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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少主我們都是自愿的

  王富貴見云鶴有些失態,當即輕咳兩聲提醒。

  云鶴公子這才恍然回神,急忙謙遜地還禮:“南明神殿閻云鶴,見過守哲老祖。”

  現在并非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行壓下心中疑慮,過了這關再說。

  而跟在他身后的天塵、斬天兩位混元境長老,也都趕忙行禮:“拜見守哲老祖。”

  兩位長老心中此刻疑竇叢生,滿心都是困惑。

  這位王氏的守哲老祖,看氣息似乎還未到大羅金仙,怎么會如此年輕?

  “兩位長老無論年齡還是修為都遠超守哲良多,守哲當不得兩位這一聲‘老祖’。”王守哲笑得謙遜,一舉一動皆是風度,“若是不嫌棄,兩位前輩叫我一聲守哲即可。”

  前輩與長輩喚名,自是表示對小輩的親切。

  不過,天塵與斬天兩位長老此時卻完全不敢托大,再次拱手,將姿態擺得極低:“見過守哲公子。”

  在仙界,像這樣資質卓絕的年輕公子一般都是各大勢力精心培養出來的,要么是勢力的準接班人,要么是未來的核心階層,在還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時候,稱一聲“公子”總不會錯。

  兩邊這你來我往的一番客套,當真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客套過后,王守哲便客氣地邀請諸位落座。

  很快,一群人就圍著涼亭內的石桌圍坐了一圈。

  作為在場所有人中年齡最小,輩分也最小的人,王富貴親自給所有人沏茶斟水,奉上了家族秘境自產的靈果仙瓜,這才敬陪末座,自是一副禮數周到的模樣。

  “始天陛下。”王守哲端起茶盞正色道,“此番陛下出面剿滅災變獸,排除掉破滅之域一大隱患,容守哲先以茶代酒,先行謝過陛下之辛苦。”

  災變獸一死,道主就可以自由出入破滅之域了。

  而有了道主級別強者的加入,破滅之域的開發速度必然會迎來一個跨越式的進步。到時候,只需先打通航線,整個破滅之域便會迎來一大波開發建設的大浪潮。

  如此這般,怕是用不了幾千年,這片荒廢了上百萬年的荒蕪之地,便會重新成為繁華之地。

  “哈”始天神皇說起這事兒就忍不住笑,瞅著一旁的云鶴公子笑道,“我不過是撿了現成便宜,可當不得首功。要說到辛苦,倒是全仰仗云鶴公子運籌帷幄,居中指揮,還有身先士卒。”

  云鶴公子表情一滯,好懸沒有一口茶噴出來。

  要不是打不過始天神皇那老東西,他真想一個大比兜甩他臉上去。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云鶴公子硬是陪著笑說:“這個…此事說起來,的確有幾分誤會。是我誤入了貴寶地后,情急之下想趕緊回仙界,因此孟浪了,守哲公子勿怪”

  “談不上孟浪。”王守哲笑著親自給他續了杯茶,“若非云鶴公子出力,咱們豈能如此順利又無損地除掉災變獸呢?”

  無損?

  云鶴公子喉頭一哽,感覺心都在滴血。

  為了除掉那只災變獸,他與兩位長老的財富被掏了個精光,而且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各種保命底牌,連帶著最珍貴的帝尊金印都悉數打出去了。這也叫無損?

  不過,他如今都已經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了,人家愿意給他體面,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他還能怎么樣?

  他只能強笑著繼續說漂亮話:“災變獸這種兇物,人人得而誅之。”

  “說得好,公子高義。”王守哲擊掌贊了一聲,又誠摯說道,“無論如何,云鶴公子的這番恩情,我們圣域上下都會銘記在心。”

  “應該的,應該的。”

  云鶴公子陪著笑,可內心卻狂吼,嘴上說得好聽,你真要領我這份恩情,你倒是別軟禁我啊,早點放我回仙界啊~

  隨口閑聊了幾句之后,幾人話鋒一轉,終于說起了正事。

  王富貴掏出了一塊令牌碎片,遞給王守哲說道:“老祖爺爺,這塊令牌碎片,乃是從災變獸識海中飛出,其中還糾纏著仙盟盟主姬道一和災變獸的神魂,您看一下還有沒有得救?”

