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還知道你是大帝啊
“老祖龍前輩。”便是連王安業都覺得，事情好像順利得有些過頭了，忍不住問道，“這個遺跡埋在龍澤之中，應該算是您家里之物吧？前輩為何如此不在乎？”
“既然你們要找血尊者的遺跡，想必對此人已經有過些了解了。”老祖龍掃了王安業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復雜。
王安業點了點頭，盡量籌措著語言：“我們知道他是神武皇朝時期的人，也知道一些他的事跡。聽說此人是神武皇朝時期的十大通緝犯之一…”
多的就不敢說了，就怕血尊者萬一是元水青龍一族的恩公之類，豈不是說錯話了？
“何止是通緝犯啊，他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老祖龍感慨著說，“說起來，這對我們元水青龍一族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事兒還得追溯到神武皇朝時期。當時，我們荒澤這一支元水青龍的老祖宗，一尊十二階巔峰的青龍老祖，受到血尊者的誘騙，不慎被抓，之后就一直被其關在老巢中充當實驗品，過著痛苦不堪的屈辱日子。”
隨著老祖龍的敘述，大家總算明白了緣由。
血尊者失蹤后又過了很久很久，因為被封印而陷入沉睡的青龍老祖才再度醒來。那時候，血尊者老巢早已人去樓空。
因為無人打理，老巢基地內的很多設施和封印，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地殼的變動而逐漸損壞，青龍老祖這才脫困而出。
而這時候，外面的世界早已滄海桑田，血尊者的老巢也被淹沒在了一片巨大的荒澤之中。
青龍老祖無處可去，干脆就在這片大澤中住了下來，將其圈作了自己的領地。
爾后，他四處游歷時發現了一條年輕的雌性元水青龍，便將她抓回了南荒古澤，開始了繁衍種族的偉大使命。
雖然青龍老祖已經是十二階巔峰，但因為早年的折磨和血脈的不斷抽離傷了根本，導致他的體質遠不如正常的十二階元水青龍。
再加上長久的封印和沉睡，也讓他的身體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這讓他沒能活到十二階元水青龍該有的壽元便早早地死去。
臨死之前，因為心懷著對血尊者的恐懼和憤恨，他讓后代族龍們立下誓言，不準踏入血尊者遺跡。
而這條龍族祖訓也是一代代傳了下來，任何元水青龍一旦成龍后，都會在長老的引導下立誓要遵守祖龍之訓。
“老祖龍前輩您的意思是，您其實對血尊者遺跡內部的情況即是畏懼，又有些好奇。”王安業恍然大悟，“如此，才希望有人能替您進去看看。”
“沒錯。”老祖龍呵呵笑道，“血尊者遺跡里的秘密，已經折磨了我這條老龍一輩子了。既然看你這孩子挺順眼，我自然是要順水推舟了。”
“這樣也行？”赤媚魔使繼續和老姚面面相覷，這可真是便宜了安業啊。
“話雖如此，但是前輩您讓我白白得到好處，我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王安業略微琢磨了一下，“要不，前輩您提點條件吧。”
赤媚魔使的表情又是瞬間僵硬。
這孩子說你什么好呢？人家老祖龍都答應讓你進去了，你直接答應不就行了嗎？簡簡單單順順利利不好嗎？
哪有人主動要對方提條件的？這不是抻著脖子讓人宰一刀么？
哎呀安業這孩子各方面都挺好，就是社會經歷太少，明顯沒有被殘酷的世界毒打過。
“好好好安業你果然是個好孩子，我老祖龍沒有看錯你。”老祖龍挺開心地說道，“你真要有心思補償，就給我們元水青龍一族送點靈牛肉吧。都怪我這個老家伙太能吃了，讓我們這一支龍族變得很窮。他們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
“這是小事兒。”王安業大手一揮道，“那就送五百頭。”
“噗！”
一旁的王安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忙拉著王安業說：“哥，一頭五階雪紋靈牛出欄時毛重三萬斤，總售價能值四五十萬乾金。五百頭，那可就等于兩三億乾金啊！”
這都快要趕得上一件不錯的神通靈寶了。
王安信知道大哥和旁人不一樣，對金錢的概念不是很清晰，同時也對一頭雪紋靈牛的養殖難度和售價不是很有概念。他擔心王安業是不了解情況，才這么豪爽。
