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氏最小的女娃——王珞嵐奶聲奶氣的尖叫,王氏眾人都是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多少年了。
劉趙兩氏的咄咄逼人,而王氏則只能處處忍讓,一點一滴的被擠壓著生存的空間。任何反抗,都會引來劉趙兩氏聯手欺壓。
但是今天卻是揚眉吐氣了。
王珞秋以十一歲稚童之身,正面硬對硬地干趴下了劉氏年輕一代的嫡子。
尤其是王氏的老一輩們,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豁然開朗舒暢感,多年的壓抑仿佛在王珞秋那酣暢淋漓的一擊下,徹底被釋放。
勝得如此干凈利落,連一手抱著王珞嵐的王守哲,都忍不住暗暗點頭。珞秋這丫頭在戰斗上真是頗有天分,比起前些日子打散修,又是進步了不少,動作更加干凈利落,玄氣爆發都是恰到好處。
不過王守哲同樣十分清楚,這是因為劉永浩那個小子基本功挺一般的緣故,比起那個散修中的亡命之徒頗有不如。
外面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們,也是跟著歡呼鼓噪起來。原本他們之中的大多數,就是站在了王氏的立場上,而劉氏又是以大欺小反被打。如此最終結果,自然是樂聞其見。
相較于王氏的歡呼雀躍。
劉氏眾人的臉色,已經陰沉到要滴水了,鎮壓不成反被打,丟人都丟到天上去了。
一些族人上前,把少族長劉永浩扶回來時,連動作都是灰溜溜的。
趙氏族長趙進賢瞥了一眼劉勝業,微微皺眉道:“劉兄,以后別光顧著賺錢。在教導小輩上,也要多用用用心。永浩這孩子的基本功,有些不夠扎實。”
趙進賢是個擅長玄武戰技的族長,向來對精擅于鉆營而錙銖必較的劉勝業不是太看得起。
在他看來玄武世家,歸根究底還是要自己強大。
強大了,便能鎮壓一切反對聲音。強大了,自然而然會有更多的資源進賬。
劉勝業臉皮子一抖,陰陽怪氣地說:“莫非,進賢兄準備也派出嫡子迎戰那丫頭不成?你家嫡子不過十四歲,修為勉強達到煉氣境三層,恐怕不一定是那丫頭對手吧?”
“不管怎么說,這一場都要扳回來。”趙進賢捋著胡子道,“你看那丫頭打完一架后,回去了。”
定睛一瞧,果然如此。
只見王珞秋模仿著王守哲的動作,不緊不慢地踱步回去,一副劉趙兩氏的年輕一代都是渣渣無一值得她出手的模樣。
劉勝業眼睛一亮:“趙兄的意思是…”
“我兒趙鼎騰自幼勤修玄武戰技,但是也僅壓那王珞秋一頭出戰切磋并無必勝把握。”趙進賢老神在在地算計道“年輕一代中,我們輸不起了。鼎騰!”
在他身后一個虎背熊腰的少年走了出來,甕聲甕氣道:“孩兒在。”
“你去挑戰另外一個口出狂言的小姑娘。”
“這…孩兒想打剛才那個她很強很有意思。”
“聽話。咱們已經輸不起了。”
“好吧。”那雄壯少年趙鼎騰頗為無奈,當即走到了廣場上,朝著王氏喝道,“那個姑娘你下來一下我們切磋切磋。”
說罷手指遙遙指向了王珞靜。
“我?”王珞靜微微錯愕?
“沒錯,說的就是你。”趙鼎騰聲音嗡嗡道,“本來我要打剛才那只小母老虎的。但是爹爹說輸不起了,就只好打你了。”
現場寂靜。
數息之后,周圍才爆發出了哄然大笑。這少年要不要這樣實誠啊?
