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來。
血色魔王堡中,忽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一些魔族貴胄的家中陸陸續續都發生了盜竊事件。
最奇特的是,失竊的都不是什么奇珍異寶,而是各家廚房里的各種食材。
好在對多數魔族貴胄來說,食材乃是身外之物,也沒有大張旗鼓地搜查,它們被另外一樁大事給吸引住了目光。
在血色魔王堡中,有一處魔族酒樓,叫做天魔閣。
這是某個魔神殿經營的連鎖酒樓,集美酒、美食、尋歡作樂等功能于一體,乃是一座綜合性的酒樓。
這段時日來,天魔閣的生意格外火爆,原因就是著名“舞姬”蘇拉雅正在天魔閣巡演。自忖有些實力的魔族,都被她的舞姿吸引住了,費盡心思的想要討好蘇拉雅一親芳澤。
甚至包括血色魔王和冥煞少主,也是幾次三番出現在天魔閣給蘇雅拉捧場,只可惜那蘇雅拉似乎高冷得很,身上貼著“賣藝不賣身”的標簽,讓各魔族貴胄們更是心癢難耐。
當然,這些和王璃慈無關。
她來這天魔閣,可不是為了什么美色。
而是這段時間天魔閣為了應對格外火爆的生意,采購了大量的高端珍貴食材。
天魔閣后廚庫房。
王璃慈、藍宛兒、還有渣渣鼠正在食材庫房中“零元購”。這段時間,被養叼了胃口的王璃慈等人,早已經不滿足于普通的魔族食材,而是開始挑挑揀揀了起來。
“魔族的食材倒是不錯。”王璃慈挑三揀四地采購著食材,嘴上卻嘟嘟囔囔地吐槽著,“只可惜,食材加工處理的手段太過粗糙,調味品也單調寡淡至極,唉,還得勞煩本大小姐親自烹飪。”
“姐姐快看,這冷庫里有一條九階魔龍舌!”藍宛兒驚喜地喊道。
話音剛落,王璃慈就“嗖”的一下出現在了她身旁。
看著冷庫中那一條經過初步處理后,晶白肌彈的分叉型魔龍舌,她露出了癡迷之色,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出了數十種烹飪方式。
舌類食材向來是珍品,更遑論是九階龍舌,便是吃慣了美味的王璃慈都很少能嘗到。
就在她欣賞完畢,準備騰出些儲物空間,“采購”這條九階魔龍舌時。
突然。
庫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幾個魔族的說話聲從外面傳來:“你們將那魔龍舌拿去后廚烹飪,隨后送到天魔一號包廂。一定要注意啊,天魔一號的客人尊貴無比,千萬不能出差錯。”
不好!
兩女一鼠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找地方躲藏了起來,連九階魔龍舌都沒來得及拿。
她們這邊才剛躲好,幾個五大三粗的魔廚就已經進了庫房,幾人合力,抬起那條九階魔龍舌就走。
王璃慈看得心痛不已,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珍品食材,居然就這么長著翅膀飛了。
不甘心吶 “姐,怎么辦?要跟上去嗎?”藍宛兒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甘心。
要是跟上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截胡。
王璃慈咬牙:“跟!”
說罷,她就一馬當先地就隱匿行蹤跟了過去。
藍宛兒和渣渣鼠立刻緊隨其后。
這段時間她們一直在魔王堡內待著,對地形已經十分熟悉,各種隱藏手段和斂息手段的熟練度也是激增,蹤跡自然更加難以被魔察覺。
甚至可以這么說,只要不碰上魔王級別的魔族,或者專精探查的魔族領主,不然一般的魔族很難發現得了她們。
很快,兩人一鼠就一路追蹤到了后廚,趴在頂上朝下方窺探。
這一看,王璃慈頓時心都要碎了。
這可是九階魔龍舌啊如此珍貴的食材,它們居然就用這么粗糙的手法來處理,這這這,這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可惜,在處理食材和烹飪的過程中,那幾個魔廚都沒離開過后廚,她們始終都沒能找到機會,否則,王璃慈說什么都要把那條九階魔龍舌拯救回來。
半刻鐘后,魔廚們終于將那條魔龍舌烹飪完畢,放進了一個巨大的盤子形器皿之中,一路抬去了天魔一號包廂。
放下盤子,魔廚們便小心翼翼地關門離開了。
而這時候,天魔一號的客人還沒來。
好機會!