“這太多了，太多了，有個一兩百頭就好了。”敖氏那幾條龍雖然都很眼饞那五百頭雪紋靈牛，可一聽那價值也著實被嚇一跳，急忙謙遜地推辭，“每條龍能分一頭，我們就很滿足了。”
“無妨，錢財雖珍貴，可情誼更無價。”王安業淡定地說道，“既然我說了五百頭，那就五百頭。安信，回頭落實一下此事。若是咱們王氏不夠，可以拿我的身份令牌去皇室借調。”
“是，哥。”
見王安業這么堅持，王安信便也不再勸，干脆應允了下來。
他轉頭便對老祖龍行了一禮，說道：“前輩，我們王氏大牧場中，目前每年只能出產五十頭左右的雪紋靈牛。我們需要留一半自用，另外二十五頭，我們可以供應給元水青龍一族，五百頭牛一共分二十年給齊。”
其實王安信也是故意拉著王安業說這事兒。
這個人情送出去，你總得讓龍族知道珍貴，他們才會領這個情。別以為這五百頭好像很少，那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不過，靈牛雖珍貴，卻也貴不過龍族的友誼，血尊者遺跡等物。能憑此迅速和元水青龍一族拉近關系，那也是一件極為劃算之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敖九霄笑容滿面，連聲說道，“一次性給五百頭，我們也吃不完，每年給一批反而最好。”
敖絕塵和敖龍天也是笑容滿面。
這雪紋靈牛非但好吃，其中蘊含的氣血也非常旺盛，無論是用來解決饞蟲，還是幫助龍族成長，都是極好之物。
經此一節，眾龍對王氏，尤其是對王安業頓時就充滿了好感和感激。
就連老祖龍都是笑容滿面，忍不住道：“安業的這份心，我們龍族領了。放心，我們元水青龍最是講究情誼，受此大禮，將來必有厚報。”
“前輩無需放在心上，未來我們的合作會更賺錢。”王安業也是謙遜不已。
敗家子，真是個有錢又任性的敗家子啊 王安業的大手筆，讓一旁的赤媚魔使又是心痛，又是酸溜溜不已。
價值數億乾金的資源，居然說送就送了！老娘活到現在，連神通靈寶的味道都還沒嗅到呢…
你這要送本魔使兩三個億，保管你讓老娘擺出什么樣的姿勢，老娘都乖乖聽話。
“反正合約也簽完了，那事不宜遲，安業現在就隨我去龍澤作客吧。”老祖龍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當即就迫不及待要還王安業的人情。
“也好，那我就加快完成一下家族任務。”王安業說道，“等忙完這一茬，我還要去仙朝呢。”
“哥，我也想去見見世面。”王安信饒有興致地說道，“希望能從其中找出治好寧晞的方案來。”
“我也去我也去。”王璃瓏舉著爪子說。
“你就進不去了。”敖龍天在一旁咧著嘴幸災樂禍，“咱們有祖龍祖訓，元水青龍一脈不得踏入血尊者遺跡。”
“切，你管得著么？”王璃瓏一臉傲嬌道，“我姓王，又不姓敖。再說了，是你們化龍之后會由長老讓你們入族，并接受種種誓言。”
“我王璃瓏，可從未發過什么誓言說不進血尊者遺跡。”
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王氏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敖龍天一下子“龍顏大變”：“不行不行，你得趕緊發個誓言。咱們龍族是不準進去的！”
“我呸！你當我傻呀。”王璃瓏昂首挺胸道，“我就不發，就不發，我氣死你！”
“瓏兒陰差陽錯，沒有在化龍后立誓，也沒有聆聽過祖龍訓。按理，的確是可以進去的。”老祖龍見狀，沉吟了片刻，“也許這就是青龍老祖在天有靈，賜予了她機緣。”
“多謝老祖龍爺爺。”
王璃瓏笑得樂開了花。
見他們都已經開始商量進遺跡的人選了，赤媚魔使心中不禁苦嘆不已。
這一下麻煩大了 師尊她們那邊還沒有開始真正行動呢，這邊就已經快將遺跡探索完了。真要是等師尊她們按照原計劃的時間過來，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嗎？
偏偏她現在還根本沒辦法將消息傳回去！
這都是什么事啊 罷了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同一時間段。
凌云圣地。
試煉已經進行了好些天。
在一開始的新鮮感過去之后，各候選人進入了緩慢發育狀態中。大家漸漸也沒了一開始的熱情繼續圍觀了，再加上大多數長老也都有自己的事情，漸漸的，圍觀試煉的人已經比之前少了不少。
畢竟，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分出勝負的。
