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遙上人看王珞秋的眼神,那是越看越滿意,都有些舍不得挪開眼睛了。
他成就紫府境不到兩百年間,自然也是收了兩三個驚才絕艷的弟子,甚至他們當時同等年齡時,修為比王珞秋還高。
但一來是他們年紀已大,已不適合參加這種場面,二來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未必有王珞秋這種一往無前的帝路之心。
天賦高是好事,但是強者之心也十分重要。
“長春上人。”玄遙上人看這長春上人,忍不住再次炫耀道,“我這徒弟,上人可還入得了眼。”
“從外表看的確是氣勢不凡。年紀輕輕便有此等修為,以及寵辱不驚的心態,確實難得。”長春上人也是實事求是地評價道,“若是她能保持這種勢頭,天人之路攔不住她,甚至能有資格沖一沖紫府境。”
“哈哈哈紫府境什么的太過遙遠。強者之路始于足下,她還差得遠呢。”玄遙上人一本正經地謙虛了一句。
可惜,他眼神中的得意之色,讓他的這句話完全沒有說服力。
“咱們這兩個老家伙,今天就看看孩子們怎么樣綻放光彩吧。來來來這是我逍遙峰產出的珍稀靈茶——‘逍遙仙’。”
玄遙上人說話間拿出了椅子,桌子茶具等等一整套的東西。
極為神奇的是,它們都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托住懸浮在了空中。
“來來來,上人請坐。”
玄遙上人一副喧賓奪主的模樣,反而邀請長春上人坐下喝茶。
長春上人也是頗為無奈,今天這玄遙上人連珍品靈茶“逍遙仙”都拿了出來,必然是信心滿滿,準備看好戲了。
可紫府學宮這傳統也非一朝一夕,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長春上人無奈,只好坐下喝起了“逍遙仙”靈茶。
作為上人,他已經鮮少親自關注新晉弟子的選拔了,還真不知道長春谷這一屆的弟子質量怎么樣。
只希望這一屆收的新弟子中有略微出色些的,屆時,即便打不贏也能有一些精彩的表現,多少也能給長春谷保留一些顏面。
撇開那高高在上的兩位上人不提,已經聚攏的長春谷弟子們也都在議論紛紛。
“那個氣勢出場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看起來好像的確不凡的模樣。”
“看那架勢恐怕是一個天驕了。”
“這一次逍遙峰來勢洶洶,情況好似不妙啊”
“錦山師兄,你快想想辦法,咱們可不能再這么輸下去了。”
“是啊,錦山師兄我們每次都輸,輸的大家都沒有信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錦山師兄。
王守哲就在不遠處。聽著這些話,他也不由得將目光遠遠看向了那錦山師兄。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也是長春谷的外道學子,不想長春谷輸得太過難堪。
被師兄弟們簇擁在中間的錦山師兄表情凝重,皺眉說道:“莫慌,都給我鎮定。這一次負責招收新弟子的是誰?”
“玉澤師弟。”有人回答道,“你看你看,玉澤師弟他們回來了。”
“把玉澤師弟叫過來,問一問這一次新弟子的情況。”錦山師兄沉穩有度地說道。
聞言,當即就有弟子去請玉澤師弟了。
然而,還沒等玉澤師弟帶著新晉弟子們走過來,天空中驀然又是異象生起。
長春谷和逍遙峰等諸位弟子們都紛紛抬頭望去,被那異象吸引住了。
只見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只紫蝶。
它們翩然而飛,就仿佛從幽谷中飛出的精靈,細碎如星光的麟粉自天空中灑落,在天空中交織出了一片夢幻的光影。
裊裊仙樂自虛空中傳來。
那聲音似潺潺流水,又似夜鶯啼鳴,讓人的心緒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其感染,變得平靜下來。
迷離的幻影之中,一道婀娜的人影穿破光霧,自天空中款款而來。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
她有著似二八少女般的嬌嫩肌膚,又有著成熟女人的動人曲線。
一襲輕紗遮擋住了她的容貌,卻遮擋不住她那獨特的氣質。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氣質,既似那無暇的明月般高華皎潔,又有著妖精般的靈動和狡黠。
當她沉眉斂目之時,便如那古老筆畫上的神女般端莊威嚴,眼風一飄,卻又風情萬種,一顰一笑皆可動人,讓人捉摸不透。
一襲精心裁剪的淡紫色羅裙包裹住了她的身軀,將她那迷人的曲線以及神秘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腰肢款擺間,盡顯迷人風韻。
“幻蝶夫人!”