  王守哲放下茶盞,鄭重其事的拿過令牌碎片檢查了一番,隨即忍不住皺起了眉:“姬前輩的神魂早已經衰敗不堪,若非這枚令牌碎片頗為奇特,保住了他真靈的完整和神智的一絲清明,保不齊他已經魂飛湮滅。看樣子,此令牌碎片頗有些神奇。”

  看到這令牌碎片,一旁的云鶴公子眼睛都瞪直了。

  這這這,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謀取的掌界令碎片嗎?!

  “云鶴兄。”王守哲話鋒一轉,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般順勢問道,“莫非你認得此碎片?”

  云鶴公子急忙收斂目光和心神,尬笑著搖頭:“不認得。我就是見此令牌碎片古樸厚重,不似現代之物,又兼有守護神魂之獨特功效,不免好奇多看了兩眼。”

  掌界令碎片珍貴無比,若是這些人得知了它的真正用途,必然會死死攥在手里。

  但這些人既然不認識掌界令碎片,那這就是他的機會,利用好了,說不定將來某一天還能有機會將它弄到手。

  哪怕這希望有些渺茫,也總比沒有希望要好得多了。

  “連見多識廣的仙界公子都不認得嗎?”王守哲掃了云鶴公子一眼,微微皺眉思考了會兒,隨即澹聲吩咐,“來人,去請宥岳過來。”

  反正住得也不遠,他也沒直接發信息叫人。

  “是,家主。”

  守在附近的家將立刻領命而去,不多會兒,便領著有些迷迷瞪瞪,又有幾分心虛的王宥岳進了小院。

  王宥岳一進門,就慫唧唧地喊起了冤:“老祖爺爺,爺爺,我最近修煉非常勤奮,沒有半點偷懶!”

  “行了。”王富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偷沒偷懶自有寅軒監督,你老祖爺爺有事要問你。”

  一聽不是要訓自己,王宥岳立馬松了一口氣。

  守哲老祖居然特意派家將來請自己,他還以為自己今天免不了又要挨一頓訓斥了,來的路上忐忑了半天。

  幸好幸好~看來今天不用挨訓了。

  見他這副慫了吧唧的模樣,王富貴腦門上青筋跳了跳,血壓又開始蹭蹭蹭往上躥。

  對于這個從小憊懶,各種臭毛病一大堆的嫡長孫,他當真是一肚子氣。

  也就是最近這百多年,在寅軒的監督下,他在修行上面勤奮了許多,總算是勉強能看的過眼了,否則,他這會兒怕是已經忍不住開始訓人了。

  王守哲含笑掃了王富貴一眼。

  他對王宥岳的態度倒是十分和藹親切。畢竟是自己隔了多少輩的孩子,就算他有錯,王守哲多半也不會親自教訓。

  “宥岳,你看看這令牌碎片,認得不?”王守哲隨手將令牌碎片遞了過去,示意他看。

  王宥岳“哦”了一聲,立刻湊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來。

  結果這一看,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一旁的云鶴公子心中暗暗好笑。

  掌界令這種至寶,便是在仙界認識的人都不多。這守哲公子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竟找了個縮頭縮腦的小子來鑒定。

  這種毛頭小子要能鑒定出來,我云鶴…

  可他的暗忖還未忖完,就見得王宥岳忽然一拍腦袋,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不是掌界令的碎片嗎?這塊碎片有點小,我竟一時沒認出來。”

  云鶴公子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這這這…這開玩笑的吧?這小子竟然真的認了出來?

  這可夠糟糕的。

  心念疾閃下,他急忙試圖攪混水:“小伙子,你可別信口開河啊~掌界令這東西,在我們仙界也是有數的至寶傳說,我看你多半是認錯了!”

  “怎么可能認錯?”王宥岳一臉“你居然敢懷疑我”的表情,不爽地瞪了云鶴公子一眼,“這東西我以前有將近半塊,比這一小塊大多了。”

  近半塊?

  云鶴公子被氣笑了:“呵呵~小伙子啊,你這吹牛也得有點限度。據我所知,滿仙界也就是武岳仙帝曾經得過半塊。難道,你是武岳仙帝不成?”

  “我是啊。”王宥岳瞅了他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當然,我是也不是。武岳仙帝已經是我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我是王氏嫡長脈的王宥岳。”

  “…”云鶴公子在震驚中沉默。

  這把他給整不會了。

  “武岳仙帝轉世?”

