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守哲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雨柔，你先別氣，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錢學安硬著頭皮開口，“其實，我也不是非得如此，只是問問, 只是問問。”
“安伯爺爺。”
見得震懾住了場面，錢雨柔的語氣也放緩了。
她重新坐了下來，嘆道：“其實也不是我們王氏不念您這舊情，只是璃瑤姑姑身為小圣主，看似風光榮耀無限，可暗地里又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她肩膀上的擔子之重，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咱們做家人的, 幫不上忙也就罷了，若是還拖她后腿，給她制造障礙，那就有點不像話了。安伯爺爺，您說是這個理么？”
“是是是，雨柔真不愧是我錢氏嫡長脈，也不愧是王氏當代長孫媳婦。”錢學安略顯尷尬地奉承道，“這眼界格局，的確不是我這一門心思賺錢的商賈可比。”
頓了一下，他又一臉嚴肅地看著沉金煜道：“金煜，記住雨柔的話。咱們做家人的，要想辦法多幫襯璃瑤小姐。神通之路崎區漫長，你若無必勝的信念和堅韌不拔的毅力, 恐怕走不到頭。”
“謹遵王家小少奶奶教誨。”沉金煜端正好了態度, 畢恭畢敬地回著。
此時此刻，出身老牌五品世家給姐弟倆帶來的本能優越感已經徹底消失。也是直到這一刻, 他們才真正理解到, 他們西海沉氏和長寧王氏之間的差距是何等之大。
那是猶如天，和地一般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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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節, 雙方便默契地再也沒提這件事, 轉而聊起了一些家長里短的瑣事。
茶過三巡，這次會面便在一派其樂融融之中結束了。
錢雨柔還特地將他們安排在了珠薇湖畔的王氏貴賓樓中，并派了族人中的小輩加以關照，算是給足了錢學安面子。
數日后，臨別之時，她還特地給了他一袋子仙靈米和三錢帝休道茶。
這些都是尋常世家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便是凌虛境都要眼饞，真仙境都無法日常享用。
沉氏姐弟倆自然又是一番感慨暫且不提。
一番告別之后，很快，錢氏的飛輦便騰空而起，朝著錢學安在南六衛的宅邸而去。
而與此同時。
飛輦之中。
俯瞰著下方籠罩在一層靈霧之中，看起來朦朦朧朧的王氏主宅，沉氏姐弟回想起這幾日的見聞，眼神是復雜的。
王氏這底蘊和派頭，怕是連帝宮也不過如此吧？
“夫君，您還找守哲家主嗎？”沉香雯終究是有些心疼弟弟，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
“找守哲？”
錢學安眼神放空，禁不住回憶起了當年與王守哲的過往。
遙想當初，最開始的時候, 他也不過是覺得守哲家主是個人才而已，并沒有太重視。誰能想到，匆匆兩百年時光過去，王氏竟然已經在他的手中發展成了如此龐然大物？
回想起來，當初自己選擇了相信守哲家主，于王氏最艱難的時候幫了他一把，恐怕是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了。
這些年的接觸下來，他心里其實早已清楚，以守哲家主的手段，即便當年自己并沒有幫他，他多半也會有后備方桉，只是或許會稍稍曲折一些罷了。
守哲家主之所以照撫自己這么多年，并非自己有多么不可或缺，不過是守哲家主重情重義而已。
良久之后，錢學安深深地吐了口濁氣，“罷了罷了，再糾纏下去，我與守哲當年的情分怕是要盡了。給我留一點念想吧，我臨終之時，還想著守哲能來送一程呢。”
“姐，人家王氏看在姐夫的面子上，幫的忙已經夠多了。”沉金煜也拉著姐姐的手，鄭重道，“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憑著自己努力，贏得神通傳承的資格。我既然立志要成神通，豈能連這點與人一爭的氣魄都沒有？你別管我了，和姐夫好好把日子過起來才是正經。”
