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百煉真君迎出去的同時。
百煉堂外,一輛深藍色的飛輦正從天而降,徐徐降落在大塊青石鋪就的廣場上。
這飛輦不是正式的公主鑾駕,無論是規制還是駕馭用的飛馬都沒正式的公主鸞駕那么張揚,顯然是在非正式場合用的,低調卻又不失奢華。
待飛輦停穩,兩名侍女同步掀開車簾,
綏云長公主搭著兩人的手款步而出。
她今日沒有穿正式的公主禮服,而是穿了一襲白色繡金紋的束腰長裙,少了幾分高不可攀的尊貴,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明艷和動人。
但即便如此,她那一身高華的氣質,雍容的舉止,
依舊讓人情不自禁心生敬畏,一舉一動盡顯皇家風范。
“綏云見過真君。”
下了飛輦,
綏云長公主朝迎上來的百煉真君微微行了一禮。
“豈敢豈敢。”百煉真君忙不迭還禮,
語氣誠惶誠恐的,“該是臣下先拜見長公主殿下。”
百煉真君可不敢真得罪綏云長公主,對她也是真心敬畏。
普通人都以為長公主的個性溫潤親和,似乎也從不發怒,顯然是個好脾氣的公主。也只有他們這些身居高位,或者深知內情的人,才知道這綏云長公主究竟有多厲害。
這位在晉升神通境以前,行事一直四平八穩,鮮有失誤,在突破神通境之后,便開始去域外戰場歷練,
也是在那時候,她才初現崢嶸。
從一開始管理后勤,熟悉學習,
再到親自上陣領兵打仗,再到如今域外戰場上聲名赫赫,
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穩,靠著自己的能力和智慧,為仙朝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也為自己掙來了極高的聲望。
她的這些經歷,給其他的皇室子弟,世家子弟,甚至是仙宮弟子們都做了一個優秀的表率,優秀到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當然,在這過程中,一些老牌世家也給予了綏云長公主很多支持。像超品世家吳氏,就早已旗幟鮮明地表明了支持綏云長公主的態度,希望她能擔任下一任仙皇。
吳氏雖然和四小公主妘夢羽關系不錯,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去支持四小公主登位,畢竟妘夢羽實在太小了,如今整個吳氏家族的立場,依舊是綏云公主的鐵桿支持者。
“真君乃是綏云長輩,還是咱們仙朝頂尖的煉器大宗師之一。在您老人家面前,綏云豈敢擺譜?”綏云長公主臉上帶笑,態度十分客氣,“先前綏云若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真君海涵一二。”
“殿下乃是蕙心蘭質之人,
域外戰場又是屢立奇功,臣下敬佩還來不及。”百煉真君急忙轉移話題道,“此時殿下撥冗而至,應當是為了天韻道劍、霓裳道衣這兩件道器而來吧?來來來,殿下快快請進,臣下剛剛修好,正準備送去公主府呢。”
此言一出,一眾徒弟們頓時面面相覷。
師尊他老人家竟然早就已經偷偷摸摸修好?先前不是還說“堅決不修”,“自己是百煉真君不是百慫真君”來著?
“你們這群兔崽子,都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將為師存的悟道仙茶拿出來招待長公主殿下。”百煉真君爆吼道。
一眾徒弟頓時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拜見長公主,隨即四散開去,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找靈瓜異果的找靈瓜異果,煮悟道仙茶的煮悟道仙茶,好一頓忙活。
很快,百煉堂略有些凌亂的大廳就被收拾出來了,綏云長公主也被請了進去。
百煉真君客氣地陪著綏云長公主喝了一回茶,便拿出了已經修復好的天韻道劍和霓裳道衣,一臉憨笑道:“殿下,這就是您委托修繕的兩件道器。”
綏云長公主對這兩件道器也極為上心,暫且撇下了雜念,纖纖玉手凌空抓來了天韻道劍,一絲精純無比的玄氣順著纖纖玉指注入其中。
“叮嚶!”
天韻道劍輕顫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悅耳的清鈴聲。
這聲音悠長飄渺,宛如道韻一般,讓人聽之便覺心神為之一清,就連魂魄都好似穩固了些許。
這也是天韻道劍的特殊之處了。
它的劍吟聲有定魂清魄之效,在域外戰場上助益良多。
“好劍,好劍。”百煉真君贊不絕口道,“臣下也算是修復過不少道劍了,此劍稱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多謝真君夸贊。”綏云長公主感謝了一句后,又問手中道劍,“天韻,你情況如何?”