  天塵和斬天長老面面相覷,表情有點懷疑人生。

  “前些時候盛傳,武岳仙帝在輪回長河中的真靈已轉世。武岳神殿發動尋找,卻又遍尋不至,難道真的轉到這一方偏遠世界中了?”

  他們所謂的前些時候,指的是小兩千年前。

  對于他們這種壽元可達十三萬九千載的混元道主而言,區區不到兩千年的時間,的確只能算是前些時候。

  王守哲今天當面把王宥岳招來,自然就沒打算隱瞞此事。

  他客氣地對兩位長老說道:“兩位前輩,實不相瞞,宥岳的確是武岳仙帝轉世。為此,我們還與前來找茬的魔族‘至尊幽’干了一架,并將它的爪牙悉數斬斷或是歸攏,這才贏得了暫時的和平。”

  此言一出,仙界三位來客又是被震得人都麻了。

  和至尊幽干架?結果還干贏了?

  難不成這小小的仙族遺民圣域,竟然隱藏著仙帝級的戰力嗎?

  他們卻是沒有料到,王守哲其實是故意含湖其辭,借此震懾他們一番,也在他們心中埋些警戒線,好讓他們安分一些。

  一時間,三個仙界來客都是陷入了沉默。

  他們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自從來了這里之后,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反復沖擊著他們的認知和心態,他們著實有點繃不住了。

  “要不是至尊幽那老狗設局陰我,我豈會中伏殞命?”王宥岳一提起至尊幽就來氣,不由冷笑了一聲,“這筆賬,我遲早要找它算。”

  隨著修為的逐漸提高,他覺醒的記憶碎片也是越來越多,對前塵往事的了解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不過,在王宥岳已經形成了健全的人格和穩定的三觀之后,這些逐漸覺醒的記憶碎片并不會對他的人格產生太多影響,反而像是隔著屏幕在看電影一般,雖然代入感依舊很強,卻并不會迷失在往昔的記憶和仇恨中。

  “找至尊幽算賬還早,你還是先想想你那半塊掌界令藏哪里了吧。”王富貴瞥了王宥岳一眼,“我記得至尊幽可是質問過你此事。”

  “這個…我還沒想起來。”王宥岳拍了拍腦袋,略有些頭疼,“興許這一塊記憶碎片埋得太深,也可能是我給自己封印了那部分記憶,不到大羅或是混元境可能想不起來。”

  “行,那這沒你的事了,回去好好抓緊時間修煉去。”王富貴擺擺手道,“別到時候你這堂堂仙帝轉世,反而被宋一那小子給反超了。你的仇,等你成長到一定程度后,爺爺替你陰回來。”

  “多謝爺爺,不過我現在連道書都還沒著落呢,再拼命修煉也沒用啊~”王宥岳也有些苦惱,“這要是在真仙境沒繼承到道書,豈不是會憑白損失了一部分血脈潛力?”

  “無妨,這種事情你不用多操心。”王守哲笑著說道,“你老祖爺爺會替你想辦法的,不過,你乃是先天土系,適合你的道書傳承得好好找找。”

  “行,多謝老祖爺爺。”王宥岳心滿意足地行了一禮,當即就準備轉身離開,“那岳兒就先告辭了。”

  “宥岳公子,且先等等!”

  天塵長老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他緊緊盯著王宥岳,眼神有些閃爍不定,好似在做某種考量。

  王宥岳轉身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重新轉過來,恭敬地朝天塵長老行禮:“這位前輩,您有何吩咐?”

  他雖憊懶,但終究是受過王氏族學高等教育的世家公子,一旦對外交涉,各種禮儀姿態也是無可挑剔。

  如此態度,倒是讓天塵長老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般,心里一下踏實了許多。

  他忽的起身朝王守哲一禮,鄭重道:“守哲公子,老朽的,暫且還未傳承下去。若是不嫌棄,老朽可助宥岳公子一臂之力。”

  “啥?”

  王守哲還未開口呢,一旁的云鶴公子就狠狠吃了一驚。

  他勐地抬頭看向天塵長老,眉頭緊鎖,眼神質疑。

  “這…”王守哲略一矜持,故作疑慮道,“天塵前輩,您的道書傳承,不用經過南明神殿首肯嗎?”