大天驕終究還是大天驕，能成大天驕者，皆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并不是單單有錢就可以的。
神通傳承之地五百年方可積攢一次傳承機會。此前因為圣子圣女之爭的關系，圣地有好幾脈都將傳承機會用掉了，如今適合自己的傳承之地，一共有兩脈，而有機會能與自己一爭者，其實也不過兩三人爾。
跟當初的圣子圣女之爭相比，這神通傳承之爭，不過就是小兒科而已。
若是自己連這點膽魄都沒有，將來上了域外戰場，怕是連路走都不動了，又如何能建功立業，博出一條神通之路來？
經此一節，沉金煜不僅沒有受挫，反倒是更加堅定了自己一爭的決心。
家長里短的敘話中，飛輦漸行漸遠。
同一時間段。
大乾海域。
東海。
在鐵甲巨艦的護航下，經歷了漫長旅途的綠仙島也終于抵達了東海，在指定的位置形成了“擱淺”狀態。
這個“擱淺”的位置，乃是經過王氏的開發團隊專門測算過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
有了它，青蘿島，綠仙島，玄丹島，金沙群島，以及冰煞島五島便會形成一個島鏈，呈弧形狀拱衛住大乾的東海海域。
至此，東海這片廣袤的海域便會徹底被囊括進大乾的疆域之中。
到時候，無論是在其中打漁，還是養殖，就都有了保障，可以為大乾創造出巨大的價值。
當然，這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而言，改造島嶼才是第一位的。
在“擱淺”之時，幾位凌虛大老便已經對綠仙島及其所在海域的地脈進行了疏通，將兩者結合在了一起。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王氏的工程隊會對島嶼的根基進行進一步的填充加固，讓綠仙島真正生根于此。
這是個漫長而浩大的工程，好在王氏工程隊已有了玄丹島加固的經驗，只需要付出時間和努力就行。
除此之外，因為綠仙島原本的靈脈早已經被異域魔藤抽空，還得想辦法再弄一些極品靈脈進行填充。
只是隨著王守哲對外域的開發，以及大量靈脈的抽取，如今附近容易發現的靈脈已經被收集得七七八八了。
再想抽取靈脈的話，就只能回頭和帝休大老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繞開萬妖國，再往南方探索探索。
隨著綠仙島暫且被工程隊接管。
王氏艦隊和民兵隊伍也宣布解散，各自進入了休整狀態。大老們則是一哄而散，跑去留仙居呼吸新鮮的仙靈之氣去了。
而王守哲，也是悠哉悠哉地回自己的小院休息去了。
他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長時間的離家奔波了，當真是好一陣不適應。尤其是和娘子柳若藍，自成親以來，兩人還從未分開如此之久。
然而，等他回了自家小院，才被侍女告之，娘子柳若藍已經先一步去了留仙谷。
王守哲：“…”
看樣子，娘子已經是迫不及待要和那一群牌搭子們碰面，大殺四方了。
難得能偷得浮生半日閑，王守哲干脆也沒去尋人，直接往靈植躺椅中一窩，喝著靈茶和王宗藤交流起來：“藤兒啊，昨天的功課做得怎么樣了？”
功課？？
王宗藤纏著王守哲的胳膊，藤須扭來扭去，不知所措：“伊呀伊呀！”
“又和宗鯤廝混去了？”王守哲臉色有些不好，“那小子自個兒不好好學，整天就知道和龍鯨小姐姐們廝混，我看他索性改名叫王寶玉得了！你現在心智還未成熟，平時躲他遠點兒，別被他帶壞了。”
“伊呀伊”
王宗藤老老實實地點頭，又伊呀伊呀地蹭起王守哲來。
“又餓了？”
王守哲心中一跳。
這王宗藤可真是個靈石消耗大戶！這段時間以來，它吞噬的靈石已然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量。
不過，總不能餓著孩子吧？
他只得掏出一堆下品靈石，開始投喂。
“伊呀？”
豈料，王宗藤很嫌棄的把靈石堆往邊上一扒拉，那模樣彷佛在說，全是下品靈石，怎么吃啊？
“你這個嘴是越來越挑剔了啊”王守哲抽了抽嘴角，混了一顆中品靈石進去。
“伊呀！”
王宗藤豎起了三根分藤。
這小子的靈智倒是越來越高了，居然還學會跟他討價還價了 王守哲哭笑不得，又多給了它一顆中品靈石。
它這才將藤蔓一卷，攀附住那堆靈石，風卷殘云般的開始狂吸一通。
不多會兒，靈石中的能量就被吞噬一空，“卡察察”的碎了一地，都變成了白色的渣渣。
見它這么個吃法，王守哲頓覺壓力山大。