兩女一鼠眼前一亮,立刻嫻熟無比地撬門進入了天魔一號包廂。
瞬時間,魔龍舌炙烤后的香味便鉆入了她們鼻中。
只能說,頂尖食材不愧“頂尖”二字,哪怕處理手法再拙劣,也還是能保留六七分食材的本味。單單這香味,便已經將她們的饞蟲全都勾出來了。
兩女一鼠立刻貪婪地撲上前去,將器皿和食材一股腦兒全都打包好,裝進了大老鼠的儲物囊中。
然而。
正當她們準備找機會離開的時候,門外又是響起了一位魔女的聲音:“少主殿下,適才多謝您幫忙解圍了,那幾個領主大人喝多了,著實太令人討厭。”
“蘇拉雅小姐客氣了,區區小事,何必放在心上?”另一道男聲也隨之響起,聲音聽起來矜貴優雅,風度翩翩,“能有幸邀請小姐一起共飲一杯,倒是我的榮幸。我讓后廚準備了九階魔龍舌還請小姐品嘗。”
說話間,一男一女兩個魔族已經推門進了天魔一號包廂。
這兩魔,一個銀發金眸,風度翩翩,一個白發蛇瞳,嫵媚惑人,赫然就是冥煞少主和化名“蘇拉雅”的蘇雅魔使!
“咦?”冥煞少主一掃桌上,頓時微起了眉頭,“明明有魔龍舌的香味,可食物去哪里了?”
“少主殿下莫急。興許是后廚又搬回去重新加工了。”蘇拉雅見狀,似是不愿節外生枝,解圍道,“既然是飲酒,倒不在乎吃什么,更重要的是與誰吃。”
“好,蘇拉雅小姐說話真是有意思。”冥煞少主聞言也不再糾結,轉而邀請蘇拉雅落座,隨即從儲物空間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美酒,準備替她斟酒,“這是我冥煞魔神殿中的特色酒——九幽冷魄酒,此酒性冷爽口,多喝幾口對神魄淬煉極有好處。”
“少主殿下,您這酒是好酒,只是妾身體弱骨寒,喝不得此美酒。”蘇拉雅淺淺一笑,卻是同樣也取出了一壺酒,“還是喝妾身的酒吧。這是妾身老家帶來的媚酥骨,此酒性熱,有活血提升之效。”
“倒是本少主思慮不周了。”冥煞少主斟酒的動作一頓,大感興趣道,“那就如你所愿。”
媚酥骨酒色泛紅,酒勁也是十足,一杯酒下去,冥煞少主便忍不住大贊道:“好酒好酒,真是讓本少主熱血沸騰啊”
觥籌交錯間,兩魔不知不覺便是好幾杯酒下肚。
冥煞少主漸漸地熱血上了頭,眼神越來越迷離,看向蘇拉雅的眼神也越來越充滿攻擊性,開始動手動腳了起來。
“少主殿下,您別這樣…我賣藝不賣身的。”蘇拉雅纖纖素手抵著它的胸膛,有些半推半就地抗拒著。
“嘿嘿嘿你越抗拒,我越喜歡。”
在媚酥骨的作用下,冥煞少主的動作逐漸變得肆無忌憚起來,開始原形畢露。
“可是,您的護衛都在外面…”蘇拉雅嗔怨道,“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你叫我以后還怎么當舞姬?”
“這好辦。”冥煞少主傳音給護衛道,“我與蘇拉雅小姐有些要事要談,你們都先退去。”
說著,他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一面幽冷魔旗,抖手擲出。
“吼!”