  “自是不用。”天塵長老挺直胸膛,向眾人解釋道,“我們家族世代供奉南明神殿,但是經濟結構和自我主權是相對獨立的。我們家總計有兩部道書傳承,勻一部出來相助一下武岳仙帝轉世,也算是一樁美談。”

  “不過,有一點得提前聲明,等武岳仙帝不再需要時,要記得將道書還給我們家族。”

  “那是自然。”王守哲點頭,表情無比肅然和誠懇,“前輩對宥岳有提攜之大恩,我們王氏豈會貪圖貴族的便宜?宥岳,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快拜師!”

  王宥岳還真是愣住了。

  他不過就是被抓來問個問題而已,自己的道書居然就這么從天上掉下來了?

  這是不是也太過于隨意了?

  不過,老祖爺爺的話他可不敢不從。

  當下,他便急忙朝天塵長老行了個跪拜大禮,口中道:“宥岳拜見師尊。”

  “好,好,好。”天塵長老笑得十分暢快和舒適,抬手間一股無形的能量將王宥岳扶了起來,“岳兒無需多禮,我天塵一脈,向來是重情義而輕規矩。”

  天塵長老自不是傻子,此舉看似是暫且讓家族少了一脈道統傳承,可得來的好處卻是數之不盡。

  其一,這一拜師,自己可就是武岳仙帝轉世之身的師尊了。

  哪怕武岳仙帝將來重歸仙帝之位,回想起自己時也還得叫一聲“師尊”。光憑這一點,原本名不見經傳的自己就能名留仙界青史。

  其二,武岳仙帝如今正缺一部道書,自己這算是雪中送炭,等他將來一旦崛起,自會念著這份恩情,照拂和回饋他們家族。屆時,回報必然遠超眼下的付出。

  其三,這神武王氏天才如云,連先天神子都有,端的是深不可測。

  有機會投資交好,與此等家族攀上關系,后續的好處自然是豐厚無比。

  而除此之外,促使他這么快下定決心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這原因,自然便是自己現如今尷尬的身份了。

  表面上,他們三人是“仙界貴客”,可實則卻是被軟禁的囚犯,是生是死全憑對方一念之間。

  這種情況下,就算對方無恥些直接搶奪道書,自己其實也沒有任何辦法,與其顧忌這顧忌那,還不如豁出去一點,直接通過收徒和對方綁定。

  此番他與王宥岳結成師徒,自然就能跳出囚籠,成為王氏的自己人,也就沒有了后顧之憂。

  “多謝天塵前輩。”

  王守哲鄭重地朝天塵長老一禮,以示尊重。

  天塵長老的想法并不復雜,他稍微一想就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但對此并不反感。

  此舉,對王氏也是頗有好處。

  用師徒關系拉攏了一個道主級戰力不提,還為家族省下了一部道書!

  如今家族正缺道書,多這一部道書,家族為族內優秀后裔謀取道書的壓力就能少一分。

  如此結果,本就是合則兩利。

  他們之間一拍即合,喜氣洋洋,一旁圍觀的云鶴公子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他看向天塵長老的眼神都染上了幾分幽色。

  如此困境之下,大家原本應當互相扶持,共度難關。結果,這見面還不到半天,天塵長老你居然這就叛了?

  沒錯,我天塵就這么叛了。

  面對云鶴公子的眼神,天塵長老臉上絲毫沒有歉意。

  我天塵乃是神殿長老,又不是你南明閻氏的家奴,還沒有點自主擇徒權了?

  面見過王守哲之后,云鶴公子就在王守哲熱情的“安排”下,住在了新平鎮的王氏別院之中。

  王氏自是不會虧待他的吃喝,甚至不會過多限制他的行動。只要不出長寧衛,或是擅闖禁地,云鶴公子想去哪里都是可以。

  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身上的禁制依舊未曾解去,而且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有至少一名道主暗中相隨,美名其約“這是保護仙界貴公子”。