“公主姐姐,我感覺很好。”天韻道劍聲音悅耳的說道,“百煉真君手藝不俗,不僅修好了我劍身上的缺損,甚至于以前一些積累的暗傷,都被修復妥當。天韻拜謝百煉真君。”
這器靈的聲音十分清脆動人,就像是靈雀一般婉轉嬌啼。
“綏云拜謝真君。”綏云公主一聽這話,也是急忙感謝。
“殿下客氣了。”百煉真君又趕忙奉上了霓裳道衣,“殿下再檢查一下您的道衣,以前留下的一些暗損,臣下也盡力修復了。”
和送來的時候相比,此刻的霓裳道衣也是煥然一新,表面靈韻流轉,恢復了往日的風采,甚至于氣息還更加圓融了一點。
很顯然,百煉真君沒少用心。
這一下,綏云長公主動容了,急忙起身斂身行禮:“是綏云誤解真君了,懇請真君莫要與我計較。”
“誤解?”百煉真君撓了撓灰白的頭發,一臉莫名道,“殿下誤會什么了?臣下聽不明白。”
“這…”綏云長公主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實言道,“先前我聽聞傳言,說真君不愿為我維修道器,還屢屢提出各種非分的要求。”
“確有此事。”百煉真君老實說道,“我們這些做技術的,就是一副直來直去的心腸,高興就高興了,不高興就不高興了。一開始,我的確不愿意修這些道器。”
“這個…?”綏云長公主蹙眉道,“是否綏云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唉,此事和殿下無關。”百煉真君直言不諱道,“說起來就是我個人與劉掌令有些私人恩怨而已。那狗東西屁都不懂一個,還整天瞎指揮。我愛徒裴信安性子比我還耿直,幾次三番得罪了劉掌令,結果便受到了劉掌令的排擠,被發配到了東乾那鄉下旮旯。”
“因為此事,我與劉掌令便結了怨,本來梗著一口氣不肯接這個活。后來,我回過神來仔細想想,便覺得自己有些不應該。殿下的道器之所以損壞,也是因為最后那一場大戰太激烈,我聽說殿下還受了不輕的傷,這才撤下戰場休整。”
“我想,殿下能奮不顧身在前線與那些域外妖魔廝殺,守護人族,我這個糟老頭子豈能拖您后腿。”
綏云長公主又是深深行了一禮:“真君大義。”
說話間,她也是想起了她撤下來前的那最后一戰。那是一場輝煌的勝利,人族卻也為此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她那雙明艷逼人的鳳眸之中隱隱泛起一抹水霧,神情也隨之暗淡下來。
“您放心,此事我會調查清楚。”綏云長公主定了定心神后,嚴肅的說道,“一定會給真君一個交代。”
她不禁回想起劉掌令來找她時的說辭,當時他可不是這么說的。十分顯然,比起劉掌令,百煉真君的說辭相對要靠譜一些。
不過,不管孰是孰非,她都會調查清楚后再做決定。
“殿下日理萬機,聽說要不了多久又得去域外戰場了,莫要為了這等小事而傷神。”百煉真君一副大度的模樣,“何況我那徒兒裴信安,據說如今在東乾待的還挺好,聽說那邊風氣比咱們仙兵部好得多。有時間的話,我也要去見識見識。”
東乾,又是東乾。
綏云長公主秀眉輕蹙。
她回來休整的這幾年,已經聽人提起過無數次東乾了,比她前幾百年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
聽說這些年東乾發展速度極快,與新上任的帝子安,以及一個看似普通,實則卻并不普通的世家有關。
若非她休假的時間已經不夠,倒是也想去東乾,去那世家的轄地看一看。
下次吧如今域外戰場戰事太過吃緊,大家肩膀上的任務都很重,沒有那么多時間讓她慢慢休整。等她下次得勝歸來,再去東乾國散散心,領略一下東乾的變化吧 “真君果然大度。”綏云長公主收起兩件道器,“這份人情,綏云記住了。如此,便不打擾真君煉器了,綏云先行告辭。”
“殿下我送送您。”百煉真君相送之際,還語重心長的告誡道,“殿下,從那兩件道器的損壞程度上來看,您那一場戰斗想必十分慘烈。您可是萬尊之軀,是未來人族的希望,在戰場上切莫再如此身先士卒。”
“多謝真君提醒。”綏云公主點頭道,“綏云會盡可能避免陷入惡戰。”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間便已經相談甚歡,仿佛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百煉真君這一系列的操作,讓他那些徒弟們看得是嘆為觀止。
姜這個東西,果然還是老的辣。他非但狠狠的拍了一通綏云公主的馬屁,讓公主感覺頗為受用,還順道給劉掌令上了一通眼藥。
果然,老實人一旦狠起心來,比那些奸佞之徒更有殺傷力。
感慨間,百煉真君已經將綏云公主送到了門口,正準備將她送出門去。
驀地。
百煉堂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師尊,師尊您老人家在家嗎?你徒兒信安看您來了。”
裴信安?