陣陣低沉的龍吟聲響起。
幽冷魔旗上的金色紋路瞬間活了過來,不過眨眼間,便化作八條半透明的龍影分化而出。
幽冷魔旗也隨之一分為八,化作八面金絲纏繞的三角陣旗落在了房間的八個角上,各自鎮守一方。
下一刻,便有道道陣法光芒縱橫交織而起,將整個房間都被籠罩在了其中,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來。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原本還斷斷續續從窗外傳來的吆喝聲,說話閑談聲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陣旗名為幽冥八龍旗,乃是一件頂尖的半攻半防的半步真魔器,即可隔絕窺探,又可守護自身,哪怕魔王強攻,一時半會兒也無可奈何,甚至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會被反殺。”
冥煞少主略有些嘚瑟的介紹道。
半步真魔器啊 蘇雅拉眼神中掠過一抹貪婪之色,面上卻是笑道:“真不愧是冥煞少主,這家底就是渾厚。不過,這半步真魔器也是有器靈的,人家被它看著可不好意思。”
“此乃小事。何況這幽冥八龍旗只會防外部入侵,對內嘛,自然不會干擾。”冥煞少主說著,便專門吩咐了器靈一句,“你且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外面,意識不準窺探包廂內的情況。無論我這邊發生什么事情,都不準將注意力掃過來。”
“是,少主!”幽冥八龍旗乖巧地說道。
“少主,您真是有心了。”蘇雅拉撫著心頭,似乎這才放下心來,隨即順勢往冥煞少主懷里倒去,“您可要憐惜我。”
“等你嘗過本少主的滋味…”
兩魔身影交纏,各種少兒不宜的場面頓時開始聯袂上演。
這可把躲在柜子里的兩女一鼠給激動壞了。
她們常年在外奔波躲藏,各種斂息手段早就已經鍛煉到出神入化了,再加上渣渣鼠的空間能力,可將藏身之地周圍的部分空間微微扭曲,以隔絕窺探。
仗著旁人很難發現她們的行蹤,兩女爭相往柜縫口擠去,都是一副“讓我堪堪”“讓我見識見識”的嬌憨模樣。
不過畢竟位置有限,只能容納一個人偷看。王璃慈和藍宛兒爭來爭去,挪來挪去,非但看不過癮,還很容易暴露行蹤。
擠了一會,兩人便索性不擠了,直接掏出天機留影盤開始錄影,準備留著回家后慢慢看。
保不齊還能賣給別人看,看一次收費一百仙晶什么的。
隨著戰況越來越深入,猶若那狂風驟雨般激烈,各種污言穢語也開始在包廂里飄蕩開來。
驀地。
冥煞少主動作一僵,發出一聲怒吼:“你這賤人,你對本少主干了什么?”
“嘻嘻嘻,少主殿下莫要慌張。”蘇拉雅仍是那副嫵媚入骨的模樣,笑聲嬌媚酥軟,語氣卻好整以暇,“這根千機鎖魂釘也是頂尖的道器,一旦扎入您的神魂之中,便會讓你的神魂悉數癱瘓。如今,你可是連半點神念和魔功都用不了了。而且,這千機鎖魂釘還能阻止你的神魂逃逸,你便是想拋棄肉身逃遁也不可能。”
“你你你!”冥煞少主又驚又俱,就連呵罵聲都中氣明顯不足,“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冥煞魔神的嫡脈繼承者,未來的魔神!你怎么敢如此對我?你就不怕祖神的怒火嗎?”
“嘻嘻也罷,看在你挺威猛的份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蘇拉雅說著,手腕一翻,一柄黝黑的匕首便出現在了她嬌嫩白皙的掌心之中。
那是一柄道器級魔匕,外形小巧,光澤黯淡,看起來極其的不起眼,卻透著股致命的危險氣息。
見狀,冥煞少主心知不妙,當即就想跑。
然而,如今的它神魂和魔功都已經悉數癱瘓,連一丁點的魔氣都調動不了,又哪里能逃得出蘇拉雅的手掌心?
不過剛轉了個身的功夫,蘇拉雅的匕首就已經割斷了它的喉嚨,隨后順手一戳,又刺破了它的心臟。
“誰讓你身懷冥煞真魔種,被我們家魔尊大人看中了呢”做這些的時候,她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意,聲音甜膩而勾人,“不過你放心,你家冥煞魔神肯定會為你復仇的。只可惜,嘻嘻嘻我們一定會讓它以為,是人族仙朝那邊下的手…這下,你明白了吧?”
“人族!魔尊!”
冥煞少主兩眼暴凸,表情猙獰。
到了這時候,它哪里還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這分明就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一方面可以干掉它,取得冥煞真魔種,順便還能栽贓給仙朝,引發仙朝和祖神的爭端,同時削弱仙朝和祖神的實力。
要知道,冥煞真魔種可是成就魔神的根基,乃是祖神廢了好大勁才從自己體內剝離出來的。一旦被奪走,即便是祖神,也很難再凝聚出第二顆。
到時候,它們冥煞魔神這一脈,說不定會就此斷了魔神傳承。
它幾乎都能想象到,祖神得知這件事之后,會是何等的震怒了。
這個人族魔尊,當真是好狠的算計!
