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最后的限制器
來者正是槍魔神。
在鐵加曼自滅后，似乎因為感應到強敵消失沒有了外在威脅的緣故，機體受損已經快要達到極限的DIS黑天使再也支撐不住，開始退化。
火種源碎片連同光子力引擎觸發器一起從DIS黑天使胸口火種艙彈出來。剛一彈出來，光子力引擎觸發器立刻崩解，只剩火種源碎片被恢復成原樣的槍魔神一把攥在手中。
此刻的槍魔神狀態極差，大片大片的鎧甲剝落，連面部都缺了一大塊露出海瑟左半邊腦袋，雙爪和肩炮更是幾乎沒有完好的鎧甲殘余。
顯然，因為過度使用DIS黑天使模式，導致槍魔神本體受到了巨大破壞。
海瑟心中掛念超級機器人軍團這邊的情況，拼勁全速朝著這邊趕來。
因為退化成槍魔神而且受創嚴重的關系，槍魔神現在已經沒辦法飛行了，只能靠奔跑來移動。
兩邊景色快速倒退，隨著槍魔神距離魔神Z所在的戰場越來越近，他身體表面各處關節也不停迸發出火星和吱嘎脆響。
再一次從地面向著前方猛地躍起，槍魔神在半空中忽然解體。大量鎧甲零件從槍魔神身上剝離，還未掉落到地面上就化作念氣消散。
海瑟落到地面上，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從十歲狀態變為成年人的常態。看來隨著概念力加強導致自己的外鄉人火種也變得更強了，對于9級世界的壓力抵抗驟增，身體不需要再以十歲狀態來蟄伏。
這時，他身上殘存的些許槍魔神零件同樣化作念氣消散，狂戰士甲胄達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極限。
在與考斯墨的代行者近距離戰斗時，狂戰士鎧甲相當于承載著火種源碎片和海瑟武器概念力來對抗考斯墨的破壞概念，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最終，海瑟掌心位置最后一塊狂戰士鎧甲的碎片連同躺在掌心的血肉子彈一同化作飛灰消散在空氣中，內心深處的《神話兵器目錄》關于狂戰士甲胄那一頁也徹底變灰。
海瑟攥緊空無一物的手掌，閉上眼睛。
謝謝你，狂戰士鎧甲。
然后，他以出膛炮彈般的速度朝著戰場方向躍去。
越是靠近主戰場，烈火和濃煙就愈發濃烈。多虧海瑟現在的身體強度已經恢復了大半，否則以一開始的十歲孱弱小孩體質很可能直接被嗆死在半路上。
明明已經將見聞色打開，卻聽不到任何活著的聲音。
再加上沿途出現的越來越多的機甲殘肢碎片。海瑟心中的不安愈發擴大。
很快，他來到一道巨大且極長的深邃溝壑旁，這溝壑正是被斷空光牙劍劈砍出來的劍痕。
溝壑周圍散發著常人難以靠近的熱浪，魔神Z的殘軀靜靜躺在溝壑中央。
“甲兒！”
海瑟立刻飛奔下去，越是靠近越是能察覺到魔神Z傷勢之嚴重。
這臺被稱作‘黑鐵之城’的世上最強超級機器人，已經徹底損毀了。
他一動不動地癱躺在溝壑最深處，那雙酷似人類眼球的機械眼無神地瞪視著天空。熔化的超合金NZα在魔神Z眼角下劃出宛如血淚的暗紅色痕跡。
頭頂作為駕駛艙的朋友號的損毀更為嚴重，海瑟剛一進入駕駛艙內就被甲兒的傷勢驚住了。
兜甲兒，已經無限接近死亡。
似乎感應到了來者，渾身浴血的兜甲兒緩緩睜開眼睛：“…是、是海瑟嗎？”
他顫抖著想要抬起手臂，只是抬起幾公分就無力地落下，然后海瑟一把攥住了兜甲兒的手掌。
“是我…抱歉，我來晚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算很長，但兜甲兒一行人把海瑟接納加入到魔神軍團之中，將海瑟視為朋友和家人。看到現如今的魔神Z和兜甲兒，海瑟心底很難受。
“不怪你…我知道的，最強的敵方老大被你拖住了…你做得很棒，CRYBABY…咳！咳咳！”
兜甲兒猛地咳出混雜著內臟碎塊的鮮血，鮮血滴落在殘余著高溫的駕駛服上發出嗤嗤的聲音。
他緩了一會，才喘著粗氣說道：
“我們失敗了…波士、鐵也、弓叔叔、三博士、舞人…大家都死了。
還有沙耶加…沙耶加！”
甲兒似乎回光返照般地坐起身子，一把抓住海瑟的肩膀：