這小子也太能吃了，這才幾階啊就這么個吃法，等它將來等階上升，食量再變大后，難不成真的得學放牧宗鯤一樣，把宗藤也丟出去自己覓食？
就在王守哲略有些頭大之際，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俏麗女子走進了院子。
這女子留著一頭齊肩短發，鼻梁上架了副單邊眼鏡，看起來極為干練，正是他二女兒王璃玥。
王璃玥托了托眼鏡架子，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父親，聽說您弄回來了一些靈樹膠？”
王宗藤有些怕生，“休”的一下縮到了王守哲身后，只鬼鬼祟祟地探出半根藤蔓，好奇地感受著王璃玥的氣息。
“你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王守哲招了招手，讓她坐下來喝口茶，“先不急聊這事兒，先和我聊一聊最近有沒有什么相中的男孩子。”
從小到大，幾個女兒都是王守哲捧在手心里，精心呵護著長大的。她們也夠爭氣，一個個都非常優秀。
只是太過優秀了也麻煩。
兩個親生兒子早就已經子孫滿堂了，可三個親生的寶貝女兒卻還單著，他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外孫或外孫女！
尤其是這二女兒王璃玥，從小成績就非常優秀，又受到王守哲重視科研的影響，在畢業后毅然決然地踏入了科研這條道路。
而隨著她在科研上的成果越來越多，聲望越來越高，追求她的人卻是越來越少，她在感情之事上也是越來越冷漠。
沒辦法，她站得太高，以至于現在絕大部分年輕人看她的眼神都變成了膜拜和仰望，就是沒有男女之情。
這讓王守哲很是頭大。
“父親難道是想抱外孫或外孫女？”王璃玥略作思考后說道，“也不是不行。我上次和綠薇阿姨聊了聊，她說有一種技術可以嘗試體外…”
“閉嘴！”王守哲心里咯噔一下，趕忙叱喝阻止，瞪眼道，“以后不準你和她研究那種技術！”
“父親，我覺得這是一種很不錯的技術方向，值得好好挖掘一下。”王璃玥表情嚴肅，據理力爭，“如果研究成功，可以減少很多無意義的消耗，不用浪費時間，女子更是不用擔心在孕期受到各種激素的影響而產生負面情緒，同樣能節約…”
“我是你爹，我要求你換個話題。”王守哲臉都鐵青了，“我就是想抱外孫子而已，不是讓你搞科研。”
“那父親你幫我隨便找一個吧。”王璃玥推了推眼鏡，眼神平澹，“結婚太耽誤時間了，但只是生個孩子倒是可以。為了父親的愿望，我可以犧牲兩三年的時間，去完成這個目標。”
王守哲：“…”
他強壓住了把她吊起來抽一頓的沖動，連著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恢復冷靜，語調和藹地解釋道：“我不是單純想抱外孫子，而是希望你能幸福。”
“父親，您的邏輯有問題。幸不幸福和成不成親，生不生娃沒有必然關系。還有，您到底是要我生孩子，還是要我成親，還是我要我幸福？您這顛三倒四的，表達混亂，讓我很難抉擇。”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希望你能找一個喜歡的男子成親，家世無所謂，只要你自己覺得很喜歡就行。”王守哲頭疼無比，感覺自己是愈發難跟這丫頭交流了。
璃玥小時候多可愛啊，結果越長大，越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讓她跟綠薇交流技術，可不是要讓她繼承綠薇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很難。”王璃玥聞言認真思考了片刻，隨后搖了搖頭，“雖然我沒有具體的擇偶標準，下限也可以放寬。但問題是，您的要求是我喜歡！”
“可我實在是找不到能讓我喜歡的男子。您想想看，如果智力連寧晞和富貴兒都比不上，那我跟他要怎么交流？我每次跟他說話，都得去仔細想想如何說才能表達得既淺顯又清晰，能讓他聽明白我的意思，這太遭罪了。”
王守哲聽得額頭青筋直跳。
你這思考半天說出這番話，是不是就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表達得既淺顯又清晰？是不是覺得很遭罪？你是不是覺得整個家族，也就王寧晞和王富貴能正常交流？
“咳咳父親，要不我去仙朝逛逛？”王璃玥也覺得有些傷了老父親的自尊心，略有些尷尬地討好說道，“仙朝地域廣袤，頂尖世家也多，也許能找出一些目標對象來。”