當然，那幾位有弟子在參加圣子之爭的真人，以及圣地之主姜震蒼，仍舊每天都蹲在試煉殿里，密切地關注著試煉情況。
王守哲倒是趁此機會去各峰各脈都拜訪一遍，順便敲定了好幾個合作協議。
在王守哲看來，圣地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第一，圣地本身的特性使得它擁有一般勢力沒有的知識體量，也擁有很多其他勢力所沒有的技術儲備。而這些技術儲備的價值，卻遠遠還沒有被開發出來。
譬如王氏任務大殿里的晶石屏，最初的技術就是向圣地購買的，而且價格并不高，也就花了幾百萬乾金而已。
就連后續開發花掉的錢，都比這多。
但這也不能怪圣地不重視。
因為單獨的晶石屏技術就算掌握了，對圣地而言也沒什么用。晶石屏本身就只是個類似于顯示器的東西，必須和其他設備配套使用，而神武皇朝距今已經十萬年，技術斷層十分嚴重。
圣地的主要精力，還是集中在攻克一些更重要的，具備戰略意義的技術上。
而且，圣地里還保存了不少從遺跡里挖出來的，保存完好的古代晶石屏，大的小的都有，暫時完全夠用。
但經歷過先代技術大爆炸時代洗禮的王守哲卻很清楚，這項技術，遠比圣地想象中的更重要。
第二，圣地的環境相對單純，再加上圣地本身理念主要是守護人族的影響。圣地的人普遍道德底線比較高，跟他們合作遠比跟其他世家合作來得省心。
再加上有王瓔璇這個圣地之主的親傳弟子在旁邊盯著，也沒有哪一脈敢不長眼來坑王氏。
跟圣地合作，唯一需要主意的也就是不要搞什么太出格的東西，也不能剝削底層世家，不能危害大乾的利益，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危害人族，投靠域外妖魔之類。
這對王守哲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他想要的是共同發展，共同繁榮，巴不得底層世家和老百姓再富一點，這樣才能擁有更大的購買力，產生更多的經濟流通。他腦子有問題才會剝削他們。
而除了王守哲以外，王寧晞也同樣很忙碌。
他每天上午都要定時定點地去試煉殿打卡，關注一下各位姑奶奶，太姑奶奶，曾姑奶奶，以及新收學生的試煉情況，下午就去圣地的藏書樓，一泡就是一下午。
王守哲幫他辦了個圣地記名弟子的身份，有了這個身份，他就能隨意進入藏書樓借閱書籍了。
雖然太高深的知識他仍舊沒有借閱的權限，但他現在畢竟也就十六歲，哪怕王氏族學的教育給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讓他連神武皇朝時期的古籍都能看懂一部分，但也不至于變態到連藏書樓高層儲藏的典籍都能看懂的地步。
光是圣地藏書樓一二三層的海量藏書，就已經足夠他看很久了。
他樂在其中，并因此而結識了兩個同樣整天泡在藏書樓內的圣地弟子，時不時分享一下彼此的書單，交流一下新獲得的知識，小日子過得別提多充實。
這一天。
王守哲難得想起要關注一下試煉的情況，正準備去一趟試煉殿，就接到了“落仙殿”通過特殊渠道傳回來的消息。
“難道是血尊者老巢的位置找到了？就算是安業出馬，應該也沒這么快吧？”王守哲有些疑惑地打開消息瞟了眼，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瓏煙老祖的消息。
而且，還是國戰這么勁爆的消息。
其實，當初從瓏煙老祖那得到消息，知道真魔殿來人的時候，他就已經設法在查了。
可惜真魔殿的消息沒那么好查。
一者，真魔殿乃是赤月魔朝的國教，在赤月魔朝的地位就相當于仙宮之于仙朝，凌云圣地之于大乾，里面強者眾多，內部體系也極其復雜。
像這樣的大勢力，每天發生的事情不計其數，別說你不可能每件事都了解，就算真了解，想從那每天數以萬計的信息中篩選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落仙殿這些年雖然發展得不錯，但也僅僅將觸角勉強在赤月魔朝的邊角而已，也還遠沒能到把觸手伸到真魔殿內部的地步。
二者，赤月魔朝距離大乾實在太遠，兩邊交通不便，消息傳遞速度緩慢。光一來一回，就要花上很長的時間。
別說想查出有用的線索沒那么容易，就算真查到了，消息也沒那么快傳回來。
所以，王守哲思慮過后，便讓王梅和洛玉清同時留意西晉和南秦的動向，以便根據他們的異動反推真魔殿的意圖。
可惜，線索太少，可能性太多，就算是以王梅和洛玉清出色的情報水平，想要查出結果也沒那么快。