就連王守哲的嘴角,都是微微一抽傳聞趙氏這一代嫡子趙鼎騰,不善交際比較沉溺于修煉。卻不想,竟然如此憨憨。
不過這小子的中氣渾厚體格魁梧健碩走起路來穩健踏實顯然基本功應該不差。
王珞秋一看到這個對手,當即是見獵心喜,大感興趣:“沒事沒事,我們來打,我會讓著點你。”為了上場,連人家叫她小母老虎都不計較了。
可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王珞靜一把拽到了身后:“去去去,你都打過一場了,現在輪到我了。”
說著,不等王珞秋有所反應。王珞靜就蹭蹭蹭地跑下了臺階,走到廣場上,對那趙鼎騰說道:“王氏珞靜,請賜教。”
王珞秋見狀,小嘴都嘟了起來,懊悔不已道:“早知道還會有不知死活的出來應戰,我便不應該回來的。”
王守哲在一旁暗暗好笑,誰讓你這丫頭得瑟的?贏就贏了,還非得裝一波,裝就裝了,還非得學他王守哲走路,學便學了,還故意夸大姿態。
“六姐姐已經很厲害了。”王珞嵐崇拜地說道,“等珞嵐長大了,也要和六姐姐一樣厲害。”
這話贊的,王珞秋眉開眼笑了起來,她背著雙手昂著頭,一副指點江山的口吻道:“也就還行吧。珞嵐,我和你說,正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無敵帝路走起來,必然會有坎坷與挫折,只要堅…”
“行了,別帶壞小八。”王守哲打斷,不待她翻臉,抓緊道,“此番你出戰,戰果不錯,算你50點功勛。”
竟然還有功勛?王珞秋眼睛一瞇,開心地小酒窩都笑了出來,可她還是討價還價道:“才50點?那可是個嫡子啊,就值這么一丟丟?”
嫡子兩字,她特地放大了重音。好似在強調,嫡子可是很值錢的!你王守哲也是嫡子啊。
“那就是個水貨,還不如你之前打的散修。我這等若是在資助你,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50就50。”王珞秋無奈地說,“那王珞靜打得那個,值多少?”
“趙鼎騰那小子底子渾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王守哲表情微微凝重道,“看實際戰況他的表現吧,預計最少值100點功勛。”
一,一百點?
王珞秋眼前一黑,搖搖欲墜,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猜拳輸了多好?
了無生趣。
“趙氏趙鼎騰。”趙鼎騰憨憨一笑說,“姑娘你用什么兵器?”
“?”王珞靜莫名,“我不擅長兵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趙鼎騰說著,招了招手。馬上就有一個家將扛著他的兵器走了過來,那是兩把八棱大錘!
圍觀者當即起哄了起來,說什么人家小姑娘都不用兵器,你身高馬大堪比壯漢,竟然還用兩把大錘子?這不是欺負人嗎?
臉呢?
便是連剛才的劉永浩都不如,至少人家還知道赤手空拳對赤手空拳。
可惜,那些嘲諷的話對趙鼎騰毫無作用,他繼續憨憨地笑著,拎著他兩把沉甸甸的大錘子說,“姑娘請賜教。”
王珞靜一滴冷汗。
這家伙是真愣還是裝愣?感覺那憨憨的外表下,好似藏著絲奸猾。
得小心。
若陰溝里翻了船,便叫王珞秋笑話死了。
“請賜教。”王珞秋同樣擺出姿態,抽出了一把精鋼短劍,那可是她花功勛兌回來的。
話音剛落,那趙鼎騰就是暴喝一聲,揮舞著重型八棱錘,如同一頭蠻牛般沖鋒而至。一錘揮下,仿佛連空氣都要爆掉。
說打就打,毫不拖泥帶水。
眾人頓即緊張了起來,趙鼎騰好像非常厲害,那一錘若是擦到了,珞靜不死也得重傷。
好在王珞靜早有準備,加上平常被珞秋突臉打發突習慣了,雙足輕輕一點,便若一只翩躚鳥兒般向后方掠去。
“轟!”