一眾徒弟們頓時反應過來,紛紛迎上前去:“裴師兄回來了。”
“裴師弟回來了。”
七嘴八舌間,倒是頗為熱鬧。
三兩下的功夫,他們就熱情洋溢地把裴信安和一眾隨行者都引進了百煉堂。王寧晞和王璣蝶自然也在其中。
衣錦還鄉之下,裴老臉上一派春風得意,對其他師兄弟的態度都比平時親熱了許多。
“哼!”
先前一直心心念念著裴信安的百煉真君,這會兒反而板起了臉色,怒道:“孽徒,你還有臉敢回來?!你心里可還有我這個師尊?”
“師尊吶”裴老急忙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百煉真君的大腿,痛哭流涕道,“是徒兒不孝,可徒兒也沒辦法啊。”
“什么叫沒辦法?”百煉真君怒聲道,“劉掌令那狗東西排擠你去東乾,伱也就真去了?為何不向我求助?”
“師尊對信安恩重如山,信安豈能給師尊惹麻煩?”裴老在他大腿上擦著鼻涕和眼淚,“不就是去東乾么?只要有本事,在哪里都能發光發熱。”
“放屁,本真君是個怕麻煩之人嗎?”百煉真君臉色鐵青道,“我百煉這一輩子,不喜歡惹麻煩,但也不代表我怕麻煩。真要任由旁人騎到我頭上,我也不會善罷甘休。裴信安你這狗東西,著實太丟本真君的臉面了。”
眼看著百煉真君怒氣沖沖,大有一副準備把裴信安趕出師門的架勢,眾師兄弟們急忙上前勸說起來。
就連還沒來得及走的綏云長公主,都忍不住加入了相勸隊伍中:“真君,裴老此次并無大錯,您還是莫要與他計較了。”
“好,既然長公主相勸,我怎么都要給她一個面子。”百煉真君就坡下驢道,“裴信安,你還不快快拜謝長公主。”
“信安拜謝長公主殿下,您可真是信安的救命恩人。”裴老立馬對綏云長公主連連拜謝,“公主的大恩大德,信安永世不忘,將來做牛做馬也得回報。”
綏云長公主一臉錯愕。
這就大恩大德了?這就永世不忘了?怎么她莫名有種感覺,總覺得自己像是被這對看起來很憨厚,很耿直的師徒訛上了。
“裴老,區區小事兒,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綏云長公主只得無奈地說道。谷熑 “謹遵殿下旨意。”裴老一骨碌爬了起來。
這般模樣,倒是把一旁的王寧晞看得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旁人都只知道裴老性格差脾氣臭,卻不知道,這糟老頭子心思也深得很。
王寧晞和裴老交集非常深,自然知道裴老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有機會抱一抱綏云長公主的大腿,豈能錯過?
不過,這老頭脾氣擰得很,也不是誰的大腿都愿意抱的。
而且,裴老此人雖然人緣很差,脾氣沖,嘴上不留德,但任何人一旦真的得到他的認可,他就會變得十分講義氣。
說著話,他就一把揪住了王寧晞,熱情地向綏云長公主和百煉真君推薦了起來:“公主殿下,師尊,這位是東乾長寧王氏的王寧晞。他可是個絕世天才,煉器行業未來的希望之星。”
王寧晞也配合地向兩人見禮。
他如今才不過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加之長年與煉器為伍,一身的氣質極為干凈純粹,一身天青色的長袍也襯得他姿容俊秀,儀表不俗,頗有幾分翩翩若仙的味道。
百煉真君隨意的瞟了一眼王寧晞,卻沒怎么放在心上。
他這輩子見過的所謂“煉器天才”多了去了。可這么多年下來,能和他百煉真君年輕之時相媲美者,還是一個都沒有。
真正的絕世天才,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現的?
