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引誘狗熊上鉤的游戲(下)
吐槽歸吐槽，嘴里還得回應。
愛德華：“我認為傷害性是作為客觀現實是顯而易見的，但是，現實生活中的傷害性和電影中展示的傷害性并不一樣。我可以坦然接受克里奧佩特拉把手指伸進裝有毒蛇的籃子里，并且為之留下感動的淚水，回頭和朋友們推薦《埃及艷后》，雖然我個人覺得電影真是挺一般的。但如果伊麗莎白·泰勒本人這么做，不管她是自愿的還是被人強迫的，我發誓，我絕對立刻報警，或者就直接沖上去了。”
法官席位上響起了輕微的笑聲。
瑟古德·馬歇爾，最高法院有史以來第一位黑人大法官。
他性子相對溫和，插了一句：“看來你很喜歡伊麗莎白泰勒？”
愛德華：“尊敬的馬歇爾大法官閣下，不得不說，你猜錯了，我更喜歡夢露，克里奧佩特拉這個角色原本是給夢露的，但被泰勒拿走，我認為是極大的遺憾。實際上，我的朋友克里斯才是泰勒的忠實影迷，他就坐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相信，此刻他的眼神絕對在放光。至于我本人更喜歡緹娜特納。”
嗯，當然喜歡，雌性黑豹般健壯有力卻充滿曲線美感的軀體，讓人一旦擁有別無所求…哪怕為此和海夫納當連襟也不在乎了…黑車開起來就是爽！
愛德華故意提到克里斯，是為了和黑人大法官套套近乎，最終判決時，九個人一人一票，眼看厄爾·沃倫阿爾茨海默病發作似的的在胸身上繞來繞去，愛德華幾乎放棄了對他的爭取，只考慮盡可能多拉點友軍過來了。
至于克里斯是不是真的喜歡泰勒，誰在乎啊…要知道這廝還帶著守貞指環呢…
眼神放光的問題，也很簡單。
黑大個確實把牛眼瞪得溜圓，不是因為《埃及艷后》，他一進入審判大廳就這樣了。
對于法律人而言，能在大法官面前侃侃而談是最終極的夢想，克里斯這次沒資格開口，但能坐在愛德華身后，也是了不得的創舉，是可以在簡歷上大書特書的華彩段落。
瑟古德·馬歇爾朝厄爾·沃倫微笑致意：“首席大法官閣下，請繼續。”
厄爾·沃倫：“如果把引誘狗熊上鉤的競賽弄到一家劇院里去，每人收五美元的入場費就能觀看，你覺得這怎么樣？”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坦白說，我也不想和你反復在狗熊上糾纏，這看起來就像是你和我兩個年級相差半個世界的人，在泥潭里摔跤，有點兒不體面。可是為了案子，案子里要拍攝這樣一部電影，你首先得干一連串不合法的事情…”
熬了半天，老頭子的思考點在這里啊。
他覺得毛片的拍攝過程不合法，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上映也未必合法。
可這個想法也扯淡啊，要是換成普通法官或者公訴人，愛德華早就上去怒斥“一派胡言，我感覺很氣憤，這是給我潑臟水，一派胡言。”
確實是啊，厄爾·沃倫在這個問題顯然秉承了有罪推論即默認拍毛片是一種會對演員產生傷害的行為！
一派胡言！
愛德華簡直要氣抖冷了！
不可否認這個行當里確實存在人渣，本著獵奇甚至變態的心理，拍攝一些迎合變態需求的片子，試圖買個好價錢。
但是！更多的從業人員精兢業液，努力的美好展現給銀幕前的觀眾。
這是生命的大和諧！
他們給年輕人以啟蒙，
他們給老年人以懷念，
勇往直前者看完毛片后會更加賣力，
膽小怯懦者看完毛片后會增加自信，
他們是合眾國娛樂業最大的工程。
并且拍攝時，大部分時候非但不會造成傷害，反而在分享愉悅。
唯一危險的職業是攝影師，當男主一聲哈亞庫后，他必須拉近鏡頭拍特寫，還得審時度勢的避開危險位置和角度，以防止被男主誤射…
總之，厄爾·沃倫這番言論就是典型的紅脖子教導nasa科學家“火箭就得燒水洗煤不能燒煙煤，燒水洗煤飛得快…”
若是在論壇時代，愛德華保證自己可以發動網暴，讓老東西好好反省自身的知識結構缺陷。