趙鼎騰那一錘,砸了個空,腳底下的青石被砸出一個大坑,碎石亂飛。
王守哲眼神一凜,果不其然,那趙鼎騰不簡單,即便不算是血脈突變,至少也是天賦異稟了。
這力量,恐怕現在還沒開始發育的王珞秋,是比不上人家的。
“這…”王珞秋同樣有些吃驚,“這家伙好大的力氣,是個怪物嗎?”她把自己代入了進去,感覺非常不好打,輸面竟然比較高一點。當然,結果并不一定,畢竟戰斗這東西并非就是比力氣。
王守哲瞪了她一眼,那家伙相比于你,你才是怪物吧?你才十一歲,還沒發育呢。
不過,王守哲倒是略有些慶幸,以珞靜的能力對付趙氏那小子,優勢反而更加明顯。因為那小子力量強歸強,速度卻比王珞秋慢了小半籌。
巨大的體重,以及那兩把大錘子擺在那里呢。
王守哲如此判斷,卻不代表其它人也是這么看的。
戰場上,趙鼎騰仿佛占盡了優勢,掌控了戰斗,他橫沖直撞,威猛無數。而王珞靜,卻只能東躲西藏,每每都差點被打到,顯得頗為狼狽。
好似那趙鼎騰只要再加把力,便能將王珞靜擊敗。
可他卻是不知,王珞靜那是在藏拙。她的速度和靈巧,是要略在王珞秋之上的。如此做派,不過是牽著對方鼻子走,大量消耗對手的體能和玄氣。
戰術非常正確,連王守哲都暗暗點頭稱贊,珞靜的強大不單單是在她的天賦上,關鍵是戰斗的時候肯動腦子,從一開始就布局全場戰斗。
驀地!
異變陡生。
就在王珞靜一個閃身,再度“狼狽”躲掉趙鼎騰的攻擊時。那趙鼎騰卻嘿嘿一笑,猛地暴喝了一聲,霎時間原本到“極致”的速度,再次拔高了一兩成,暴掠出了一道殘影,一錘向王珞靜砸去。
藏拙!
很多人都萬萬沒想到,那個憨憨的趙鼎騰如此狡猾,竟然一開始就控制了速度,在最關鍵時刻爆出全速一舉定乾坤。
不好!
王氏眾人臉色大變。
而劉趙兩氏在這一瞬間,都是喜上眉梢。
贏了!
那丫頭被砸這一錘,不死也得重傷,讓王氏再敢得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王珞靜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小手一抖,精鋼短劍朝著趙鼎騰臉上投擲出去。
趙鼎騰不得不收招躲閃,看似讓王珞靜躲了一劫。但是沒有了兵刃的王珞靜,還有什么本錢和趙鼎騰糾纏?遲早是個輸面,當即,他爆發著全速再度殺去。
“呵呵!”
王珞靜輕輕一笑,同樣身法再度快速了幾分,繼續牽著趙鼎騰的鼻子走。比起先前的狼狽,她翩躚如蝴蝶,輕靈如雀,隱隱間竟然已經摸到了些許柳絮身法的門檻韻味。
這丫頭!竟然也藏拙了!?她的身法竟然如此出色?劉趙兩氏的喜色頓時僵硬,如此打下去,恐怕是個平局了吧?
他們不知道,王珞靜是必須身法出色,否則真會被珞秋打死的。兩個小丫頭,可是天天較著勁,誰都不服誰。
“既然你殺招底牌已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珞靜小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個模樣古怪的笛子,邊退邊吹奏起來。
高頻聲音十分刺耳。
但是在紫晶靈蜂的感官系統中,卻是非常清晰明了的命令。
“嗡嗡嗡!”
一群紫晶靈蜂飛到了戰場上,圍繞著趙鼎騰飛舞,尋求著進攻的契機。
而那趙鼎騰,卻是一下子慌了,揮舞著八棱錘連連舞動,卻奈何不得紫晶靈蜂分毫。
“靈蟲師!”
趙進賢等人臉色大變的驚呼起來,誰都聽說了,王氏出了一個靈蟲師。但是因為王氏以及盟友的保密,眾人只知道王氏藏了個靈蟲師。
卻萬萬想不到,靈蟲師竟然是一個小姑娘,而且好巧不巧的,就是這個和趙鼎騰對戰的小姑娘!
“不好,鼎騰對付靈蜂要吃虧。”趙進賢臉色非常難看。
也是難怪。
趙鼎騰的戰斗方式是大開大合,以力量橫推為主。碰到速度快的對手,已算是吃虧了。如今碰到了一個速度快的靈蟲師,無法近身的情況下怎么打?
八棱大錘打靈蜂?