反而是綏云長公主不知煉器界的深淺,和顏悅色的鼓勵了王寧晞幾句,隨后又道:“我也聽說過你們長寧王氏,是個挺了不起的家族,以后必將成為大乾,乃至于整個仙朝的肱骨世家。”
“多謝長公主美譽。”
王寧晞風度翩翩地行禮謝過,一副不亢不卑的模樣。
“咳咳!”
百煉真君卻沒怎么給他面子,咳嗽了一聲,板著臉不客氣道:“既然信安如此推崇你,想必你也有幾番本事的,不如這樣,本真君出幾道題考考你。若是答的好,本真君不介意提攜提攜后起俊杰。若是答的不好,還是早早的打哪里來回哪里去,莫要繼續在本真君面前晃悠。”
王寧晞早就聽說了百煉真君的脾氣,自然是有心理準備的,當即沉心靜氣道:“還請真君指教。”
這一次過來,他可是肩負著要將百煉真君忽悠回東乾的重要使命,若是不拿點真本事出來,豈能如意?
“好,少年可畏。”百煉真君思緒略一轉,便題上心頭,接連出了幾道難題,“這五道難題,你只要答對三題,便算你過關。”
“寧晞必當竭力而為。”
王寧晞依舊是不亢不卑的模樣,略作思考后便尋了處地方,開始在紙面上答題。
這般模樣,看得一旁的華瑞公主王璣蝶捂著嘴直樂,心頭也是一陣暗爽。
四十七叔啊四十七叔你也有被人逼著刷卷子的時候啊 這一路到仙朝,可算是把這嬌生慣養的小公主給苦著了,刷卷子刷得是眼也花,手也疼。族學的那幫先生們,誰敢如此虐待她?
在王寧晞答題之際。
王璣蝶等得也是沒啥耐心,一忽兒左看看,一忽兒右瞅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綏云長公主身上,大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心中暗想:這好像也是個公主,長得也不怎么樣嘛 綏云長公主本來是要走的,可恰逢此事,倒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她便想著,干脆等那王寧晞答完題看看結果后再走。
萬一這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真被百煉真君看上了收入門中,她也算是見證一段佳話了。
不過,長公主和王璣蝶一樣,壓根對煉器就沒興趣,王寧晞答的那些內容,她看不懂,也聽不懂。
見王璣蝶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直瞅她,她便露出了一個友好可親的笑容,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王氏的人嗎?”
綏云長公主見王璣蝶長得粉雕玉琢,鐘靈毓秀,倒是頗為喜歡。
“我叫王璣蝶,是長寧王氏‘璣’字輩的嫡長女,大乾皇室的外姓公主,封號華瑞,他們都叫我華瑞公主。”王璣蝶朝綏云長公主行了一禮,認真回答。
她雖然頑皮,卻也知道這種時候要有教養,不能丟了王氏的臉面,不然等回了家,連老祖爺爺都不會保她。
“呀,那真是太有緣了,咱們可都是公主。”綏云公主婆娑了一下她頭上的小揪揪,滿臉歡喜道,“那位煉器天才王寧晞,是你哥哥么?”
“那是我四十七叔,我哥哥叫王富貴。我這一次來仙朝,就是來找我哥哥玩的。”王璣蝶一想起王富貴,就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在我四歲的時候,哥哥就跑到仙朝來了,一直到現在還沒回去。他們都說,哥哥被仙朝的小公主給拐跑了。”
“呃…王富貴是你哥哥?”綏云公主微微錯愕。
王富貴那名號,她可聽得耳朵都要出老繭了。
“是呀是呀,就是個臭哥哥壞哥哥。等我見了他,一定要讓小綠幫我狠狠揍他一頓。”王璣蝶氣鼓鼓地叉著小蠻腰,倒是露出了些許兇悍的本性。
兩人聊天的功夫,那邊王寧晞已經迅速完成了五道題的作答,將卷子呈到了百煉真君面前。
“不錯不錯,非但反應快速,五題還對了四題,以你這年齡,有此煉器造詣當稱得上‘天才’二字。”百煉真君看過卷子,臉色都柔和了起來,看王寧晞也是順眼了許多。
對于真正的煉器天才,他還是很有呵護之心的。
豈料,王寧晞卻是眉頭一皺:“敢問真君,寧晞哪道題錯了?”