可惜,便是想明白了又如何?如今的它喉嚨被割斷,心臟也被戳了個窟窿,連說話都是漏風的,也就是靠著領主級魔族強橫的體魄撐著,才沒有直接死亡,仍在茍延殘喘而已。
蘇拉雅變態般的將冥煞少主全身要害全都捅了一遍。
哪怕冥煞少主乃是領主級的實力,也禁不住如此殘害,終于還是一命嗚呼了。而且,它的神魂依舊被牢牢地釘在肉身內,根本無法逃跑。
干掉了冥煞少主后,蘇拉雅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了匕首,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癡狂之色:“陰蛇賤人,你的死期到了!給我等著!”
說罷,她直接將冥煞少主的尸體收了起來,隨即掀開桌子,在地面上摸索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碰了什么機關,驀地,地面上的磚石悄無聲息地挪開,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暗道。
很顯然,這暗道和機關都是她早就準備好的。
她毫不猶豫地向下一躍,身形便瞬間消失在了暗道之中,頭也不回地開始跑路了。
“這…”
看著這一幕,躲在柜子里的王璃慈和藍宛兒兩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一系列的轉折也太突兀,太可怕了吧?
明明剛才這倆還在那邊不可描述呢,怎么這忽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那魔女也太兇殘和可怕了。而且,這怎么忽然間又扯上魔尊和仙朝了呢?
明明就在旁邊,她們倆卻愣是沒跟上節奏,感覺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不好!她要陷害咱們仙朝,千萬不能讓她得逞!”王璃慈腦瓜子“嗡嗡”的,忽然就反應了過來。
眼看著那暗道就要關閉,她來不及多想,趕忙拉著藍宛兒和渣渣鼠也進入了暗道,一路追蹤了過去。
七繞八拐地追了好一會兒,王璃慈的腦子終于慢慢清醒了過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情。她搞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現在一定是要偷偷出城。而冥煞少主死掉的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一旦被發現,這血色魔王堡必然會封堡,那幽冥紫金蓮豈不是拿不到了?”
“璃慈姐姐,要不這樣,你去拿幽冥紫金蓮,管它熟不熟先拿了再說。”藍宛兒建議道,“我和渣渣鼠一起繼續追那魔女。你放心,渣渣鼠記住了她的味道,她跑不掉的。你到時候順著我的氣息記號來找我就行!”
兩女合伙作案都不知多少次了,早已經心有靈犀,當即開始分頭行動。
當王璃慈抵達了存放幽冥紫金蓮的地窖中時,發現它已經盛開了八九成的模樣,雖然并非是采收的最好時機,但藥效倒也已經積攢得七七八八,也能勉強收了。
她也沒時間遺憾,匆匆忙忙地收掉幽冥紫金蓮后,便第一時間追著藍宛兒的氣息記號,一路出了血色魔王堡。
又向東面行進了百多里,到了魔界的一片荒郊野嶺之中,她才終于追上了藍宛兒。
此刻。
藍宛兒正收斂氣息埋伏在一處凹谷外。
她的身旁,渣渣鼠正施展著種族天賦,扭曲空間將她護在其中。若非藍宛兒留了獨特的氣息記號,連王璃慈都未必能找得到她。
兩女一鼠再度匯合。
“她發了個信號,好像在等什么人。”藍宛兒悄悄給王璃慈傳音,跟她解釋目前的情況,目光隨即瞅向了凹谷內。
王璃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到那魔女正隱藏在凹谷內的一個隱蔽位置,靜悄悄的潛伏著不做聲。她身上的鮮艷舞裙也已經換成了不起眼的黑色勁裝,看起來相當謹慎。
兩人一鼠匿蹤而行,一點點朝那魔女藏身的位置摸了過去,準備找個時機,將那膽大包天的魔女擒獲。
無論如何,她們都得把情況搞清楚才行。而只要擒住了那魔女,就什么都知道了。
然而。
她們還沒能摸到近前,凹谷內就忽的有一道晦澀的空間波動掠過,緊接著,一位灰袍老者便自空間漣漪中邁步而出,來到了蘇拉雅面前。
那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眼神陰翳,氣質森冷,看起來便很不好惹。
因是在魔族的地盤上,他出現得很低調,除了那一道空間漣漪,渾身上下連一絲氣息都沒泄露出來,但依舊讓人不敢小覷。
“大人。”蘇拉雅興奮地上前一禮,“一切盡在計劃之中。”
說著,她就將冥煞少主的尸體從儲物空間中取了出來。
“冥煞少主那些護衛,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出事了。兵貴神速。”灰袍老者當機立斷,直接布下陣旗將此地隔絕,防止能量外泄,隨即便掏出一枚早已經準備好的黑色符令,指尖用力,將那符令一把捏碎。
瞬時間。
幽暗森冷的冥煞之氣便噴涌而出,化為一個黑色漩渦將冥煞少主的尸體包裹在了其中。
這股冥煞之氣磅礴而浩瀚,已經凝練到了近乎實質的地步,極其難以控制。
灰袍老者費勁了心神,才勉強控制住了它們。
在它們的包裹下,冥煞少主體內被釘住的神魂、以及儲物戒指都一點點地被剝離了出來。
而同時被剝離出來的,還有一顆如黑寶石般剔透的“魔晶”。那魔晶周身魔氣繚繞,散發出的威勢強橫無比,宛如魔神降臨一般,哪怕只是看一眼,都會讓人止不住的頭皮發麻。
很顯然,這就是冥煞真魔種!