瓏煙老祖這消息來得很及時，可以說是幫了大忙。
合上信紙，王守哲卻沒急著處理這件事，而是先給瓏煙老祖回了封信。這封信，同樣用的是王氏情報密語，一旦被人截獲，也絕不至于會泄露秘密。
所謂的王氏情報密語并不復雜，用的是王守哲上輩子幼兒園里開始學的漢語拼音，外加對容易產生歧義的部分改良而成。
瓏煙老祖這消息雖然重要，但她著實有些冒險了。
萬一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設想。
王守哲在信里對瓏煙老祖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對現在的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陰煞魔典》，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他會看著處理的。
寫完信，把厚厚一沓信紙塞進信封，交給了負責穿消息的侍女，他這才揣著密信，去了凌云圣殿。
片刻后。
凌云圣殿，后方偏殿。
“喂喂喂？能聽到嗎？”
一棵也就比胳膊粗一點的小樹苗正叉著腰站在桌子上，一本正經地對著面前用樹根卷住的改良版天機留影盤說話。
這棵小樹苗，自然是王璃仙。
明亮的靈燈光芒照在她身上，將她本就翠綠的葉片照得愈發通透，看起來就跟件工藝品似的，特別漂亮。
她面前的天機留影盤上，則投射出了一片光影，光影里面是隆昌大帝那蒼老，卻精神矍鑠的臉。
“能聽到，能聽到。”隆昌大帝笑呵呵地跟王璃仙打著招呼。
王守哲則是端著杯茶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凝眸沉思，任憑那邊一人一樹在那閑扯瞎聊。
這一套改良版天機留影盤，自然便是當初在圣蠱族時用過的那一套，還借此將德馨親王的嘴臉直播了出來，直接來了招釜底抽薪。
這幾十年來，王守哲又讓研究院的高質量人才們，對這套天機留影盤進行了進一步的改良。如今的這套天機留影盤，借助王璃仙本體和分身之間的聯系，已經可以實現遠程實時通訊，還是全息的那種。
可惜，這套天機留影盤的功能過于依賴王璃仙本身的能力，短時間內注定無法普及。否則，王氏就又要多一種能帶來巨額利益的產業了。
至于隆昌大帝，自然是被王守哲叫過來開會的。
說起來，這事也是趕巧了。隆昌大帝這一次接了抽木系靈脈的任務，已經做了一段時間的準備，原計劃最近就要出發的。
結果就在這當口，他就收到了來自王璃仙本體的開會通知。
要是消息再晚來個一天半天，說不準他就已經在去抽靈脈的路上了。到時候，再想聯系上他就沒那么容易了。
“守哲小子。”
跟王璃仙寒暄了一會兒，隆昌大帝終于按捺不住，看向了邊上喝茶的王守哲：“你急匆匆地把朕叫過來，到底什么事？總不是為了讓我在這看你喝茶吧？”
對于王守哲，隆昌大帝是向來沒好臉色的。
“不急，再等等。”王守哲示意他稍安勿躁。
隆昌大帝被氣得直吹胡子瞪眼：“你這小子什么態度？朕雖然已經半退休了，可也還是大乾的大帝，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大帝嗎？”
王守哲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大乾的大帝啊？
正說話間，后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道挺拔的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道洪亮的聲音：“守哲啊，你著急忙慌地派人叫我過來…咦？隆昌？”
來人自然是姜震蒼。
他驚訝地看著天機留影盤投射出的光影，忍不住在心里猜測。難道是隆昌終于出事情了？不然守哲干嘛弄個隆昌的留影給他看？
“姜震蒼？”隆昌大帝也是愕然，忍不住又看向王守哲，“你怎么把這老小子也叫過來了？”
“嗯？不是留影？”姜震蒼卻比他更驚訝，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典籍記載中的實時通訊？”
作為圣地之主，他見多識廣，從神武皇朝遺跡里挖出來的各種設備自然也是見過很多的。
只不過，畢竟隔了十萬年，很多儀器都已經殘損嚴重，無法使用。像試煉殿那樣能直接用的，反而是極少數。
至于這種實時通訊設備，他更是只是在典籍里看到過記載，并沒有真正見過。
