種不可見光構成的那樣，如果缺少任意一種，那么陽光下的人都將被染上奇怪的色彩而喪失本來面貌。”
愛德華：“對于人是如此，對于社會更應該這樣。只有各種表達都被允許的時候，我們的社會思想和觀念才得以以一個相對正確且客觀的方式來發揮作用，不管這種表達是高雅還是庸俗，都是社會公眾表達的一部分。我可以承認《貝琳達》粗俗，但這不是要把運送他的人關監牢的理由。”
艾布納檢察官：“我抗議。”
伍德福德法官：“艾布納先生請講”
艾布納檢察官：“愛德華先生在偷換概念，他故意模糊了庸俗和不道德的色情制品的概念，對于聯邦最高法院最近對于色情制品的一系列判例，我想愛德華先生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毫無疑問，根據最新的聯邦最高法院的判例《貝琳達》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色情影片。這和與其藝術性無關。”
艾布納檢察官：“實際上沃倫·伯格大法官早就推翻了《米勒訴加州案》中對于色情制品的認定，哪怕是能夠有一定社會補償的制品也可以被起訴。《貝琳達》或許在技法上有突破，但是別忘了。沃倫大法官親筆撰寫的判詞‘只有在總體上具有嚴肅的文學，藝術，政治或科學意義的情況下才能受到第一修正案的保護’”
艾布納檢察官：“我絕對不會去起訴《尋找古德巴先生》，但我會起訴《貝琳達》，雖然兩者都采用了相似的攝影技術，但我相信，在前者中也許有果體，也許有刺激場面，但絕對不會像后者那樣，幾乎充斥了整個60分鐘的劇情。是的，在紐約州這或許不算什么。但根據聯邦條例，我有權對其進行起訴！”
伍德福德法官：“抗議成立”
愛德華聳聳肩，這倒是在意料之中。
剛才這一大堆證詞，主要目的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打掉他們的銳氣，爭取陪審團的同情，好戲在后頭。
不過他心里也在哀嘆，要是這案子早幾個月發生就好了，那時候《米勒訴加州》案的判例還沒被修正掉，僅憑這一條，拉里弗林特就能脫罪，不像現在啊。
想到這里愛德華很痛苦，他回憶起，這幾天和卡馬西平盯著地圖仔細研究，直到自己眼睛酸痛流淚，而卡馬西平倒是不受影響，只是傭人打掃辦公室的時候掃出來好多頭發，顯然不是愛德華的。
望著卡馬西平的亮光光，某人下意識的摸摸頭發，還好，挺多的。
愛德華：“實際上這個案子讓我感到最滑稽的地方在于，決定我當事人是否有罪的最重要的條件，竟然是一班已經運行了好幾十年的長途汽車，這簡直是荒謬透頂！”
他開始轉換進攻方向，
愛德華：“實際上我本人和這班汽車很有淵源，因為我上學時經常乘坐，那時候我女朋友在新澤西，我常坐這班車去看她。是的，下面要說的就是我覺得荒謬，但又不得不用來提我委托人辯護的關鍵性問題”
愛德華“根據我的經驗，這輛車的路線其實是不固定的。請法官閣下允許我展示證據，以幫助諸位理解”
法官點頭同意。
卡馬西平手腳麻利的把一張巨大的紐約市地圖掛到了展示架上。
“各位請看，這班車從位于四十街和第八大道路口的紐約港汽車站始發，穿過林肯隧道，但我想各位都是紐約人對于林肯隧道的堵車肯定印象深刻，我懷疑這簡直是拖延蘇聯坦克進攻的最佳工事了。”
愛德華：“所以在那個時候，司機一旦發現情況不妙，就會喊一嗓子‘我們要繞過隧道，伙計們，試試看從橋上走’然后就從室內馬路繞道喬治·花生屯大橋上，偶爾也走維斯切斯特附近塔盤其大橋。”
愛德華一邊說，一邊指出對著地圖指指點點。
愛德華：“大家看地圖，如果走林肯隧道或者花生屯大橋的話那么對面就是新澤西，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走塔盤其大橋，對面恰好是紐約州的地界對就這么一點點，大概50英尺對面就是新澤西，但車輛是絕對不會直挺挺開出50英尺的，下橋后必須拐彎，所以，如果走塔盤其大橋的話，那么這班車就始終行使在紐約州境內，哪怕《貝琳達》，但這是紐約州內政，沒有紐約州的請求聯邦調查局不得介入此案，同樣聯邦檢察官也是如此”
愛德華聳聳肩：“所以，親愛的你們越權了”
艾布納檢察官：“我抗議，愛德華先生無法證明，那天那輛灰狗走的是塔盤其大橋。”
伍德福德法官：“抗議有效，愛德華先生？”
愛德華：“咳咳，艾布納先生，那么你能證明灰狗沒走塔盤其大橋么？反正就三條路，你要是能證明他走的是林肯隧道或者花生屯大橋，我就直接認輸了…”
生怕氣不死對方似的，他咳嗽一聲后慢吞吞的道：“畢竟，誰主張誰舉證不是嘛？”
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艾德，fxxk的真是天才，誰主張誰舉證，連fxxk的都懂，那兩個混蛋怎么開始裝糊涂了oyeah”
愛德華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點心理優勢瞬間被破防…
此刻真是掐死那貨的心思都有了。
“嘿，艾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拉里·弗林特沾沾自喜，竟然求表揚起來。
上面三個法官也愣住了，咆哮公堂藐視法庭的貨色，他們見多了，法官席后面有兩扇門，隨時可以召喚出一打膘肥體壯的法警來，只需要他們輕輕念誦傳統的咒語“保安，保安”即可。
可眼前的孫子顯然非常尊重法官的權威…就是，就是有點活潑過頭了吧…
愛德華在旁邊直揪自己頭發，“去他大爺的，禁毒真的是再必要不過的舉動了，要是全國人都向這王八蛋一樣，酥連就他媽的完蛋，俄國人會灌著伏特加活活笑死或者被酒水嗆死。”
伍德福德法官：“肅靜，肅靜，弗林特先生，這次我可以原諒你，如果下次你再這樣，我將考慮判處你藐視法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