“免了，隨緣吧。”王守哲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回頭我催催你三妹去。”
仙朝，仙朝又能翻出什么好角色來？
若是仙朝真有和王寧晞、王富貴一個級別的人才，又豈會讓他們隨便一攪和，就攪了個天翻地覆？
“也是，按照父親您的各種‘幸福’要求，從邏輯上判斷，也就是三妹還有點戲。”王璃玥點了點頭，贊同了王守哲的意見，轉而又道，“聽宗鯤說，您讓龍鯨一族幫您從魔趙國弄了些靈植回來，性質很像您先前提過的橡膠。我對這種奇特的材料很感興趣，能不能給我點讓我研究一下？”
沒錯，王守哲在得知魔趙國有一種靈植很像橡膠樹后，就請龍鯨一族幫他去拿了。
身份地位到了他如今這種地步，想要某一樣東西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都已經無須自己親自出手。
否則，若是為了區區橡膠樹，他還得親自跑一趟魔趙國，費勁巴拉地尋找和弄回來的話，那他還發展壯大家族勢力干什么？
“在我息壤手鐲里待著呢，等會就給你。”王守哲說著，把躲在他身后偷摸觀察情況的王宗藤拎了出來，給一人一藤相互介紹，“你還沒見過宗藤吧？這是你新的弟弟，王宗藤。宗藤，向二姐打個招呼。”
但凡家族之中，都是有小家大家之分的。
以王守哲自己的孩子為例，在家族中同輩中有自己的排序，在自家院子里也會有自己的排序。一般而言，在外，自然是用字輩排序，在自家院子里就沒那么多講究了，按自家院子里的排序叫就行。
“老四你好。”王璃玥這些年來也早就習慣了自己時不時就多個弟弟妹妹，笑瞇瞇地沖朝王宗藤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二姐今天過來得匆忙，沒有帶啥禮物，我看你應該喜歡吃靈石，就先給你一點點靈石吧。”
說著，她就掏出了十幾枚上品靈石。
這一下，可把王宗藤給饞得感動哭了。
它當下就用藤蔓緊緊抱住了靈石，又延伸出幾條分藤去觸碰王璃玥，整條藤都表現得歡欣雀躍，伊伊呀呀的彷佛是在說：二姐你真好 “宗鯤和我提過你，說你很厲害，可以吞噬并轉化各種能量。這種特性可不多見。”王璃玥說著就掏出了一把剪刀，順手把碰到自己的一小條藤蔓捏在手里，“卡察”一聲剪了下來。
剪完，她才看向王宗藤，問道：“老四，你應該不介意二姐剪一段藤蔓吧？”
捧著上品靈石的王宗藤：“…”
他整條藤都呆住了，彷佛石化一般開始懷疑藤生。
王守哲一拍額頭，無語道：“璃玥，你能少拿弟弟妹妹們的身體組織去做試驗么？宗鯤都已經跟我哭訴過很多次了，他現在見到你都有心理陰影了。”
十分顯然，剛才定是王宗鯤被璃玥給盯上了，為了脫身，他就把王宗藤給賣了。
“父親您放心，我會注意分寸的。”王璃玥喜滋滋地收起那一小段活性藤蔓，心頭狂熱，心都快飄到實驗室里去了，“若單純論帶給宗鯤的心理陰影的話，還是三妹更加過分些。”
也是，身為王氏教育機構的首席，王璃玨又怎么可能放過王宗鯤這個學渣弟弟？王宗鯤見了三姐王璃玨，自然也是慫得不行。
父女兩個正難得敘著話時。
又有家將稟報，說“帝子安”又來王氏“作客”了，而且他已經自行入住了“潛龍小筑”，請家主前去開個小會。
“吳明遠那小子，剛從咱們王氏借了一筆巨額貸款，這一轉屁股又來王氏，必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王守哲有些無奈。
他這才剛到家呢，就不能讓他消停會？
“我倒是聽三妹說過這事。”王璃玥這時也想起了一些事，“最近朝廷在改革地方管理結構，要在衛一級之上設立一個新的行政級別，稱為縣，直屬郡守府管轄。因此，朝廷急需大量的人才來重組領導班子，實現改革計劃。為了這事兒，帝子安已經提過好幾次了，要三妹從高等族學應屆畢業的學生中，給他推薦一些優秀人才進入官府部門任職。”
“不過，三妹都以父親出差未歸為理由推脫了。帝子安此來，應當還是為了此事。”
“呵呵”王守哲冷笑了兩聲，“要人才，他自己不會培養？咱們王氏自己還缺人才，還得寧晞跑到仙朝去薅。他倒好，凈想著揀現成便宜，竟薅起咱們王氏的羊毛來了。”
“也罷，我這就去會一會帝子安，好及時把他攆走。好好的歸龍城不待，整天跑王氏也不是個事情。”
說罷。
王守哲便取出橡膠靈樹交給了王璃玥，自己則直奔潛龍小筑而去。
豈料。
他才剛剛跨入潛龍小筑，就聽到了王室昭緊張萬分的勸說聲。
“殿下，殿下您不要這樣！凡事都好商量！我爺爺已經出差回來了，定會為你想辦法的。”
緊接著，便是帝子安憤滿的聲音。
