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告負!
雖然在意料之內,但大家還是覺得很沮喪,輸是一方面,今天開庭,被告方簡直完全處于挨打的境地。
所羅門和他的副手亨利·普澤爾簡直像是被正義女神附體一般,上來就是一頓猛錘,用的還是工業汽錘!
證據詳實邏輯嚴謹,愛德華聽了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可隨即卻被嚇到了,所羅門這廝太黑了!
竟然直接要求法官判處三個被告死刑。
這一嗓子直接震撼了包括法官在內的所有人,要知道自從1951年麥卡錫以向紅色俄羅斯提供原子彈機密為由把羅森堡夫婦送上電椅后,紐約州已經十多年沒有宣判死刑了,甚至在1967年聯邦法律更是出面廢除死刑。
(PS,這段是史實。但米國這個奇葩制度下,哪怕聯邦層面全面廢死,各州依然有權把人送上絞刑架,只是流程會很繁瑣,這里就不贅述了。這點上我覺得大部分國人是無法理解的,包扣我)
當然從效果上說倒是不錯,三個被告頓時面如土色,直接癱倒在被告席上,差點當場尿了褲子。
倒是有力的震懾了犯罪份子和潛在的犯罪份子,還資本主義一個清朗公平的社會環境。
接下來,辯方的巴里·斯洛特尼克一馬當先,他是辯護人中資歷最深最富有實戰經驗的律師,按照事先約定他從多個角度闡述了燃燒彈和炸彈的區別。
他是著名的刑事案件律師,也是波羅公園社區的孩子,當初拿了愛德華外公的資助進了喬治城大學法學院,這家名氣肯定不如耶魯哈佛,但也是全美TOP14的法學院,缺點是有著大發特發入學通知的壞毛病,屬于進去容易出來也相對容易的學校,可教學水平擺在那里,綜合來看“性價比”很高。
巴里·斯洛特尼克今年40歲,有著典型的猶太人相貌,寬臉龐,大眼睛,大嘴以及標志性的鷹鉤鼻子,雖然未必討女性歡迎,但這幅賣相在客戶面前倒是能給人以精明可靠的印象,這些年他業務發展的不錯。
尤其是去年給喬·科洛博的辯護,讓他成為黑手黨家族眼中的紅人。
科洛博也是紐約五大家族之一,他們選擇一個“外人”來當律師,而不是從家族法律顧問團里挑人,本就是最好的廣告。
巴里也沒辜負期望,干凈利索的贏下官司,“血手”喬被無罪開釋。
現在他正在侃侃而談,質疑“在建筑物中使用爆炸物的行為,因為會影響州之間和對外貿易”這條法令并不適用于本案,所羅門代表的聯邦檢查力量對本案不具備管轄權。
老油條出馬當然效果良好,他長的不如對方,但多年職業經驗,讓這個看上去有點黯淡的家伙在庭上閃閃發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也沒啥頭發,外加頭頂上正好有盞大功率照明燈。
愛德華留意到法官也不由得微微點頭。
這是大好的局面。
不料,所羅門隨即站起來開始反駁,并且引用了一個非常新鮮的判例-三天前紐約州上訴法院法官在一份判決書中表示“大規模的燃燒具有和爆炸相同的破壞性和傷害性,在必要是可以歸為同一類犯罪行為。”
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法官當場調閱了那份還冒著熱氣的上訴法院判決,隨后敲下法槌,認為所羅門作為此案公訴人是合法行為。
愛德華一方只能要求休庭。
巴里·斯洛特尼克原本指望頭炮開響,打所羅門一個措手不及,這不管是對案子還是他本人都是極好的宣傳,眼下卻被人堵上炮口,差點炸膛。
四個人中以他最為惱火,這會兒正在辦公室里噴著粗氣兜圈子。
“嘿嘿,巴里,你別走來走去好嘛,我今年五十多了,本來血壓就有點高,看到你這樣我覺得更頭暈了。”伯特·維茨萊本的情緒也不怎么樣。
另外一邊三只菜鳥面面相覷,除了愛德華克里斯外還有個年輕人,巴魯赫揚·索羅金律師,他謝爾頓名義上的辯護人,就和之前卡馬西平的作用一樣,但能力上和意大利人差太多。
他去年剛拿到律師執照,他的祖父是通過波羅社區的“旋轉門教堂”從慕尼黑來到米國的,所以這是他報恩的時候。
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作用,平時不聲不響主動幫著做些文案工作,克里斯對此非常歡迎,至少打字員是有了。
“怎么會那么倒霉!”愛德華惱火了,“太扯淡了,我們剛弄出這個辦法來,那邊就判了個類似的案例出來。”
“這時間點也未免太巧合了吧,等于是我的辯護意見剛到初審法院,上訴法院就出了個相關判例?”克里斯也很不爽。
地球上的法系主要分三類,英美為代表的海洋法系,法德為代表的大陸法系,以及俄國人獨一份的俄式法系。
撇開老毛子不講,前兩者的差異主要在于判案依據的來源。