“沙耶加她被敵人抓走了！他們要將她改造成奴隸，當成玩物！”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還活著，艾克西利歐號也沒有墜毀，我們會去把她救回來！”
沙耶加是海瑟的救命恩人，也是一直以來盡心盡力關照他愛護他的姐姐，海瑟不會坐視她就這樣被抓走。
“不行，你的槍魔神已經被摧毀了。”
回光返照的兜甲兒此刻語速都變快了，那雙充血的眼睛仿佛重回平日里的明亮：
“你需要更強的、足以決定勝負的機體。
海瑟，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甲兒，你是說…魔神Z？”
海瑟愣住了，他的判斷不會出錯，現在的魔神Z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光子力引擎也馬上就要熄滅了。就算自己駕駛魔神Z，又能做到哪一步？
此刻，兜甲兒的雙眼明亮得就像是光子力在其中涌動：
“伱答應過我的，海瑟。如果我敗了，就由你來駕駛魔神Z來對抗侵略者。”
他死死盯著海瑟：
“魔神Z，現在是你的所有物！”
海瑟沉默了數秒，終于點頭：“我明白了，我來駕駛魔神Z！”
當海瑟話音落下，他就在心底產生了玄之又玄的感覺。仿佛身下這臺巨大且殘破的機器人徹底歸屬于他。
歸屬權，達成。
傳說度，達成。
此刻的魔神Z已經符合了海瑟的念能力《神話兵器目錄》的重鑄條件。只要海瑟投入海量的氣就可以將它進行重鑄，還原成嶄新的魔神Z。
但為什么兜甲兒會如此篤定自己能修復魔神Z？
似乎察覺到了海瑟的疑惑，氣色急速衰敗下去的兜甲兒勉強露出笑容：
“還記得你與慢騰騰博士在地下格納庫喚醒科薩神晶石并獲取了大量知識圖紙的那一天嗎？
那一天，在手術室接受治療的我也同樣接收到了科薩神晶石傳遞給我的畫面。
那是充滿烈火、屠殺、毀滅與絕望的未來。
在火焰與黑暗席卷的世界中，唯有一道光閃耀著，那就是魔神Z與駕駛著魔神Z的你。”
兜甲兒喘著粗氣，生命之火在急速衰弱，但他還是堅持著抓住海瑟的雙肩，用最后的力氣說著：
“海瑟…我能感覺到你身上閃耀的光被什么東西束縛著。
…只要你能打破那枷鎖，你就可以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拜托你…請你救救沙耶加…
請你救救這個世界…
請你…”
噗通！兜甲兒栽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而海瑟愣愣地看著兜甲兒，我被什么東西…束縛著？
一雙普普通通的眼鏡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副眼鏡是海瑟的母親許多年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這是禮物，是父母對他毫無保留的愛的證明，是海瑟維持人性的錨點，也是束縛他的枷鎖。
這是限制器。
哪怕這副眼鏡被海瑟的念氣保護比世間絕大多數事物都要堅固，但海瑟還是珍惜地將其保留在外鄉人火種當中不肯讓它受到損壞。
因為在海瑟心目中，這副眼鏡是自己與原初世界、與父母之間僅存的聯系。他從心底懼怕自己失去眼鏡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就此失去自己一直以來維持著的引以為傲的人性。
抱歉…爸爸，媽媽。
這一次的敵人，唯有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將其擊潰的死敵！
我不知道之后的我會變成什么樣子，但我心底永遠愛著你們。
咔嚓！
隨著海瑟手掌微微用力，這副普普通通的眼鏡應聲碎裂。它沒有碎裂一地，而是化作星星點點的氣消散在空氣中。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
下一刻，宛如烈陽般明亮的氣沖天而起！
整個富士山地區都被這恐怖的氣覆蓋，而且氣在變化，在逐漸轉變為概念力。
位于最中心位置的魔神Z被海瑟的武器概念力完全包裹住。
有那么一瞬間，魔神Z的眼睛動了一下。
(本章完)