見到它,灰袍老者也是神色一喜。
顧不得自己的心神損耗,他連忙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特制小盒子,將那顆冥煞真魔種封印了進去。
與此同時,冥煞少主的尸體也被搜刮得干干凈凈,唯有儲物戒指因為和冥煞少主的神魂有鏈接,暫且只能放在一起。
為了這冥煞真魔種,魔尊顯然是耗費了極大的心血,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計劃了,否則,不至于準備得如此充分,每一步都好似早有算計。
只是魔尊大概做夢都沒料到,他費盡心思布下的局,居然會正巧被王璃慈一行撞上,還被全程用天機留影盤錄了下來。
“蘇雅魔使,你拿著冥煞少主的尸體,按照計劃去放到仙三號基地那邊,如此你的任務才算是徹底完成。”灰袍老者吩咐她道,“而主上則會牽制住冥煞魔神,以便進行下一步計劃。”
“大人您放心。”
蘇雅魔使再次收起尸體,和之前一樣隱匿起了行蹤,飛快潛行著遠離了凹谷。
而灰袍老者則是隨手撕開空間,消失在了原地。
“這幫人太壞了!他們自己干了壞事,卻要賴咱們仙朝。”藍宛兒被氣得直跺腳,“姐姐,咱們去追上那魔女,把她抓起來交給綏云公主處置。這事兒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敢陷害仙朝,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雖然那魔女似乎有神通境的修為,不過,藍宛兒她們倒是不怕。
以她們如今的實力,等閑神通境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對手,能讓她們忌憚的,也就只有凌虛境了。
“栽贓陷害仙朝這事兒雖然性質惡劣,但暫時不急。”王璃慈皺了皺鼻子,回想起剛才的情況,心中隱隱然有了個想法,“我覺得那個冥煞真魔種好像更重要。它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的血脈就開始躁動不已,我差點就沒忍住撲上去一口吞掉它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沖動!那東西絕對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不行!我們得先去追那冥煞真魔種!我四叔說過,敵人越是費盡心思想要做到的事情,往往越重要,咱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我有種直覺,要是讓魔尊得了這冥煞真魔種,怕是要出大事。”
“可是姐姐,那是凌虛境大佬啊”藍宛兒心里有些發虛,“先不說咱們能不能追得上,就算我們靠著渣渣鼠追到了他,也打不過吧。”
“現在是在魔族的地盤上,那個凌虛老頭肯定不敢遁速全開,那樣動靜太大,肯定會引來麻煩,而頻頻撕裂空間趕路他肯定也吃不消,還容易引來敵人。”王璃慈有著豐富的敵后活動經驗,很快就捋清楚了思路,“撕裂空間和施展遁法都會留下痕跡,咱們憑著渣渣鼠對殘留的空間痕跡,外加氣味的追蹤,應該能追上那老頭。到時候,我有一計,可斬凌虛!”