“竟是她?”
見到這女子,周圍的長春谷弟子們頓時錯愕地小聲驚呼起來。
王守哲事先早就了解過紫府學宮的情報,聽到周圍的議論聲,他頓時反應過來。
這應該是紫府學宮幾大上人之一的幻蝶夫人。
幻蝶夫人執掌萬蝶谷一脈,向來神秘莫測,極少以真面目示人。
只不過幻蝶夫人收徒數量都很少,而且只收女弟子,因此萬蝶谷一脈總體戰斗力并不顯著。
當然,不顯著不代表她們不行。
事實上,除了玄冰殿一脈外很少有人會選擇去萬蝶谷見識見識的。
萬蝶谷一脈的戰斗方式非常詭異,通常以靈蜂靈蝶等靈蟲,并配合強大的幻術來戰斗,端得十分難纏。
跟她們戰斗,往往一不小心便中了幻術敗下陣來。
不過,萬蝶谷行事向來比較低調。她們不被人見識的同時,也很少會去其他脈見識見識。
只是不知這一次為何前來。
幻蝶夫人甫一出現,便風情萬種地掏出了一張自備的舒適逍遙椅,往另外兩位上人旁邊一坐,拿靈茶自斟自飲道:“兩位上人的弟子在此切磋,不介意我來看看熱鬧吧?”
見到她,便是連玄遙上人的神情都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他審視著幻蝶夫人的神色,狐疑道:“莫非,幻蝶夫人這一次也收了一位了不起的弟子,想來見識見識?”
“咯咯咯”幻蝶夫人用一把蒲扇掩著玉唇,嬌笑不已,“玄遙上人,你就是太心急了莫急莫急,咱們先看熱鬧。”
見狀,長春上人那仙風道骨的臉上表情愈發苦澀。
這幻蝶夫人來的蹊蹺,恐怕也是收了一位天驕,按捺不住要來見識見識了。
不過此女向來以心思詭秘而著稱,說不定想先看看情況再做決斷。
與此同時。
隨著幻蝶夫人的駕臨,萬蝶谷的新晉弟子們也在核心弟子的帶領下,被長春谷的弟子領進了廣場之中。
這些萬蝶谷的弟子們全都是女子。
她們臉上都跟幻蝶夫人一樣戴著輕薄的面紗,看不清容貌,唯有那一雙雙靈動的眼眸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她們年齡不一,身段不一,氣質也有很大的區別,但那身姿搖曳之中,卻都帶著濃濃的女人味。
還沒等她們靠近,空氣中便似乎浮動起了沁人心脾的香風。
長春谷的不少弟子都直接看直了眼,就連玄遙上人帶來的那些逍遙峰弟子之中,也有不少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當然,這些人里并不包括王守哲。
即便萬蝶谷這次到來的女弟子有鶯鶯燕燕十幾個,王守哲依舊一眼就瞄到了其中一個熟悉的人影。
王珞靜。
王珞靜依舊是那副紫色長裙的模樣,混在十幾個氣質各異的美人之中并不顯眼,但這根本瞞不過對她極其熟悉的王守哲。
原來如此。
王守哲心中恍然,總算明白為何那幻蝶夫人迫不及待的跑來長春谷了。原來也是得了一個寶,想著前來炫耀炫耀。
只是看到玄遙上人似乎占了先機,這才暫時將王珞靜隱藏了起來,準備看準時機再發力。
這一點,從那幻蝶夫人哪怕正與另外兩位上人攀談時,眼神仍舊時不時往王珞靜那邊瞟的動作里,王守哲便能猜出七八分。
他心中也是感慨,這長春一脈怕是要倒霉了。
一個珞秋已經夠能惹事了,而珞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兩個妹妹在一起,向來是不鬧點事情出來不罷休的。
果不其然。
在其他人還沒注意到的時候,王珞秋,王珞靜兩人的目光已經對上了。
雖然她們還未說話,可王守哲卻已能感受到其中的火花四濺,以及她們兩個之間長久以來明爭暗斗的心思。
畢竟,她們從小到大都是互相競爭,彼此誰都不服誰。
就在王守哲感慨接下來必將風云四起之際,長春谷的弟子們卻是一片哀鴻。
這一次招新大會的傳統項目是怎么了?平常難得有上人會參與進來,結果這次竟然有兩位上人駕臨長春谷,帶著弟子們過來見識見識。
這分明是看不起長春谷,都想從長春谷開始熱身。
這是何等悲涼之事?