“守哲，你叫我來，難道就是為了看這個？”
姜震蒼好奇地打量著那個改良過的天機留影盤，還跟對面的隆昌大帝聊了兩句，確認的確可以實時溝通，這才驚喜地看向王守哲：“這可是好東西，能量產嗎？”
王守哲按照規矩向姜震蒼見過禮，這才重新坐下，鄭重道：“圣主見諒，此物并不能量產。守哲此番特意請二位過來，也并非是為了此物，而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
姜震蒼看看王守哲，又看看天機留影盤對面的隆昌大帝，頓時也意識到了不對。
究竟得是多大的事情，居然要把他和隆昌兩個人都叫上才能說？
隆昌大帝早就等急了，當下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守哲小子，你就別賣關子了。究竟是什么事，你趕緊老實交代。”
“是這樣的。”王守哲整理了一下語言，簡潔道，“我收到可靠消息，西晉和南秦兩國即將對大乾開啟國戰，并已經開始做戰前準備。”
“什么？！”
一聽這話，姜震蒼和隆昌大帝兩人臉上齊齊變色。
“消息可靠嗎？”姜震蒼下意識確認消息來源。
隆昌大帝卻已經暴怒地拍桌而起，一副隨時準備撩袖子出去干架的模樣：“老子還沒去找他們麻煩呢，元祐和延慶那兩小子居然膽敢對大乾動刀兵，我看他們倆是嫌命太長了！”
“具體情況我已經派人去詳查。”王守哲先是回答了姜震蒼一句，隨后才安撫隆昌大帝，“陛下稍安勿躁，此事并非您想象的那樣。據我所知，此事并非元祐大帝和延慶大帝的意思，而是出自真魔殿授意。”
“真魔殿？”
隆昌大帝和姜震蒼都是一愣。
兩人都是萬萬沒想到，這里面居然還有真魔殿的事。
他們雖然跟西晉還有南秦較勁了幾千年，但跟真魔殿還真就沒什么接觸。沒辦法，級別不一樣。
人家真魔殿就算有什么行動，也是針對仙朝的。他們雖然也不小心被卷進去過，但都是能躲就躲，正面接觸是幾乎沒有的。
王守哲跟兩人大概分析解釋了一下得到的情報，最后總結道：“考慮到最近有神通境潛入隴左郡，疑似是魔朝來客，我懷疑真魔殿是打算在我們大乾境內搞什么小動作。西晉和南秦多半是在給他們打掩護，未必就是真的想打。”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可輕敵。”
王守哲表情越來越嚴肅：“國戰一旦開啟，便不可能輕易停下，就算元祐大帝和延慶大帝不想打，戰局很多時候也未必能容得他們退縮。”
姜震蒼和隆昌大帝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反倒是王守哲，在這種時候還能表現得這么冷靜，且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倒是讓他們有些刮目相看。
國戰。
那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一旦打起來，整個大乾上下沒有任何人能置身事外，也容不得任何退縮。
因為一旦輸了，他們失去的絕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
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國戰”這短短兩個字的分量有多沉重。
“我立刻讓帝子安開始調集糧草，并抽調玄甲軍鞏固邊防，為國戰做準備。”隆昌大帝是個急性子，當下便道，“只要延慶和元祐敢來，老子打得他們連爹媽都不認識！”
“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
王守哲瞪了隆昌大帝一眼。
在這一瞬間，他的氣勢竟生生壓過了隆昌大帝，讓隆昌大帝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弱弱道：“你還要說什么？”
王守哲收回目光，繼續道：“國戰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我詳細了解過大乾立國后幾次國戰的情況，發現國戰持續的時間短則百年，長則有三五百年，而最后之所以會結束，大多也都是同一個原因。”
姜震蒼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瞟了王守哲一眼。
這小子怎么回事，明明才紫府境的修為，敢瞪隆昌不說，居然還能讓隆昌乖乖服軟？