這是最高法院…
厄爾·沃倫說啥就是啥。
愛德華總算摸清楚了對方的套路，但分配給他的十五分鐘時間，已經快結束了，他瞥了眼講臺上的計時器，大概還剩下兩分鐘。
愛德華決定不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必須盡快闡明自己的觀點。
愛德華：“我以為關于引誘狗熊上鉤的類推是無效的。因為這是一種非法活動，這種活動會嚴重傷害到動物。其與一些資源前來觀看X交電影的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要總結一下我的想法，從實用的隱私意義上來說，一個用窗簾嚴嚴實實遮蔽起來的電影院應該和一戶把窗簾全部拉開的家庭享同等的憲法保護。”
“一對夫妻在自己家里可以堂而皇之的欣賞任何影象制品，包括各種書籍，這是憲法第一修正案所明確規定的。人民擁有這樣的權力，政府無法干涉不得剝奪，否則這樣的政府會面臨被大家用選票推翻的可能！”
“我想這一點，首席大法官閣下應該表示贊同吧。”他微笑著看著對方。
厄爾·沃倫不動聲色，但在同僚們的目光垂詢下，最終還是點了點。
是米國政治正確的核心基石之一，天皇老子來了，也得點頭同意，當然這是表面上的，至于背地里怎么玩，那再說，只要別鬧大，一切好說。
“西部的小型電影院可以只有五十平方米，售票員還得兼賣爆米花，而許多人的住處則有幾百平方甚至幾千平方米，這兩者如果不能享受同樣的憲法保護，那么，我們的人民就要質疑憲法了。”
講到這兒，紅燈亮了。
愛德華輕輕嘆了口氣，朝法官席略略點頭致意，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自己在最高法院的首秀顯然算不得精彩，乏善可陳。
可最高法院就是這樣，這里是全米人民心目中講理的終極圣殿，但對于律師來說，顯然不是個講理的場所。
他準備的陳述材料大部分沒有用上。
時間都花在和厄爾·沃倫就引誘狗熊上鉤的類推法糾纏上了，這幾乎占據了他的所有時間。
其他八位大法官則完全沒有機會插嘴，雖然愛德華覺得有好幾位是想來探討某些問題的。
像瑟古德·馬歇爾大法官則是明顯對自己抱有好感，但在這里，他們無法挑戰厄爾·沃倫的權威。
愛德華從馬歇爾大法官的臉上，還有坐在他身邊的的拜倫·懷特大法官的臉上，都有一種名為尷尬的神情。
他們也不贊成厄爾·沃倫的喋喋不休。
但首席大法官神情自若，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愛德華心里長嘆一聲：“媽的，果然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了啊…”
露絲伯格握住他的手，以及其輕微的聲音說道：“表現的不錯，我們盡力了…”
愛德華看看他，白眼一翻：“我終于體會到，對于一只狗熊來說一場引誘狗熊上鉤的競賽到底是什么滋味。”
可不是嘛，從頭到尾，愛德華就是跟著首席大法官鞭子翩翩起舞的狗熊。
露絲伯格忍不住掩口而笑，還上下打量著愛德華。
“你是不是覺得我該穿條裙子，然后帶個草帽當庭跳舞才比較符合氣氛”某人開始翻白眼…
法官席上傳來一聲咳嗽，他嚇得立刻住嘴。
之后是斯諾·帕克陳述。
他面對的場景倒是非常正常，幾個大法官分別提問，語氣溫和，沒有絲毫的糾纏不清。
要不是絕對信任這九個人的私德，愛德華簡直以為特羅姆·瑟蒙德老爺已經買通了他們。
最終首席大法官做終結陳述，這并非宣判，而是代表了他本人對于這個案子的一些思考。
厄爾·沃倫：“我想說的是。我帶著自由派的帽子時間已經太長了。你們應該從報紙上看報道，我已經決定在一個適當的時候離開這里。從我坐上這個位置以來，我一直為了保持米國的活力而努力，我的做法就是通過法律來松開一根根綁在這個偉大國家身上的鎖鏈，讓我們的人民發揮出無窮無盡的創造力。為此我的思想一度是，盡可能的減少聯邦政府對這個國家的干預，努力從司法角度來限制其權力，擁有無限權力的政府是恐怖的政府，我想在這點上，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達成一致吧。”