“就是這一道,當精金中蘊含雜質過多,應當如何最有效的萃取。”百煉真君耐心地指導道,“你給出的方案,太過天馬行空和不切實際了。即便有一個火系的煉器師和一個水系的煉器師配合起來,也難以達到你說的水火相濟,產生一種新型火焰的程度,我們的做法通常是…”
豈料。
百煉真君的話還未落下,就見王寧晞手中多出了一團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泛著灼灼焰光,卻又似流水般蕩漾,似火非火,似水非水,其獨特之處,瞬間就吸引住了百煉真君的目光。
“這這這…這就是水火相濟后的火焰么?怎么可能?”百煉真君震驚不已,眼珠子都差點黏上去,“難道,你就是那種罕見的水火并存的血脈體質?不對不對,即便是水火并存,也會互相克制,成為廢柴一個!”
“啟稟真君,關于這一點算是寧晞運氣好,家族替我解決了血脈沖突的問題。”王寧晞淡定地說道,“因為我特殊血脈,用來淬煉雜志太多的精金,這種方式最為有效好用,您這道題應當算我是對的。”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百煉真君極為感興趣,又開始直接出題和王寧晞討論起來。
而王寧晞在煉器一道上也的確是極有天分,雖然知識面不如百煉真君廣闊駁雜,但是往往能夠從刁鉆的角度給予百煉真君啟發。
裴信安和其他的師兄弟們聽得起勁,也陸陸續續加入了進去。
這么一群技術大佬湊在一塊兒,自然是越談越興奮,一晃眼間就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一旁的綏云公主和華瑞公主也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聊什么,聽得都快要睡著了。
太無聊了 這幫直男聊起技術來簡直是沒完沒了。
“好好好!寧晞啊,你們東乾竟然如此有趣?你說的那種煉器高爐,本真君竟然沒有想到。”百煉真君興奮的難以自持,“走走走,咱們去東乾看一看。”
聽的此言。
本來昏昏欲睡的綏云公主心頭一“咯噔”,瞬間清醒過來。
情況不對啊怎么感覺這個王寧晞似乎有些心懷不軌。
突然之間,她想到了劉掌令先前說過的話,東乾國一直在挖仙朝的煉器師。難不成,這一次王氏竟然將目標放在了百煉真君身上?
不成不成!若是叫東乾將百煉真君誆了去,那麻煩就大了。
一時間,綏云公主也不困了,精神也抖擻了,開始開動腦筋想辦法阻止這一切。
同一時間段。
大乾,隴左郡,長寧衛。
這么多年過去,王守哲的小院里依舊維持著原樣,草木蔥蘢,一派欣欣向榮。
色彩絢爛的靈蝶,以及王氏飼養的靈蜂在花叢中翩然而飛,遠遠看去,宛如仙家勝景,靈韻盎然。
院中涼亭內,王守哲看完手中自赤月魔朝方向的密函,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魔植尊者?
萬萬沒想到,瓏煙老祖在游歷過程中,竟然能遇到一個真仙級的遺跡。
這種傳承,果然是十分契合他。
如今的王守哲,修煉的還是凌云圣地的青皇真訣,連一部寶典都沒有。
不是他沒想過辦法,只是寶典和真法傳承不同,傳承之地是可以重復使用的,它就在那里,也不會跑,就算賣出去一次傳承機會,也還會有下一次。
而寶典,一旦繼承了,在進行下一次繼承之前都會留在主人的識海之中輔助修煉。
仙宮里是有木系的寶典,比如留仙圣地的陸夭真君就快到傳承期了,可仙宮的寶典往往是跟圣地之主的位置綁定的,仙宮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讓一個外人繼承寶典和圣地之主的位置。又不是自家沒傳人了 所以,到了寶典這個級別,就連仙宮都不好蹭了。
但倘若這次運氣好,他說不定能直接入手一部木系的仙經,那就真的是起飛了。
如此誘惑,讓王守哲都感覺極為心動,難得有了出門的想法。
他忍不住召喚出來神通寶盾柳安全,對他道:“安全啊安全,這一次,恐怕真要有你的用武之地了。”
霎時間,寶盾柳安全有些熱淚盈眶。
一直以來,柳安全最煩的就是那種一時沖動,容易熱血上頭的主人,因此他才選擇了性格沉穩,喜歡整天茍著的主人王守哲。
結果,這主人也太“安全”了,整天宅在家里,別說危險了,就連跟人動手的情況都極為罕見。難得動一次手,還是跟自家婆娘,根本用不上他。
時間久了,柳安全反而開始渴望著能主人出去浪一把。
你想咋浪就咋浪,我柳安全全程配合,粉身碎骨的也不怕。
一時間,柳安全激動地抽泣不已:“嗚嗚我柳安全,終于有機會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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