就在這一片氣氛低靡之中,一名看起來挺年輕的長春谷弟子領著一群年輕人走了過來。
他拱手道:“錦山師兄,我已將這次新招收的弟子都領過來了。”
這一位便是長春谷的玉澤師弟李玉澤了。
他才三十余歲,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靈臺境了,也是如今長春谷中最年輕的優秀弟子之一。
這一次,便是他負責招收新弟子。
錦山師兄精神微微一正,看向了那一行十幾個新弟子們。
可這么一瞅,他的心便一下子涼到了谷底。
這十幾個新弟子們個個都眼神躲躲閃閃,畏畏縮縮,哪有半點天驕的氣質?
好吧,天驕本不易得。
錦山師兄心里其實也明白這一點,但看看王珞秋,再看看自家這些弟子,他還是難免覺得失望,忍不住搖頭嘆息。
李玉澤卻說道:“錦山師兄,這一次新招收的弟子里面,其實有兩個還算不錯,都是在煉氣境便覺醒了一層血脈,堪稱是核心種子,應該還是有點指望的。”
“核心種子…核心種子又有什么用?”錦山師兄無奈,“想當初咱們誰不是核心種子?哪個不是好苗子?還不是一路被打。”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他們長春一脈就不擅長戰斗呢。
“罷了罷了,既然是好苗子,還得鼓勵鼓勵。”錦山師兄揮了揮手,一副領導的派頭。
李玉澤領命揮手道:“劉云浪,徐珊珊,你們兩個過來。”
他話音剛落,一個長得乖乖巧巧,眼神像小鹿一樣無辜的女孩子就立刻跑了過來,規規矩矩地行禮道:“見過玉澤師兄。”
“劉云浪呢?”李玉澤眉頭皺了起來。
徐珊珊一愣神說道:“剛才還在這兒,這一轉眼跑去哪了?”
她四下一張望,頓時驚喜地指著一個方向道:“他在那邊。”
眾人齊刷刷的看去,卻見劉云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跑到了“敵對陣營”中。
這會兒,劉云浪正畢恭畢敬地對著王珞秋行禮:“學姐,原來你在這里。”
“云浪啊”王珞秋眉頭微微一挑,頓時認出了這個自己親自收下的小弟,“原來你加入了長春谷。不過以你的木系天賦,加入長春谷也是個好選擇。好好修煉,別給我丟人。”
說罷,她還輕輕地拍了拍劉云浪的肩膀,倒是一副大姐頭的派頭。
“多謝學姐鼓勵,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劉云浪見被大姐頭肯定,頓時激動不已,連臉頰都微微有些泛紅。
就這?
長春谷眾人互相面面相覷,咱們家的核心種子,好苗子,竟然跑去對面叫人家學姐,還一副如此畢恭畢敬的模樣。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錦山師兄的臉都黑了:“李玉澤,這就是你所謂的‘有指望’?”
李玉澤也是一滴冷汗。原來還有半分指望的,可現在恐怕是半分指望都沒了。
眼見著這一幕,王守哲也是直搖頭。
長春谷一脈,新招收的這些弟子們恐怕真沒有一個人能擋得住王珞秋。
逍遙峰那邊的眾弟子見狀,士氣卻反而更足了。
“錦山師兄,此番我們玄遙一脈的新弟子們前來貴脈見識見識,還請錦山師兄劃出道來。今天咱們怎么玩?”修平師兄笑了笑,驀地朗聲道。
錦山師兄與長春谷中人都臉都黑了。
這怎么玩?
還能怎么玩?
現在這狀況,只能跟往常一樣,躺著過唄 然而,就在錦山師兄準備開口的時候,一聲嬌斥聲驀然響起。
“張修平,你別得意。有本事咱們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