“但是，這幾年我也在思考，是不是口子開得太大了。”
厄爾·沃倫的神情有些疲憊：“這里是這個國家最后一道防線，我們的任何判決都會在州和聯邦層面引起各種法律上的巨大波浪，為此我始終戰戰兢兢。”
“好吧，我至少不贊成愛德華·楊先生的觀點。雖然這看起來就是我若干年前的觀點，但現在我有些新的想法。和那個踩著油門拉著最高法院向自由派道路上狂奔且絕對不踩剎車的厄爾·沃倫已經不一樣了。”
愛德華臉色有點發白，他緊緊握住露絲伯格的小手，大法官這樣說話，顯然對他是不利的。
露絲伯格的手非常好看，手指纖細，指甲尖尖，看上去像工藝品，但摸上去…手感并不太舒服，手很硬，能明顯感受到指骨關節的嶙峋，是以某人并不喜歡去拉小手，通常選擇更軟的地方動歪腦筋。
現在他顧不上了，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快要溺水的人，露絲伯格就是自己的救生圈，只要沾上點兒邊，就能讓自己安心。
太用力，以至于露絲伯格悄悄皺了皺眉頭，但她沒有說話，甚至臉上的神情也沒有改變，她只是靜靜的任由愛德華握著，雙目炯炯有神，不停的在掃視著九個大法官。
法庭之上，露絲伯格永遠是無畏的，除了法律，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擾亂她的心智。
鐵的露絲伯格，就是這樣讓人畏懼！
厄爾·沃倫：“我否定黃色淫穢電影只是因為是向自愿觀賞的觀眾播放就能享有憲法層面上的豁免這種觀點，我甚至認為州法規也可以對其進行管轄，而不一定要上升到聯邦層面。”
“米國各級政府對于這個國家生活和整個社會環境的質量，全國性大城市商業活動的狀態，以及公共安全本身有歷史性的公認的合法性關系。”
說人話就是，老頭子覺得，政府有權力管轄毛片是否可以上映，法律不是擋箭牌！
隨即一聲法槌，宣告今天的庭審結束。
一行人離開古老莊嚴的宮殿，顯然大家興致都不高。
貝基·泰勒與露絲伯格團隊一一握手，他要立刻飛回紐約向公司高層匯報今天的情況。
裁決過一段時間才能下來，今天的庭審過程必須讓派拉蒙方面完全知悉，這樣他們才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解決這個麻煩。
各種預案都要提前制定好，等裁決下達后再研究問題，那就太慢了，資本主義社會時間就是金錢就是生命，落后一步就可能被對手活吃了，好萊塢可是有八大電影公司了，其他七家是很愿意看到少個強敵的。
“感謝你們，今天情況不妙，但你們付出的努力，讓我感動。沒想到首席大法官竟然…”他嘆了口氣有些說不下去了。
貝基·泰勒自己也在頭痛，回去怎么匯報呢，滿嘴的引誘狗熊上鉤計劃…
這聽起來像是遍地飄0的基佬浴室對于1的狩獵作戰計劃畢竟胖熊是稀缺資源，而不是最高法院的審理。
“泰勒先生，我倒沒那么悲觀”露絲伯格將飄在額頭前的頭發夾回耳朵，無意間流露出的充滿這知性美感的風情，讓見慣了美女明星的貝基·泰勒一陣恍惚。
“畢竟”露絲伯格笑道“首席大法官有問題，但他那一票和其他八票并無不同！我相信其他大法官也未必贊同沃倫首席大法官的觀點，我們現在只有耐心等待…”
“說的是，耐心等待。如果你們有空的話，非常歡迎你們來公司參觀，我可是個不錯的導游…”
“謝謝，有時間我一定來”露絲伯格體面的回答道。
“哦，露絲伯格小姐，你知道我們公司眼下正好在籌拍一部律政電影《thelawer》，你真的不考慮我上次的提議么？”
“嗯？”愛德華瞬間感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