“室昭，你不用勸我了！是我沒用，是我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這未來的大乾大帝我不當了，愛誰當誰當去。”
王守哲錯愕地循聲望去，就見帝子安正披頭散發地坐在小筑的花壇里，身邊堆了一堆的空酒瓶，自己手里還拿著一瓶，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此刻的他臉上寫滿了悲憤和痛苦，淚水正止不住的飛飚。
王守哲愣了一下，隨即忍著笑走過去，拍了拍帝子安肩膀問道：“什么事情刺激到殿下了？要不要我陪你下兩盤棋，讓你高興高興？”
“守哲，守哲你來得正好。”帝子安一把抱住了王守哲，邊哭邊擦鼻涕邊抱怨道，“我這一國之主當得真是半點意思都沒有，累死累活還討不了好，不如咱們兩個換一換，這大帝之位讓給你算了”
“殿下，何出此言啊？”王守哲扶著他坐下，好言安慰道，“您先別激動，有話慢慢說，碰到什么困難了？咱們有問題解決問題，莫哭莫哭。”
“唉有些話我可說不出口。”帝子安抹著眼淚長吁短嘆，“室昭，還是你和你爺爺說吧，實話實說，別藏著掖著。”
“這個…”王室昭尷尬地瞅了瞅王守哲，“爺爺，情況是這樣的。您不是一直想要實現地方官府改革，增立區縣一級，逐步實現全民煉氣化么？我與殿下也一直在為此努力，但卻遭遇到了重重阻礙。”
“錢的事情暫且不提，主要還是地方官府的人才太貴乏了，偶爾有一些出色的也是良莠不齊。本想著從咱們高等族學里招募些精英，卻不想三姑姑堅決不允。”
帝子安打斷道：“室昭，別光挑好聽的說。”
“呃…”王室昭干笑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殿下的意思是，爺爺您的日子過得太逍遙了。什么全民煉氣計劃啊、全國水路通航、各郡鐵路鋪設、增添區縣級官府機構、圣地學宮大改革、稅務改制、官署廉政計劃、優秀平民扶持基金…”
“沒錯！”
王室昭還沒說完，帝子安就已經委屈萬分地抹起了眼淚：“你王守哲整天宅在家里，想一出是一出，各種計劃和發展方向是層出不窮。我和室昭呢，卻得拼盡全力，嘔心瀝血地完成計劃，如今國家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可到頭來，我就是向你王氏族學招聘幾個精英人才而已，居然就要被晚輩嫌棄！我這個堂堂帝子，堂堂帝子啊…我不干了，愛誰干誰干去！”
“守哲啊，你難道忘記了當初咱們一起發下的誓言了么？咱們明明說好要一起建設國家的…嗚嗚嗚”
帝子安越說越委屈，越說哭得越慘，到最后甚至開始語無倫次起來，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委屈了。
“行了行了別哭了。回頭我嚴肅批評璃玨去。”
王守哲聽著都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了，而且，這些年帝子安建設國家也的確很辛苦。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叭。招聘人才的事兒我應了，大不了我們以后再多培養一些。”
“守哲，這可是你說的！”帝子安一下子來了精神，抓著王守哲胳膊振奮道，“室昭作證，你爺爺答應了！”
王守哲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嫌棄地把他扒拉開來：“殿下，你變了。你薅我羊毛還薅上癮了是吧？我看你現在跟隆昌大帝是越來越像了，越來越不要臉了。”
居然還跟他演上了。
“臉？那是什么東西？室昭，你告訴本殿下，本殿下有臉嗎？”帝子安一副“厚顏無恥”的模樣，“王守哲，你信不信，讓你在我這位置上待十年，不，只要五年，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
“總之，連國家都沒建設好，本殿下要這臉何用？！”
想當年，他也曾經覺得陛下老祖宗耍賴的樣子太過丟臉，還曾經嫌棄過。然而，等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體會過了其中的艱難，他才明白過來，跟真正重要的事情相比，臉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像陛下老祖宗怎么了？他就應該好好跟陛下老祖宗學學，把他的精髓全都學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