隆昌大帝卻完全沒意識到不對，皺眉道：“什么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某一方在戰場上占據了優勢才停戰的嗎？”
“不，是因為打不起了。”王守哲眼神犀利，“歷次國戰，真正分出勝負的幾乎沒有。國戰打到最后，人口不足，且國力消耗嚴重，國內百姓怨聲載道，雙方都難以為繼。這才是休戰的真正原因。”
隆昌大帝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王守哲的神色十分嚴肅：“戰爭，是一種手段，而非結果。在我看來，這樣的戰爭除了空耗國力，根本毫無意義。”
一聽這話，隆昌大帝頓時不樂意了，怒道：“按你的說法，難道朕就該什么都不干，任憑西晉和南秦侵略我們的土地，掠奪和殺戮我們的子民不成？”
“當然不行。”王守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說了什么奇怪的話。
姜震蒼卻隱約有點反應過來了：“守哲，你的想法是？”
“打，當然要打。但不能像之前那么打。”王守哲的語氣沉穩有力，開始說出自己的計劃，“我之前仔細思考了一番，已經大概有了一點思路…”
他說著，就將自己剛才思考出的計劃雛形大概說了一下。
姜震蒼和隆昌大帝一開始還聽得有些迷糊，等漸漸理解了之后，卻是聽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細想起來，眼前這一幕，與多年前，帝子安與王守哲的那一次會晤是何等的相似？
直至多年之后，隆昌大帝和姜震蒼回想起這一幕時，仍舊忍不住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就是這么一次看起來不經意的一次會晤，竟然改寫了整個大乾的命運呢？
說了好半天，王守哲才把自己的大概思路跟兩人解釋明白，騰出時間喝了口茶：“大概就是這樣了。這只是個大概的思路，至于具體的操作細節，還得之后再慢慢細化。”
姜震蒼這會兒看向王守哲的眼神都已經有些異樣了：“真要能像你說的那樣，國戰期間，我們的國力不僅不會衰退，甚至可能還會越來越強。這太不可思議了你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這不算什么。”王守哲卻擺了擺手，并沒有覺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這些思路，手段，都是有人用過的，我不過是抄來用用而已。”
“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別故作謙虛了。”隆昌大帝翻了個白眼，“這一手真要有人用過，我還能不知道？”
不知不覺中，兩人對王守哲的評價又再一次拔高，竟隱隱對他生出了幾分佩服。
王守哲經營家族的能力就已經讓人十分驚艷了，誰能想到，他在國事上，居然也如此的有能力，有遠見呢？
何況，從王守哲收到消息，再到他想出這些法子，根本就沒過多少時間，很顯然，王守哲的能力還遠不止于此。
“守哲小子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出仕嗎？”隆昌大帝忍不住舊事重提，“只要你愿意出仕，我立刻讓寅達那小子把首輔之位給你讓出來。這一次只要你立下點功績，我就想辦法封你做國公。”
“這個就免了，寅達老祖干得挺好的。”王守哲風淡云輕地擺了擺手。
他對當官根本沒興趣。
踏入官場，就得經常性地跟人斗來斗去，那多累啊？他才不干。
他就只想當個閑散家主，每日里養養花，研究研究植物，逗弄逗弄兒孫，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那才是真正愜意的人生。
這一次，如果不是國戰一開，牽連太大，一個弄不好就會生靈涂炭，王氏作為大乾的一部分也根本躲不過去，他也不會這么積極。
見他這樣，隆昌大帝也是無奈。
想想當初，趙氏為了把首輔之位留在趙氏，做了多少事情？也不知道他們如果知道，王守哲對首輔之位棄如敝履，幾次三番的拒絕，會是什么感想。
“國戰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出結果的。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解決一下魔朝來客的事情。”王守哲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換了個話題道，“對于真魔殿那三位魔君的意圖，雖然我還不是很確定，但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兩位想不想聽一聽？”