“空間痕跡和味道會很快消散,咱們還是別耽擱了,邊追邊說。”
王璃慈平時看著好似除了吃什么都不在意,但到了關鍵時刻,卻是遠比一般人更敏銳,也更果決。
不得不說,她跟王瓔璇能處得這么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決定之后,王璃慈就開始帶著渣渣鼠以及藍宛兒一起追蹤老頭。
果然如她經驗所料,那灰袍老頭也不敢在魔族的地盤上頻繁使用撕裂空間趕路,而是謹慎潛行,而且一路上都小心地避開了那些魔族聚集的魔族領等地方,這也導致了他的行進路線七拐八拐的,難以捉摸。
王璃慈則是背著藍宛兒,抱著縮小版的渣渣鼠,腳踩著半仙器偃月貼地飛遁,順著空間波動殘留下的痕跡追了出去。
一直到百多里外,渣渣鼠終于又嗅到了他的味道。
幾次三番間,也不知道追出了多少路程,王璃慈等人漸漸摸清楚了對方的行動軌跡。
終于,被她們逮到了一次機會。
一處偏僻無魔的山谷中,灰袍老者在夜色中扎了營帳,點了篝火,準備休息一夜后再行趕路。
他盤腿而坐,一邊調理著體內因為消耗而有些混亂的玄氣,一邊閉目養神。
盡管事先做了很多準備,但操控那些冥煞之氣剝離出冥煞真魔種實在太損心神了,之后他又一路潛行,精神緊繃,始終沒能好好休養,精神損耗一直都沒能恢復過來。這會兒,算是他難得能舒緩一下精神的時間。
微弱的篝火映照在他臉上,暖融融的,給人帶來幾分安心。
也就是在這時候,一個裙釵凌亂,渾身看上去臟兮兮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盡管做了很多掩飾,可那張臉,分明就是一路跟著璃慈追過來的藍宛兒。
還沒等藍宛兒靠近,灰袍老者便猛地睜開了眼睛,凌厲地盯著那女孩:“你是何人?為何在魔族地盤上。”
“臟兮兮的灰袍老頭前輩,救命吶”藍宛兒看到他,頓時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驚又喜地撲了過去,“我是人族仙宮的精英弟子,執行偵查任務時碰到了敵軍,跟大部隊走散了。好在我運氣好,一番激戰后逃了出來…”
“滾!”
灰袍老者一揮衣袖,還沒等藍宛兒撲到身上,便直接將她了出去。
咦?招式不靈了?
藍宛兒一陣郁悶。
璃慈姐姐不是說色誘其實很簡單?人家魔女不是很輕松就修理了冥煞少主?
“干癟臭烘烘又臟兮兮的灰袍老頭子前輩,救救我吧”藍宛兒拋著拙劣的媚眼,“現在正是仙魔合作共同對抗域外妖魔的關鍵時刻,咱們仙魔一家親啊只要前輩愿意救我,您要人家干什么都行。”
說著,她又屁顛屁顛地湊了過去。
灰袍老者的臉都黑了:“蠢丫頭,你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說罷,他一揮手,便凝聚出了一只幽冥魔爪,隔空一把掐住了藍宛兒脖子。
可斬凌虛的色誘之計頓時宣告失敗。
“丫頭,算你倒…”灰袍老者冷著臉,剛準備殺人滅口時,眼角余光卻忽的瞥見藍宛兒丟出了一個符箓。
不過他并沒有太在意,一個小小的紫府境丫頭手中,能有啥…
他這念頭還沒轉完,那符箓就“咔嚓”一聲碎了。
一道毀天滅地般的恐怖能量瞬間洶涌而出,化作一個凝如實質般的金色拳頭,朝著那灰袍老者就打了過去。
只是簡簡單單一拳,金色拳頭散發出的威勢卻無比可怕,就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力”都匯聚到了這一拳之中。
拳風所過之處,空間不斷坍塌,可怕的轟鳴聲響徹天地。
這這這,這怎么可能?!
灰袍老者臉色大變,瞬間意識到了不妙,可猝不及防下,他也只能倉促防御。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他就像是一塊破抹布一般飛了出去,五臟六腑幾乎全部破碎,就連神魂都差點被震散,口中更是鮮血狂噴。
此時此刻,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憤怒的咒罵聲。
“我靠!真仙一擊!”
可危機還沒結束。
就在他掙扎著想要穩住身體,拿回身體的控制權時,王璃慈手握著半仙器偃月刀凌空而下,一刀斬出。
一道銀月般的刀光頓時橫貫長空,霸氣凌厲,鋒芒畢露,仿佛要將這天地都斬成兩爿!
“我有一刀,可斬凌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