大陸法系,一般指以羅馬法為基礎,形成并發展起來的完整的法律體系的總稱。由于該法系首先在歐洲大陸出現并形成,它具有法典的特征,因此又稱為法典法系(code family)。
法學家們追求創建完善的法律體系,厘清內在邏輯,以建構最完備的“法律大廈”。大陸法系還有一個常見名稱,即民法法系(civil lawfamily),因為大陸法系國家都有一份巨大而詳細的民法典。
英美法系,又稱普通法系或海洋法系,它以英國普通法為基礎,但并不僅指普通法,而是普通法、衡平法和制定法的總稱,屬于資本主義經濟關系的產物。
英美法系立法思路與大陸法系完全不同,信奉“法律本身不可能是完美的”,強調根據具體經驗解決具體的問題。
因此,英美法系在審判原則上更“遵循先例”,也就是說,作為判例的先例對后來的案件具有法律約束力,會成為日后案件審判的“原則”。因而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靈活性。這點在書中也表現得十分突出。
舉個簡單的例子說明吧,假設克里斯打斷愛德華一條腿,如果在德國,法官會根據高級法院出具的各種判案指導和判決意見來決定,,這些高院出具的文書,到底是判他三年有期徒刑還是五年。
而在米國,更多的是根據以前發生的經典判例來判,比如三年前費里切曾以同樣方式打斷漢森的一條腿而被判了三年,那么法官便以此為依據來判刑。
律師辯護遵循的法律依據也是如此。
“難倒我們真的那么倒霉?”克里斯是虔誠的信徒,按理說這種事情對他而言都是主的考驗,但此刻他也有點不堅定起來。
“媽的,此路不通!”愛德華恨恨道,“那咱們再換一條路!路路都沒路,老子當八路!”
“‘漂亮的所羅門’真是厲害啊!”巴里·斯洛特尼克摸著漂亮的八字胡,似有似無的感慨了一句。
大家心里都有了不詳的預感,沒有證據,但對于優秀的法律人而言,很多時候,預感往往就是證據。
這份新判決來的實在是“太是時候”了。
幾人商量一番后便分開,各自動腦子再想辦法去。
不過大伙都明白,名義上是四個人合作,但實際上愛德華才是主持者,不是因為他那個耶魯學生的身份,咳咳咳,他是米茲拉西拉比的親外孫。
老拉比的能量大家都知道,心里自然也拎得清。
臨分別前,愛德華咬牙切齒的關照道:“如果事實對我們有利,我們就強調事實,如果法律條文對我們有利,我們就強調條文。”
“可眼下事實和法律似乎都站到所羅門那邊去了。”伯特·維茨萊本道。
“那就把水攪渾再說!”
兩個正牌律師都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之輩,頓時一起聳聳肩,表示贊同,同時覺得后生可畏,還沒畢業就深諳法律精髓,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加上老拉比的扶持,于是兩人下定決心,不管怎么樣,這個案子哪怕自己倒貼錢,也要辦的漂漂亮來,所有功勞都扔給愛德華也無所謂,只求在他面前留個好印象。
回到住處克里斯問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把水攪渾?不得不說,這回FBI的辦案非常棒,各種證據無懈可擊,形成邏輯完整的證據鏈。”
“NND,讓我想想。你說這群傻子到底是為啥啊?”愛德華再次感到苦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玩槍玩炸彈,多勃雷寧也沒得罪過他們啊!要是真對自己民族感到自豪那就移民以色列啊,國防軍正招人呢!拿著機關槍和手榴彈正兒八經的和敵人干。”
“嗯,這群家伙多半是貝京的崇拜者吧。”克里斯也挺無奈,作為黑人他是被壓迫慣的,他當然也在反抗,進入法學院就是他的反抗方式,卻從來沒想過要搞大規模暴力事件。
“哎,貝京真是帶了個壞頭啊,他倒是好,現在搖身一變成了以色列議會少數黨黨魁,都當上不管部部長了。以前策劃的那些暴力襲擊活動都成了軍功章。你說本·古里安當時怎么就沒把他碾死?要是當時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也是對米利堅國內和平的一大貢獻,哪兒像現在徒子徒孫一大堆。關鍵是貝京雖然扔炸彈,但他也不炸猶太人啊!”
“我對這個在二戰時期和**一起襲擊英國人的家伙也沒啥好感…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往往才會成為偶像,孤注一擲的偏執狂能有效的吸引低智商群體。比如我們國內也有‘貝塔爾’組織的分部,幸虧他們鬧的還不夠大,而且FBI也有臥底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