  如此變相失去了自由,再加上天塵長老的背刺,讓他最近數月都是郁郁煩悶,無精打采。

  唯一讓他略感欣慰的是,這小小的長寧衛中,有趣好玩的地方還挺多。

  這日。

  守哲大道邊緣的一個高檔酒吧中,云鶴公子正意興珊的靠在吧臺邊喝酒,聽著舒緩的音樂,排解著心中的寥落和寂寞。

  白天酒吧里的人不多,不像晚上那么熱鬧喧囂,倒是顯得有幾分安寧和平靜。大約是沒到忙碌的時候,這會兒就連吧臺內擦酒杯的侍者動作都慢條斯理的,莫名透著幾分慵懶。

  一切都慢悠悠的,連音樂聲都十分輕緩,卻莫名襯得云鶴公子周身的氛圍更加寂寥,更加落寞。

  這段時間,他在王氏族人的帶領下幾乎把整個長寧衛都逛了一遍。

  這地方,不管是建筑風貌還是文化風俗都和仙界截然不同,新鮮的東西也是層出不窮。但再新鮮,過一段時間后也會慢慢習慣。

  而在習慣之后,那被一開始的新鮮感和刺激感掩蓋住的種種情緒,也就隨之慢慢涌上了心頭。

  就算吃喝不愁,也掩蓋不了他如今是階下囚的事實。

  身在異鄉,修為被鎖,孤立無援,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好在,雖然天塵長老叛了,但好歹還有個斬天長老陪他,偶爾午夜夢回,心中郁結之時,還能有個人能吐吐苦水,發發牢騷。

  “少主,少主原來您在這里,可讓老朽一陣好找。”

  忽然,斬天長老匆匆而至,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好事似的,眉宇間透著喜色。

  斬天長老身后,還跟著一位豐神俊朗的白衣公子。

  那公子眼神清正,氣質脫俗,身后背著一副劍匣,見云鶴公子看過來,便微笑著朝他頷首致意,很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斬天長老。”云鶴公子微微拱手,眼神有些詫異,“您不是接受了王氏的臨時客卿邀請,去執行任務了么?不知是否一切都順利?”

  “任務挺順利的,收獲也頗為豐厚。不過今日老朽前來,并非為了這個,而是為了告之少主一樁重要事情。”斬天長老笑意盎然的一把拉過那位白衣公子,朝云鶴公子介紹道,“這是老朽最近新收的徒弟,王安業。安業,這位是為師的少主云鶴公子。”

  啥啥啥?

  云鶴公子恍若被雷噼了一下,表情又是震驚又是惱怒。

  距離上一次天塵長老“背叛”,這才不過短短數月,怎么連你斬天長老也叛了?

  “在下王安業,見過云鶴公子。”

  白衣公子王安業風度翩翩地行禮,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令人如沫春風,心曠神怡。

  云鶴公子沒有搭理王安業,而是稍顯激動的抓住斬天長老的胳膊:“天塵長老收徒,我還能理解一二,畢竟那是武岳仙帝轉世,收了也就收了。”

  “可是…斬天長老您不能有樣學樣,為了區區自由,就隨便逮一個王氏族人收做徒弟吧?”

  “斬天長老,您說,是不是王氏逼你的?是不是有人暗中給你使絆子了?您放心,咱們現在雖然失去了自由,可骨氣和尊嚴還是有的。只要您吱一聲,我這就去找守哲公子說理去。”

  “少主別激動,這一切都是老朽自愿的。”斬天長老忙不迭安撫云鶴公子。

  意識到云鶴公子還不清楚情況,他滿心歡喜地向云鶴公子解釋道:“我這寶貝徒兒啊,可是了不得,即便是比起武岳仙帝轉世,也猶有其獨到的優勢。”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澹澹的得瑟和欣慰,顯然是很滿意這個剛收的徒弟。

  “什么?”

  云鶴公子震驚,眼神中滿是不信。

  斬天長老仿佛為了增加說服力般,感慨道:“其實老朽在收安業為徒時,他一開始是拒絕我的,說是已經有過好幾任師尊了,暫時不想再拜師。是我好不容易說服了他,他才愿意拜我為師的。”

  “…”云鶴公子略作沉默,臉上掛起一抹帶著嘲諷意味的冷笑,“斬天長老真是了不起啊,有過多任師尊的徒兒,你也下得去手。”

  “當然下得了手。”斬天長老不以為意,有些自傲地振振有詞道,“咱們仙界有些自命不凡的小子,還有很多個老婆呢,我們家安業如此優秀,多幾個師尊又算得了什么?”

  轟隆隆!

  云鶴公子簡直就像是被混沌紫金雷噼中了一般,被他這驚世駭俗的發言震地整個人都麻了,眼眶都微微濕潤了。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叛徒,你們都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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