又是大概的思路？
隆昌大帝和姜震蒼一聽這話，頓時又精神了。
“快說快說！”隆昌大帝立刻迫不及待了。
“是這樣的…”
王守哲再次開口，娓娓道來。
三個人頓時再次湊在一起嘀咕起來。
而這時候，王安業一眾人也抵達了南荒古澤。
跟與大乾接壤的大荒澤相比，南荒古澤的面積要大了不知幾許，乍一看去，竟有種浩渺無際的感覺。
然而，跟水波蕩漾的大海不同，南荒古澤的環境要復雜得多。
從天空中往下看去，腳下的南荒古澤就好似一塊連綿起伏，一望無垠的綠毯一般，各色靈植長得極其繁茂，如同草原一把死拿，只有極少數地方才能看到片片水洼的痕跡。
這也是野外沼澤的特征之一了。
絕大多數沼澤的水位都比較淺，而且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水洼子聚集而成，水下有很深的淤泥，水面上則長著密集的浮水植物，如果是沒有經驗的人到了沼澤里，連水面和能落腳的結實地面都傻傻分不清。
好在，修士只要到了天人境就能凌空飛行了。
但即便如此，那一個又一個的水洼子也是天然的潛伏獵場，天知道那蔥蘢的綠葉之下是不是藏著致命的危機。哪怕是天人境修士，稍有不慎也很容易中招，輕則受傷或中毒，重則殞命。
只有到了紫府境，在這里才相對安全一點。
但也只是“相對”安全“一點”。
畢竟，這里乃是元水青龍一族的地盤，萬一不慎闖入某頭元水青龍的領地，即便是紫府境也不一定能活著離開。
也是因此，一直以來，南荒古澤便是玄武修士探索域外的“禁區”之一，除非是沒有辦法，否則極少有玄武修士會冒險來這里。
即便王安業從小就運氣極好，王守哲也比較放心讓他在外面跑動跑西，他也是第一次來南荒古澤。
一路上，王安業都忍不住頻頻掃視著周圍，眼神中略帶著幾分好奇。
終于，一眾人抵達了龍澤之中。
龍澤是一片無比廣袤的水域，深太湖與之相比就是個小水泡子。只不過，因為有總體一百多條龍生存在龍澤之中，使得龍澤內部物種稀少，仿佛一片死潭一般。
沒辦法，元水青龍至少七階，時間一長，就將龍澤中的食物吃的精光了。
而且，元水青龍也不像人類那樣喜歡建造房子，唯一一個青龍圣地也不讓外人進去，也沒啥好招待人的。
“前輩，這龍澤偌大的水域中，食物鏈都已經被破壞殆盡。”王安業諫言道，“建議由我們王氏出一個專家組過來，全方位檢查一下生態環境，隨后再逐步恢復其生態。”
“好好好，還是安業你最靠譜。”老祖龍聽后連連點頭，“我年輕的時候啊，這龍澤還是有很多魚類的。只可惜，漸漸都被吃光了。”
頓了一下。
老祖龍又道：“先不說此事，我記得那個血尊者遺跡，就在這一方水域下面。你們都讓開，我來開啟它！”
說罷，在眾目睽睽之下。
“牟”
一聲龍吟，老祖龍拔地而起，瞬息間便化作一條巨大的元水青龍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那青龍鹿角金瞳，龍須飛揚，身上墨綠色的龍鱗宛如鍍了層金光，修長的龍軀更是足足有數十丈長，在天空中蜿蜒盤旋，簡直有遮天蔽日之感。
隨著老祖龍現出原型，磅礴的龍威驟然擴散開來，天空中頓時風云涌動，就連周圍的空氣中都仿佛多出了幾分濕潤的水汽。
下一刻。
天空中的巨型元水青龍伸出巨大的龍爪，朝著下方狠狠一抓。
“嘩啦啦”
激烈的水聲中，道道水流宛如長鯨吸水一般呼嘯著騰空而起，化為一根巨大的水柱倒卷向了天空。
聲勢浩大，直沖云霄。
不過片刻間，龍澤中的水位就下降了一大截。
一條幽深的隧道出現在了淤泥之中。
隱隱然，還能看到隧道邊緣的水流沖刷痕跡。很顯然，這條隧道也是老祖龍剛剛以御水之術開出來的。
而在那隧道的深處，古老遺跡的一個角落，在度過了漫長時間后，終于重現人間。
王安信心中最為激動。
好好好果然找到了，自家那廢材兒子總算有救了。
“還能更順利一些么？就不能有點波折么？”赤媚魔使已經漸漸地習慣了如此節奏，心中卻還是忍不住翻著白眼直吐槽。
這和那些冒險類傳記小說里的故事差距也太大了。
什么鋪墊，轉折，困難，戰勝困難，所有的劇情高潮統統都不見了。就這么一路平平無波瀾的，直接開啟了遺跡。
這要是本傳記小說，絕對沒幾個人會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