這是被克得死死的。
“鼎騰,認輸吧。”趙進賢嘆了一口氣。
趙鼎騰自然也是憋屈至極,這一錘下去,連靈蜂都碰不到,的確沒法打了,他剛想開口投降時。
驀地。
十多只紫晶靈蜂悍不畏死地沖了上來,趙鼎騰急忙一揮大錘,勉強打死幾只。余下的靈蜂,赫然猛地往他臉上,不,確切的說是嘴上扎。
“啊!”
趙鼎騰慘叫,但是那叫聲兩三息后便戛然而止。那是因為他的嘴,臉頰,都已經麻痹腫脹,就好似一只豬頭,根本喊不出聲來。
“打不過就投降?”王珞靜冷笑道,“你問過本小姐意見沒有?”
隨手一抖,幾只蜈蚣,蝎子等毒蟲向趙鼎騰飛速爬去。與此同時,她吹奏的蟲笛頻率更加急促,仿佛在催動著靈蜂毒蟲的進攻節奏。
劉趙兩氏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丫頭好生歹毒,竟然用此惡毒方式,阻止趙鼎騰投降,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丫頭,你好膽!”趙氏眾人紛紛怒喝。
“公平切磋,你們膽敢插手。”王氏眾人也紛紛怒吼,都沖了上去,一旦趙氏胡來,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便是連王守哲也是帶頭沖去,長劍森冷,一旦雙方爆發沖突,便是收割人頭的利器。
今日,王守哲可不介意來一場真正雙方大戰,尤其是在對方失去道義先機的情況下。
玄武世界自然有玄武世界的律法,甚至是潛規則。
公平切磋戰斗,認輸的一方可以投降,自然是潛規則之一。
但是同樣,隨意插手公平切磋。干涉比斗,本就是違反了潛規則。違反規則的后果也很簡單,那就是名譽掃地,臉面丟盡。
干涉者就算被打死,大乾律法也會睜一眼閉一眼。
面對王氏的堵截,趙氏眾人動作遲緩了一下。
而趙進賢,更是悲憤而無奈地喊了一聲,“老祖宗!”
趙鼎騰已經倒在地上打滾了,任憑他體質強橫,也終究才煉氣境三層。各種毒素下去,豈能吃得消?
最可怕的是,趙鼎騰連慘叫投降都做不到。
眾人寒意遍體,哪怕是那些圍觀群眾,都是噤若寒蟬。
那看似柔弱漂亮的小姑娘,著實太可怕,太兇殘了。
尤其是先前被打斷肋骨的劉永浩見得這一幕,竟然覺得無比慶幸起來,幸好這姑娘之前劃拳劃輸了。否則躺在地上滿地打滾,被毒蟲肆虐的人,豈非是他?
正在此時。
一直沒有動靜的劉趙兩氏的馬車內,一股偉岸恐怖的力量爆發了出來。
隨著趙進賢的喊叫,伯鈞老祖坐不住了,趙氏眾人得臉色都松了一口氣。
“王氏小輩,爾敢。”
隨著一聲暴喝,一位身穿華服的老者憑空飛起,直沖戰場,他目光如鷹隼般狠戾,俯身下下飛去,遙遙一抓向王珞靜抓去。
“你這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歹毒心腸,留你不得!”
伯鈞老祖的思想很簡單,今日不管鎮壓王瓏煙情況如何,能廢掉一個靈蟲師小姑娘自然是利大于弊。盡管他這么做,著實有失老祖風度,也會遭人詬病,甚至會有大乾律法風險。
然而他堂堂一位老祖,失手廢掉一個煉氣境二層的小姑娘,又不是直接殺了她。
難道鎮守府還會抓他斬首不成?
一個老祖若是不要臉起來,有些時候還真是挺難對付。
但是今天,伯鈞老祖必然會失望了。
幾乎是伯鈞老祖爆發的同時,王守哲身后也是爆發出了一道蠻橫霸道的強者氣息,一個偉岸身影爆沖向伯鈞老祖。
他一拳朝伯鈞老祖打去,那一拳,蘊含著無比恐怖的爆發力,金色的氣勁凝而不散,仿若要將無形的空間錘爆。
與此同時,戲謔的暴喝聲響起。
“趙伯鈞,你堂堂老祖,如此不要臉面,問過我同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